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和家里失散的?」周鵬環顧左右,若無其事般詢問夏秋。「現代社會上演逃難家人失散,總是不合乎邏輯。」
他看起來並不想要她的答案,繼續漫不經心地娓娓而談,「這樣說來,你應該知道我就是你大嫂的弟弟,卻可以一字不漏,你還真有做間諜奠賦!」
「既然瞞到現在,又為什麼要相認呢?還是良心發現?或者是日子拮據?還是你把你的什麼東西丟了,現在才想起要找回來?」
盧家寶從樓上拎著兩個大行囊下來,「這些東西都不必帶了,哥會給你和孩子用最好的。」卻看到周鵬站在那里,很是詫異的問,「家平呢?怎麼就你一個人?」
他卻看向忙著收拾得夏秋,「夏小姐好像對此事不感興趣?又或者很失望?」
「我嗎?我現在就是想回家,哥。」她求助似的叫著,有哥哥在身邊可以依賴真好,她什麼都不用想。
盧家寶擁著夏秋的肩膀,「哥帶你回家。」
「我是不是還沒有謝謝你,給我親手布置定婚儀式場景?還有那個‘花團錦簇’」他想起昨天的那個花團錦簇的造型,只覺得血脈沖撞著理智。
他腕上的蝴蝶,在光影中翩翩起舞,閃閃的光映入眼眸,點燃著那眸中的火種。
夏秋愣愣地看著,又看向他的臉,覺得他很古怪。
「周鵬,咱們現在先回飯店,有事回家再說。」盧家寶看了于剛一眼,他已經從夏秋口中知悉二人並未結婚,只是現在還不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
三人回到春江飯店,周鵬不管別人,只是緊緊地抱著孩子。周麗剛剛送走蘭家父女而回,想必是說了很多的好話,又接了很多的牢騷,一踫到周鵬便是沒好氣地冷言冷語,「瞧你干的好事。現在還有心情抱人家的孩子!再胡鬧也不能這麼離譜!」
「表情放輕松,不要嚇著孩子。」他只管看孩子,以至于小小鵬學著他又說了一遍。
酒店負責人在樓上看到周鵬從車上下來,便趕緊帶著廚師長趕了過來,手里還托著一籃做好的花團錦簇,準備給周鵬確認是否滿意。看到夏秋,連忙給夏秋打招呼,請夏秋提出意見,看味道是否合適。
夏秋停下了腳步,取出不同的花,償了一下,覺得還可以。對二人說,造型也不錯,很漂亮,應該適合晚上的訂婚宴。
夏秋說完,看向周鵬。周鵬抱著孩子,冷漠地看著這一切,不對這個花籃有任何評價。
周麗見此情景,猜想兄妹倆還不知道儀式中途而止的事,不知道弟弟在做些什麼?
有秘書來問專機的事情,因為改了時間,很多手續要重新辦理。
飛機上周鵬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異樣,只是一直摟著孩子。直到下了飛機,坐上來接他們的汽車,一直如此。夏秋無奈,便也跟著上了他的車。
老張到機場接的機,見到夏秋和孩子,驚詫不已,但是看到周鵬陰郁的面容,未敢多加詢問,只是點頭打了個招呼。
不顧在後面相隨的盧家寶的多次電話詢問,周鵬徑自命老張將車開回家,車子一進大門,周鵬既按動了關門的遙控按鈕。
「馮伯,誰敢開門讓他們進來,我就讓他走路。」他惡狠狠的語氣,表情猙獰恐怖。趕來的周麗夫妻兀自在外焦急,卻也無人敢來開門。
「你到底在干什麼?」夏秋看著門外的兄嫂,不安的問。
周鵬也不理她,只是將小小鵬抱起,穿過廊下,越過大廳,大步向樓上走去。
「怎麼不讓哥嫂進來?」她追了上去。
馮管家之前接到他的電話告知,已將房間打掃好,夏秋以前住的房間,改成了兒童房,似乎像變魔術一樣,房間里擺了各種各樣的的汽車模型,還有其它種類的玩具,床單、被子,包括窗簾,都改成了兒童喜歡的顏色和圖案。衣櫃里,也都是小小鵬能穿的衣服。
馮管家他們在兒童房見到夏秋,和老張的反應一樣,也明白了為什麼要他們緊急準備兒童用品。
夏秋原地愕怔,听到孩子叫她,忙跟上他,他把小小鵬放到床上,簡單地吩咐她,「給他洗澡,哄他睡覺。」
小小鵬早已過了興奮期,洗完澡後一會兒即夢鄉。
見周鵬將房門緊閉,她叫方嫂他們開大門,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如此做。
接下來的一天,周鵬只是伴著小小鵬,任憑夏秋怎麼說,他只是不理她。
然而人人都知道他已被怒火烤得變了形,各個膽戰心驚。
直到喬治將一份報告拿給他,他似乎早知道結果,看都不看,問向正在整理書房的方嫂,「這幅大鵬展翅的字圖是誰繡的?」,方嫂只是為難的說,「是不相干的人」。
