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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快點!」

「走快點!」

「別急,還早著呢。」

「什麼還早,馬上至卯初。」

……

夜與日完成了交替,時至寅尾刻,天色仍黑沉沉的,而學院幾個住區內的學生,已或三五成群,或單槍匹馬,或七八成隊,紛紛趕往修習區。

今日,二月初三,也是學院點卯的日子。

風雲一年一度只點卯一次,時間即是每年的二月初三,這一天,無論新老學生,只要不曾告假不曾閉關,必須得到場應卯。

正因如此,寅時之末,學生們已趕去集合。

天色黑沉,路上三三兩兩的人行走匆匆,大多收拾整齊,神清氣爽,偶爾也有一二個是被人拖著奔走,或有一二個還睡意朦朦,呵欠連連。

催促聲,走動聲,嘀咕聲等,匯成一聲各諧的小交曲。

點卯的地點即是修習區,從古流傳至今,年年不變。

學院每期廣召新人,為期也僅只一天,因第二天需點卯,每次新人入院安置好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尋找修習區。

三五成群的學生,先先後後的趕至目的地。

學院的修習區離學院樞紐中心區很近,之間僅只隔著庭園,它佔地面積是幾大區最小的一個區,建築卻是最為考研的一個。

它仍然是園中套園的花園式樣,區院牆僅只三丈高,青牆石壁,與花木成影成壁,春夏時節可隔入一色,秋冬明顯些,淡淡的青,不厚重不凝重,讓人允滿希望。

四面四門常年大開不合。

經行花園後便是第二道牆,其內便是真正的修習區。

牆,高達百應,百達二十丈,外層是花崗石,中間則是特殊制造物,入內,先是一片草地,再之是石砌地面,緊挨著的則是一個巨大的圓,此圓內包括一片空曠的場地,和一片連成片的房子。

場地亦是呈圓形,空曠寬闊,足可容納七八萬人,它的地面不是普通的石頭,是似水晶一樣的材質,清透,晶剔。

水晶質地面的圓場有出十三顆星辰,分為三層,最外一層八顆,一顆星對應著一個方位,中間一層四顆,對應著東南西北四面;最中心處只有一顆。

其中十二顆皆是三角形,每顆星的一個尖角指向中心,最中間的六角星中浮出一個小圓,它以六角星的內邊交叉點為圓邊,直徑約百丈,高台平面約三尺高。

十三顆星每顆星皆是紫色,那紫,不是顏色,是形如水一樣的液態質體,更似流水一樣自行流動。

星星之外的地方皆是藍色,很純淨很美的藍。

而無論是藍還是紫色,好似是隱藏在一層透明的隔離之內,看起來美好並不耀眼,不刺眼,很柔和,並且,由紫星星與藍拼成的圓形場,它發出的光也不是紫色不是藍光,而是柔和的月白光芒。

其光芒匯成一個巨大的圓柱,高達八十丈,因外牆高于它,因而當從外面看時並無法看到它,只隱約能看它上方的地方比其他地方明亮。

散發著光芒的圓形場,即是學院的修習地。

圓場之後則是一道牆,後面是房子。

天還黑黑的,修習區第二道場內的地方亮如白晝,前僕後繼而來的學生一至,紛紛走進圓形光芒中。

人入內後,各自尋了位置,盤膝而坐,但,人皆在第二圈星星之外與圓形場邊之間的地方,僅人約模十數人接近第二圈星星所在的地方,卻無人進入四星星之中或更往內的地方。

隨著越近寅時之末,人來得越頻繁,在持續近一柱香的時間又越來越少,又了片刻幾乎不見人影。

偌大的場中,人頭攢攢,約有一萬余,其中即有中年人也有少年,甚至還有青色染雪,看似年過花甲之老人,其中更不乏戴面具者。

人人皆默默不語。

當寅時最末刻馬上將盡時,又見三道人影緩緩行來。

最先一位是位桃紅宮裝少女,舉步抬足,有如柳柳迎風,婀娜多嬌,她腳不沾地,似被風拂送著送入了圓柱光芒之內。

先至之眾,側目望一望,又撇開,唯有百余人的視線肆無忌憚的落在少女臉部,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隱隱浮出偷笑。

緊隨之而來的是位俊秀青年,赤玉為冠,紫玉簪發,長纓絲繩繞從耳後在下巴上打結,末端垂著淡金色流蘇,一身大紅直裾長袍,行走間翩翩若行雲流動。

來人抬步間已進光芒圈。

火聖子?!

