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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心事如塵,亦如可如花(三)

蘇妙可還想再說些什麼,紀晨軒突然悄悄的拽了拽她的手腕,示意她不要說話,她疑惑的回頭,就看見婆婆韓鳳華從外面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紀博文。愨鵡曉

她有些驚訝,因為自從那日婚禮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紀博文。

如今他就這麼回來了,不怕被爺爺教訓嗎?想到這,她暗暗為他倒抽一口涼氣。

「媽。」

蘇妙可與紀晨軒迅速收回臉上的表情,對著韓鳳華恭敬而又有禮貌的叫了一聲。

韓鳳華看了他們一眼,腳步並沒有停下,一邊朝主屋走去,一邊說道,「你們兩個也不要在外面站著了,都進來吧,你爺爺要開會。」

「又要開會?!」蘇妙可的表情立即垮了下來,當然這句話她也只能在心里說著。

每次爺爺開會,他們這些小輩,如果沒有爺爺的允許是不準開口說話的,氣氛不是一般的壓抑,時間不是一般的難熬。

「行了,快進去吧。」紀晨軒見她還站在原地發呆,直接拽著她走了進去。

主屋的客廳內,所有的人都已經到齊了,紀博文坐在距離紀老爺子最遠的地方,但還是能感覺到一股陰寒冷冽的氣息撲面而來。

紀老爺子雖然對紀博文的所作所為非常生氣,但事已至此,他說的再多也無用了,于是緩了緩,開口很平靜的說道,「今天把你們都叫來,是想告訴你們我的一個決定。」說到這,他視線轉向紀博文,語氣稍稍帶了些命令,「你簫叔叔明天就要回部隊了,你今晚把東西收拾一下,明天跟他一起走,我決定讓你去部隊訓練兩年,就在你簫叔叔的身邊。」

「什麼?!」紀博文因為吃驚直接站了起來,眼楮驀地圓睜,「這件事情你們事先和我商量過了嗎?」

紀老爺子本就一直對他忍耐著,如今見他這麼不識好歹,脾氣直接爆發了,手中的龍頭拐杖用力的戳了戳地面,怒吼道,「怎麼,你還不同意?這件事情不需要與你商量,你必須服從,別廢話,明天就走,必須走!」

氣氛瞬間進入劍拔弩張的情況下,在場所有的人心弦隨即繃得很緊,他們都非常同情的望著紀博文,但都屏氣斂神不敢說話。

韓鳳華將紀博文拉到一邊,小聲的提醒道,「剛來來之前,我不是告訴你,不要和爺爺起沖突,一切听從他的安排嗎?」

「可是」

紀博文剛要反駁,韓鳳華將他的身子壓下,再次提醒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擔心什麼,你放不下詩語,對嗎?有些話我會替你跟她說,你爺爺這麼安排其實是為了你好,你老老實實的听著就是了,你爺爺年紀大了,你就不要讓他再為你操心了。」

紀老爺子見韓鳳華與紀博文在一旁小聲的嘀嘀咕咕,奈何他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听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于是非常氣憤的說,「你別攔著他,讓他說,他有什麼不滿盡管說出來。」

他還就不信了,他曾經帶過那麼多的兵,今天還治不了這個毛頭小子了?

紀博文心里很不服氣,他想,自己的人生憑什麼要听從別人的安排,還不能有一丁點的反抗?那他這輩子活的也太窩囊了?

但轉過身來,看著爺爺蒼老的面容,花白的頭發,他心有不忍,只好將心里的怒氣與不滿都壓住了。

「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到底是去還是不去?」紀老爺子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紀博文冷哼一聲,沒有看他,也沒有回答。

眾人的視線紛紛在紀博文與紀老爺子的身上來來回回,整個紀家,也只有紀博文敢違逆紀老爺子的意思了。

「爸,博文已經答應了。」韓鳳華走過來,替他說道。

紀老爺子的雙眼依舊像鷹一樣盯著紀博文,怒喝道,「讓他自己說。」

「我去還不成嗎?」紀博文賭氣般的說出這句話,然後直接無畏的走了出去。

瞧他那說話的語氣和態度,紀老爺子看著他的背影,真想將手中的龍頭拐杖扔出去,還好韓鳳華及時走過去,不斷的安撫他。

這件事情到此就結束了,家庭會議因為紀博文的離開也結束了。

眾人紛紛散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夜,已經深了。紀博文呆在自己的房間,拿出手機給劉詩語打了個電話。

