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發生了那天的事情之後律就毅然決然的將塞巴斯蒂安留在了家里。♀
如果再帶塞巴斯蒂安一起去片場搖搖頭將腦海里的想法拋出去,律覺得自己果然還是自己去就好了。
《血淚》定在一月開拍,律投入了工作中,繁忙的活動讓律忙的團團轉,也就將之前的那件事拋在了腦後。
所幸塞巴斯蒂安也知道律最近很忙也沒有對律不再帶他一起去片場表示什麼疑義,只是白天做著律不知道的事情,晚上精心準備律喜歡吃的晚餐。
說起來,律已經很久沒有和敦賀蓮見過面了。
自從那天敦賀蓮走了之後,兩人就再沒有遇見過。即使是同一個公司,只要是兩人都有心想躲,那麼就可以避開踫面。
幸一一開始還給律發過幾個短信,說蓮最近變得更加一心撲到工作上,同時接了好幾個劇,每天忙得都沒有吃飯和睡覺的時間。
看了這些短信律只是沉默著發一陣呆,然後狠下心來,將信息刪掉。不是他不關心,幸一不會放下蓮不管。如果自己再出現在蓮的面前,又有什麼意義呢。
之前所做的也就都功虧一簣了。
不能再那樣下去。
當听到電視台里的工作人員不斷的提到敦賀蓮這個名字時,律隱隱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不知道是第幾次听到這個名字時,律還是沒有忍住上前詢問。
幾個工作人員嘰嘰喳喳的你一言我一語,還表現的很是驚訝的樣子。
「哎,律你不知道嗎?蓮他住院了。好像是因為勞累過度,胃病很嚴重呢。」
「其實蓮已經很成功了不用這麼逼自己啊。」
「你怎麼知道原因听說蓮最近一直在拼命工作是因為失戀呢。」
「欸,真的嗎?蓮這麼優秀還會有人」
律有些恍惚的好像听不到接下來的話在說些什麼了,只能听到模糊的聲音,像是說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有說。
沉默的發了一會兒呆,律覺得自己處在一種極為矛盾的想法中,想要去看望一下,但是又覺得不能去。
終究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當律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蓮所在的病房前了。
垂下頭苦笑了一下,律還是做不到轉身離開。
從門上瓖嵌的玻璃看進去因為反光並看不太清楚。律猶豫了一下,輕輕地轉動了門把手。
就看一眼。
猝不及防的,剛剛探入半個身子就被一股大力狠狠地壓在了牆上。接著不大的一聲,門被關上了。
律的力氣自然也不小,趁著這人沒有防備的時候抬起膝蓋就撞了上去。
「唔」男人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聲,微微彎下了身子,半天動彈不得。
而趁這個機會律迅速將燈打開,再低頭去看那個襲擊他的人卻是一臉的錯愕和無措。
很久沒見,敦賀蓮好像消瘦了很多。
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手捂著月復部額上漸漸滲出點點的冷汗,讓律一時間慌了神。
敦賀蓮彎下腰好久沒有出聲,律覺得簡直想要收拾自己一頓。他只是突然被制住所以有的條件反射就回擊了,沒有意識到其他。敦賀蓮本來就有胃病,自己現在正好擊在月復部上
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只好彎下.身來小聲詢問。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怎麼樣了」
敦賀蓮依舊沒有回答,就在律想要出門去叫護士來時,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微一用力,律被敦賀蓮甩在牆上。後背撞的生疼,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再動作。
他的聲音低沉微微透著沙啞,讓律生出一股難以忽視揪心。
「既然沒有可能,為什麼還是會來。」
敦賀蓮緩緩抬起頭來,眼中帶著血絲。「為什麼還是會來。」
律張張口,卻說不出話,只剩下濃濃的苦澀。
就在這時,門開了。
塞巴斯蒂安眯起眼楮站在門口,飛快的拉住律的一只手,另一頭卻是敦賀蓮握住了律的另一只手。
塞巴斯蒂安眼中閃過一絲警告,聲音里散發出律從未听到過的冷意。
「放手。別讓我說第二次。」
僵持了一會兒,敦賀蓮終是松開了手。塞巴斯蒂安沒有再多話,直接拉著律離開。
律回頭看了一眼,只看到敦賀蓮微微垂著頭的身影。
等到律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一直低著頭的敦賀蓮抬起頭來,臉上帶著詭異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卻帶著深深的惡意。
「塞巴斯蒂安,你既然到地獄里把我引出來,就不要怪我把你拉回去。」
本是帶著黑色美瞳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詭異的猩紅色,隨即熄滅。
這人,分明不是敦賀蓮。
只可惜,律並沒有看到。
回到公寓之後律只是沉默著,吃著塞巴斯蒂安精心準備的晚餐也依舊提不起精神。
明明以敦賀蓮的性格,在自己說清楚之後,是不會再像這個樣子的。那個男人無論何時也是驕傲的,但是今天
難道真的是自己的方式太過直接了嗎。
可是這明明才是最好的方式,對蓮也是最好的。
律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這麼做才能不再這樣下去,腦子里完全揪成一團,無法理順思路好好思考。
越是怕那人受到傷害,好像偏偏就做不到。
塞巴斯蒂安將手放到律的腦袋上拍了拍,讓律不由得抬頭瞪了他一眼————這種動作,是在安慰小孩子嗎?
