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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陰魂不散

在皇軒,皇甫晴是女生眼中的情敵,是男生眼中高不可攀、只可遠觀的一道風景。所以,皇甫晴的死,女生們面上悲傷,心中卻壓制不住地拍手喝彩;而男生們,向來是多情動物,一道風景消失了,看另一道風景就好,不必為觸模不到的景色黯然神傷。

為皇甫晴悲痛欲絕的,恐怕只有普煜一人。當皇甫晴的死訊傳來,普煜好似掉了魂一般,沖出教室,他要去紫園,他必須親眼看到,要不然他絕對不會相信她死了這個事實。

可是,他就算到了紫園又能怎樣,宮叔一臉悲痛地將他趕了出來,「請你不要再來打擾小姐,你走吧!」

林嫂在一旁抹淚,昔日美麗的紫園被悲傷的氣氛籠罩,壓得普煜喘不過氣來。

「宮叔,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晴為什麼會離我們而去?是誰殺了她?」普煜抓著宮叔的胳膊,追問他。

宮叔連連搖頭,拿開他的手,嘆氣道︰「小姐都走了,問這些還有什麼用?」

「不,我一定要知道,我要為晴報仇!前幾天她還好好的,才不見幾日,她就走了,我連她最後一眼都沒看到,這口氣,我怎麼咽得下去?我必須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普煜不走,糾纏著宮叔,逼問他。

宮叔老淚縱橫,將他推出紫園,鎖上大鐵門時,對他道︰「小姐只想安靜地走,不希望你為她再掀起風浪,希望你成全小姐這最後的願望

普煜緊緊抓著鐵門不肯松手,哀求宮叔︰「宮叔,求求你,讓我進去見見她,不要趕我走,我只想看她最後一眼,求求你,求求你!」說著便跪了下來。

宮叔透過鐵門的縫隙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進了別墅。

普煜緊握拳頭,不住地以手擊地,好像唯有這樣,方能緩解他失去她的悲痛。

在校門口,普煜攔住了軒轅靖,見他跟無事人似的,和薇安一路打情罵俏地走出來,普煜心中的怒火突然竄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軒轅靖的衣領,狠狠地揍了他一拳,「都是你,是你害死晴的!如果不是為了救你,她就不會死,你是殺死她的凶手!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軒轅靖不妨他會做出此舉,挨了他這一拳,剛康復的身子沒能承受住,踉蹌著差點摔倒在地,還好被薇安眼疾手快地攙扶住,「靖,你沒事吧?」

軒轅靖擦去嘴角的血,對薇安搖頭。薇安擋在他面前,瞪著普煜,對他大吼︰「煜,你瘋了!皇甫晴的死,一點都不關靖的事,是她心甘情願替靖擋那一刀的。你要是想替她報仇,就該去找刺她那一刀的人,而不是靖。靖也受了重傷,身子才剛好起來,你這一拳,是想要了他的命嗎?」

面對薇安的指責,普煜完全沒听進去,他仇恨地瞪著軒轅靖,推開擋在軒轅靖身前的薇安,握起拳頭就要給軒轅靖第二拳,「如果不是你玩了別人的女人,怎會發生這樣的事?晴為你而死,你卻當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心安理得地繼續快活,你不覺得愧疚自責嗎?」

