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群蛇人刺人耳膜的聲音中,田中尤里沒事人一般的捋了捋頭發。愛睍蓴璩「你們讓我干什麼,我就干什麼?你們做出那些決定的時候,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廢話,能為上面盡忠,這是你的榮幸!趕緊去!」為首的蛇人語氣近乎命令,在看到田中尤里懶洋洋的樣子後,它又喊道,「怎麼還不動,反了嗎?」
「如果可能,我還真想……」田中尤里眯起眼。
「哼,你想有什麼用?你的命是實驗室的,實驗室讓你干什麼你就要干什麼,不然就等著生不如死吧!」一個蛇人語氣里盡是蔑視。「就算你能反,實驗室是那麼好找麻煩的嗎?我奉勸你,識相一點,不要把自己的小命賠進去了……」
「就是,不要白白浪費了一張這麼好的皮……」又一個蛇人附和。
「要不是看在這張面皮還不錯有點作用的份上,你以為實驗室會要你?告訴你吧,像你這樣的人,一抓一大把!我們不稀罕!」
「跟他嗦什麼。現在解決了那殷家的小子是正理。別的什麼事都有的是時間說……」為首的蛇人顯得十分不耐。
「是嗎?」田中尤里的聲音輕輕柔柔,「有的是時間?我看不是吧……」
「干什麼?真反了嗎?還敢頂嘴?趕緊的干事去!干的好的話,說不定我們會好心給你一點抑制疼痛的藥……」一個蛇人不耐煩地吼道。
「止痛藥?我不需要呢……倒是你們——」田中尤里輕輕拍了拍手,走出那群蛇人的一米之外,「就不覺得自己有哪里不對勁嗎?」
「我們好得很!不對勁的是你才對!」一個蛇人狠狠瞪他,「你今天怎麼回事,一點都不听話,連命令也敢不听了!」
「我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嗎?只是你們一直都沒有發現而已。」田中尤里無辜攤手,表情變得森冷,「以前你們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今天就還回來吧。讓我看看,到底是多麼珍貴的藥品,效果又是到底多麼的好,到底是要怎樣的榮幸,才能夠品嘗那樣的穿腸毒藥……」
「你……」蛇人們被田中尤里的表情嚇了一跳,想伸手指著他,卻發現身體里的力氣迅速流失,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蛇人咬著牙憋出一句︰「你做了什麼?」
「我沒做什麼啊?」田中尤里一臉的無辜,「我不過是做了我一直以來想做的事,也是一直以來,殷奕都告訴我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你……」蛇人無力地軟倒,只能狠狠地瞪視。
「瞪我干什麼?這是你們自作孽……」田中尤里眼神寒涼。「在你們逼我吃下那些亂七八糟的藥的時候,在你們強迫的做那些惡心的事情的時候,沒想到你們自己也會有這一天吧?你們可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啊……多少年了,我一直默默忍受你們非人的折磨……哦,對了,你們本來就不是人類……」
「田中尤里,你干了什麼?」看著周圍所有蛇人都倒下了,唯一一個站著的蛇人大叫了起來,「混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知道啊……我很清醒。」田中尤里看著那唯一站著的、也就是當時躲開了他的手的那只蛇人,「這不過是你們經常玩的把戲而已。怎麼,現在就受不住了?那接下去可怎麼辦啊?我可是給你們準備了很豐盛的大餐呢……用以回報你們對我這麼多年來的,照顧。」
「哼,你腦子壞掉了吧?它們受折磨怎麼了?出了氣怎麼了?你不還是要一直痛下去?不僅如此,因為你今天的表現,實驗室會扣發你的止疼藥,讓你真正疼得想要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蛇人感到雙腿一陣軟,強撐著發狠威脅田中尤里,「識相一點的,趕緊把解藥拿出來,我恕你無罪……」
「哈,解藥?還恕我無罪?我會信?」田中尤里璀然一笑,「你們給我注射那些骯髒的東西的時候,可有給我解藥?在我一次又一次完成了你們一次比一次惡心、一次比一次要求高的人物的時候,你們可有給我解藥?在我痛的死去活來真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時候,你們可有給我解藥?」田中尤里看著那支撐不住最終也倒在地上的蛇人,微微斂起了笑意,「我說了,這只是個開始。」
