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奕的身後,雪白的牆壁上,趴著一只蛇人。愛睍蓴璩
青陽看著那蛇人從衣服里面伸出來的粗大的尾巴,下意識地打了個寒噤。
她到底還是怕這種冷血動物。
「避開它的眼楮。」殷奕察覺了青陽的異動,微微分心去查看了一下她的狀況,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牆上趴著的蛇人,立刻出聲提醒。
蛇的瞳孔……總能給人一種濃濃的不安感。青陽依言避開了那蛇人的眼楮,腳下輕輕移動,站到了殷奕的背後。
將後背交付,是伙伴間最親密的信任。
殷奕感覺到青陽的靠近,身體先是下意識的一繃,立刻就微微放松下來,主動靠上她的背。「這是共同出生入死的戰友之間的默契隊形呢。」
「……雖然隊形是有了,但是我不知道要怎麼對付這種生物。」青陽木著臉回答。和殷奕背靠背其實也是下意識的反應,一個人要是月復背受敵了,那不管他的實力如何,恐怕都不能持久——所以背對背是最親近、最默契的戰友之間的隊形。親近,則可以將後背的危險放心的交付,而不必擔心後面被捅刀子,默契,則可以配合互相的動作解決危險,便只需專心對付面前的狀況——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即使她在殷奕背後可以監視那蛇人的異動,她也無法起到背後防衛的作用,一旦那蛇人出招,她可能連閃躲都不及。
「火,或是雷,或者一切可以起到攻擊作用的招數。」殷奕將手中的絲線緩緩收緊。
「攻擊的招數啊……可惜,我不會。要是有火就好了。」青陽低聲。那蛇泛著幽幽光澤的身體,她還真是不想看下去。
「不會也別勉強自己。只在它有動作的時候要提醒我就可以了。」殷奕似乎笑了一下,「你有這個心,我已經很高興了。」
「我怎麼覺得,在這種時候你學長的廢話有點多呢。」青陽搜索著腦中的資料,想要找出合適的招數現炒現賣,便隨口回了殷奕讓她有些尷尬的話。
「這不是怕你緊張嘛。」殷奕也發覺自己的話有點酸酸的,立刻出聲解釋,「就是你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盡力就好。」
「我知道。」青陽應道,「可是往後的路不可能總是平坦的,這應該只是開始而已。既然是開始,又是絆腳石,那就試著踩著它,上去。」
殷奕被青陽的話震了一下,很快笑了,「那,我們都加油。」
青陽點頭,神色堅定,「必須的。」
迎難直上,不是說說而已。勇往直前,也不是玩玩而已。非進則退,不是提升自己就是把小命交代在這里,想想也知道該怎麼做。青陽眼中劃過一道神采。
就在那一瞬間,青陽對面的蛇人和殷奕對面的巨蜥幾乎是同時發出一聲受痛的嘶叫。
看那巨蜥,已經顯而易見的被殷奕手里的絲線大卸八塊。再看那蛇人,尾部則多了一個正在冒著青煙的洞。
「是火?」殷奕有些驚異。
「可能。」青煙撇了撇嘴,「用了那麼大的力氣,都沒看到一星火苗。」
「滿足吧,起碼有效。」殷奕扯了扯嘴角,「好歹是你第一次使用術法,能夠見效已經很好了。起碼還燒傷了那蛇人的尾巴不是?」
「唔。」青煙模糊的應,「這樣會不會激怒它了啊?它的表情變得更加滲人了。」
「你不激怒它它也是要你的命的。」殷奕甩了甩手,將方才斷在那變異體體液的腐蝕下的絲線拋開,「我們一直都沒有路走。」
「倒也是。」青煙咬了咬嘴唇,「一鼓作氣吧,那邊還有一堆蛇人呢。」
「好。」殷奕利落的應,「挑戰極限吧。」
「救下自己的小命,順便提升自己。」青煙笑,「果然只有在生死之間才最能夠激發人的潛力。求生欲還真是強大。」
「你有覺得我們這是在玩命嗎?」殷奕眯起眼,暗暗發力,「這還算是相對安逸的環境呢,要是真個踫到了刀山火海怎麼辦?」
