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冉料定她是一個聰明人,所以也不再繞彎子,開口就直接說道,「呂小姐,想必你知道我今天約你出來的目的吧?」
呂宣錦的表面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與不安,她靜靜地喝了一口女乃茶,目光篤定的望著蘇冉,平靜的開口,「知道,只是不確定你到底想和我說些什麼,所以也請您盡快進入主題,我的時間有限。愨鵡曉」
呂宣錦對蘇冉用了敬辭,可是語氣听上去卻極其冰冷,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蘇冉沒有想到她竟會如此伶牙俐齒,一個小三,竟也會囂張到如此地步?
想到這里,她的心里不禁更加擔心自己女兒的幸福,也更加確定,這個女人必須除掉。
盡管心里有些動怒,蘇冉的臉上卻依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笑道,「像呂小姐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一定會嫁個好人家的,為何要屈身去做別人家庭的第三者?你是個聰明人,也應該知道紀家與徐家的關系,浩然是不會與嬌嬌離婚的,那個男人不能給你應有的名分,難道你想一輩子見不得光,甚至被人在背後指點嗎?」
心里經歷了那麼多,還有什麼是呂宣錦不能接受的?她的心早已在一次一次的傷害中變得堅強,蘇冉對她用激將法是沒用的。
她的臉上依舊波瀾不驚,甚至不急不緩的端起女乃茶的杯子,輕輕地飲了一口。
蘇冉見她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臉上明顯有些慍氣,語氣咄咄的說道,「呂小姐,我好言相勸你不听,難道非要把臉撕破了,你才肯罷休?你到底想做什麼?破壞了別人的幸福,你就能真的幸福了嗎?你頂多也就只能是個小三,一個永遠見不得光的小三。」
蘇冉覺得自己能心平氣和的坐在這里與她交談,就已經是屈尊,呂宣錦竟然這麼不給她面子,那麼她也不需要再繼續對她客氣了。
蘇冉一口一聲的小三,讓呂宣錦的心里很不舒服,與紀浩然交往的這三年,小三這個字眼時常在她的夢里出現,她經常夢見自己當街被別人罵做小三。
而此刻的蘇冉無疑是將她的夢境變為現實,內心的羞辱與不堪比想象來得還要猛烈。
她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緒,她與紀浩然已經決裂,再也回不到過去,但此刻她並不想把這個消息告訴對面盛氣凌人的蘇冉,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平靜的說道,「浩然說過,他愛的人是我,這個就足夠了,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蘇冉果真被動怒,甚至不顧形象的端起面前的一杯咖啡,直接朝著呂宣錦的臉上潑去,「不要臉!」
她覺得自己把她約出來,真是高抬了她,她應該直接給她一個耳光子,替自己的女兒教訓教訓她。
呂宣錦成功將蘇冉激怒,心里自然得逞,不過眼底卻也多了一份輕蔑,她堂堂的市長夫人,竟也這般耐不住性子。
她不急不慌的擦去臉上的咖啡,依舊用著剛才的語氣說道,「市長夫人難道想要讓全市的人都知道你的女兒過得並不幸福?您如此動怒不顧形象,難道就不怕被別人拍了去,上了明天的新聞?」
蘇冉實在忍無可忍,對著呂宣錦最後冷冷的警告道,「你最好給我收斂一些,如果你還是這麼囂張,我一定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得。」
呂宣錦坐在原地,看著蘇冉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眼底的恨意無限擴大,暗暗發誓,她一定會變得強大,讓所有欺凌過她的人,都受到應有的代價!
咖啡廳的門口,呂宣錦走出來的時候不小心與一個正在打電話的女孩撞在了一起。
她的身上被咖啡依然殘留著咖啡的污漬,樣子有些狼狽,所以她低著頭匆匆說了句對不起就快速離開。
那個正在打電話的女孩,看了一眼她的容貌,眼神里有一抹驚怔一閃而過,甚至忘記了打電話。
「佳瑤,怎麼不說話了?」電話那端傳來的聲音將女孩的思緒拉回,她將自己的視線從呂宣錦的背影上收回,繼而繼續向咖啡廳內走去,道,「嗯,我已經到了,你在哪?」
「我馬上就到,剛才怎麼了?」
「沒事。」女孩淡淡的說道,在坐下來的時候,視線再一次沒忍住轉向外面,卻已看不到剛才撞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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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麗江,唐耀杰為了幫劉詩語找回包跳進水里,結果受了涼,晚上就開始發大燒。
晚上,劉詩語在自己的房間里碼子,四周很安靜,從隔壁傳來的咳嗽聲,一聲一聲很清晰,聲聲扯動著她的心。
住在他隔壁的人是唐耀杰,劉詩語不禁疑惑,難道是唐耀杰生病了?咳成這樣,一定會很難受吧?
她下床,穿著睡衣和拖鞋就直接去找唐耀杰。
她在外面敲了好久的門,當她以為唐耀杰不會來開門的時候,房門卻開了。
「該死。」劉詩語低咒,因為此時的唐耀杰竟然光著上身,僅穿著一件四角內.褲,這個男人是暴露狂嗎?就不能多穿點衣服?