原來,大家一直都是這樣在敷衍他,他才忽然的淚流滿面,「拋棄我和別人結婚的那個人,是不相干的人嗎?那個一直改變我的人,是不相干的人嗎?那個生了我孩子的人,是不相干的人嗎?那和我相關的人,又是誰?!」
眾人這才明白,他這麼一連串的反常,根本就是把過去全部回想了起來。
夏秋從周家所有人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不受歡迎,但不明白他為何不讓自己回家。直到周鵬將親子鑒定結果放到她的面前,「小小鵬,是我的兒子,對吧?」
他的語氣里帶著笑,卻有著落寞和蕭索,還有憤怒。
「你怎麼會想到去做這個?」她拿起那張紙,眼楮里透著不解,想起這一路對小小鵬的緊緊相抱,周家的兒童房,旋即明白了一切,原來,他早就明白了,只是想用這張紙來止住她的退路。
「十年了,我像個白痴一樣,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間,我那麼愛你,可是你,卻把這顆心,狠狠地推入萬丈深淵,讓他這幾年,見不得任何光亮。
你一點兒都不愛我。你知道我得了腎癌,在我和死神擦肩而過的時候,連陪都不願意陪我,就這麼絕情地離開我,和那個于剛去過逍遙快活的日子,把我留在了黑暗無比的深淵,像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他得了腎癌嗎?
她的耳膜轟轟作響,一下子什麼都看不見听不見。
原來哥哥發給她的郵件里說的都是真的,當初自己只以為是讓她回去才故意編造的。
她呆呆地看著他,腦海翻涌一波激烈的狂潮。原來她的自以為是,竟讓他們因此陰差陽錯,原來在他需要她的時候,她卻不在他的身邊。他們原本可以互攜互助的。
可是,那樣的景象,是否過于淒慘呢?
她知道,自己此時說任何話,都是徒勞的,他恨她的樣子溢于言表。
「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不辯解?」他扳著她的雙肩,將她直逼到牆前,後面再無退路,他的雙手冰涼,身體由于激動微微有些,想要克制它,卻偏偏顫動得更加厲害……她的沉默徹底激怒了他!
他雙手夾著她的頭,用力地擠著,眼底是赤/果/果被傷害到的痛苦,然後,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里吐出來,「我想知道,你這里面到底裝的什麼,為什麼讓你這麼冷酷無情。」
他的話句句如刀,割在她的心上,以至于痛得渾身驚栗。可是她緊緊地咬住嘴唇,呆呆地看著他。
「你知不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你學習好,為你努力工作,為了看到你一個笑容,我從來不做任何可能會讓你不高興的事情,在你面前,卑微的像只螞蟻。可是你,卻把它踩倒腳下,看都不看。
還讓我的孩子,當著我的面,叫別人爸爸,卻叫我叔叔,不收他親爸爸給的玩具,反倒收一個無關的人的玩具,你很開心是不是?我把自己的整顆心捧給了你,你卻在上面一而再的捅上一刀,覺得很好玩,是不是?!
你說話啊,回答啊!」
燃燒著怒火的目光,似乎要把她燒成灰燼。
她頓時淚如泉涌,長時間壓抑的痛苦讓她疲憊不堪,哽咽難語,「我也不想這樣啊!我也不想啊!」
但她終穩定心神,「我怎麼回答,都不會讓你滿意。你心里已經給我判了罪,我再怎麼說,都無濟于事。」她望著他說道,心髒處炸裂般陣陣劇痛,雙手緊握成了拳頭,讓自己獲得力量;緊咬著嘴唇來抑制住內心的波濤洶涌,讓自己努力保持住平靜。以至于嘴唇滲出了殷紅的血絲,指甲嵌進了肉里,她都沒有覺得疼痛。
他松開了雙手,望著她,用手指輕輕地揪住那片滲著血絲的嘴唇,她的嘴唇在他的手力下向前噘起,露出了潔白的整齊的牙齒。
「哼,我不得不承認,你確實夠聰明,夠冷靜。」他冷笑著,眼中泛著淚光,看著她那蒼白的臉頰,嘴上雖然在怨恨著她,心里卻感到了痛,他恨自己的心軟,這個女人,有什麼值得他心痛的,當初那麼無情的拋棄了他,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跟著別的男人跑了。
可是,為什麼自己這麼無力?竟然還希望她會嘗試取得他的原諒!她沒有任何嘗試,還能保持平靜,這讓他對她有了更深的恨意!