「你……」蛇人想要厲聲恐嚇田中尤里,卻被突然襲擊的疼痛奪去了全部的行動力。「啊啊啊——」蛇人們慘叫起來,瘋狂地扭動著它們無力的身體,拍動著大理石的地磚。
「你們應該比我清楚,這種東西有沒有解藥……」田中尤里看著那糾纏成一團的東西,險惡地移開眼。「不過你們應該不清楚這東西的效果……你們頂多也只是看著別人被這東西折磨過,一次又一次的拿這東西折磨另外的人而已……現在,好好享受一下其中的滋味吧,也算不枉到這世間來了一趟。」
田中尤里的話音落下,房間里一片死寂。蛇人是被疼痛折磨的再無力氣動彈,只能微微的抽搐。而殷奕和青陽則是沉默著。
青陽雖然不是很清楚這件事情的始末,但是多少能猜到一點。這些蛇人經常折磨田中尤里,並且讓他完成一些他十分厭惡的事情,以至于田中尤里對它們形成了深刻的恨意。
「嗷……」安靜中,殷奕不慎放松了對那變異體的壓制,導致那變異體不管不顧地嚎叫出聲,瘋狂地想要揮動自己的肢體。
此時殷奕已是幾乎透支了所有的精力和能力。他再無法壓制那變異體,所以只能在那東西撲過來之前,將青陽拉開。
青陽被殷奕拉的一個趔趄。她也是十分疲憊。不同于殷奕的透支,她是因為第一次使用能力,在透支上面又多了一條生疏和剛開始的副作用,又對著那令人想吐的變異體,緊盯著它的每一個動作,與它對峙了那麼久,現在自然是十分腿軟的。
殷奕也是十分疲憊,所以他只來得及將青陽半拉半推的弄離開了那變異體會撲倒的危險地帶,卻將自己暴露在了那變異體的爪牙之下。
眼看著那泛著幽光的尖利爪子就要拍下,青陽急的渾身發緊發抖,連她就要摔倒都來不及在意,只盼著自己還有一點力氣可以抵制那尖利的爪子,哪怕只有幾秒。
然而,才透支過的身體已然無法再使用能力了。
青陽眼睜睜看著那巨大的爪子朝著殷奕刺下,感覺似乎在那爪子下的就是自己。
就在那一剎那,時間凍結。
青陽只覺得心髒都快跳出了胸膛。
那爪子並沒有落下。但是為什麼沒有落下,青陽已經沒有力氣去看了。她只听到似乎是田中尤里特有的那種慵懶而嘲笑的聲音這麼說,「嘖嘖嘖,還真是狼狽呢……」
隨後就有一雙有力的手臂將青陽扶了起來。
「你當心那些東西沾到她身上。」殷奕的聲音很有些虛弱,好在底氣卻足,听起來應該是沒有傷到底子。
「不會,我當時就拍干淨了。」田中尤里還是微微的笑著,拍了拍殷奕的肩,「辛苦你了。」
殷奕苦笑著搖頭。「沒什麼……這是我走錯路的後果。」
「是我來晚了。」田中尤里一手扶著青陽,一手扛著殷奕,轉過身,看著那團漸漸停下申吟和翻滾的糾纏著的蛇人的身體,「我這個臥底做得太不合格,居然連這件事都沒探測出來……好在你們都沒事。」
「嗯。」殷奕在田中尤里的扶住下站直了身體,亦是淡淡的看著那團不堪入目的,「這下你可以放下心里積郁多年的怨恨了。」
「是啊,總算到頭了。」田中尤里的聲音這回是帶上了真誠的笑,「這下我就可以和你光明正大的比一場了,再也不用束手束腳。」
殷奕勾了勾嘴角,「那些謠言,也可以出面正式澄清了。」
「沒事,我已經不在乎了。」田中尤里卻是真的看開了,「不管別人怎麼說,我活的是我自己的份。不過——」他突然話題一轉,挑起他狹長的眉,「若是那些關于你我不和的謠言,到確實是可以澄清一下了。」
青陽動了動軟掉的腿,試著月兌離田中尤里的攙扶自己站好。但是雙腿就像和她作對一般,就是不肯出力站好,試了幾次都不行。
「行了,你剛經過驚嚇,又實在是太累,短時間內是站不起來的。就靠著我的手臂歇一會吧。」田中尤里感覺到了青陽的掙扎,轉過頭微笑,「你也辛苦了。」
「是啊,她很辛苦呢。」殷奕笑了笑,「青陽初次使用能力,居然能有這麼好的效果,是真正的無愧天才之名。」
「是嗎,回去給我好好講講吧。」田中尤里笑著應,「先把這邊亂七八糟的事情解決了。」
「我發現,今天‘先把……解決了’這個句子,我听了好多遍。」青陽在屢試屢敗,屢敗屢試,又屢試屢敗之後,果然放棄了想要自己站起來的想法,只能半倚著田中尤里。
「這次絕對是真的了。」殷奕迅速回憶起那些蛇人的大言不慚,笑著道,「田中一來,這些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
「唔?」青陽模糊地發出了一個疑問的聲音。
「你自己抬起頭看看。」殷奕的聲音還是帶著輕松的笑,「田中的能力在這里可比我的火焰實用多了。憑空制造出大體積的冰塊將敵人包住,只要打碎了冰塊,那麼冰塊里面的敵人也就在冰塊碎裂的同時碎裂開來,最後連渣都不會剩。這是真正的綠色純天然低碳環保呢。」
