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既然瑾貴妃娘娘盛情相邀,臣妾與太後娘娘正好也閑來無事,不妨同去吧,臣妾還未見過如妃姐姐呢夏染荷依然面不改色,雙頰緋紅如嬌女敕的花瓣,笑容似春天里的花蜜一般甜而不膩。
朱瑾腳步頓了頓,回過身來,微微抿了抿唇,道,「臣妾甚是欣喜,太後娘娘,請
穆清華早已被氣得面色蒼白,這會反倒笑了,狹長雙眸微微眯著,劃過一陰冷的光,她從從容容的站了起來,被人扶著儀態萬千地走在前方。
朱瑾垂首,不怒也不惱,睡兒看著覺得甚是歡喜,這樣的後宮兩位主子吵起來,還真是挺有看頭的,想完她又覺得自己有些邪惡,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跟了上去。
如心居只有兩個侍衛守在門口,神情懶散地坐在台階上,見太後和瑾貴妃來了,頓時嚇得一激靈,工工整整的站好請安。
穆清華冷冷一笑,倒是朱瑾未置一詞,只微微高昂了下巴,居高臨下。語氣淡淡的道,「去通傳一聲就說太後娘娘來探望如妃了
其實哪里還需要通傳,早已不過是一個形式而已,這樣的地方,根本沒有人想來,以太後和朱瑾的身份,自然是無需通傳的。
那侍衛走在前面引路,朱瑾和太後跟隨在後面,昔日門庭若市的宮殿,而今繁華依在,而那些恭維之人,卻早已隱匿痕跡,恁地添了幾分淒涼。
如妃躺在床上,支離破碎地咳著,那咳嗽聲聲聲入骨,像是要將整個肺都咳出來一般,听著讓人心底生寒。
「如妃娘娘,太後娘娘和瑾貴妃娘娘來看您呢那侍衛揚著嗓子道,朱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識趣兒的退了下去。
「臣妾身子不適,就不起來請安了略微嘶啞著的嗓音,如同枯木斷裂一般響起,穆清華和夏染荷立在原地,一步都不肯再往前,面上是難掩的嫌棄,像是前面有洪水猛獸一般。
朱瑾帶著小玉來至如妃的病床前,打量著床上的人,曾經光潔的臉龐現下像是失了水分的花朵一般,眼楮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干枯的臉上卻多了幾分堅毅,再也沒了曾經的楚楚可憐。
「不妨事,如妃妹妹既然身子不適,便請太醫來瞧瞧,多在院子里走走,對身子還是有好處的朱瑾的語氣算得上是溫和。
如妃的臉色驀地浮起一層哀戚之色,太醫,還有哪個太醫願意來給她看病呢?她也不願多解釋,「多謝貴妃娘娘關心,雲兒,給太後娘娘和貴妃娘娘上茶
「是雲兒低聲應了,親自去沏了茶上來,朱瑾也坐了下來,細細的問著如妃的飲食起居,並沒有過多的鄙夷之色,如妃心下倒也開闊了不少。
穆清華冷笑著看著她們,隨夏染荷攙扶著往前走,待看清如妃的面貌,她眼底劃過一絲笑意,這樣的女子,怎麼有資格為皇上生下子嗣呢,不過是痴心妄想罷了,這樣的下場便是她應有的代價。
「請太後娘娘喝茶小玉端了三杯茶來,一一的奉上,穆清華坐在上首,朱瑾居于下,夏染荷自然是在朱瑾的旁邊。
朱瑾和如妃聊著天,穆清華本就是勉強才來的,自是不想理會,那茶看著成色便知不是最新鮮的,看了一眼,卻是不肯喝。
夏染荷拿著蓋碗拂了拂茶沫,眼神卻在放空,待她無意間看到對面櫃子下一晃而過的黑老鼠,探頭探腦的飛速往旁邊掠過,她嚇得失聲尖叫,手上的茶杯也嚇得扔了。
朱瑾本就坐在她的身旁,這一下卻是殃及池魚,那茶杯直直的往她身上打去,變故來得太快,睡兒只看見一道暗影往她身上拂去,想也沒想便用手臂去擋,那茶碗重重的砸在她的手臂上,她只覺一陣錐心的鈍痛,臉上立刻白了幾分。
那茶碗被擋開,熱騰騰的茶水卻順著縫隙漏了出來,打濕了朱瑾一身華裳。
「啊……」夏染荷被嚇得失聲尖叫,隨侍的宮女們七手八腳地上前幫忙,場面一片混亂。
朱瑾拂了拂袖子,任小玉拿著帕子幫她擦拭,可衣裳畢竟濕了,彎彎的眉毛不自覺的往中間蹙起。
「若娘娘不嫌棄,就在臣妾這梳洗吧,這里還有幾身新的衣裳,以後怕是也沒有機會穿了如妃見狀,咳了幾聲說道。
從這回宮需要一段路程,這個樣子實在不便見人,想了想,朱瑾便也點頭答應了,繞至內室的時候,眼神凌厲的看了眼夏染荷,夏染荷微微縮了身子,避開了她的目光。
朱瑾冷冷一笑,從她身邊走過,朱瑾重新勻了面,雲兒捧著一盒香粉上前,恭敬的道,「貴妃娘娘,這是如妃娘娘吩咐奴婢拿給貴妃娘娘的,這是皇上先前送的香粉,香而不膩,勻在臉上如染了雲霞一般,娘娘曾經每日都用,現下還剩了一盒新的,娘娘讓奴婢拿給貴妃娘娘用,還望娘娘不要嫌棄
小玉接過盒子,朱瑾聞了聞,香味果然恬靜,想也無礙,便讓小玉幫著上妝,敷在臉上,果然紅如晚霞,只需一點,雙頰便嬌女敕如桃花,出去的時候外面已經收拾齊整了,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朱瑾也失了興致,想太後在這,也問不出什麼,呆了一會兒,便準備回宮。
「小七公公,本宮那有些東西要搬,要不你隨本宮回一趟宮雖是詢問的話語,可她用的是肯定句,夏染荷笑意冉冉的,雙眼清亮純澈,卻透著絲絲不明的意味。
睡兒實在厭煩至極,想來也不會有什麼重要的事,不過是為了爭寵,為了下一次所謂的計劃,她不知怎地,自己就被拉入了這樣爭寵的漩渦中,可是著實是厭惡著的。
但又找不出理由拒絕,看了眼朱瑾,見她並沒有什麼反應,心上有些疼痛,伴著胳膊上的痛,像是有了牽連一般,只覺得身心俱疲,點了點頭,想要離去的心又多了幾分,這個宮廷,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