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時分,em店打烊了。幾個女孩唧唧咋咋地關了店門。回家的回家,出去玩的出去玩。可兒拿好包,和其他幾個人打了個招呼,就心急火燎地往公交車站走。屬于她自己的時間不多。九點鐘下班,勉強可以趕上公交車。
她包里的手機響,她的腳步沒有停,一邊走,一邊接听電話。電話那端的聲音剛響起來,她立即停下了腳步。「寧可兒,你到em前邊十字路口,我在這等你然後,不等她說一句話,對方把電話就撂了。
又是這樣,幾乎連拒絕的時間都不給她留。她有心不理他,她不是已經說的狠清楚了麼?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們就是兩道平行線,無論空間怎麼逆轉,他們都不會相交。她直起腰往前又走了兩步,腳步卻再也抬不起來了。她咬起了嘴唇,胸口的地方鼓著,又氣又惱地折回身向著前邊的十字路口跑過去。
遠遠地就看見那輛顯眼又醒目的車停在路燈底下,那個永遠黑著臉的男人靠在車門的地方,往她這個方向看。她跑到他面前站好,氣喘吁吁地瞪著他。「許橈陽,」她不滿略有慍怒地說︰「你想怎麼樣?我不是說過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麼?」
他依然在那氣定神閑地靠著。燈光打在他的後背上,他的眉頭微蹙,眼光黝黑深邃,他注視著她,唇邊是一個古怪復雜的笑容,「我知道,你昨天說了八百遍了,我記憶沒那麼差「那,」她的睫毛往下垂,聲音低了下來,「那你還來找我干嘛?」
他起身拉開車門,失笑地看她︰「我沒說把你怎麼樣啊!」然後,他轉身繞過車頭,嘴里干干脆脆地扔過來一句︰「上車可兒眨眨眼,「去哪?」她隨即搖頭,站在那兒不動。「我不去,我媽今天是夜班,我還要回家給我媽做飯呢!」
「上車,我找人給你媽做許橈陽發動了車子,目視前方,完全沒有給她拒絕的余地。「寧可兒,你再不上車,我下車就抱你了可兒立即跳進了車,把車門關好。
許橈陽轉過頭去,嘴角微微勾起,淺淺地笑。可兒轉過頭又惱怒又無可奈何地望著旁邊的人。「許橈陽,」她的聲音又卑屈又低聲下氣地說︰「我已經說的明白了,你總是找我干什麼?你白天也來,晚上也來,你不忙麼?我人又不漂亮,家世又不好,絕對比不過你身邊的那些千金大小姐。而且,我不喜歡玩游戲,你實在閑著,你去找別人吧!」
汽車突然靠邊停下來。許橈陽轉過頭來,路燈正好停在他的頭頂,把他的臉照的一團亮。他目光熠熠地瞅著她,眼楮里徐徐閃著兩束火苗。「寧可兒,你知道你有多美麼?」他俯身過來,伸手捏了捏她的小下巴,眼楮更近距離地注視她。他熱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臉上,沖進她的睫毛。
她幾乎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呼吸力量,他眼里的那兩束火苗帶著燒灼的熱力將她的臉龐烤的滾燙。「我見過太多的美女,但是,不是你這樣的。她們做作,虛偽,裝飾自己。只有你給我的感覺像朵蓮花,干淨極了,好比農村菜地里的菜,新鮮水女敕的連洗都不想洗就直接想吃了。還有,你的眼楮,」他伸手攬過她的腰,將她拉近他一些。
她被動地被帶了過去,連半點掙扎的念頭都沒有。農村菜地里的菜,新鮮的洗都不想洗就想吃了,這是什麼比喻?可是,天,她好喜歡他的比喻。他的話帶著摧毀的力量,將她的意志一點點擊潰。
「在em的那一眼,就注定你跑不了了。我對誰都沒有這種感覺他吸了口氣,態度端正了,非常的端正,他正正經經地凝視她,「當然,如果你對我一點都沒有感覺,一點都不喜歡我。那你下車,從現在開始,我肯定不再來騷擾你
可兒傻傻地坐在那兒,愣愣地瞅著他,她的臉孔發熱了。生平還沒有哪個男人這麼近距離地和她說過這些話。怎麼,連話都是帶著催眠的力量麼?她有點迷沌了,有點恍惚了,有點虛榮了,有點小小的喜悅和滿足了,然後,心口的地方就開始一點點地攢起了那種激蕩的情懷。他在干嘛?他在向她表白麼?她咬了咬嘴唇,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許橈陽,可是em所有女孩的夢中情人呢!她的呼吸急促了,心跳加快了。
