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石崗正陪著鄭屠子喝酒呢。喝的酒麼,是石家自己釀的米糧酒。
度數不高,但很醇厚。喝到嘴里,有一種干干澀澀的味道,似青檸混合薄荷的味道,又似辣椒伴著冰糖的激情甜辣。
莊稼人,都愛釀這種酒,更愛喝這種米糧酒。他們認為只有嘗著這種混合著各種生活味道的酒,才是真真正正的在過日子。
過日子麼,有苦有甜,有酸有辣。才是實實在在的挖田種地人。
「柱子啊,臉洗干淨了。就去幫你媳婦把熱水端進豬圈里去吧石崗喝著小酒,看到石柱一人出來,就抬手指著灶房,讓石柱進去幫柳氏母女擔水。
石柱本就是這般打算的。听見爹如此安排,他沖著鄭屠子那兒頷了頷首。就彎腰進了灶房。
灶房里,柳氏和嬌娘正為怎麼擔水出去發愁呢。原先豬死在院子里,燙****的話,只消端著一盆盆水出去澆在死豬身上就算完事了。可這會要端到豬圈那邊,端過去的熱水,就得要比先前多一些了。
而且端過去了,一盆盆滾燙的熱水,怎麼澆上去,也是件難事哩。熱水,燙著呢。擔到院子里沒事,但擔到豬圈那邊,就很可能半路雙手受不住熱水的溫度,而把熱水撒了。
柳氏和嬌娘的手,都女敕著呢。尤其嬌娘,全身上下,唯一能拿得出去,見得了人的,除了眼楮,也就只有這雙受了折磨,仍未變得粗糙的女敕生生的玉手了。
嬌娘正在想著如何說服娘親不要親力親為,自個擔著有可能被燙傷的風險擔水去豬圈燙****。灶房出口那兒,光線暗了暗。
他爹魁梧的身軀,走了進來。
「爹。你來了。來了正好,幫我和娘擔這些熱水過去吧
嬌娘指著灶台旁,盛滿滾燙熱水的木盆。熱騰騰的水蒸氣,不斷往上躥呢。
石柱低頭瞄了一眼木盆里的熱水,側著頭望著柳氏道︰「她娘。用這木盆端水費事哩。你咋不找大嫂拿擔水的木桶呢?」
柳氏聞言,說道︰「他爹。我早問大嫂拿過木桶了。大嫂說木桶裝著米,騰不開呢
石柱努了努嘴,想說點什麼。可想著自個剛才還說了大嫂,這會再去,那不是添晦氣麼。只能晦氣的嘆了口氣。
找來兩塊抹布。放在木盆兩邊。他用手托著,小心翼翼的端著熱水去豬圈給豬洗澡、燙****。端了十多盆,潑了近一大鐵鍋熱水,才把豬圈里吊葫蘆似的死豬,洗得白白淨淨,一根毛都看不見那種。
洗干淨後,又喊上大哥,一塊給死豬解了繩子。然後,才搬去院子里,請喝酒喝得半高的鄭屠子,開膛破肚。
此時,已到吃中午飯的時間了。早飯嬌娘家是湊合著鄭老太給的幾個饅頭過的。中午飯,自然就不同而異了。
殺了豬,還請來了遠近馳名的鄭屠子。殺豬飯,鄭老太即是想湊合著,割點肉,隨便就湊合過去,也是不易哩。
所以,中午飯,可以說是嬌娘打從穿越過來,在老宅這邊吃得最豐盛的一頓飯。女乃女乃和大伯母吝嗇,舍不得多割豬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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