「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你都不會原諒我。你現在太激動,等你平靜下來,我再和你談。」夏秋強忍住心緒起伏,說完,欲打開房門。
周鵬一下子用手撐住房門,「你想干什麼?」他冷冷地問道,眼中的淚光全部化作了寒光。
「我要帶孩子離開。」
「你可以走,小小鵬不能走。」
「為什麼?」
「因為他是我的孩子,他姓周。」
以前的她的世界,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周鵬,沒有他的話,她就活不下去。可是自從有了孩子,她的心成長了,變成有兩件事情了,心胸能夠容納兩個人了,所有的額外的空間,都已經被孩子填滿了。
現在,和他已經不可能了,如果再失去孩子,她如何生活下去?她的眼楮變得黯淡,臉上露出茫然無助的表情。「要我怎麼做,你才能讓我把孩子帶走?」
「怎麼都不可以!孩子只能留在我身邊。我向你發誓,如果你敢把孩子帶走,每一個在你身邊的人,都會不得安寧。你信不信我有這個能力?」
「你在威脅我?」
「如果你認為是,那就是。而且,不要指望你哥會幫你。如果他幫了你,你們盧家的生意,我也不敢保證最後會怎麼樣。」
「你就這麼恨我?」
「對,我恨你,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多一千倍,一萬倍,一億倍,我會笑著看你哭。」他看起來極度地憤怒,黑眸點亮懾人的怒火。
「可是,我不能沒有孩子。」她的眼神變得哀憐。
「那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他別過去,故意不看她的眼楮,即便是他確定自己那麼恨她,他還是有可能會敗在她的哀憐的眼神里。
「你當初是因為懷了我的孩子,才沒有和于剛正式結婚嗎?」她一直不和家里聯系,肯定不是因為于剛的錢財和他走的,這些年她還一直在吃苦,那麼,就是因為感情了,因為她愛于剛。想到這里,他的心不禁起來。
提到于剛,她頓時清醒,他怎麼可能放過他?
「你要干什麼都沖我來,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和別人無關。」
「孩子我帶走,你們剛好雙宿雙飛啊,不正合了你們的心意?」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當時,有苦衷。」夏秋急急地說道,看來必須解釋清這一切,才可以得到孩子,才不至于連累于剛。
「那就編個苦衷出來,看看我听不听得明白。」他將身子靠到門上,雙臂交握在胸前,睥睨地冷冷地看著她,。
「編?!」
「對啊,我听著呢,可以開始編了。」他站直身子坐到椅子上,無情地諷刺地挖苦她。
她頹然地滑到地上,看來,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都于事無補了。
他冷漠地看著她,打開房門,走到了隔壁。
「大鵬叔叔。」小小鵬從電視屏幕前抬起頭。
「乖,我是爸爸,我才是你爸爸,叫我,叫我爸爸。」周鵬用手緊緊地抱住孩子,聲音里帶著哽咽。
小小鵬看著他,似乎被他的話嚇著了,嘴巴一撇一撇的,似乎要哭出來。然後掙月兌開周鵬地懷抱,向臥室外面跑了出去,帶著哭腔,大聲喊著「媽媽」,四處尋找著夏秋。周鵬跟著孩子,頹然地看著小小鵬。
夏秋急忙走了出來,見到小小鵬,眼楮不禁濕潤了。
「媽媽,不哭。」小小鵬看著媽媽的樣子,仿佛感受到母親的痛苦似的,用兩只小手輕輕撫模著媽媽的臉龐,嘴里安撫著母親,可還是有些害怕的也撇起了嘴巴,像是要哭的樣子。
她把孩子緊緊地摟在胸前,眼淚終于奪眶而出,淚珠如斷線的珠子般,落在了小小鵬抬起的小臉上。
「媽媽,出不來氣。」小小鵬喊著。
她慌忙將孩子松開,然後默默地抱起孩子,走到窗前,向院子里望去,路燈描繪著彎彎的車道,直到大門。大門外,哥哥已然在外面停留了1天1夜。
「你告訴他,我是他爸爸。」周鵬走過來,對著夏秋急急的啞啞的聲音要求著。
默默地看著周鵬,無論怎麼樣,孩子總是無辜的,而且,自己也應該告訴孩子,孩子也有權利知道,他的爸爸是誰。現在孩子還小,不用解釋那麼多。
「小小鵬,听媽媽說,」夏秋將孩子放到桌子上,以便他足夠高,能夠看到周鵬的臉,柔聲地對孩子說著,「這個人,不是叔叔,是爸爸,叫爸爸。」
「爸爸。」小小鵬重復道。
「乖。」周鵬一把將孩子摟在胸前,眼里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他把頭埋在孩子胸前,不讓她看到他的軟弱。
「我哥還在外面,我能不能」她謹慎地問
這篇小說不錯推薦先看到這里加收藏看完了發表些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