「嘶-」舉目而望的人,倒抽了一口。

木聖女?!

然而,那口涼氣才吞進喉嚨,又狂了一口。

青年後方不遠是一位十七八歲的姑娘,綠底衣裙,外罩著的紗羅隨步而搖,輕若飛花,她肩頭蹲著一支綠色長尾巴的綠色小鳥,一人一鳥似從山林間走來的精靈,靈氣動人。

其人正是木神聖女桑椹。

但凡每個想入或已入風雲之間,除了必要的特長之外首要便要先了解一些大陸人物,尤其是背景超強之地的後輩人物是必須要熟悉的,否則沒準會惹下大禍。

因而,在場的人心中人人都有本人物譜,哪些是需要盡量去友近的,哪些需要防備,哪些不能親近也不能結仇,每個人心中都有數。

新人或許有人不知第一位少女,但對後面的一男一女,不管是老生還是新生,不管是老生還是新生,都不不陌生,那可是二大神殿的代言者,哪能不了解?

我的娘啊!

吸了一肚子涼氣的人,暗中直呼爹叫娘,為自己的前景擔憂。

不能不憂。

如今六大殿有三大殿其後輩已至,三行之行的二大行有嫡系先後入校,上三州最強的幾國之子孫亦先後而至,各世家許多已掛名號,人正在來的路上,今年風雲真正是人才雲聚。

試想,如此陣勢,哪還有他們的出頭之地?

各殿各國各家之後輩為何而來,每個人心里也是明鏡兒似的,不用想,當然是為那個傳聞說的天才。

各家新輩皆是百里挑一的佼佼者,人才齊聚,那光芒那背景,隨便一個都可讓人抖三抖,若說那些人是星星,他們就是熒火蟲,在星光面前,他們注定是引不起任何注意的存在。

瞬間的,眾生幾乎對于能否獲得青眯已不報希望。

一男二女旁若無人的踏進光圈中,越過人群,走過第二圈星星之外線邊緣,進入星星之內的地方席地盤坐。

而不待失望橫生的學生們整理好思緒,隨著兩點光芒如星光晃過人眼,又有兩道人影沖進了光圈中,稍前的一個是娥黃裝的魅力少女,懷中抱著兩只血色小貓,落後一拍的是水藍衣裙的嬌俏小姑娘,一邊肩頭立著一只小白裊。

新生們一見,兩眼放光。

看著相繼而來的兩小姑娘,老生們太陽穴突的一跳,目光微露驚訝。

先後而至的兩小姑娘落落大方的晃過人前,奔到第二圈星星與六角星之間的地方,各佔了一個位置,目光一致投向外面。

是在等那少年嗎?

曾見證了昨日下午舍區一幕的部分,心下明悟,卻又十分不解,那少年究間是何方人物,竟能輕易的讓兩小姑娘服服帖帖?

當寅之末刻即將走盡的那刻,一抹光影似驚鴻橫空,一頭扎進光圈中,它定形時猶若流星自天一劃即到。

眾人疾疾舉目凝望。

那是一個白袍少年,身如玉樹蘭芝,若流雲月影,美好而高潔,他所立的地方,亦在第二圈星星與六角星之間的地方。

白衣少年優雅撩袍,盤膝入坐。

動作干淨利落。

越越呢?