青陽果然依著殷奕的話,抬頭去看。果然,那之前就要觸及殷奕的利爪,正連同著它的肢體——那只完整的變異體,被嚴密的包裹在一塊巨大的冰塊里。那冰塊的表面光滑如鏡,青陽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影子——那麼的狼狽。
「我的能力是冰,和殷奕的火相對。」田中尤里笑著道,「不過到底誰的能力厲害一些這個不好說,畢竟各有所長、各有所短,面對不一樣的敵人又不好比較,我們自己比也比不出什麼結果——這回是我討了個巧,既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又是在殷奕消耗了這家伙的耐心和體力的進出上使用的能力……」
「只要解決了麻煩就好,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嗦。」殷奕打斷了田中尤里的話,「你也別跟我玩自謙,我們倆互相幾斤幾兩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你就少惡心我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田中尤里笑著撞了撞殷奕的肩,伸出右手打了個響指。
白皙縴長的手指互相一搓,清脆的響指聲立刻響起。回應這響指聲的,便是那冰裂的聲音。「嚓嚓 ——」巨大的冰塊從表面的第一道縫延伸出第二道、第三道裂縫,最終將冰塊從外到內完美粉碎。
冰塊的碎屑落到地上,迅速化成白煙散去,看的青陽有些眼直。
「等那群蛇人的命被耗盡,這件事就算是完美終結了。」田中尤里將手插進口袋,「這次我用的是特意研制出來的新藥,藥效相信不會讓人失望。」
「田中擅長制藥。」殷奕簡單的解釋了一句,「這是他個人的恩怨。」
「嗯,我理解。」青陽應了一句。顯然的,田中尤里對這群蛇人是有著極深的恨意的。雖然可能以前在表面上他在它們那邊做事,但是這不妨礙他恨它們。另外,從田中尤里方才的話來看,那群蛇人似乎對他做了非常過分的事,讓他完成幾乎不可能的任務,還有給他吃沒有解藥的、會讓人十分痛苦的藥。所以,田中尤里恨這些蛇人,是實在有理有據。而另外,這些蛇人是與殷奕為敵的,表面上,田中尤里是它們那邊的人,所以看起來他和殷奕之間有著很深的矛盾。那麼之前,青陽剛認識兩人的時候,兩人之間的奇怪關系也就有了解釋了。
「對,我擅長制藥,不過這些自以為是的蛇人不知道。它們以為它們給我下的藥很好很強大,而且沒有解藥。但是我把解藥研究出來了,早就月兌離了它們的掌控。另外,我還自己研究了一些藥,準備有朝一日還給它們。像方才,我拍它們肩膀的時候就已經給它們用了使人在短短的時間內喪失行動力的藥物。那藥物是揮發性的粉末,能主動侵入皮膚,也能通過呼吸道產生作用,所以那些被我踫到的蛇人都倒下了,而我沒踫到的蛇人後來也倒下了。另外,後面的藥就是真正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田中尤里解釋著,「我也可以利用那段時間來解你們的圍……」
「真是干得漂亮啊……」青陽由衷地贊嘆。不止是這件事田中尤里干得漂亮,他的精神和意志力,她也是十分的佩服。
「好了,這下就差不多了。等那群蛇人咽氣了,我們就可以走人了。」田中尤里笑了笑,「這里怎麼說都是人家的實驗室,我可不喜歡多呆。」
「這里確實陰森森的。」殷奕表示贊同,「處理完了就走吧,現在已經不早了。」
「何止是不早,已經中午了好吧。」田中尤里的語氣有點夸張,「出去就可以直接吃午飯了,正好,你們一個兩個都是有氣無力的樣子,正好吃一頓大餐補一補吧。」
「我下午還有課呢……」青陽苦笑了一聲,感覺自己可以站起來了,便月兌離的田中尤里的攙扶。「可不摻和你們的事了。」
「真是個乖寶寶。」田中尤里笑了,「可是你好學也要看看實際情況啊。你現在這樣子,首先,你確定你還有力氣上課?其次,你確定你這樣被別人看到不會認為是我們虐待你了?再次,你確定你走得出去?」
「是啊,不管是體力問題還是形象問題,你都走不出去的。」殷奕符合了一聲。
「所以說,把下午的課翹了吧,又不是多好玩多有意思的課,多上一節少上一節也沒什麼兩樣。」田中尤里總結,「回去好好休整一番才是正理。當然,還是先跟我們去吃大餐吧,你初次使用能力,還是有蠻多禁忌的,我們正好給你講一講。」
青陽到嘴邊的拒絕的話就這麼被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