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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都建康。

自梁武帝蕭衍立國,四十余年未動干戈,街市整齊,說不盡的繁華。又有一景,錯落有致的街市里分布數不清的佛寺。街頭上熙熙攘攘的人流里,又有數不清的光頭、身穿袈裟的和尚在走動。而且個個都是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樣子,這是怎麼回事呢?這得從梁武帝蕭衍說起。蕭衍自年輕時就崇信佛教,現在上了年紀,更是成了佛祖的忠實信徒了。于是就不惜大興土木,在京城里廣修佛寺,又建護國寶寺同泰寺,寺內建七寶玲瓏舍利塔,這還不算,為了表現真誠,動不動就對各僧寺大加布施,僧寺和尚富得流油,豈不知繁費的全都是民脂民膏。所以這些年,出家為僧在建康城里已經成為一種時尚。當了和尚就意味著衣食無憂,這當和尚也就有了門檻,不拿出一點本錢賄賂主管僧寺的官員,想當和尚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一天,天氣晴朗,在建康城外的官道上,一騎棗紅快馬,飛馳而來,馬上那位大漢,腰懸長劍,一副軍人打扮。一看就是一位能征善戰的武士,只是一臉倦容,看行情似是長途跋涉而來。眼看快到建康城了,馬上那位大漢一勒馬頭,那馬在路邊一家路邊客棧停下,那大漢抬頭看去,只見客棧招牌上寫著《城東君悅客棧》,那大漢點點頭,翻身下馬,早有店小二迎了出來,叫道;「這位軍爺,里邊請,請問是就餐呢,還是住宿?」

那大漢一拱手,道;」行路到此,吃點飯,順便歇歇腳。不住店。「

早有另一位小廝接過馬的韁繩,將馬牽到後槽,那大漢吩咐道;「趕快把馬喂飽,我一會還要趕路小廝答應著去了,那大漢在小二的引導下,走進了店堂。這是一家並不太大的路邊客店,兼營著酒樓的生意,店里人不是很多,只見靠南窗的座位上坐著一個肥胖的和尚,和尚雖然肥胖,用的卻是素菜素飯,天子崇尚佛道,想來這和尚也不敢公然破了佛祖的戒律。只是這和尚雙目jing光四she,不像是一般的出家修行者。最里面的座位上坐的是一對年輕人,看樣子也是路過,臨時在這里就餐。但從裝束上看,不像是普通行旅之人,稍有一點武學修為的人,打眼一看就會發現,這兩個人雖然外表謙和,實則jing光內斂,雙眉之間隱隱透著殺機。靠北面的桌子上,又坐著幾位年歲不一的壯漢,正在喝酒猜拳,一片喧嘩。鄰桌的穿黑衣的年輕人不時不滿的往這里看上一眼,都被另一位穿白衣的年輕人以眼神制止。那位剛剛入店的大漢,在靠牆角的座位坐定,朗聲道;「給我來幾盤小菜,再要一盤切好的牛肉,一壺正宗的女兒紅,外加一大碗米飯「好唻。"小二答應一聲,往廚房去了,不一會兒,牛肉和酒菜就端上來了,那大漢看樣子實在是餓了,酒菜一上桌,就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這時就听店外一陣喧嘩,緊接著店小二的吆喝聲,門簾開處,進來了幾位客人。那大漢舉頭看去,只見當頭的是一對老年夫妻,那男的彎腰駝背,一副山羊胡,滿臉皺紋,老態龍鐘的樣子。女的銀發滿頭,但臉se紅暈,雙目jing光四she,與男的龍鐘老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緊跟在他們身後的,是一對年輕人,男的年輕英俊,女的漂亮迷人,他們一進門,所有的食客都停止進食,把目光轉向了他們。那大漢心里一凜,這不是漠北雙煞慕容定雄嗎,這個時候這兩個老魔頭來建康干什麼?不會是來建康給侯景作內應的吧?素聞漠北雙煞介于正邪之間,雖然心狠手辣,行事倒是光明磊落,不像一些江湖宵小之輩,欺壓良善,無惡不作。心念之際,只見北面桌上一位滿面虯須的大漢站起身來,道︰"哎呀,這不是慕容老前輩嗎,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緊接著桌上所有人都站起身來,齊聲道︰"見過慕容老前輩。"

那老者並不打話,只是冷冷的點點頭,算是回答,那虯須大漢忙招呼小二︰"小二,快添上杯筷,再上幾壺好酒。"前呼後擁的把四位讓到了自己桌上,眾人分賓主坐定,那虯須大漢問︰"不知莫容老前輩來建康城有何貴干?"

慕容定雄道︰"素聞漢江五鼠混跡山水之間,今ri怎麼有雅興來鬧市玩耍呢?"

那虯須大漢道︰"雲霧山逍遙寨寨主司馬歸光大俠九月四ri六十歲大慶,小可這是帶著弟兄們前去慶壽呢。"

慕容定雄道︰"是嗎?老朽也是接了逍遙寨的帖子,往逍遙寨趕呢?"

