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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回頭修羅路

什麼時候開始,遼東的風變得如此淒厲寒冷。******請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節*****

走在路上,盡是冷漠麻木的眼神,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每個人都為著自己的生活奔波忙碌,沒有人在乎其他人會怎麼樣。一切,只要自己安全便好。

為了保護自己,為了少惹麻煩,盡量生活在自己的圈子里,不敢多作評論,不敢多說一句話。人心冷漠至此,眼神里的都是滄桑與麻木。

街上有人被小偷偷了,沒有人見義勇為去抓,也沒有人指摘小偷,只是怪罪被偷的人沒有管好錢包。

路上活活凍死許多乞兒,一些還是很稚女敕的孩子,沒人理睬,風雪交加,多少人橫尸街頭都沒有人想管。

更別說,那群綁在冰湖邊的刑架上等著被燒死的奴隸了。

真正冷徹骨髓的,是人心。

湖面上的冰結得很厚,上面甚至有馬車開過,湖面也不會有裂痕。這湖位于繁華地帶,連接兩個城市的集市,湖沒結冰的時候渡船來往已經繁忙不已,現在能有免費機會渡河,人群更加密集涌動。小販們干脆在湖面上做起生意,販賣給來往的人們。天寒地凍,來往的人個個將手j□j袖口里,懶得拿出來。

听說王府要燒奴隸,也算是老百姓的一樁趣事,平日生活無聊,也算是給生活添加點談資和刺激感。王爺統治遼東那麼多年,人們早已習以為常這種殘忍的事,這奴隸豬狗不如的概念已經深入人心,這殺個奴隸,就跟殺頭豬一般稀松平常;听听殺豬殺奴隸的慘叫聲,也能振奮振奮快凍僵的懶骨頭。

「奉明王命,這群奴隸觸怒皇威,大逆不道,隱瞞實情,私放要犯,現當眾處決,以正朝綱一個太監似的人面無表情宣讀著,旁邊王爺端坐看台,身著閃爍著紫色貴氣的貂皮大衣,手中揣著暖水袋,並有好幾個佣人在一旁服侍。二王子趙世德本來該被立為世子,但因皇帝駕崩被耽擱了下來。但他在王府的地位已經被默認,除王爺外他是無出其右的權高者。王府少子嗣,女多男少,不算上阿正只有五個王子,除了死去的世子和趙世德,另外三個皆未成年,即便趙世德天資蠢鈍,他也成了王府唯一可以考慮的繼承人。

如果不是丹姬事件,阿正比趙世德幾天,又天資聰慧,此時該是名正言順的世子,端坐萬人之上。

肅風乍起,阿正跪坐在地上,雙手拉伸被綁縛在刑架上,全身的重量全靠手腕支持。披頭散發將頭低低垂著,他全身浴血,數九寒天卻j□j上身,右肩上一個顯眼的奴字。他被帶冰渣的冷水澆了一遍,血水已經被洗刷干淨;全身紅腫不堪,掛滿了鱗次櫛比翻卷著肉色的鞭傷和烙上,後背烙傷黑焦色一片,已看不出皮膚的本色,關節的地方顯出白骨。他已經不能說話,寒風已經將他凍成了一個冰人,連哆嗦發抖的力量都耗盡了。

圍觀的人不知道這兩天這個奴隸經歷了如何殘酷的刑罰,都嘖嘖感嘆,從未見過有奴隸被整得這麼慘過,除了微微起伏的胸脯看不出是個活人,看來還只剩一口氣了吧。

昨天夜里,阿正經歷了這輩子最殘酷的刑罰,王爺坐在一旁監刑,他吩咐那些人用烙鐵烙遍他的後背;用冰水灌胃再用錘子將逼迫使他吐出來;用鋼針插入每一根手指,再用釘錘將指關節一點一點砸碎……如此這般疼痛,阿正暈了又被痛醒,醒一會又痛暈過去,無休無止,痛不欲生。但他咬緊牙根,絕不求饒,迷迷糊糊間依然認真向王爺念叨著︰

