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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不幸接踵而至

婚後幾年的許小梅一直對朱子強當初的迫婚夾怨帶恨,但是囿于朱子強手中握有她綁架夏秋的罪證,才對他陽奉陰違的強加忍耐。

從周鵬家回來後的許小梅,更是對朱家的一切百般挑剔,婆婆只是無奈地嘆氣,對她的尋釁不予理睬。只是專心照顧朱子強的父親,如果兩個人不是大打出手,她則緊閉房門,似乎一切都已見怪不怪。

一個春寒料峭的深夜,朱子強從外面醉酒回來,發現許小梅正趴在地上,用手一點點模著五斗櫃下面,

「怎麼?還沒找到嗎?」朱子強松著領帶,顯然的站立不穩。

「我什麼都沒有找啊!」許小梅從地上慢慢站起來,表情不自然地說。

「別裝了,我知道你在找什麼。2年多了,你還沒有死心?」他把一只手搭在許小梅的肩上,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把眼神集中起來。

「你知道就最好!」許小梅皺起眉頭,用力將他的胳膊甩掉。她干脆承認下來,臉色也變得狠冷,」2年多了,我受夠了。我再也不想裝下去了,你休想拿它來控制我的人生。」

「天,你這樣,成天在家里橫挑鼻子豎挑眼,全家都要看你的臉色,還叫裝?!」朱子強攤開兩手,大笑起來,笑得站立不穩,就順勢靠在衣櫃邊,」那你不裝是什麼樣子?我拜托你對我父母好一點兒,可不可以?他們那麼大歲數了。確實,我爸以前行為是不太檢點,包情婦,養小蜜,可他現在是個不能自理的病人,他畢竟是我爸,你是他媳婦,就不能僅僅孝道?」

許小梅發出了冷笑,雙手抱在胸前,繞著朱子強走來走去,」我怎麼盡孝道?給他請個二回來?怕他有心無力哦。」

朱子強氣怒攻心,著手,紅著眼,指向他,」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什麼話?實話!」許小梅停下腳步,瞪著他,」這麼指著我?想干什麼?打我嗎?打啊!打啊!」邊說邊朝朱子強撞了過去。

朱子強舉起右手,用力甩了她以及耳光,許小梅被打的愣在了那里,捂著臉,3、4秒鐘才反應過來,」你打我?你敢打我?」

說完,便瘋了似的朝朱子強撲過去,隨手抓起床頭櫃上膽燈,朝朱子強的頭部打去。

朱子強向後倒了下去,後腦勺踫到了堅硬的桌角,殷紅的鮮血從腦後汩汩而出。

許小梅毛骨悚然,先是驚慌地向後退了幾步,繼而又爬到地上,臉色蒼白,雙唇,」你死了?」

許小梅神情慌張的看見朱子強臉色漸漸如白蠟,倒在血泊之中,如同五雷轟頂,雙腿一軟,跪了下來,台燈從她麻木的手上滑下,滾到朱子強的身邊。

朱母听到二人的爭吵聲,按照往常,她根本就不會理會,反正她已經司空見慣。可是這次,因為子強父親被吵醒,氣得臉色發青,她害怕他的病情加重,才勉為其難的過來,準備勸架。卻發現自己的寶貝兒子已經躺在血泊之中,便當場暈了過去。

待家里的佣人打急救專線,將救護車喚來時,醫生確診,朱子強已經當場死亡。

在朱母的指證下,許小梅被關進了看守所。而與此同時,許光亮也因貪污公款被停職接受調查。

在看守所的許小梅,當對獄友說出父親的名號,獄友向她毫無忌諱地嘲諷時,才發現自己原來已經一無所有了。她在看押期間逐漸變得十分陰郁,過了幾天,她發現自己懷孕了,覺得那個孩子就像是朱子強的亡靈,像毒蛇一樣盤桓在她身體里,隨時會取她的性命一般。她全身打顫,緊張地喘著氣,額上開始冒汗。她發瘋似的要打掉孩子,采取各種極端方式,絕食、劇烈運動,凡是可以想到的辦法她都想過了,可是那個孩子的生命力真是頑強。後來,她被恐懼折磨得,甚至想方設法的自殺,和肚里的生命同歸于盡。