「你怎麼來了?」唐耀杰的聲音略帶疲憊,或許是因為咳嗽了太久,聲音還有些嘶啞。
劉詩語的視線不知道該往哪里放,眼神四處漂浮,嘴上關心的問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沒事,這點小病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我把你吵醒了吧?」唐耀杰說話的時候已經轉身往房間里走,劉詩語跟著他走了進去。
床頭櫃上放著一盒藥還有一杯水,杯子里的水還在網上冒著熱氣。
「不是,我還沒睡呢。」劉詩語說話間將藥盒拿起來看了看,繼而擔憂的問,「你發燒了?」
「有點,不過不是很嚴重。」
「量過體溫了沒有?」
「不用。」唐耀杰無所謂的笑道,「我只是有一點點不舒服而已。」
看著劉詩語緊張擔憂的樣子,他的心里有些暗喜,卻也有些不忍,暗喜是因為他能感受到劉詩語的關心,不忍則是因為他不想讓劉詩語為他擔憂。
他,真的沒事!
「你有體溫計嗎?」
唐耀杰搖頭,再次笑道,「我真的沒事,我」
「在這里等著我。」劉詩語打斷他的話,而後去了自己的房間,將自己準備的體溫計拿了過來。
當劉詩語將體溫計從唐耀杰的腋下拿出來的時候,瞬間驚愕了,三十九度八,這個男人竟然說沒事?他是超人吧?
「燒成這樣不難受嗎?你被燒傻了吧?」劉詩語語氣很不好的質問道,但語氣里滿滿的還是關心,「而且你病著竟然還穿的那麼少,作死的吧?趕緊穿上衣服跟我去醫院,發這麼大的燒只吃藥怎麼會好?」
劉詩語說話間見唐耀杰還楞站在了那里,不禁怒了,「快點啊。」
唐耀杰的眼底涌動著一股情愫,忽而他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在劉詩語再次準備發飆的時候,他大步走到她的面前,捧起她那張只有巴掌大的小臉,深深的吻了下去。
他的唇有些燙,灼傷她的唇瓣,她很想將他推開,可是唐耀杰就是執拗的不肯松開她,而且將她推在了門後。
劉詩語的身體背靠著冰冷的門板,而面前是唐耀杰滾燙的身體,一時間她有一種處于冰火兩重天的感覺。
「唔」劉詩語不停地閃躲,最後唐耀杰終于松開了她。
「你有病吧?為什麼總是喜歡搞突然襲擊?我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感覺,我不管你了,你病死拉倒。」劉詩語的臉頰不只是因為憤怒還是害羞,此刻紅彤彤的,像個熟透的隻果。
她憤懣轉身,剛要開門離開,唐耀杰一個用力將房門關上,而後再次將她圈在臂彎內。
他們的距離如此之近,劉詩語甚至能夠感覺出來唐耀杰鼻尖呼出的熱氣噴在她的臉上。
她的臉,更紅了。
「我愛死你對我發飆的樣子了,剛才純屬情不自禁,出于本能,我自己都無法掌控。還有,你就是我的藥,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什麼病都沒有了。」
說的好矯情,說的劉詩語的心都亂了,這個男人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蠱惑自己。
該死!
見劉詩語猶豫,唐耀杰繼續趁熱打鐵,「所以留在我身邊吧?我需要你。」
「你病了。」劉詩語不敢去看他炙熱的眼眸,只能低頭將話題轉移。
「那也是因為你,詩語,你看著我,可不可以和我在一起?」
劉詩語感覺自己被他步步緊逼,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她在想,她真的喜歡這個男人嗎?
「其實你心里還是在意我的,不然你不會因為我生病而那麼擔憂著急了,你的眼楮騙不了人,詩語,跟我說,你喜歡我。」
唐耀杰不停地靠近,劉詩語的後背死死地貼著門板,好想從門板上掏個洞逃出去,她剛才真的有擔憂、有著急嗎?
她真的後悔剛才不應該來看他。
對了,她來這里的目的不是帶他去看病嗎?想到這里,劉詩語站直了身子,樣子強裝嚴肅,冷冷的說道,「少廢話,快點跟我去醫院。」
醫院里,唐耀杰躺在病床上打著點滴,劉詩語一直坐在一旁陪著他。
唐耀杰看著她時,眼楮有些幽怨,「做我的女人,就那麼讓你委屈嗎?」
「現在感覺好點了嗎?」劉詩語假裝沒有听到,轉而淡淡的問道。
唐耀杰見她還是這樣的態度,故作心冷的說道,「沒有,我感覺我快要死了。」
劉詩語站起身,將手背放在他的額頭,感覺沒有那麼燙了,這才松了一口氣,然而她的手還未來得及抽回來,就被唐耀杰的大手握在了手心里。
劉詩語用力往後縮,唐耀杰還是固執的不肯松開。
「想干嘛?」劉詩語瞪他,問道。
「你忍心看我死嗎?」唐耀杰的眼神幽怨的像個怨婦。
「你不會死的。」
「沒有你,我會死。」唐耀杰鄭重的說道。
劉詩語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輕聲問道,「你真的喜歡我?」
「當然。」不然,他怎麼會跟著她來到這麼遠的地方?