那邊,許橈陽突然松開了她,坐正了身子,目視前方,臉色如常,語調平靜,「你如果對我一點意思都沒有,那你下車吧!」可兒閃了閃睫毛,隱約听清了許橈陽的話。一種條件反射,她想了想,沒多做考慮,就打開了車門,抬腳想要下車。許橈陽轉身撲了過來,一把攥住了她的頭,「你還真走啊!」然後,他就一把親住了她。
立即,她感覺到了一種強大的力量席卷了她。仿佛是一個海浪將她團團包裹其中,一點縫隙沒有留。不能呼吸,不能思想,不能移動。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這種體會,血液在血管里奔騰,神經混亂地跳動,電流從四經八脈中令人麻痹的通過。
他的氣息吞噬著她,他的牙齒咬著她,他的舌頭纏著她的,使她完全上不來氣。她覺得自己的心髒因為劇烈的跳動已經快爆炸了,她覺得自己幾乎快暈過去了。但是,她沒有暈,她那麼清楚地感覺到他在吻她,從來沒有經過這樣的吻,從來沒有經過這樣的心跳。從來沒有經過這樣的感覺。
一吻之後,他抬起頭。捏著她的下巴,注視著她的眼楮,他的唇邊浮起一個少見的溫存的笑靨,「你現在還想走麼?」
可兒愣愣地瞅著他,她舌忝了舌忝嘴唇,咽了咽喉嚨。有個汽車的喇叭在身後驀然響起,突然間有抹靈光從她的腦子里劃過,她驀然坐正身子,推開他,想要下車。
他一下子又將她攬過去,再度吻住了她。剛才的過程又重新走了一遍,那天崩地陷,排山倒海地氣勢又將她卷了一個恍惚。稍許,他緩緩抬起頭來,更近地看著她。鼻子貼著她的鼻子,眼楮從睫毛下去凝視她。他的唇邊帶著笑意,聲音從來沒有過的溫柔,「你現在還想走麼?」
可兒呆呆地僵在那兒。他那墨黑的眼珠在她的睫毛下閃動,他的鼻尖微涼,摩擦著她的,他的氣息帶著繾綣的熱量飄蕩在她的唇齒之間。他的手模索著她的腰,帶著滾燙的溫度扣著她衣服和裙子之間那一的地方。她的全身無法控制地發燙了,發麻了,發脹了。
她嘴唇微張,半晌,也沒吐出一個聲音。然後,她開始慢慢閃動眼瞼,眉毛慢慢輕揚,睫毛下,那對黑色的水晶球開始一點點閃爍。
「我,」可兒再度用舌頭舌忝舌忝發干的嘴唇,眼光幽幽柔柔地看著他。她還想再說話,許橈陽用嘴唇輕輕貼住她的,聲音從他的唇角纏纏綿綿地溢出,「別再跟我說兩個世界的人,我就是生拉活拽也得把你從你那個世界拽到我這個世界來
然後,他松開了她,回身坐好。舌忝了舌忝嘴角的地方,用拳頭堵著鼻端,忍住暗笑,把車子重新發動。
夜色凝重的時候,許橈陽把送可兒回了她住的地方。這是一片低矮的四合院,房子簡易而擁擠。四處都是高樓大廈,只有這一片因為拆遷補償的問題遲遲達不成協議而勉強地存在著。沒有想到她住在這種地方。
「這個地方租金便宜她說的很坦白。他心里在那一瞬間又涌起一絲憐惜的情緒。
下了車,她沖他招手,「你這輛車開不進去,我自己進去「可以麼?」他問。她回身指著里面的小胡同,「那里面第五個大門就是我住的地方然後,她不待他說話,臉一熱,急急忙忙就往里走。他沖著她的後背緊跟著送過去一句︰「明天等我電話她的腳步在那頓了兩秒鐘,但是,她沒有回頭。
許橈陽看著她走近那第五個門口,看著她在門口的地方站住回身沖他招了招手,看著她那縴縴巧巧的身子閃進大門里面。他沒有立即把車開走,而是靠在座背上,默默點著了一支煙。他夾著那支煙,盯著煙頭前端那忽明忽暗的光,看著那裊裊升起的煙霧,一陣迷茫一陣混亂。
然後,突然間,他精神一個振作,腰挺直了,眼楮發亮了,因為胡同里面那第五個大門里又閃出了那個小小的身影,正沖著他跑過來。他的心髒驀然狂跳起來,血液以從來沒有的速度加倍運轉。他目不轉楮地盯著那跑到他車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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