此時的劉詩語正在碼字,手機就放在身邊,看到紀博文的來電,就迅速接听了。

「老婆。」紀博文膩膩的叫了一聲。

「怎麼了?」

「你怎麼這麼冷淡?」

劉詩語失笑,「有嗎?」他說的好像他能看見她似的。

「嗯,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知道爺爺找我說什麼了嗎?」紀博文說完後,電話那端一陣沉默,他不禁疑惑的問,「你在听嗎?」

「我不是在等著你說嘛?爺爺說什麼了?沒有責罰你吧?」

「這比責罰嚴厲多了,爺爺讓我去當兵,跟著簫北川一起,蕭北川所在的部隊在新疆,爺爺的意思是讓我跟著他去新疆。」

劉詩語的心里有些落寞,新疆,好遠呢

紀博文忽而笑了,小聲的說道,「我是不會去的。」

「爺爺的命令你敢不听?」劉詩語訝然。

「嗯,這次是例外,我走了你怎麼辦?你在那里等著我,我現在就過去找你。」

「好。」劉詩語不安的掛了電話,在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紀博文估模著家里所有的人都睡了,于是關上自己房間里的燈,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一路偷偷模模,終于走到了大門邊,大門卻是鎖著的,鑰匙在管家那里。

紀博文想了想,決定從上面翻過去,然而腳剛剛月兌離地面,背後就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是紀老爺子的聲音,紀博文隨即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乖乖的回到了地面上。

紀老爺子早就料到他會有這麼一出,一直守在這里,就等著他來了。

紀博文知道自己想要出去是沒戲了,和爺爺說再多他也不會放他出去,于是只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紀博文只好再次打電話給劉詩語,向她說明了情況。

他有些傷感的說,「詩語,我這次可能真的要去新疆了,爺爺脾氣一向固執,估計這次我逃不了了。」

劉詩語的心里雖然有些失落,開口卻故作輕松的勸道,「那你就听爺爺的,不就是兩年嗎?我會等你回來的。」

轉眼,天就亮了,紀博文一夜未眠,而一夜未睡的,又豈止他紀博文一個?

劉詩語拉開窗簾,看著遠處海平面緩緩升起的太陽,迅速將自己整理一番,紀博文就要走了,她必須要去送他。

紀博文說,他是早上九點的飛機。

劉詩語看了一眼時間,才剛剛七點多一點,時間還很早,她下樓去廚房,將自己包好的餃子放在保溫盒內。這是她第一次包餃子,但願紀博文能夠感受到她的用心。

她到達飛機場的時候,才剛剛八點,因為害怕錯過,她整整早到了一個小時。

飛機場的大廳內已經人流攢動,紀博文還沒有來,劉詩語只好坐在休息區等著他。

想到即將面對的離別,她的心里有種荒涼之感,她與紀博文剛剛真正的走在一起,她還未來得及享受和他在一起的甜蜜,如今又要分開了。

而這一次,是兩年。對于相思的人來說,似乎有點漫長。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劉詩語的視線一直放在大廳的正門方向。

隔著人群,她看見他走了進來,身邊跟著笑靨如花的蕭夢涵。

劉詩語的心瞬間跌入谷底,她的手中抱著保溫盒,餃子的溫度透過保溫盒傳遞到她的手心,溫暖了她的手,卻溫暖不了她的心。

他們的身後跟著一大群人,蕭夢涵的父母,紀博文的父母,還有紀浩然、紀晨軒,以及徐嬌柔和蘇妙可都來了。

看見那麼多人出現,劉詩語的心里有些慌亂,本能的低下頭,然後躲在了一個隱秘的角落。

紀博文的視線在偌大的大廳內來來回回,卻沒有看到想要看到的人,眼底一片失落與悵惘,他走到一旁,拿出手機給劉詩語打了一個電話。

手機鈴聲響了,劉詩語緊緊地握著手機,目不轉楮的望著不遠處的身影,最後緩緩接听了電話。

「你怎麼還沒到?」紀博文的聲音有些焦急。

劉詩語頓了頓,開口不安的說道,「我睡過頭了,對不起,你現在就要走了嗎?」

「是,還有十分鐘。」他的聲音不免帶著一絲失落與落寞,十分鐘,從海邊到機場,就算是飛,也已經來不及了。

劉詩語強忍住內心的悲涼,強顏歡笑,「其實不去送你也好,親眼看著你離開,說不定我會哭的,看不見心里反而會好受一點。」

「可是我想看到你。」他低吟,「我真的好想你。」

劉詩語的心里微微顫了顫,博文,只要你回頭,你就可以看見我了,但是她沒說,她太膽怯,看見那麼多人站在他身邊,她不敢出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

「博文哥,飛機就要起飛了,我們得走了。」蕭夢涵走到紀博文的身邊,她的聲音通過手機清楚的傳進劉詩語的耳中。

她說的是我們,難道她也要跟著紀博文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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