直至方局長知曉此事,將當初朱子強在結婚時送給她的首飾盒拿給她,叫她自己打開看。

那個首飾盒,自從她接到時到現在,她一次也沒有打開過。

是她不屑于他給她的禮物。

在方局長的要求下,她猶疑地打開了那個首飾盒,除了幾條項鏈、戒指、手鐲之類的飾物外,在盒子底部,平平的擺著一個MP4,就是她找了幾年的MP4。

「打開看看。」方局長莊重地看著她。

「不。」她驚恐地扔掉了它。

「打開看看,你就會明白一切了。」方局長語重心長地說。

她著手,將MP4轉到另一個方向,又把音量調到最低,生怕方局長看見、听見。

畫面上播放的卻是意想不到的畫面。

朱子強在畫面里出現,而背景則是他們的臥室,她正躺在床上熟睡。

****************

「小梅,今天是咱們的新婚之日。我一直都興奮地盼著這天的到來。從我上高二那年,咱們第一次接吻那天開始,我就一直在盼望。我很緊張,怕你不願意答應,怕你反悔,就用錄音這種卑劣的方式來迫你、逼你。

我也說不出來到底喜歡你什麼。應該是你的一切,我都喜歡。你的哭、笑、壞脾氣,可你的性格確實不好,我想應該狠少有人受得了你,像一個孩子,想要什麼就必須有什麼,否則就是哭鬧——一直都是這樣。從我認識你那天就這樣。

我好想變成魔法師,能夠滿足你的所有要求,讓你臉上顯出歡顏。

你心里肯定很怨恨。剛才去浴室,我忘記帶浴衣,準備出來拿的時候,看到你在到處翻找,我想,你就是在找這個吧。

傻瓜,我就把它放到我給你的首飾盒中了,只要你一打開它,就能夠看到。這個首飾盒,是我專門從意大利挑回來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現在里面沒有一件首飾,我要用今後的時光,慢慢地把它填滿。

你現在床上睡著了,很安靜,很柔和。像是個卸了盔甲的戰士。我想讓你每天都這樣,我會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還有,小梅,我希望你今後的睡夢中,叫的是我的名字。」

************

她轉向了首飾盒中的那幾條項鏈,聲音又繼續傳了出來︰

**************

「老婆,這是咱們的第一個結婚紀念日。真快,1周年了。你還沒有打開過這個首飾盒,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就和你不喜歡我一樣。因為愛屋及烏嘛。可是我還是舍不得放你走。這一年發生了很多事,爸爸中風癱瘓了,我接手了爸爸的事業,才發覺自己一無是處,什麼都不會,什麼決定都是錯誤的。

老婆,我給你訂制了結婚一周年的禮物,是一個白金項鏈,嵌了一朵梅花,是一顆紅寶石。你可能會覺得俗氣,可是我卻很中意,因為映著你的‘梅’字。

這一年,你找它很辛苦吧?我想家里上上下下,都被你地毯式搜索過了,小傻瓜,你為什麼就不看看這里呢?我早就在結婚那天,就把他作為禮物給你了。

老婆,你還在鬧小孩子脾氣嗎?你和媽媽生氣,說不吃朱家的、不用朱家的,可朱家就是你的家啊!媽年紀大了,加上爸的病,讓她操心,難免會嘮叨兩句,你就多順著她點吧。

老婆,今年的我,有點累。好多時候,回到家里,都想讓你把我攏在懷中,就那麼靜靜地、靜靜地待一會兒。」

***********

她忽然手指掩唇,有種想要哭的沖動,視線也變得模糊了起來,MP4里又傳出來了一段視頻︰

*************

「呵呵,你這個笨蛋,它還擺在這里,你還是沒有找到它。

今天是我們結婚2周年,現在是凌晨3點鐘。原諒我,我昨晚又喝多了。現在才醒過來,老婆,你的心夠硬的,就讓我睡在地毯上。

老太婆,呵呵,我早就想這麼稱呼你。剛才我從夢中醒來,想知道我做了什麼夢嗎?我夢見,我們兩個白發蒼蒼,互相攙扶著,迎著冉冉初升的朝陽,走在寬闊的人行道上,兩旁鮮花盛開,蜂蝶飛舞,成排的行道樹,被我們一棵棵的拋到身後。

