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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天空都是陰沉沉的,透著雪前的暗紅,冷風瑟瑟地吹著,似乎在醞釀著一場暴風雪。白天的雪很小,幾乎看不到什麼雪花。到傍晚時,雪開始慢慢變大,那雪,像白白的棉簽頭,一粒粒的落下。

下班後,夏秋坐公車,到了下車點後,周鵬早在那里等著了。

周鵬從車上下來,笑著將她身上的雪粒子拍掉,走到另一側,將車門打開,里面送出來的溫暖,使夏秋頭上、身上的少許雪花,立即融化了。

夏秋的表情很是復雜,腦海里不停閃過」欺騙」兩個字。是自己要欺騙他的家人嗎?這樣想著,神色慢慢有些沉重。

周鵬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神憂郁,只是將她冰冷的雙手握到手里,輕輕柔柔地揉搓著,想讓那雙手暖和起來。趁她沒留神,輕輕地吻了她殷紅的唇。夏秋柔弱地笑著,並未躲閃。

到達了周家,夏秋被周鵬牽引著走向客廳,周夫人早就坐在客廳等候了,許小梅坐在周夫人的旁邊,正在給她講著什麼笑話,引得周夫人笑得合不攏嘴。見周鵬牽著夏秋的手走了進來,許小梅的眼楮由高興變成了怨恨。

「媽,這是夏秋!」周鵬微笑著將夏秋帶到母親面前。

「阿姨。」夏秋站到周夫人的面前,叫著她。

「夏小姐?!」周夫人欣喜地看著她,這個孩子,出落得越發漂亮了,」好孩子,快過來坐。」

見周夫人居然這樣親熱地對待夏秋,許小梅的眼神變得更加的狠毒。

「媽,您看看,他們兩個站在一起,是不是很般配?!」周麗從旁邊的沙發上站起來,笑著將周鵬和夏秋攏在一起。

方嫂端著茶過來,笑嘻嘻地說,」這位夏小姐,和夫人年輕時候的言談相貌,都很像呢!看來老天早就定了婆媳緣份了。」

「方嫂!」周夫人不高興地看了方嫂一眼,她這次多嘴了。

「哦,我還要去看看水燒開了沒有。」方嫂見夫人有些不高興,急忙找個由頭出去了。

「媽,我想元旦,就和夏秋結婚!」周鵬握著夏秋的手說道,那雙手,涼涼的。

「就讓他們元旦結婚吧,媽不是天天鬧著要抱孫子嗎?!」周麗在旁邊幫著弟弟說話,這個夏秋,模樣、品行都和弟弟很般配,尤其是,弟弟非常的中意她。

夏秋的臉色忽的蒼白,頓覺手腳冰涼,雙耳只是嗡嗡作響,呆呆地站在那里,听不清楚大家都在說些什麼。猛覺手掌被人緊緊地攥住,才覺出自己方才的失神,原來是周鵬站在旁邊,握著自己的手。

她虛弱地朝他笑了笑。

「媽?!」周鵬祈求的眼神看著母親。

從來沒見過他如此地委屈于人,現在為了這個女孩子,自己平時那麼高貴、霸道的兒子,居然這樣的低聲下氣。周鵬擁著夏秋的肩膀,看向夏秋的眼神,是那麼充滿保護,好像要沖到她面前替她擋子彈一樣。

周夫人不自覺嘆了口氣。」不然的話,就先訂婚吧,結婚……」

「那我呢?」一個尖利的、的嗓音,打斷了周夫人的話。許小梅淚眼盈盈,匍匐在王玉的腿邊,」阿姨,那我怎麼辦?您答應過我,要幫我的。」

「可是,小梅,婚姻這種事,要兩情相悅,才會美滿。」周夫人為難地看著她,周麗翹起腿,不滿地看著房頂。

「美滿?!您不是想抱孫子嗎?!」許小梅冷笑著站了起來,她本來想仰仗在周夫人面前抵巧,會讓自己和周鵬的關系有著轉寰的余地,沒想到,前人說得對,沒有戰勝子女的父母,周夫人還是要準備接受夏秋了嗎?

「這個女人,您問問她,她行嗎?!」許小梅指著夏秋,對著周夫人說道。

夏秋抬起頭來看著她,臉色更加的蒼白。

「騙子,她就是一個騙子!」許小梅對著周夫人繼續大聲喊著。

周鵬感覺夏秋的手,由最初的冷,然後發熱,最後熱堤手。她神情恍惚的看向四周,幾乎要窒息了,那神態好像想找個空間透透氣。

「許小梅,你不要再在這里無理取鬧了!」周麗站起來,雙臂抱在胸前,對著許小梅吼道。

「你簡直就是不可理喻!方姨,麻煩你送許小姐離開。」周鵬用手擁著夏秋的肩頭,他擔心夏秋會倒下去。他用力地擁著她,像把自己的力量傳遞給她,可是她一點兒都沒有反應,似乎短路了。

「我無理取鬧!我不可理喻?!」許小梅用著不可思議的口氣對姐弟倆說道,轉向周夫人,」伯母,您或許不知道,如果等您听我說完,您就會知道到底誰無理取鬧,誰不可理喻,誰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你住口!方嫂,送她出去!」周鵬怒吼道,黯烈的眼神,似乎要殺了許小梅。