「可是我是離過婚的女人,你還沒有結婚,這對你來說不公平。」
唐耀杰激動的直接坐了起來,「我早就說過,這些我根本不會在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保護你一輩子。」
「可是婚姻不是兩個的事,你喜歡我,並不代表你的家人會接受我。」
唐耀杰忽而笑了,問道,「原來你心里一直都在擔心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只有老爸和一個妹妹,老爸這個人很開明,妹妹還小,我的事情她還管不著。」
劉詩語有些震驚,難道他也沒有媽媽嗎?
唐耀杰像是知道她想知道什麼似的,開口繼續解釋道,「我媽媽很早就去世了,因為我媽生妹妹的時候是個雙胞胎,可是其中一個孩子被人偷走了,媽媽心里一直一個心結,時間長了就成了心病,最後身體越來越不好,所以早早的離世了。」
劉詩語沒有想到,一向開朗幽默的唐耀杰,家里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她很好奇,于是問道,「你那個妹妹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嗎?」
唐耀杰失聲笑了出來,「丟的時候才剛剛一個月,到現在都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如果能夠找回來的話,一定早就找到了。」
唐耀杰的故事讓劉詩語陷入沉默,久久的無法從那種悲傷地氛圍中走出來。
「現在你對我家的事情也有了一些了解,那麼你是不是可以放心的接受我了?」
劉詩語回過神來,注視著唐耀杰的眼眸,只一秒又迅速移開,「讓我再想想吧?」
唐耀杰的嘴巴抽了抽,還要考慮?
「好吧,那要多長時間?」
「在回去之前我會給你一個答復。」
得到劉詩語肯定的回答,唐耀杰這才松了一口氣,笑道,「好吧,我等你。」
唐耀杰打完點滴已經進入了深夜,他的燒已經退了,于是他們沒有在醫院停留,而是出院回到了酒店。
酒店內,時鐘已經指向午夜的一點,劉詩語躺在床上,瞪著雙眼望著天花板卻毫無睡意,腦海中不斷回想著唐耀杰說過的話。
為什麼她會因為他而變得心神不寧?
為什麼她的腦子里滿滿的都是他,都是他說過的話?
她眼睜睜的看著時間從一點走到兩點,她不斷的告訴自己該睡了,可是為什麼還是睡不著?
半個月的麗江旅游結束了,酒店的房間內,劉詩語正在收拾東西在,忽而感覺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她側眸,就看見唐耀杰倚靠著房門,正一臉期待的望著她。
「你的東西收拾好了?」劉詩語疑惑的問,而後繼續將自己的東西塞進行李箱。
唐耀杰不緊不慢的走進去,一邊幫她整理,一邊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
劉詩語一臉的迷茫,「沒有啊。」
「你應該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唐耀杰繼續提醒。
劉詩語冥思想了想,依舊一臉的茫然。
唐耀杰也不生氣,因為知道她在裝,他繼續笑道,「我記得有人似乎要答應我一件事,你不會忘了吧?」
「什麼事?」劉詩語繼續裝糊涂。
唐耀杰將她所有的東西收拾好,而後將行李箱的拉鏈拉上,扔在一旁,轉過身認真的望著劉詩語,道,「做我的女朋友。」
他用的不是詢問的語氣,似乎略帶些命令與懇求。
「你說過回去之前會給我一個回復,我一直在等,終于等到這天了,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等上了飛機再說吧。」
「別想敷衍我,現在就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到底可不可以?」唐耀杰步步緊逼,劉詩語節節後退,最後她又退到了牆角的位置。
想了想,她低低的說道,「小唐子,我知道你對我好,這段時間,如果沒有你的陪伴,我不會那麼快從傷心中走出來,你帶去島上玩,陪我一起放許願燈,最後還屈身陪著我一起來到麗江,你幽默風趣,細心溫柔,脾氣還那麼好,帶給我很多的快樂,我真的很感謝你」
唐耀杰一直靜靜地听著她說,當最後听到「感謝」兩個字的時候,他心里一冷,他又失敗了,她對他只有感謝,僅此而已。
「行了,你不要再說了。」被拒絕的話,唐耀杰不想再听一次,心里縱然很難過,他卻故作輕松的笑道,「我已經知道你要說什麼了,東西收拾好了吧?我們走吧,其他人還在外面等著我們。」
劉詩語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打斷了,而且看他的樣子,好像不怎麼開心。
「你真的知道我要說什麼?」
「知道,我去房間里拿東西,在這里等著我。」唐耀杰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劉詩語不禁納悶,既然他知道,為什麼會不開心?
「我想說,我願意試著和你交往一次。」劉詩語對著他的背影說道。
唐耀杰的腳步驀地停住,頓了三秒鐘才轉過身來,臉上已經滿是燦爛的笑容,不可思議的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沒听到就算了。」
「你確定,你想清楚了嗎?」
劉詩語有些不理解,以前她猶豫的時候,他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求她。如今她同意了,他反而變得扭捏起來。
怎麼,是不相信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