小魔女月小小投去疑問的一眼。

而少年只淺淺一笑,笑而不語。

兩小姑娘不滿的撇嘴。

隨著白衣少年的加入,第二圈中一共有四女二男,六人俱各佔一處,獨自成陣。

外圍的人在好不容易平復心潮後頻頻觀望,目光即好奇又驚詫。

不知不覺,寅卯兩時辰完成交替,黑色轉淡。

就好似有冷風刮過,光芒內的學生們忽然緊張起來,氣氛隱約有些壓抑,並且隨著時間一點點往前推移而變得越來壓抑,沉悶。

許多人隱隱見汗。

風雲科目眾多,所招者亦並非人人皆是脈修者,也有不能修脈又在某向上有特別見解的人才,那些便坐在光芒之最邊處。

他們幾乎要承受不住壓抑而落荒外逃。

又過了片刻,就在部分人差點要崩潰時,光芒之外現出綽綽閃動的人影,約有三十之多,有男有女的一行人悠然的踏進的了修習圈中。

「早安,老師!」學生們直身跪坐,微微低首問好。

「早安,孩子們。」老師們微笑。

學生們規規矩矩的坐好。

老師們飛快的巡覽全場,眼神微微閃了閃,各兩人一組,擇地方站好,有條不紊的聲音一陣接一陣的響了起來︰

「煉器,來這邊,新人站右。」

「脈技,來這邊,……」

「藥劑,來……」

「經商,……」

「國術,……」

「醫學,……」

……

當老師們的聲音全部落定,男女學生紛紛站起,奔向自己要去的地方,光芒之中,人影交織,猶如魚兒穿梭,令人眼花繚亂。

好一陣子,又終于安定。

每組老師的面前都站了兩列學生,左邊老生,右邊新人,人數多少不一,最多的當屬「脈肢」一項,排了長長的兩行,約有三千以上;最少的則是「曲釀」,約二百余。

「坐吧,別站著。」老師們淡淡揮手。

學生們又乖乖坐下。

老師們取出名冊,細細的解釋幾句,將由最前一人,由每人對號勾名,學生們接過,一一對號入座,在自己名字後勾上勾,又轉給旁邊的人,從左往右,之後傳第二排再從右傳至左,依次類推。

不知不覺,天色已明。

最先完成勾名的是「曲釀」一組,名冊傳回,老師並沒有離開,仍然站地等待。

稍後,又時不時的有組別完成,每組老師亦等待不離。

「嘩啦-」安靜的地方,除了輕重不一的心跳聲,就只有翻紙頁的聲響。

時間的針,一點點的轉,從卯時初至卯時中,再轉向尾。

而脈技一組的名冊,還只傳過約大半的位置;到卯時尾的中刻時,其他組全部完成,脈技一組也終于傳達了約三分之二。

直至辰初刻盡,所有組系終于完成。

學生們悄悄的噓了口氣。

「噫,都好了啊。」老師們才收好名冊,一點白光一晃,站在了六角星中間的圓柱中間。

聲音不怒而威。

 -

被聲音驚到的新人們狂抽冷氣。

老生們還好,神色還比較鎮定。

老師們唰唰轉身。

那兒立著一個年約六十,虎目灼灼,仙風道骨的老人,一身白袍,只有袖口領口與衣擺瓖了一道紫邊。

「任長老,早安!」

老師們齊齊向老人問早。

學生們立即齊聲問安。

任老答了一聲早,虎目一定,定在一人身上︰「夜家小子,那小混蛋怎麼不見?」

老師們想到昨天听來的傳說,一個個忙屏住氣息,光明正大的听八卦,看熱鬧。

學生們中不明所以者則剎時一片震驚,略有所知的則低頭垂目,將自己當隱形人。

羅風桑椹兩人,則將頭垂得更低。

玄明宇玄明星兩人,驚得全身冷硬,與夜軒在一起的只有那小子,長老竟然親自詢問,那究竟是何人?

越越……

被點到名的夜軒,默默的哀怨一回,那家伙自個不來,將他丟出來,嗚,這回會不會被任長老腌成小黃門?

心思潮涌中,顫著一顆心,苦哈哈的回話︰「回長老,他說,日不上三桿不起床,不享美食不理事,心情不好不見……人(客)。」

最後一句,他差點將原話重復,好在反應快,改了個文雅點的字。

學生們听得雲里霧里。

老師們心中一樂,幾乎要笑出聲來。

混-蛋!

「混小子,臭規矩還真多,給本老端架子,琢磨著是還記著昨兒被本老丟進來的仇罷,如此,本老便等上一等。」一挑眉,任老暗罵一句,甩袖往房子那方走。

噫,長老竟猜到了?