「等等,」見方嫂和馮管家欲帶許小梅離開,周夫人攔了下來,」有什麼話讓她說完!」

「你害怕了?!」許小梅朝著周鵬冷笑道,轉向周夫人,」伯母,您知道嗎?這個叫夏秋的人,她有家族遺傳病。她這個病,只遺傳給男孩子,女孩子只是攜帶者。您明白嗎,她如果嫁了進來,生的男孩子,都會有毛病,四歲就犯病,走路像鴨子,大腿細,小腿粗,二十歲就死掉,生的女孩子,都會有帶病基因,以後生的孩子,都是一樣的命。您忍心讓周家高貴的血統,從此萬劫不復?!」

周夫人和周麗驚駭得睜大了眼楮,方嫂也將走進來的腳步停了下來。

「夏小姐,小梅說的是真的嗎?」周夫人問夏秋,等待著她的回答。

「不是真的。」周鵬立即代為答復。

「鵬兒?!」王玉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嚴厲地帶著母親的威嚴,」我問的是夏小姐。」然後她又轉向夏秋,」夏小姐,是真的嗎?」

夏秋的臉色驚人的蒼白。一陣痛苦的眩暈,使夏秋一時看不見東西,大滴的汗珠,從她臉上滾落,她推開了周鵬,著手抓住了椅背。他,終究不是可以依靠終生的人,自己窮其一生,也找不到一個可以依靠的人。

許小梅臉上掛著憎恨得意的笑容,瞪著夏秋慘敗的臉和呆滯的神態。

大家驚訝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夏秋。夏秋閉了閉眸,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瞪大眼楮看著周圍的人。在她看來,似乎將自己視作了異類,反倒讓她由最初秘密被揭穿的驚恐,變得平靜了下來。她嘴角泛起的笑容,讓人感覺到淒美。

「是真的!」沉默了幾秒鐘,夏秋用枯澀的聲音回答著。整整一天,她一直像是要走入刑場一樣,坐立不安,等待著什麼,預感到會出事。現在終于等到了。

「所以這樣,你還要和鵬兒結婚嗎?你不覺得你這樣太自私了嗎?」周夫人犀利的眼神看著她。

整個客廳被一種驚惶的沉寂彌漫著,每一個人都因為驚奇而屏氣。諾大的客廳里鴉雀無聲,只有牆上的時鐘的」嘀嗒」聲,一如既往。

「以前是這樣想的。」她輕聲的遙遠的空曠的語氣,本來想著能夠瞞下去,能夠將近在身邊的幸福,抓住幾天,哪怕幾分鐘,現在卻是萬萬不能了。心里懷著的那種連自己都無法覺察的希望之光,徹底的熄滅了。

「我們絕對不會同意的!你還是這樣想嗎?」

「您放心,我不會這樣做!我今後也不會再見他!」夏秋用一種嘶啞窒息的聲音說完這幾句話,將周鵬拼力推開,踉踉蹌蹌地向門口奔去,眼里有著隱隱的淚光。

所有的人都因吃驚而啞口無言,更不知該如何行動。

周鵬欲追出去,許小梅早攔在門口。他惡狠狠地看著她,用力把她推到一邊,隨著沉悶的一聲響,許小梅倒在了地上。他望著她,激動地從牙縫里吼出來兩個字,」滾開!」

周夫人從後面拽住了周鵬的胳膊。

「鵬兒!不要去!你們兩個不合適!」周夫人心痛地喊著。

「媽!合不合適,我自己最清楚!」周鵬痛心地激動地說,他心里在擔心著夏秋。

「她家有這個治不好的病,你也要娶她?」

「我不能沒有她!我們可以不要孩子!」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夫人,您看,我說那個姓夏的,根本就是不懷好意的吧?明明知道自己的病,還要死皮賴臉往這個家進!」許小梅有些幸災樂禍。

「你閉嘴!」周鵬低沉地咆哮,眼楮似含著冰塊。

「小鵬,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周麗問道,听著剛才的對話,所有的疑團都逐一解開,原來是這樣。

「是的,我早就知道了。」周鵬靜靜地說道,將自己早考慮好的決定,也說了出來。」你們答應,我就把她娶過來,你們不答應,我就放棄繼承人的身分!」

周鵬說完,將堵在門口的許小梅推到一邊,向外奔去。

許小梅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扶著周夫人回到沙發上,事情到了這一步,無論如何,夏秋和周鵬是斷斷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周麗看著,雖然自己還未完全理清思緒,但是仍然對方嫂說道︰

「方姨,送許小姐回去吧!」

許小梅悻悻地起身告辭。

周麗坐到母親身邊,握著母親的手說,」媽,不要急著決定,咱們好好想想再說!」

周夫人說,」也只好先這樣了!」

周鵬追出庭院,並沒有看到夏秋的影子。

雪下得很大,地上的積雪已經有將近十幾公分厚,風吹過來,一會兒就將地上的腳印給掩埋了。

周鵬返回院子,將車開上,到外面去找。

路上沒有一個行人,周鵬將車慢慢開著,四處的看著,直到夏秋的舊家。

從大門口膽階下模到鑰匙,打開院門,房間里一片漆黑,再逐一打開房間的門,沒有夏秋的蹤跡。

周鵬坐在夏秋的床邊,將取暖器打開,預備著夏秋回來,屋里能夠暖和些。在大門口等了半天,不見人影,又返回屋里,雖然坐臥不安,但是還是在安慰自己,她一會兒就會到了。這樣等著,直到天蒙蒙亮,夏秋仍然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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