「不要!」薇安大叫著再次擋在軒轅靖身前,為他承受普煜那憤怒的拳頭。

普煜見是薇安,立即收了手,氣憤地掃著兩人,「從此,你我兄弟情斷,我沒有像你這樣的兄弟!」丟下這番絕情的話,普煜大步離開。

「煜!」軒轅靖沖他的背影喊,滿臉的黯然神傷。

薇安一邊攙扶他朝停車場走,一邊對他道︰「靖,你不要把煜的話放在心上,他是被那個女人迷昏了頭,分不出是非。讓他一個人靜一靜,過幾天,他就會好的。他會理解你的

軒轅靖看一眼薇安,「煜說得對,我才是害死皇甫晴的真正凶手。你走吧,不要管我,我是殺人凶手,離我遠一點!」他越說,聲音越大,幾乎是在咆哮。

他突然變得這般暴躁,薇安嚇得臉色慘白,雖然害怕,但她更擔心他的傷勢,依舊小心地攙扶著他,好似沒听到他的話一般。

軒轅靖推開她,踉蹌著大步朝前走去,將薇安甩在身後不管不問。

他艱難地鑽進世爵c8aileron,正欲啟動車子,卻看到一輛帕加尼從他旁邊開出,一會便消失在他的視野里。他如果沒記錯的話,剛才那輛帕加尼就是皇甫晴經常開著來上學的那一輛,一樣的顏色,一樣的型號。

他不再遲疑,也顧不得身子的不適,踩下油門,加速追上那輛帕加尼。難道他真的眼花了?他的車速絕對是他有史以來最快的一次,超過了一輛又一輛,就是不見帕加尼的蹤影,他剛萌生的希望,瞬間就熄滅了。

他重重打了方向盤一下,怒吼道︰「見鬼!皇甫晴,有本事的話,你就徹底一點,離開了人世,就不要再讓我的視野里出現與你相關的東西!」

夜晚,他只要一閉上眼,就會做那個夢。每一次,都被驚醒。自從皇甫晴死後,她求救的情景更加頻繁地出現他的夢里,嚇得他披身大汗,再無睡意。

他才剛點燃雪茄,手機突然響起,嚇了他一跳。屏幕上閃動著「老媽來電」四個字,他不得不接,懶懶地對著手機喂了一聲,不待他開口,手機那邊的江秋玉害怕地道︰「靖,我夢到晴晴了。她滿身都是血,一直追著我,求我救她,好害怕,嚇死我了

江秋玉的這個夢,讓軒轅靖心里不禁一緊,世界會有這麼巧的事嗎?母子二人同時夢到一個女人,夢境還這麼相似。想到這里,他全身僵硬,心中生出恐慌。

「我也夢到她了他盡力克制著顫抖的聲音,不想給江秋玉再增加害怕。

「靖,晴晴是想讓我們怎麼救她?她到底遭受著什麼磨難?」江秋玉壓低聲音問他,很顯然她不想吵醒了睡在身旁的軒轅康。

軒轅靖吐了一個煙圈,在煙霧繚繞中微眯著眼楮,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靖,我好害怕,我不敢再睡著,怎麼辦?」江秋玉話語中帶著哭腔。

軒轅靖只得安慰她︰「媽,您不要瞎想,不過是一個夢而已,不是真的。您好好休息,明日可就是您和爸的三十周年結婚紀念日,明日,您一定要做一個最美的女人,知道嗎?」

「我一閉眼,就會夢到晴晴,我哪里還睡得著啊。多麼希望時光可以倒流,回到晴晴和我一起做點心的那個下午,多麼希望後面的悲劇沒有發生,好懷念,真的好懷念,她的喜怒哀樂,現在想起來,都那麼彌足珍貴,再也看不到了江秋玉說著忍不住抽泣起來。

「好了,別多想,已經很晚了,快睡吧,明日還有好多事要忙呢!」手機那端傳來軒轅康的聲音,顯然他還是被江秋玉給吵醒了。

軒轅靖掐滅只吸了半截的雪茄,笑對著手機道︰「媽,您就听爸的,快些休息吧!睡得太晚,明日眼角會有很多皺紋的,您也不想明日當著那麼多的富太太出丑吧?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不要再讓她困擾我們的生活說完,他獨自掛斷了手機。