眨眨眼,夜軒絞手指,那個,他是不是該為越越的預卜先知喝個彩呢?

玄明宇玄明星差點倒地,任老竟屈尊降貴的等那名不見經傳的平凡小子?

眾目睽睽中,一身白袍的老人轉入後面。

老師們交待幾句,囑咐新生們三天去各自學科區報道,亦是排成一行,全部去了後面的房子內。

萬余名學生面面相覷一陣,又各自坐下。

前三天是自由時間,學院安排給學生熟悉環境,準備生活所需,三天後則轉入正軌,一時時間修習,一半時間習自己選科,現在原本大家即可自行離去,也可留下,然而,所有人都想見見任長老口中的那人是何方神聖,竟沒一個人離開。

月小小離開自己的行列,跑到了夜軒旁邊。

她一去,小魔女也移了過去。

旁人又是一陣陣猛瞧。

「長老說的是誰呀?」

又過了好一會兒,有人終于耐不住,竊竊私語。

回答的是茫然搖頭。

「夜公子,敢問昨日那少年是何方高人?」與夜軒同行列中的人,悄悄從後面挪前,坐他後面,好奇的問。

兩小姑娘冷嗖嗖的丟眼刀。

那青年嚇得縮起了身子。

「等會你們就知道啦。」溫溫少年,笑容宴宴。

人群又安靜。

「真可惜,越卿小藥師竟然沒來。」又靜默了半晌,又人表示遺撼。

「誰說他沒來?」立馬的有人回答。

「什麼,越卿小藥師來了?」

瞬間,聞聲者皆驚呼。

「來了,我昨日親見過。」

「我也見到了。」

人群中響起三兩聲低低的附合。

「真的麼真的麼?」

「太好了!」

驚喜的聲音役起彼伏。

緊隨之,議論聲似潮水,紛紛繞著同一個話題,說的人樂在其中,听的人津津有味,個個皆自得其樂。

至于真正的重點,像某小藥師何時入院,有沒跟誰在一起,住在何處等,竟被人忽略了。

時間在無聲息中走至辰時末,又至日禺初。

修習區內的人,也漸漸變得浮燥。

正在大家耐性近失時,隱隱的听到了悠揚的歌聲,那聲音恰似黃鶯婉轉,畫眉鳴谷,悅耳動人。

那聲間仿若可以洗滌一切煩憂,眾人瞬間心清氣爽,神安心靜。

那人來了!

玄明宇與玄明星,听出聲音,一顆心揪得緊緊的。

歌聲先是若隱若聞,隨之清晰,咬字清楚,句句能知,唱的是︰「太陽光金亮亮,雄雞唱三唱,花兒醒來了,鳥兒忙梳妝……」

歌字明快,節奏歡樂。

許多人听得醉了,臉上浮出恬恬的笑容。

唱著唱著,那歌聲頓了頓。

我的娘,那是啥?

遙遙一望,墨淚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靈氣!

竟然是凝聚不散的靈氣。能將靈氣凝聚成一體而不散,多麼的駭人!

瞅著高牆之內一層淡光,她震驚了,轉而又心神安穩,悠然而行,風雲若沒些特殊力量,又怎麼名列大陸最強之列呢?

靈氣光芒中的人,聞歌聲越來越近,部分扭面而望,那些能看到大門外的人,也終于如願也償,看到了目標人物。

呃,平凡少年?

這個應該不會是長老要等的人吧?

看到長相普通的黑袍少年逾行逾近,皆愣了愣,又瞬間將其摒棄于關注之外。

一遍歌盡,一抹黑踏進第二道牆,當走到光芒外時,又站住。果然是神奇之作。

上上下下打量著靈氣光芒,墨淚驚嘆,九州的靈氣雖然比地球充盈,也並非真的就是處處可得,有些地方也很稀薄。

再往內細細一瞧,又有些不解,那地面不會碎嗎?水晶般的地面看似薄如紙,好似輕輕一擊就會粉碎,人坐在上面竟然一點事都沒有,奇怪!

那那最中間的又是什麼?