「嗤——」殷奕面前的變異體突然著火。那些黑色的肉塊不停地蠕動著、扭曲著、滾動著,試圖拍滅那憑空燃起的火焰,或是借助地上的水將火澆滅。
「嘶——」青陽面前的蛇人再度吃疼,尾部又多了一個冒著青煙的小洞。
「可惜,我原來想燒它的心髒那里的呢,居然被躲開了。」青陽的語氣似乎是真的很惋惜,「這家伙沒事扭什麼扭啊。」
「嗤。」殷奕輕笑一聲,看著那變異體身上漸漸弱下來的火勢,「它不可能停在那里等你攻擊它,它又不傻。」
「可是我的準頭不太好。」青陽撇嘴,「那家伙一直扭來扭去,更加打不中了。」
「你可以預測一下它的動向。」殷奕道,「可以提高命中率。」
「可是預測不來啊,它一直扭啊扭……動了。」青陽的閑扯在那蛇人突然向前游動的時候變成了語氣嚴肅的兩個字。
「這邊也是。」殷奕的聲音也沉重起來,「小心一點,現在變得棘手了。」
「嗯。」青陽點頭。要說棘手,她和殷奕的對手都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殷奕那邊那個,有強悍的再生能力,還有沒有發出的未知的招數。而她這邊,蛇人又是她之前都不知道的種類,她更是不了解它們的弱點——還要算上她半吊子的術法,怎麼看都是麻煩。
「蛇人的話,心髒的位置就是七寸的位置。但是一旦它露出了蛇的樣子來,那七寸的位置就不在七寸了。」殷奕看著那團漸漸積聚起巨蜥樣子的肉塊道,「不過你沖著它的胸腔打是不會有差的,就算不致命也能造成不小的傷害。」
青陽默然。現在那蛇人是用背對著她,而且身體是垂直于地面的,只有一個頭仰著,以她那樣小小的火焰要打胸腔是絕對打不到的,倒不如——
就在巨蜥將要凝聚成形的時候,殷奕背後的蛇人發出了一道痛苦的嘶叫,劇烈的翻滾、扭曲著身體掉下了牆面。
「怎麼了?出手那麼狠?」殷奕側頭看過去,將青陽稍稍帶離那邊。
「我攻擊了它的眼楮。」青陽的回答冷酷無情。「它身上的光滑堅硬的鱗片,全身似乎只有頭部是比較容易受傷的,而眼楮作為最重要也是最脆弱的器官之一,就變成了我的攻擊目標了。再有一點就是,它的身體雖然一直在動,但是頭部沒有動,也比較好瞄準。」
「干得漂亮。」殷奕吸了一口涼氣,「下手這麼狠,可不要有心理負擔啊。」
「嗯。本來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事情,對敵人的仁慈不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嗎?」青陽點頭,神色漠然,「這些道理遲早要懂的,與其在受了深深的傷害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之後再明悟,還不如先將其身體力行。」
「……」殷奕看著那巨蜥,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現在是真的不知道讓青陽見識到這個世界的殘忍是對還是錯了。雖說這真的只是遲早的事情,但是……還是有些無情。
「別走神,你那邊的上來了。」青陽用手肘捅了捅殷奕,示意他注意他那邊的情況。
殷奕忙抬頭,發現那巨蜥身上不停的剝落一些黑色的東西,同時它也一步一步走來,離他更近了。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伸長的爪子上的幽幽光澤——是毒。
殷奕眯眼。
一邊的蛇人卻已經忍不住叫囂起來。「哈,火用不了了吧?這家伙可是不會在同樣的招數下倒下第二次的……看你怎麼辦!」
「不會第二次栽倒……嗎……」殷奕暗暗聚力。
火焰憑空燃起。
但是在火焰觸及那靠近的巨蜥的時候,居然真的自動熄滅了。
而巨蜥已經只在殷奕兩步之外,似乎那爪子只要再伸長一些就可以觸及殷奕的身體。
但是殷奕已無路可退。