「阿正此番必死無疑……人之將死,必然說的……是真話,請父親信我……當了卻兒子心願孝心……」

阿正臨死,竟然以父親兒子相稱,他的卑微不復存在,飽含在心中的是忠義的夙願。「兒子……為奴隸……說話,並非要和父親作對……而是為父親著想,一個以壓迫建立……政權,終究是混亂無章的……以德服眾……才能保持……長久的穩定

「兒子……對您從未有恨,只希望……父親能……明白事實……」

撕碎的話語,斷斷續續傳到王爺耳朵里,王爺的反應只是能加暴虐的殘忍酷刑……王爺的心在動搖,他的心被仇恨一點點撕碎︰

從一開始,三歲的阿正被貶為奴隸,乃一時憤怒,他心有不忍,甚至會偷偷吩咐下人額外照顧。但是,阿正豈能不恨他,他如何能相信阿正不恨他……

阿正為仇恨而生,他又如此殘忍對待阿正︰無論阿正做什麼,他都覺得阿正在報復他︰阿正為奴隸說話,阿正當眾人面指責他的殘忍;阿正的恨,比任何人更強烈,更頑固。

既然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阿正對他的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如何能回頭……阿正恨他,他也恨阿正,恨這個留著骯髒的血的孽種。

一步走錯,全盤的罪孽一起涌上,布滿了執棋者的棋盤,除了趕盡殺絕,根本沒有再挽回的幾率。

或者說,挽回太難,王爺要的只是自己的穩定和他的威嚴和傲慢。

無法結束的痛苦深淵,在寂寞中流淌,無聲無息,卻剜心透骨,撕心裂肺。

王爺告誡自己,誰的恨更深一籌,誰能做得更狠,更六情不認,誰才是贏家,誰才能保住自己的江山和自己的安全。

這場親子之間的戰爭,只有用恨來畫一個句號了,別無他法。

真正冷徹骨髓的,是對權利的瘋狂的控制欲,和無法回頭的修羅之路。

燒奴隸的刑場建立在冰湖岸旁,十個奴隸身上被澆上桐油,士兵拿著火把,正在熊熊燃燒,正準備在奴隸身上點,王爺卻叫停手了。

阿正抬起頭來,帶著最後的一絲希望看著王爺,瞳孔已經渙散的眼神里露出光芒。王爺裂出一絲獰笑,低聲道︰「阿正,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覺得虐待奴隸是錯的,錯的人只有你

「來人,」一個太監走到王爺面前,「傳令給圍觀的百姓,如果誰能罵一句奴隸,再打奴隸一鞭子,賞銅錢百文

太監連連應承,傳了命令,那圍觀的百姓來了興趣,這種刺激的玩意兒機會難得,個個躍躍欲試。有一些有怕血腥的,躲在後面;有一些認為殘忍的,只是皺皺眉,強權難犯,也不敢多言,免得引火燒身。

一群百姓排隊,一個個等著接魚鱗鞭子,要狠狠往奴隸們身上打去。

「下賤的東西這麼骯髒惡心,長得就是魔鬼,看大爺不打死你!」

被毀容的阿正挨了一鞭子,皮膚綻開,有毒的桐油滲進傷口,卻沒有流血,他的血已被寒風凝固住,或是已經流干,無血可流……他低低垂下頭,既然已生無可戀,又何必在乎再一點的侮辱。

只是如此寒冬,在黃泉路上也讓人寒冷。

忽而有人插隊搶過鞭子,只听啪的一聲,狠狠一鞭子沒有揮向阿正,卻揮向排隊的人,凌空一個擊響。隨即是有些嘶啞而發抖的聲音︰「你們誰敢動他?我告訴你們,阿正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你們打他是要下地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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