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晚听得心一縮,微微發麻。她偏了頭,不去看和他聲音一樣冰冷的眼。「我會給爸媽說清楚。如果你擔心的是這個,我覺得沒什麼必要。你可以和你的晴天好好在一起。」
話音未落就听見有女子焦急的聲音和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還有祁謙佑勸阻入內的聲音。
那聲音,即便急成這樣也自有一番婉轉,穆天晚听過,忘不了。她回頭,對上徐岑東的眼,輕輕笑了一下。
「徐岑東。我成全你們。但我沒那麼好脾氣看你們在我眼前膩歪。如果你讓她進來,我不敢保證我會做什麼!」
她的聲音這樣淡,但听在耳里卻偏偏顯得激烈如大火,馬上就要蔓延開。
可是,徐岑東顯然沒注意到,他的劍眉皺著,視線已經轉移到踉蹌進門的薛晴天身上,「怎麼了?」
「心兒……心兒……」薛晴天顫抖的手握住徐岑東的手臂,泣不成聲,「幫我看看心兒,心兒她……」
徐岑東一听晴心出事了,眉頭皺的更緊。那個孩子,有多不容易,這幾年他親眼看著她一步步艱難走過來,即便當時對晴天有多恨,他對著她還是心里還是軟軟的疼。
他看了一眼滿臉淚珠的薛晴天,眸子里墨色重重。如果之前,他看到晴心的艱難,那晴天呢?
在被逼出國的那些日子,她是不是也像此刻一樣無助?
他回頭望望轉頭不去看他們的穆天晚,再看看晴天。眼楮一閉,再睜開時已經成了那個頭腦清明,處事圓滑的徐總。
他對上祁謙佑,雖然內心不喜向他求助,可是他畢竟是T市最好的心腦血管專家。
「祁醫生,麻煩你去看看心兒。」
祁謙佑束手站在門口,看著沖進去的薛晴天,再看看側靠在床上,偏著一半身子的穆天晚,眉間蹙了蹙,「心內科今晚是張主任值班。你們可以去找他。」
許是真的急了,薛晴天不管不顧地拉著徐岑東的手往出走,「岑東……我們快……」
徐岑東深深看了祁謙佑一眼,跟上薛晴天。
穆天晚听到徐岑東開口求助祁謙佑的時候,就握緊了手指。心里到底是不甘,回了下頭,可是只能看見徐岑東急匆匆跟上薛晴天的身影,一晃,就從門里閃過去。
她握著的手,骨節泛白。
祁謙佑看見,走過去,伸手把她的手扳開,「小心,回血。」
穆天晚低頭,果然看見輸液管里有紅紅血液。她看著這些血慢慢又被液體沖走,低聲問祁謙佑,「我是不是很沒用。」
祁謙佑環手而立,「不會。對了,你輸完液體就讓章先生送你回家吧。要注意的我已經囑咐章先生了。」
他的聲音若無其事,好似從沒見過她的狼狽,從不知道她的傷疤,像一個主治大夫對著自己的病人。
不知為何,這樣的態度卻讓穆天晚並不那麼難堪。她深呼吸了一下,再仰起臉時,帶著淺淺笑意,「你這是趕我走?」
「如果你想住院的話,隨你。」祁謙佑也彎唇,說完準備往出走,又想起什麼似得回頭,對穆天晚說︰「我沒告訴徐岑東孩子的事情。」
穆天晚愣了一下,然後又笑了,「謝謝。」
不知道最好。知道了,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再多一個負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