那虯須大漢道︰"這麼巧?我們可以和老前輩一路同行了?來,小可敬老前輩一杯。"

那大漢听得如此,這才放下心來。想起自己此行的使命,急忙低下頭來,大口的吃了起來。正吃之間,門外又是一陣喧嘩,只听店小二大聲喊︰"快滾,哪兒來的小叫花子。"那漢抬頭,只見門外一個小叫花子,店小二攔在門口,不讓那小化子進來,那小花子卻是滑的很,趁小二一個不注意,從小二的兩臂間鑽了進來。看那花子,蓬頭垢面,一身破爛的衣服。腳上趿著一雙露了腳趾的破鞋,身手卻是了得,一轉眼到了大漢的面前,伸出一雙髒手,道︰"大爺可憐可憐我吧,給口飯吃。"大漢仔細打量,只見那小化子有十六七歲的年紀,雖然滿面污垢,但看得出來五官端正,眉清目秀,而且觀其面目,似曾相識。不由起了惻隱之心,從盤中模起一條雞腿遞了過去,那小花子嘴里連連道聲謝謝,就舉起雞腿往嘴里送去,這時那小二趕了過來,拉住那小花子道︰"還不快滾。"

那大漢道︰"算了吧,他也怪可憐的,就讓他在這里吃了再走吧。"

小二道︰"看這位爺的面子,快吃完了走吧。"

小花子嘻嘻一笑,對著小二做了個鬼臉。小二不再理他,轉身忙去了。

小花子笑嘻嘻的啃完了雞腿,轉身往北面那桌走去。來到那滿面虯須的大漢面前道︰"大爺,給口吃的吧-虯須大漢一轉頭,罵道︰(小花子快滾,爺還有事,沒時間搭理你。)小花子哼了一聲,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伸手一拉虯須大漢,這才站住。然後轉身向門外走去。那虯須大漢正要勸酒,忽然心念一動,轉身大喝︰"小花子站住,還我銀包。"

小花子聞言,腳下用力,飛也似的往外就跑,就听嗖的一聲,虯須大漢一柄飛刀已經出手,直奔小花子而去。眾人大驚,這時只听嗆啷一聲,就在飛刀將至未至之時,一支竹筷急速she向飛刀,將飛刀擊落在地。小花子趁勢跑了出去。

虯須大漢大怒,道︰"什麼人大膽,竟敢擊落爺的飛刀?放走小賊。"

這時那靠南窗的胖大和尚站了起來,口誦佛號說︰"阿彌陀佛,當饒人處且饒人。小花子竊人錢財,雖有不當,但罪不至死,就放他去吧。"

虯須大漢道︰"剛才的暗器就是你放的了?"

那胖大和尚說︰"正是貧僧。"

虯須大漢正要發作,一直未作聲的慕容定雄這時道︰"尊駕可是享譽江南的玉面佛chao音和尚嗎?"

那胖和尚道︰"正是貧僧。"

慕容定雄道︰"既是chao音和尚慈悲為懷,就放他去吧,偷去多少銀兩,就算在我身上吧,」說畢轉頭,對身邊的少年說︰「玉兒,待會將身上銀兩,拿一部分給這位叔叔

虯須大漢道︰「前輩客氣了。些小銀兩也算不了什麼,我兄弟五人所帶銀兩足用,不用麻煩前輩了。既是chao音和尚相勸,小可也就不再計較了,請chao音和尚上座,我們痛飲幾杯

chao音和尚誦了一聲佛號,道︰「貧僧出家人,不茹葷腥,酒為大戒,就免了,貧僧還有事,就不打擾了,後會有期說完,徑自轉身走了。這里眾人重整杯盤,繼續痛飲。

這時,那位大漢已是酒足飯飽,喚過小二,結算了酒錢,令小二牽過馬來,小二答應著去了。那大漢就起身離席,往門外走去,不想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那人抬頭望去,不覺大喜,道︰「是你.」進來的那人也是滿面笑容,道︰「蕭大哥,你怎麼從前線回來了?」

原來,這位大漢不是別人,是鄱陽王蕭笵府中第一武士,姓蕭名雲飛。後來的這位,卻是梁武帝宮中大內侍衛之首,復姓上官,單字一個燕字。蕭雲飛道︰「我有重要軍情向皇上稟報。你到這里干什麼?」

上官燕道︰「唉,說來可笑。如今皇上專心佛道,不理政事。太子也是崇文厭武,全然不顧邊庭禍亂。更可笑的是,皇上唯一的小公主如煙,最喜逃出宮來,化裝成叫花子到處闖禍,這不,昨ri又逃出宮來,不見蹤影,我奉皇上嚴命,特來尋找公主呢

蕭雲飛道︰「哦,是了,我說怎麼這麼面熟呢,原來是她。也真夠可笑的

上官燕道︰「你說什麼?」

蕭雲飛道︰「公主剛從這里走了。你快去追吧。我得趕快趕回宮里,向皇上報告緊急軍情

上官燕道︰「很嚴重嗎?」

蕭雲飛說︰「侯景與臨賀王蕭正德密謀叛亂,箭在弦上,鄱陽王命我速來稟報,以便早作防備。愚兄這就告辭了

這時小二早已備好馬,蕭雲飛翻身上馬,一拱手,道︰「宮中見蹄聲得得,一溜煙似的往建康城而去。

這里上官燕向小二打听明白公主逃去的方向,順勢追去。只有店堂里還不時傳來杯盤交錯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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