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岑東又是一夜未歸,穆天晚已經習慣。
何叔何嬸不在,她先去花房里澆了花,又給自己熬了粥。清爽的皮蛋瘦肉,再配上買來的生煎,倒也美味。她一口一口,細細地吃。
徐岑東愛吃西式的,他在的時候,她從來不讓何嬸弄這些。
不細想,從不知他們一起竟然也過了這麼久。而且把日子過得這樣長,長得她記得他的每一個習慣。
眉頭只稍一擰,又很快松開,改為大口喝粥。
習慣他在,也終有一天……會習慣他不在。
有按鈴的聲音響起,她皺皺眉,想不出是誰。起身去開門,手剛落到解鎖上一看監控,就頓住,沒有按下去。
門口是徐岑東和薛晴天。
徐岑東好像喝的有些多,歪歪斜斜地摟著薛晴天,全是依賴。而薛晴天一邊按鈴,一邊用盡力氣扶住他,看著他的面容滿是擔心。
那種依賴和擔心,像是赤露露的挑釁,讓穆天晚的腦子「哄」的一下炸開。
她已經做出了她人生中最大的退讓,他們還要怎樣?!
穆宅是她從小到大長大的地方,是她爺爺留給她的全部記憶和念想。只有這里,是完完全全屬于她的,不會被背棄和傷害。
而他們,竟然秀恩愛到了穆宅嗎?
她在監控里,看了好一會兒,最後一咬唇,打開門出去。
因為她向來懼冷,所以家里很早就開了暖氣,此時她只穿了一件薄的家居毛衫,在外面清冽的空氣中,涼得身體一縮。
不過,很快,她突然挺直身體,後背筆直到有些僵硬。甚至手指翻飛,把早起松垮垮挽在後腦的頭發利落的挽了一個發髻。高高的發髻底下,露出潔白的脖頸,顯得精神且精干。
從門里出來還有不短的路才能到外面的院門,她走得很快,走得呼吸都開始變粗。可是到了院門口,她卻頓住,手指緊握成拳,靜默了一會兒,才打開門。
「岑東?怎麼喝成這樣?」帶著一點點責怪的心疼語氣,親昵而自然。
她簇簇眉,手一伸,暗暗用力,就讓徐岑東靠到了她身上。一股子酒氣襲來,洶得她想吐,可是她微微笑了下,對著薛晴天說︰「真不好意思,岑東喝醉了,謝謝你送他回來。」
身上的重壓消失,薛晴天愣了一下。
看著穆天晚本不十分出色的面容,因為心疼而微微蹙起的眉頭顯得恬靜柔軟。對上她的微笑也顯得極為自然且親和。
眸子里閃過一絲凌厲——她確實小看了這個女人。
她承認大清早送昨晚喝了一晚的徐岑東回他們家是刻意。她就想看看昨天在她面前淡定淺笑的女子,看到這種丈夫和前女友曖昧不清的狀況會怎樣?
她想過她會發怒,會生氣,會委曲求全,會滿面傷痛……獨獨沒想過她會是這幅模樣。
仿若沒事人一般,倒顯得她自己可笑了。
穆天晚力氣不大,扶著徐岑東,暗暗搖晃。可是,她還不能松懈,她用盡力氣站定,看著薛晴天的表情,一絲一毫也不放過。
她從來不是好性子。只分在乎不在乎。
對她挑釁,她也不會坐以待斃!
以前總是為他們的婚姻找各種各樣的借口,總想要粉飾太平。可是薄幕掀開,丑陋已經顯露,還不允許她也放肆一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