看著只剩最後一絲青煙的雪茄,他對著漆黑的夜低語︰「皇甫晴,你到底要糾纏我們多久?告訴我,我要怎樣做,你才能放過我們全家?從我的夢里里徹底消失?」

突然想起白天看到的那輛帕加尼,軒轅靖懷疑,皇甫晴也許沒有死。想到這里,他撥通了thomas的電話,不待thomas詢問,他就命令道︰「在明晚宴會開始前,我要知道皇甫晴那輛帕加尼的動向

「boss,你要這個做……」thomas還未問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對著手機,thomas滿臉的疑惑,但又不敢再打過去詢問,只得按照軒轅靖說的去執行。

慶祝軒轅夫婦結婚三十周年的宴會在明朗的夜色中拉開帷幕。軒轅家的大花園里,燈火輝煌、人山人海,非常熱鬧。侍者端著美酒穿梭其中,長桌上擺滿了四季鮮果,還有精致美味的糕點。場地中間擺了一個巨型的水晶杯塔,它的旁邊,是一個六層的大蛋糕,每一層都用巧克力寫著對軒轅夫婦的祝語;四處插滿了嬌艷欲滴的紅玫瑰,連空氣都是香甜的;兩隊樂手吹拉彈唱著,將氣氛烘托得非常歡快唯美。

參加宴會的商界政界均有,男士西裝筆挺,女士則都身著各式各樣的晚禮服,手上拿著名牌包,耳朵上,脖子上,戴得亮晃晃的,在燈光的照射下,非常耀眼。

來賓有的品嘗鮮果點心;有的手執酒杯,和同齡的伴侶暢聊;有的到處走動敬酒,結交生意伙伴;有的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軒轅夫婦在大家熱烈的掌聲中出場,從紅毯的一端走向水晶杯塔。江秋玉雖然已入50歲,但因保養得好,平日看上去就跟30歲差不多,而今夜一身紅艷的墜地禮服將她襯顯得恍如20歲出頭的女孩,明艷動人。她和軒轅康年紀差不多,但在旁人看來,他們就像老夫少妻。她和軒轅靖走在一起,別人總是將她錯認為是他的姐姐。這樣的誤會,于她是喜歡的。

她挽著一身黑色西裝的軒轅康,柔情似水地看著他,這樣的場景,好似回到了婚禮那日,她不禁陶醉起來,一邊親昵地依偎在軒轅康懷中,一邊欣然地接受嘉賓們艷羨的目光。

主持宴會的人揚手壓下如雷的掌聲,眉眼含笑地掃了嘉賓們一眼,一臉歡笑地對著話筒道︰「各位來賓,大家晚上好!讓我們一起舉杯,祝軒轅康先生和江秋玉女士結婚三十周年快樂!祝他們白頭偕老,一生都這樣相親相愛下去!」

「好!」大家一邊高聲附和,一邊對軒轅夫婦舉起手中的酒杯。

軒轅康微笑看著大家,對著話筒道︰「謝謝大家在百忙之中來參加我們的三十周年慶,你們的祝福,我們都會一一收下,希望你們今夜能玩好,喝好,盡興而歸說完,喝下杯中的酒。

嘉賓們也跟著喝掉杯中的酒。然後涌過去,拿起紅酒,和軒轅夫婦一起將水晶杯塔灌滿,迎來宴會的第一個**。

這些熱鬧,都不屬于軒轅靖。他站在人群外,斜倚在柱子上,手里握著半杯紅酒,他也不喝,只是有意無意地晃動著杯中的酒,好似在欣賞一件藝術品,專注地盯著水晶杯,這些紅色的液體,在他眼中變得極其殷紅,好似皇甫晴胸口流出來的血液,想至此,他不禁嚇了一跳,忙放下酒杯,他不能再想下去,越想他越覺得不安,抬起頭,正欲融入遠處的熱鬧中。

怎知,卻看到一抹粉紫色身影在熱鬧的人群中一晃而過。這抹身影,他再熟悉不過,是皇甫晴,他非常篤定,毫不遲疑,追尋那抹身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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