若是退,那麼在地上打著滾的那只蛇人就會滾到青陽的腳邊。若是不退,那巨蜥的爪子插進他的身體,只不過是一秒鐘的事情。
就在殷奕自己都覺得這會要掛彩的時候,突然從天而降一件什麼翻騰著的東西,直直撞上那巨蜥的爪子,將那巨蜥壓得連連後退。
「呼……那東西真重。」青陽轉身過來,抹了抹額頭上滲出來的汗。
殷奕這才看清,那是原本和青陽對峙、後來被青陽弄瞎了眼楮在地上打滾的那只蛇人。
而那巨蜥,被蛇人砸的一個趔趄之後,似乎惱了,也不管那蛇人是比它高級、可以驅使它的東西,舉起泛著幽光的爪子對著那蛇人就是一抓。
青陽看著那一爪下去,險些有自己被抓掉一層皮肉的感覺。
而那巨蜥的一爪,顯然是卓有成效的——那蛇人被抓到的地方,皮肉完全翻卷了過來,黑色正在迅速蔓延,而那原本劇烈扭曲的蛇人漸漸的減小的動作的幅度,很快失去了氣息。
「好厲害的毒。」殷奕抽了口冷氣,「要是被沾上,那就只能變成那玩意的抓瞎亡魂了。」
青陽也是毛骨悚然。
「混蛋,那是我們一起的啊,怎麼就被這個研究的半成品給……」一個蛇人大驚失色。
「是毒。」另一個蛇人冷漠道,「那毒素是沾上必死的,它活不了。」
「那倒也罷了……等等,你們看,那巨蜥將那家伙融合了!」又一個蛇人驚呼。
其余蛇人紛紛看過去,也是大驚。
那巨蜥身上蠕動著的黑色物體將那蛇人的尸體漸漸包裹,兩種不一樣的東西似乎真的融合到了一起。
青陽順著殷奕的視線看過去,頓時感覺到胃里一陣翻騰。她本來就對蛇和科莫多巨蜥那些生物犯惡心……現在又看到了這麼讓人難以接受的場面……
「不知道會有什麼進化呢,這一次的實驗體真是讓人驚喜啊……」一個蛇人回過神來,迅速擺月兌了看到同類死亡的驚訝,發出了似驚似喜的感嘆。沒錯,感嘆的語氣是似驚似喜,看到同類死亡的時候,也只是驚訝而已。
蛇類真是冷血動物……即使是一直一起共事的同類,死得那麼淒慘,也沒有換得它們的一句惋惜。硬要說的話,似乎那些活著的蛇人對那死去的蛇人還是不滿的。
「真是的,一點用處都沒有,礙事。」
「不能這麼說啊,要是它不死,誰來給實驗體的變異提供新的基因和養料呢?」
「那也要實驗體往值得研究的方向去變異啊……」
「若是實驗體變差了,那就是那只的問題了,它的血統本來就不純。」
「不僅血統不純,一直以來能力也是最差的,我忍它很久了。」
「現在先少說兩句,還是先對付那兩個再說,這些帳,往後有的是時間慢慢算。」
「雖然剛才那一手確實干得漂亮……但是我們似乎都忘記這個變異體的特殊性了。而這個變異體在融合了高等蛇人的基因之後會變成什麼樣,誰都不知道。說不定,會往愈加難以控制的方面發展。」殷奕對青陽說。
「我這不也是無奈之舉麼。」青陽也有些無奈,「那家伙再滾滾就要滾到我這邊來了,而且我已經使不出火焰了。另外,你那邊也沒有退路了啊。當時我根本就沒有多余的思考時間,腦子里第一個閃過什麼念頭,一想覺得可行,就用了啊。」
「我不是怪你……」殷奕解釋道,「只是……在剛才的情況下,那確實是兩全的好辦法。但是往後要是踫到了這種難以預測的變異實驗體,或是別的你不了解底細的東西,就不要貿然采取措施。一不小心會激化矛盾的。」
「我知道。」青陽受教,「現在怎麼辦?等嗎?」
「是啊,除了等,我們還能做什麼呢。趁這個機會好好恢復一力和精力吧,你第一次使用能力和術法,不要透支了自己的身體。」殷奕稍稍放松了一下緊繃的身體,將青陽護在身後。「第一次使用能力和術法的話,如果有條件,是要立刻好好休息和補充營養的,你……現在看起來是沒有這個條件了,現在先稍微放松一下,準備對付下一輪的消耗。至于好好補充精力什麼的,就只能回去以後再說了。」
「以後的事以後說……」青陽嘆了口氣,突然冒出來一句,「感覺你有點像我哥。」
「你哥?你不是一個人嗎?」殷奕的語氣有著無法掩蓋的驚異。
