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石松老兒。你家兒媳婦,幾日不見,這是愈發的出挑了?」
許富貴走進來,就四下打量,心里還琢磨著敢當媳婦今年會不會像去年一樣,光艷照人惹他心花開。就見王氏在牆根下站著,兩手攏在身後,宛似一朵怒放的雛菊,讓他再也無法挪開眼。
石松不瞧也知道,許富貴準是在看兒媳。面色一沉,對著站在兒媳婦身旁的兒子喝道︰「敢當,沒瞧見有客來麼。趕緊讓你媳婦帶著兩個孩子進屋去,她們杵在這兒,像啥回事啊石松這是為兒媳找避開須富貴的理由呢。
果然,王氏听了,微微一喜。面上卻沒露出喜色,只是朝著自家丈夫道︰「他爹,公爹說的對,我帶著滿兒和秀兒先進屋呆著,你們有事,就喚我
石敢當點了點頭。暗暗挪動身子,擋住了許富貴投注過來的視線。許富貴對自家媳婦的心思,他多少還是曉得的。許大鎮長家有嬌妻美妾無數,卻總惦記著他媳婦哩。臥榻之妻,豈容外人垂涎。
想著,更是把身子往媳婦那兒挪,整個擋在了她面前。同時,擋住了許富貴瞧過來的整個視線。
當下,就見許富貴皺起眉頭。沖著石松道︰「石松老兒。我念在你是一莊之里長,不想跟你過多計較。可你家敢當,未免有些不太上道。我不過就是多瞧了他媳婦兩眼麼。他咋防狼似的盯著我瞧。還要把她媳婦攆進房里去。石松老兒,這你得給我評評理,我是生的惡,還是招人嫌呢?」
說著,就朝石松家堂屋走去。一邊走,一邊不忘盯著王氏那邊瞧。就怕他一個不留神,王氏就被他丈夫攆進屋里去。
石松趕忙跟著進了堂屋。進去之前,不忘瞥了眼兒子兒媳。許富貴都這麼說了,他哪還敢再說讓兒媳回避的話。只能掖著心思,看看再說。
瞧見他們進去,王氏說道︰「他爹,要不我先去外面躲躲
石敢當撇嘴道︰「躲。你還能躲哪兒去。爹不說話,就是讓我們見機行事呢。你和滿兒和秀兒,就呆在這兒別動。我進堂屋里面去瞧瞧。回頭那許大鎮長若拿你說事,或者說口渴,要讓你進去奉茶。你也別吱聲。一切,有我呢
石敢當說著,拍著胸脯對媳婦承諾。他是一個能當家作主的男人,獨擋一面,是理所應當的事。目光挑起,喊上石柱和劉三順,一塊進了堂屋。
堂屋里,許富貴正在拿石松家曬好的谷子說事。不是說石松家谷子曬的太干,就是說石松家的谷子,沒有去年的好。
總之一句話,就是雞蛋里挑骨頭。
梅師爺,慢條斯理的捋著他的那撇羊胡子,一邊瞧忐忑不安的石松,一邊瞧裝腔作勢的許富貴。
許富貴的那點小嗜好,做為師爺的梅良心,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只是冷眼旁觀,並不打算插手。因為梅良心,沒有良心呢。科舉失敗,他不怪自個學藝不精。反而怨恨起了考官。說考官昏庸無能,才會讓他這粒珍珠蒙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