不解,不理解。

她表示,她的想不透如何讓靈氣凝聚不散的,更弄不清里面的那些星星有何作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應該是陣法,至于什麼陣法,千萬別問她,別人說知一星半點,她是半星半點都不知。

想不透,她干脆站在原地,苦苦的琢磨。

里面的學生,在黑色立定時,也終于他部看到了人,一個個目不轉楮的盯著黑衣少年,看著他糾眉,看著他一臉深思。

而玄明宇玄明星緊張的幾乎要窒息,當偷偷觀看後面,沒看到老師與任長老的身影,那懸著的心才稍安,任長老沒有出現,證明這個並不是那個,任長老所指的或許是另有其人。

越越究竟想到了什麼?

月小小好奇得不得了,有什麼事能值得人那麼投入呢?

小魔女摟著兩只血貓,亦是滿心的迷惑。

最淡定的是夜軒,他已領教過人經常會突發奇想的思維方式。

羅風微微眯著眸子,無人知他在想什麼。

桑椹目光復雜。

在無人留意時,任老與眾老師已自後方飄出,立在距中心星星不遠的一角。

嘶-

一直暗中留間著的玄明星與玄星宇,驚得心弦一崩,差點繃斷。

而還沒容其他發覺,任老已身化一點白光。

他的速度,快得無法想象,從靈氣區中劃過,甚至無人看到光點,直至他一閃到了靈氣圈之外並停下,大家才隱約看到一點白色在晃動。?!

正沉思著的墨淚,猛然一凜,然而連危機感都沒浮上心頭,眼前忽然晃動了起來。

「小混球,來了不進去,卻非要本老親自動手,你是喜歡被丟麼?」一袖子將人拂飛,任老才笑罵。

啊-

聞聲,學生們呆了,那少年,就是長老要等的那個?!

而墨淚被老頭那一拂,恰似一點流光,撞進靈氣圈,飛向中心六角星那兒,她飛過時,呆愣的人只見一抹黑色在閃動,像流星一樣自眼前劃過。

「死老頭,你又丟我,爺跟你沒完!」飛出好遠,墨淚才有感覺,氣得哇哇大叫,該死的老頭,太可惡了,比花老家伙還可惡!

噗通-

听到她的聲音,周遭學生一冷震,嚇清醒了一下,又瞬間呆傻。

老師們的眉峰抖了抖。

「本老等著,隨時歡迎。」一閃又飛回到老師們身邊站著的任老,閑閑的負手,看著一點飛近。

我靠!

「混蛋老頭,你等著,等著爺端了你老窩!」僅能看到一片白花花光芒的墨淚,手足舞蹈,哇哇亂叫。

小魔女月小小掩嘴偷笑。

其他人則目瞪口呆。

呼-

晃動的白光終于落地,落在第二圈星星與六角星星之間的地方。

一踏地,墨淚心有余悸的模了模心口,太可怕了!

第一次被丟,感覺像是騰雲駕霧,這次,卻截然不同,像是正墜向地獄,周圍是比黑暗更恐懼的氣息,它涌來,像是要扼人的喉嚨。

定定神,才望向四周,視線掃過老師,掃過一群男男女女,小鼻子皺了皺,沖著某幾人燦然一笑。

那笑,似牡丹綻開,層層花瓣一一張開,美麗致極。

那一笑,令原本平凡的長相瞬間煥發出光彩,就像蒙塵的美玉被洗去了塵埃,露出本色,美得耀眼。

學生們呆了。

玄明宇玄明星如見厲鬼,眼中浮出驚恐。

墨蓓臉色一白,差點暈過去。

一夜之間,三人臉上的浮腫已消,看起來與平日並無異樣。

任老眼皮搭了搭,小混蛋沒事亂笑,肯定沒安好心。

看著一男二女的表情,墨淚頗為有成就感,也決定先放過那三個可憐的人,畢竟,若是被自己嚇尿褲子,那就有污球境了。

再望望老師們,又望望中心凸出的圓柱面,小眉毛一擰擰成了細線兒,話說,老頭丟進來干啥呢?不會就只為讓她看看前面的星星吧?

沉吟一刻,悠悠的往前。

好奇。

她很好奇。

瞅著悠然而行的一抹人影,任老與老師們的眼角微微跳了跳,而隨著少年不斷往前,眸子中微現詫異。

能再近麼,能再近麼?

