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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比賽

更新時間︰2013-03-12

直到晨曦微綻,夜璃歌方才帶著一身的霧氣,回到營地。

滿月復思慮的她,挑簾走進安陽涪頊的寢帳,冷不防卻見那男子光-果著上半身,黑發披散,傾身斜躺,星眸半合。

夜璃歌這一驚非同小可,立在帳門邊頓時呆掉。

長睫輕顫,安陽涪頊睜眸看著她,並不覺得差窘,而是非常挑逗地向她拋了個媚眼。

他,他這是從哪兒學來的?夜璃歌頓時面紅耳赤,轉身便沖了出去,把想說的話忘了個一干二淨——意外,這絕對是個意外!

半晌,後方一陣簌簌響動,卻是安陽涪頊,披了件長袍走出,掩唇打個呵欠,然後舒展四肢︰「早!」

「早夜璃歌臉上紅霞未退。

「你昨晚沒有休息?」安陽涪頊抬手,拂了拂她肩頭還有些濕潤的發梢,「看,眼圈都紅了

這樣親昵的舉動,無疑讓夜璃歌十分不適應,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

安陽涪頊的手停在半空中,然後慢慢垂下。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我先去瞧父親了夜璃歌低聲言道,然後轉頭朝夜天諍的寢帳走去。

夜天諍已經起了身,正斜倚在床上翻看一張地圖,夜璃歌走過去,把地圖從他手中抽出來,輕嗔道︰「爹爹,你這是做什麼?」

「閑不住唄夜天諍抬頭,看著她淡然微笑,「今天天氣如何?」

「天氣?」夜璃歌微怔,隨即點頭,「還不錯

「那就好夜天諍狀似隨意地答了一句,又低下頭去。

「爹爹

「嗯?」

「女兒有件為難的事

「關于皇上?」

「對

「想要為父做什麼?」

「說服皇上收兵回國

「你為什麼不自己跟他提?」

「我——」腦海里閃過方才的情形,夜璃歌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要不然,為何會有那樣的反應?

夜天諍到底是過來人,再細看她一眼,再次低下頭。

小妮子,對男人而言,情關難過,對女人而言,情關更難過,至于這一關要怎麼過,最好,你自己去琢磨。

頭一次在父親這里吃癟,要求沒能得到滿足,夜璃歌很是委屈的同時,也很是苦惱——她發現自己的確有些怯懼那兩個男人,一個是天雷,一個是地火,一不小心惹了誰,都有天崩地裂的可能。

但她畢竟是夜璃歌,是意志力極其強悍的夜璃歌。

腦子一轉,一條妙計忽然就浮上心來。

就怎麼辦!

見她雙眼大亮,夜天諍頓時了悟,唇角勾起絲淺笑——到底是他的女兒,總是有出乎人意料的舉動。

「涪頊夜璃歌飛步奔出營帳,「你跟我一起,去見傅滄泓

「一起?」

「怎麼?你不敢?」

「當然不是

「那就走吧毫不遲疑地拉起他的手,夜璃歌一徑朝界河邊飛走。

「傅滄泓,」甫一立定,夜璃歌便放聲高喊,「傅滄泓!」

「我在這兒!」男子的聲音卻在後方響起。

夜璃歌轉頭,卻見傅滄泓從一叢篙草里冒出頭來。

「你這是——」

「我很早就來了吐掉唇間的草棍兒,傅滄泓意態慵懶地走過來,很不屑地掃了安陽涪頊一眼,然後深情地看著夜璃歌,「怕你著急

「打住!」夜璃歌抬起右手,在他眼前一晃,「今天把你們兩個叫到這里,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麼?」兩個男人同時瞪大眼。

「玩過打水漂沒有?」

「什麼?」

「沒玩過不要緊,我教你們夜璃歌言罷,俯身拾起塊石子,凌空甩出,石子在水面上一連彈跳了七下,劃出一帶水漪,爾後沉落。

「給你們半個時辰,好好練,半個時辰之後一局定勝負,誰贏了,我跟誰走

「這算什麼?」傅滄泓幾乎絕倒。

「這樣很好夜璃歌雙手環胸,「要是比武藝,不公平,要是比兵力,會傷和氣,這個小游戲你們都沒有玩過,都處在同一個起點上,不好麼?」

「我願意!」安陽涪頊率先應道。

趕鴨子上架——傅滄泓看看他,就是不答應,也得答應了。

于是,堪稱奇觀的一幕出現了,夜璃歌退後數步立定,而兩個大男人,不斷俯身拾起石子,朝水中擲去,一圈圈漣漪泛漾開來,在初升朝陽的映襯下,顯出一種夢幻般的美。

界河兩岸漸漸變得喧鬧起來,兩國士兵們紛紛從營帳里走出,圍觀這令人「震驚」的一幕——兩國皇帝列陣于岸,卻有閑情拋石子打水漂玩兒?可不是千古奇聞?

「時辰到!」

夜璃歌的清喝,靜止一切喧囂。

「誰先來?」

「我先!」傅滄泓當仁不讓,先扎了個馬步,眯縫起雙眼凝神細看著水面,右手食指與中指挾著一枚石子,來回試了好幾次,然後猛然擲出。

石子連串起五個圈,然後落下。

這樣的戰績,讓他微舒了一口氣——他相信,初試身手的安陽涪頊,不會比他做得更好。

安陽涪頊將石子拿在手里,往空中拋了數下,腳尖點地,一個漂亮的旋身,石子劃出道優美的弧線,輕輕掠向水面!

九個圈!