呵呵,這兩句還不錯,可惜上學的時候,沒有寫出這麼好的句子。

在夢里,你叫我老頭子,听到那句稱呼,讓我那麼滿足。

對了,我叫你老太婆,你不會不高興吧?你每天都在擔心自己越來越老,可我卻盼著那天的到來。

小梅,老太婆,不用怕。有我在你身邊。縱使有一天,被人發現了我們之前犯的錯,我也會全部承擔下來,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有事。

我們兩個現在吵架的頻次越來越多,對不起啊,老太婆。我沒能照顧好你,沒能讓你過上你想要的生活。

老太婆,和你提一個小小的、小小的要求啊︰今後多關心關心你的老頭子吧。你的老頭子今年過得很糟糕。給你的老頭子生個孩子吧?我知道你現在吃避孕藥,原諒我,我2個月前,偷偷地把你的避孕藥,換成維他命了。

呵呵,偷梁換柱的事,老頭子還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辦成的。這點兒能力,我還是有的。

對了,不知道我們的孩子,今後會是什麼樣子?無論男孩女孩,最好都長得象你,你那麼漂亮、聰明、反應快。

不過,我們要好好地教育他們,不能讓他們像我們這樣,從小嬌生慣養,長大就會一事無成。

給你的結婚禮物,和去年的一樣,只不過是2朵梅花,。還有,和金店的老板還訂了3朵的、4朵的、5朵的項鏈。老太婆,因為擔心今後沒能力給你訂做了,所以這次一口氣定了這麼多。」

許小梅听完錄音,無法相信自己所見所聞,無法相信她的理智,悲痛欲絕。雙手揪住頭發,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天哪!」她撕心裂肺地大叫一聲,」我真是瞎了眼!我竟然不知道,最愛我的人、最關心我的人,就在我的身邊;還在追逐那追不到的一切。」

她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悲哀表情,」對不起子強,如果不是因為我的任性妄為、有眼無珠,他也不會過早地撒手人間,在那有限的共同生活的歲月里,也不會那麼悲傷憂郁。」

麗莎默默地從門外走了進來,是她在听說了許小梅的情況後,把首飾盒交給了方局長,並請求方局長將它轉給許小梅的。

許小梅慢慢地平靜了下來,對前來看望她的麗莎,輕聲地說,」你們放心,我會把孩子生下來,好好撫養他長大。」她用手拂著自己的月復部,這里有愛她的人的骨血,這讓她重新對生活有了希望。人一旦有了希望,就會有活著的勇氣和耐心。

此案審理了5個月,經過慎重的考慮與查證,鑒于到犯人主動投案自首與其他一些情況,終于在酌情堿性的原則下,僅僅判了許小梅8年有期徒刑。

麗莎並未被起訴。

朱母對許小梅仍然是恨意難消,卻又對許小梅懷了朱家的骨肉而喜出望外。矛盾的心情,讓她自己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

許光亮由于自身在被接受審查的原因,未到庭听後最終結果。

大家听了審判後,都感到非常意外和欣慰,尤其感謝夏秋和周鵬為許小梅的罪行進行的諒解說明。

「小梅,真是太好了,8年後的你,還年輕,還可以大有作為。」麗莎對許小梅說。

麗莎當天就將這一消息轉告給了許光亮。

「是的,這是不幸中的萬幸。沒想到夏秋最後會幫小梅說情,法律量刑的尺度又不失人情!」許光亮感慨地說。他現在已經失去了人身自由,處于被監禁的情況

「我們這段時間,就專心照顧小梅和孩子,幫著朱家媽媽打理家業,8年後,小梅出來,可以順利接手。」

兩人似乎見到了未來的曙光,熱切地期望著那個時候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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