表面雖無太大異樣,內心卻第一次生起絲絲緊張。

學生們的眼越瞪越大。

夜軒與小魔女幾人,身子繃得直直的。

萬眾矚目。

此刻,真正的是萬眾矚目。

在震驚的、驚駭的、緊張的眼神中,黑衣少年步伐輕盈如舊,有如行雲流水般的自然隨意,將一丈又一丈的距離踩在腳底,從容往前。

百丈,十丈,九……

當距離一點點縮短,眾人的眼瞪得溜圓。

那少年沒異樣!

毫無異樣。

一丈,六尺……

傾刻間,少年站到了圓柱形邊緣。邊緣。

任老與老師們的眼中浮出絲絲光亮。

而少年伸手,彎腰,模向圓柱面,還輕輕的敲了一下,隨之,他竟繞著圓柱面轉悠,一邊轉著,一邊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並時不時的皺眉。

眾人皆默不出聲。

真是奇怪的東西。

轉悠了一段距離,仍然沒猜出奧妙所在,墨淚搖搖頭,忽然驚覺情形不對,忙忙抬眸一瞅,發覺一個個皆瞪眼咬唇,嚇了一大跳。

這是怎麼回事?

莫不是前面這玩意兒有毒?

心頭一個冷寒,背心汗毛就豎了起來,轉而又驚詫,沒有異樣,空氣正常,那些人是怎麼回事?或者,有毒逃過了她的嗅覺?

吸鼻,正常,空氣再正常不過了,再左看右看一番,視線落到一人身上︰「小夜子-」

「越越,我在。」夜軒順口應了一聲。

咻-

待听到自己的聲音,他心髒一顫,狠跳了跳。

「沒事,你繼續發呆。」見人沒事兒,正等著答案的墨淚一顆心就放肚子里去了,又忽然間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

是的,她記起來了,曾經花老頭有提及風雲學院的靈氣陣,說是最神奇的東西,它整個陣內靈氣均勻,但勢壓卻是由外向內依次遞增,最中心相當于巔峰紫階的勢壓。

那些人大約是看她走到了近中心處,被嚇到了。

勢……壓,在哪?

想到原因,她又郁悶了,勢壓呢?在哪在哪,為毛她沒感覺到?

沒勢壓。

一點都沒有。

若要說有什麼不同,只有當離中心六角星越近,全身脈氣運行的更活躍,更歡快,更通暢。

臥槽,這是姐特殊,還是靈氣陣欺負人?

想想,她更加郁悶了,原還指望著將自己丟進陣中磨歷一番了,現在呢,計劃還沒發芽便被現實扼死在搖籃里了。

悲了個催的!

翻個白眼,斜眼,瞟瞟杵著的人,大大咧咧的一蹦,一個飛跳蹦往圓柱表面。

  -

學生們呼息一閉,全部閉住,一個個將身子繃成了樹桿,筆直挺撥。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黑色落在了六角星中心的圓台中心。

媽喲,你個坑爹的!

仍然沒感觸到任何勢壓,墨淚狠狠的詛咒了一聲。

沒有勢壓,但,脈氣流動的速度卻瞬間再次加快,脈氣似水流,峰涌運行,更有絲絲縷縷滲入毛孔中,歸向經脈。

唉-

悶悶的幽嘆著,往後一仰,倒向台面。

「啊-」學生們情不自禁的張開了口。

老師們身形動了動,險些想飛去搶人。

但最終卻沒人動,因為,那少年是輕飄飄的往後倒,看不出有不妥或痛苦之處。

任老眼皮抽了抽。

呼-

黑色飄飄,平平觸地,少年仰天長噓︰「好舒服,真是個睡覺的好地方!」

說著話,兩腿一動,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翹起二郎腿兒,又將懷里抱著的一團往一邊一放,以手臂枕著頭。

雪白一團一滾,舒開四肢,大眼圈撇幾撇,就地打了一個滾,滾出幾尺遠,又一滾滾回,呲呲牙,小手小腳並用,一爬爬到黑衣少年懷中趴著。

老師們瞪眼,學生們傻眼了。

「唉,可惜少個枕頭。」躺著的人,嗌出一句抱怨。

「我給你當枕頭。」脆脆的聲音中,一點水藍色掠起。

呼,黑色一晃,坐正。

學生們機械的抬眸。

那一抹水藍,似虹閃現,晃著一片美麗的光芒,它劃過長長的一段距離,飛至圓台邊緣,而亦在它一刻,它的速度瞬間變慢。

水藍衣裙的小姑娘的身影浮現,她緩緩落在圓台上,走向中心,步伐很慢。

真的是因人而異?