璃軍頓時嘩聲大作,而傅滄泓則目瞪口呆,繼而指著安陽涪頊高挺的鼻梁道︰「你作弊!」

「作弊?」安陽涪頊露齒微笑,「這麼多雙眼楮看著,我如何作弊?」

——他確實作弊。

只因世上很多事,沒有人想得到。

更只因每個人的潛能,其實都是無限的,只是很多人,沒有去嘗試,沒有機會去嘗試而已。

是。

或許論打仗,論用兵,論治國,他安陽涪頊都不如傅滄泓,但若論這些機巧小游戲,恐怕傅滄泓還真不如他上手得快。

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便是這個道理。

「滄泓,你輸了夜璃歌面無表情地宣布戰果。

傅滄泓面紅耳赤,卻發作不得——這個規則,事先是由他同意了的,結果如此,他縱有萬般不甘,也只能同意。

雙眸一眯,他忽然伸手環住夜璃歌的腰,就那樣當著所有人的面,帶著她掠向空中,如一只大鵬鳥般飛遠。

「傅滄泓!」安陽涪頊急得直跳,但是,論武功,他絕非傅滄泓的對手,除了眼睜睜看著他「破壞規則」,竟然無計可施。

隱入樹林之中,傅滄泓終于停了下來,目光深凝地看著懷中女子。

「滄泓?」夜璃歌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我答應你,讓你跟他走傅滄泓咬牙,眸中銳光燁燁,「但這絕不是妥協!而是——為了你

看著這樣的他,夜璃歌不禁屏住呼吸。

「為了你,我可以暫時放過安陽涪頊,但並不代表,以後也會,」他的眸色轉而深黯,「倘若——」

話未出口,他已經覺得胸口像炸裂一般地痛︰「倘若你們在一起,我定然——」

他並沒有把話說完,但那**果的威脅,已經再清楚明白不過。

如果是從前,夜璃歌會選擇無視,甚至反唇相譏,可是這一次,她卻沒有。

她感覺得到,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並且說得到,就能做得到。

對這樣一個男人,要如何抗拒,怎樣抗拒呢?

「我記住了

她只能這樣回答。

而他卻嫌不夠。

鋪天蓋地的吻落下來,如聲勢洪大的激流,覆沒了她的理智……

……

璃軍退了。

北宏軍也退了。

界河兩岸重新恢復平靜與寧定。

看著光禿禿的草灘,楊之奇眸底劃過絲陰戾——那個女人,總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居然能令兩個帝王平息干戈。

得夜璃歌者,得天下,難道這話,不是假的?

如今,璃國與北宏勢均力敵,既可因夜璃歌成仇,也可因夜璃歌而聯合,如果兩國始終呈平衡狀態,那他們,將失去爭奪天下的機會。

嗯……托著下巴,楊之奇開始細細地深思起來。

「之奇一雙手臂忽然從後方伸來,環住他壯實的腰身。

楊之奇無聲嘆了口氣,轉頭面對身後嬌俏的女子︰「不是讓你在帳里呆著嗎?」

「怪悶的虞緋顏朝他擠擠眼,「我想要你帶我騎馬

「好吧楊之奇知道,對于她的要求,最好不要拒絕,否則後患無窮。

攜著女子朝營地走去,他腦子里卻忍不住繼續思索,關于璃國,關于虞國,關于北宏,關于天下。

天下……

每一個胸懷抱負的男人,都會對其存有無盡的向往,而他楊之奇,也自負才學過人,當有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作為,是不會久居于人下的。

況且,他一向覺得,自己論才論智,絕不會輸給傅滄泓,也不會輸給夜璃歌,偏生那兩個人湊成一對,卻像憑添了無窮的能量,令整個乾坤為之震動。

想到這里,楊之奇不由蹙起眉頭。

「你怎麼了?」虞緋顏不滿地小聲嘟噥,拉拉他的手。

「沒,沒什麼楊之奇笑笑,強迫自己集中起注意力,來應對面前這個小女人。

「你該不會是,」虞緋顏上下瞅瞅他,「在想那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吧?」

「說什麼呢你?」楊之奇輕嗔,「我對她沒興趣

「真的?」虞緋顏驚訝了,腦海里不禁想起昔時在章福宮中,與夜璃歌那一場短暫的交鋒——那個女人,令天下無數人膽寒,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

「嗯楊之奇點頭。

「為什麼?」虞緋顏卻不依不饒。

為什麼?

楊之奇不禁抬頭看了看天空——是啊,為什麼?

這天下間有無數的男人,為夜璃歌絕色的容顏所折服,獨他,確實並不怎麼上心,他所忌憚的,乃是她通天徹地超凡絕俗的智慧,那是一個帝王應當具備的。

帝王?

為什麼這樣的才識器具,卻會賦予一個女人?

她若爭天下,呵呵,只怕無數男人都會拱手相讓吧?

北宏皇帝傅滄泓,璃國皇帝安陽涪頊,金瑞皇帝南宮墨,自家君王虞琰……要說誰對那個女人半點覬覦之心都沒有,恐怕是難的。

就算不為她的容貌,不為她的才智,也要為她心中藏著的那個秘密——這天下攘攘,到底最後,鹿死誰手?

這玩意兒,可是牽涉到每個男人的身家性命,牽涉到這片大陸上千千萬萬人的命運。

倘若虞國亡,他楊之奇又能往何處容身?倘若諸國亡,那些貴族們,帝王們,又何峙昔時榮光?

而這些,他身邊的小女人永遠是想不到的,她只關注他此一時一刻的心情,她只依戀著他的溫暖,她只想他滿足她那些千奇百怪的小念頭,她像每一個墜入愛河的小女人一樣,希望和自己心愛的男人,分分秒秒呆在一起,至于天下存亡,干戈繚亂,跟她沒有任何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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