「唔,」青陽模糊地應了一聲,「我只是覺得我似乎應該有一個哥哥,外表也是像你一樣冷冷的,但是對著我的時候嗦的像個老媽子,好像我什麼都不懂,全部都需要他告訴我一樣……只是感覺而已。」
「也就是說,你只是猜想?」殷奕問的小心翼翼。
「也不算猜想。」青陽似乎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深究,「或者是我想要一個哥哥想瘋了,但是我就是覺得我應該是有一個兄長的。」
殷奕的表情愈發怪異。「什麼叫想要哥哥想瘋了?」
「不知道。」青陽回答的十分干脆,語調也有點生硬。「也不是寂寞,也不是需要依靠,就是覺得自己少了什麼。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的生活里少了什麼,現在想起來,應該是少了家人的緣故。但是以前不覺得……可能是因為危險和寂寞能將人心底的感情無限放大吧。」
「……」殷奕不再問了,只是盡量放柔了聲音,「你還是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了。」
「我不是胡思亂想。」青陽的聲音有些無力,「就是少了什麼。」
「嗯。」殷奕不自覺地應了一聲,察覺後立刻找了話題來岔開。「不管是用能力還是用術法,都是要用到精神力的,想太多費精神。現在還是把思緒放空休息一會吧。」
青陽垂著眼,並不答話。
沉默中,時間緩緩流逝。而那變異體的融合也漸漸到了尾聲。
「這到底是個啥?」目睹了變異體三次變異全過程的蛇人中,有一只終于忍不住了。
「……不知道,不過,看起來很有研究價值。」另一蛇人說。
「很有攻擊力的樣子。」
「很有毒性的樣子。」
「最主要的問題是,我們控制的了它嗎?要是處理掉了那兩個人,但是它卻不听我們的指揮了怎麼辦?」一個蛇人終于提出了問題。
「不知道,實驗室記錄里面沒有這樣的變異體。」
「算了,要是控制不了就弄死它,把數據記錄下來就好了。」
「……」
殷奕看那變異體變異的差不多了,拉了拉青陽的衣袖。「休息的差不多了沒?」
「這種情況下,休息的到什麼啊。」青陽扯了扯嘴角,「還是趕緊的把這邊解決了,回去好好歇著,那才能算是真的休息。」
「那,準備好,那個東西要開始攻擊了。」殷奕淺淺的吸進一口氣,「這回,恐怕非得要出全力了——這東西看起來就比之前的要麻煩的多,我的動作可能也會粗暴的多,你要忍住。」
「你對這玩意粗暴,關我什麼事?」青陽撇嘴。
「視覺沖擊。」殷奕微微笑了一下,「記得要睜大眼楮好好看清楚啊。」
青陽默了一默。「我可以忽略細節嗎?」
「不可以。」殷奕迅速恢復了平日里的冷硬,「既然你決定要看著它消亡,那麼最好就不要放過任意一個細節,哪怕這東西再惡心。」
「我明白了。」青陽點頭,「你動手吧,我看著呢。」
「好。」殷奕看著那叫囂著的怪物,緩緩伸出右手。
那只修長漂亮的手似乎氤氳著極高的溫度,乃至手心都有些泛紅。站在殷奕旁邊的青陽似乎都能感覺到來自殷奕手上的高溫。她微微側頭看了看殷奕的表情,再看看那邊似有忌憚的蛇人們,突然勾了勾嘴角。
那是能力……或許殷奕的能力,就是火。
青陽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她自己的能力是什麼呢……雖說方才殷奕對他的透視能力的解釋,說是她主導的,但是……從來沒有听說過個人的能力是讓他人如何啊……
青陽側過頭,看了看殷奕的側臉。透視,應該是他的能力才對。雖然感覺上能力該是一人一種,一人多種能力也不是不可能。像殷奕這樣傲氣的人,自然是有他傲氣的資本的。這種人不會以自己的身份為驕傲,那麼只有他們的實力——若是實力強悍,那麼他會成為學院里的神話和這些人的眼中釘,也就說得通了。