看著步伐沉緩的小姑娘,墨淚皺皺眉心,一骨碌坐起,再一跺台面,一跳跳至小丫頭面前,心疼的拉住她的小手,牽著往回走︰「今天我還沒吃早飯,我們找吃的去。」

哼哼……

小魔女恨恨的瞪眼,太可惡了,那家伙怎麼就可以在上面走,她為什麼不可以?

那圓台上面可並非人人能去,在場的只有不足十人可以在上面呆上一刻,有些則連第二層靈力力緣都不敢觸及。

而她,只能在圓台邊上坐二刻左右,卻不敢行走。

輸給了月小小,小魔女非常不甘心,用力狠狠的踩地面,權當是踩某人的笑臉。

「嗯。」月小小努力的頂著頭頂的壓力,跟著慢慢回走。

一藍一黑的兩人,一個步伐輕如風,一個沉緩,形成極端的對比。

一干人看直了眼

兩人緩緩步下圓台。

「呼-」月小小打了個蹌踉,重重的喘了口氣,一張蒼白的小臉開始慢慢回復血色。

「笨丫頭,不舒服還去干什麼!」看著揉太陽穴的小丫頭,墨淚氣不打一處,有那一下子還真想將笨丫頭踹上兩腳。

月小小訕訕的模模鼻子,羞羞的快跑。

好吧,她是錯了。

看著害羞的小姑娘跑掉,墨淚無力的翻白眼,正準備離開,又一回身,一甩袖子,將時藏著的小東西給丟往台面︰「小寶貝,乖乖的在此修煉,不破階不許離開,敢私自逃跑,以後不許看美人不許看美人,也不許吃糖豆。」

小兔兔一個打滾滾落在圓台面上,立起身子,悶悶的撲搭幾下耳朵,可憐兮兮的瞅著自家魂主,以眼神控訴不公平的待遇,不許吃糖豆,不許看美人,這是扼殺她的愛好!

可惜,她的眼神太沒殺傷力,甩下她的人,已悠閑轉身。

而靈氣圈中的那些並沒有看到昨天小兔兔揍人一事的女孩子們,一見雪白雪白的小家伙,一個個眼楮閃們發亮。

小兔兔可沒管其他人,默默的往內跳幾跳,蹲伏于地,乖乖的靜修。

學生們又被震得一愣一愣。

而就在此時,一點白光一閃,一下子將一抹黑提起。

「怪長老,你個壞人,你又跟我搶人!」因發覺後面沒人跟來,行出幾步正霍然回首的月小小,剛好看到,不依的大叫。

咚-男女學生們嚇得差點沒坐穩而摔倒。

「小丫頭胡說,本老可沒跟你搶人,本老捉的是一只小渾蛋。」一把揪住人的後衣領,將其提起于空,任老氣定悠閑往外跑。

他一晃,人已離去,只留下聲音。

遠遠的傳來怒罵聲︰「任自由你個死老頭,啊啊,你竟然擰我,你個老王八蛋……」

眾人一個冷瑟,臉色白了白。

數十老師的臉肌肉一抖,差點破功,大家忍著笑,一溜兒的撤場。

轉眼間,靈力圈內只余下些學生。

月小小狠狠的跺跺腳,氣呼呼的往外跑;小魔女、夜軒也開溜。

「夜公子,那少年究竟是誰啊?」有部分人還沒反應過來,急急地問。

唰-已掠出幾丈的二女一男驀然回首,三人笑如春花,異口同聲的吐出一句︰「他就是小藥師-越-卿!」

轟-

腦子里一晃響,無數人好似被一道晴天劈雷劈中,一片頭昏眼花。

「啊-」

「不-」

良久後,爆發出陣陣嚎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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