另外,還有之前「一般情況下,能力被限制著無法使用」的說法,大概是有的……殷奕之前並沒有準備使用能力的意思,也許是覺得不需要,也許是因為用不出。但是後來,也就是現在,他用了能力,也就是說,能力不是被封印,而是被限制,或者是使用起來有些什麼不太正面的後果……
青陽看著被殷奕手中的高溫壓迫著無法前進的那只變異體,有些嫌惡的皺眉。這家伙長得實在太對不起觀眾,但是似乎是真的有能讓人忌憚的實力。要不是這東西有未知的危險,殷奕也不會想要這麼早就暴露自己的真本事吧。畢竟使用了被限制的能力,不僅效果會大打折扣,對能力使用者的身體也是會有不小的負面作用的。
因為青陽剛從使用能力給她帶來的後遺癥中稍稍調整了自己,所以很清楚使用能力需要消耗的體力和精力……她到現在還在慶幸自己身上肉比較多,體力也還算不錯。
「嗷……」那變異體在不耐煩的蛇人的驅使下,試探著向殷奕邁了一步。
殷奕咬住了嘴角。他很清楚,對面的變異體並不是怕他。它只是被自己身上的氣勢壓迫的動彈不得罷了……一旦它真的邁動了那一步,那麼他身上散發的氣勢對它就構不成什麼威脅了,它可以肆無忌憚地發起攻擊……想到這里殷奕雙眼一厲,身上的氣勢開始漸漸攀升,全部鎖定在對面的變異體身上。
「咕……」那變異體被殷奕突然升起的氣勢壓迫的動彈不得,只能將抬起的一條腿放下。
殷奕暗暗松了一口氣。現在這樣已經是他目前狀況下的極限了……
「噗……」就在殷奕心下稍安的時候,那變異體動了動腦袋,噴了一口唾液出來。那渾濁的、泛著難以忍受的惡臭的液體,直直的向著殷奕的手落去。
青陽一驚,卻看到那團液體在靠近殷奕右手的過程中漸漸變小,在要踫到殷奕的手的時候,恰好消失。似乎是極高的溫度將其蒸發了一般。青陽暗暗呼出一口氣,這些惡心兮兮的東西總是會用這些有惡心又刁鑽的手段,讓人不知道該怎麼防範的好。雖說剛才那一口是被揮發掉了,但是誰知道那是不是那變異體的試探呢?要是試探的話……青陽看向那變異體的頭部,突然看見了它泛著詭譎光澤的那雙眼……
「不好,是試探!」青陽月兌口而出。沒想到那變異體在融合了那只蛇人的身體之後居然也有了不亞于人類的思考能力,這下怕是真的很麻煩了。
若是原來,一個只知道使蠻力的對手,那還不算什麼。但是後來,一個對己方的攻擊手段有了防備的對手,那就成了麻煩。而現在,一個既不怕己方的手段,又會自己思考、能夠想出一些令人無法捉模的戰略的話,那就是大大的麻煩。
青陽話音未落,那變異體就往自己的腳下連連吐了幾口唾沫。
渾濁的液體一觸及大理石的地磚,就發出「滋滋」的聲音,將地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蝕成一片狼藉,並且迅速向殷奕和青陽那邊蔓延而去。
殷奕左手拉住青陽,向後退了一步。
為了以防萬一,青陽還是看了看後面有沒有什麼危險的東西。沒想到就是這麼一看,她又看到了一只蛇人,還是一只基本上看不出人模樣的蛇人。
那是蛇人的形態之一,可以把人纏繞得窒息而死。因為前一陣子的惡補,所以青陽多少也知道一點這些看似不切實際的東西。
此時,殷奕停下了步子,不再後退。似乎也是察覺了後面的不對勁,但是他無法分心,只能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那變異個體身上。
青陽抿了抿唇,看著那靜待殷奕後退、似乎只要殷奕再退一小步就會撲上來的蛇人,凝聚起全身剩余的力氣。
即使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休息,青陽的體力還是跟不上再干一次將一只成年蛇人弄到半空的事。成年蛇人的體型比成年人類還要結實一些,重量也要大于成年人類。所以青陽只能盡全力拖起那蛇人,結果就是將那蛇人半提半拖地弄到了那變異體的腳下,正好蓋住那被腐蝕的沒了原樣的地磚。
「嗤嗤——」還不等那蛇人反應過來,那變異體就噴出了腐蝕性極強的毒液,將它的皮膚腐蝕得泛焦泛黃。那蛇人立即「嗷」的一聲就叫了起來,掙扎著想要離開那里。
但是由于那變異體的毒液實在厲害,那蛇人很快就沒了力氣,出氣多進氣少,只能趴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原本緊張的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半晌,待那被毒液沾上了的蛇人連抽搐的幅度都小了下來的時候,那邊冷眼看著又一個同伴死亡的蛇人們又開始了對那死去蛇人的冷嘲。
「嘖嘖,真是沒用,這樣就死了?好歹給我們做點貢獻啊……」
「簡直就是浪費資源……實驗室里怎麼進來了這麼一個敗類……」
「算了,起碼反應了這變異體的毒性足夠強大。」
「現在還是先想想一會怎麼對付這實驗體吧……看起來它是不會乖乖听我們的意思的。」
那蛇人的話一出,那些正在不忿的蛇人也漸漸安靜了下來。這變異體顯然已經超出了它們原本的預想,不會再受它們控制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
氣氛再度凝滯下來。
在沉重的氣氛中,那死去的蛇人尸體很快只剩了一副骨架和一些焦黑的碎肉。
青陽別過頭去,不忍再看。
「咦,這里是什麼情況?」突然,有新鮮的空氣注入,房間里多了一個人。那人甩著金色的頭發,雙手插在口袋里,一副不羈的樣子。
青陽被那熟悉的語氣吸引的轉過頭去,就看到田中尤里緩緩邁步走向那群蛇人。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一個蛇人表情冷漠,「殷奕栽進了我們的陷阱,但是到現在這群廢物都沒有解決他。」
「是嗎?」田中尤里輕笑一聲,「什麼陷阱呢?那邊的那個小姑娘又是誰?」
「挖了個坑等他進來罷了。」那蛇人的回答依舊冷漠。
「呵……我居然知道你們的這個計劃呢。」田中尤里腳步微頓,臉上的笑容依舊懶洋洋的,繼續走向那群蛇人,「還把無辜的小朋友拉進來了?」
「和他呆在一起的人,哪能是什麼好鳥。」一個蛇人插話,「反正也不差這麼一兩條人命。」
「是嗎?」田中尤里笑著走進那群蛇人中間,挨個拍了拍他們的肩,「那還真是辛苦你們了……他很不好對付吧?」
「廢話,」一個蛇人不耐煩地避開了田中尤里的手,「要是他好對付的話,你進來的時候他就該已經在我們的培養器里面了,哪能還站在那里?——你既然來了,那就趕緊干活,早點結束了這小子,也省的我們費心。」
田中尤里的手微微一頓,不甚在意地拐去拍另外的蛇人,「那可別……我這人可懶,既然不是我的人物,那我干嘛跑來攙一腳?你們做就好。」
「那你來干什麼?看熱鬧?」一個蛇人對田中尤里瞪眼,「不出力就滾,別在這里礙事!」
「我這不是來看看你們的成果嗎?听說有新的實驗體啊?」田中尤里對那蛇人的態度視若無物,「我好歹也是這個實驗室的一份子,多少該關心一點。」
「實驗體?」一個蛇人陰陽怪氣,「那個停在那里不動的不就是實驗體嗎?看著厲害,到現在還沒使出真本事!」
「就是,倒是已經經過兩次變異了,雖然在各方面都很讓人驚喜,但是那個殷族的小子現在還活著……你既然來了,那麼多少出點力,把那個小子弄死了,功勞也有你的一份。」
「算了吧……他除了那比較好看的外表之外,可沒有什麼真本事。你要他去迷惑一個女人那倒也罷了,這個殷族的小子可是男的啊,再說看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為色所迷的樣子。」
「或許可以試試……這小子不是一直以自己的外表為資本嗎?說不定會有點效果呢。要是不能直接拿下,稍微迷惑一下那小子的心神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