塞巴斯蒂安的臉上卻沒有面對律時一直掛著的溫柔的笑意,而是有些擔憂。
「律,你不要再去和敦賀蓮見面。如果不能避免,也一定不能單獨一個人和他相處。」
律不贊同的微微皺起眉,「為什麼?」
塞巴斯蒂安的神色看不出一絲玩笑,他眼神清明的看著律再一次叮囑。
「我怕他會傷害你。」
果斷的沒有猶豫的反駁,「他不會。塞巴斯蒂安,即使我們現在的關系說不上是好還是壞,但是他也絕對不會這麼做。」
可是現在你所看到的這個人,可能並不是曾經和你在一起的那個人。微微啟口,塞巴斯蒂安抿緊唇,終是什麼也沒有說。
看來自己需要加快動作了。他沒有想到那個詭異的東西竟然不是來正面攻擊他,而是附在敦賀蓮的身上。
律對敦賀蓮根本就沒有任何防備,一旦那個瘋子轉而對律下手
塞巴斯蒂安眼神中飛快的閃過一絲狠戾,如果他真的敢那麼做,自己絕對會讓他灰飛煙滅。♀
這件事就像是過去了一般,敦賀蓮很久都沒有了動作,律也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就算塞巴斯蒂安沒有囑咐他,也不會主動在敦賀蓮面前出現,所以算是風平浪靜了幾天。
但是塞巴斯蒂安並沒有因此而放松警惕,這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越是平靜,就越是讓人不安。
看來要加快動作了。塞巴斯蒂安抿抿唇,從窗口隱了身形。
《血淚》已經開拍,現在律的主要工作就是每天在片場拍戲。
不得不承認神田讓也是個很有天賦的演員,至少至今為止律還沒有見過像神田讓這樣配合度極高的演員————除了影帝大神敦賀蓮。
但是神田讓還很年輕,這是他的第一部劇的話,可以預見他日後定是會有不凡的成就。
不管兩個人私下有什麼過節,在演戲上,兩個人都是絲毫不會馬虎的。
演戲的時候,兩人都不會將自己的情緒帶入,而是完全拋開。
所以一起拍了這麼長的時間,竟然沒有工作人員發現兩個人實際上是不合的。
也沒有人知道兩個人曾經認識————他們在下了場之後就各自休息各自的,甚至都不曾說過一句話。
神田讓的進步律自然看在眼里,這是個學習性很強的人,只要是導演提出來的,不經意間說過一遍的,神田讓都能牢牢記住並且運用到自己的動作中去,這一點即使青田裕興並沒有說過,但是明眼人也能看得出導演眼里的欣賞。
而律自然也做得很好,現在他已經找到了自己的風格,沒有一定功底的人,想要模仿他的戲路也是不太容易的一件事。
兩人都在這部劇的演藝過程中有著飛速的前進,讓工作人員都為之驚奇。
而這種變化看起來並不是因為個人的原因或者是什麼氛圍,而是這兩個人都不甘示弱,想要做到最好。
這倒是正好和劇中的角色也挺一致的————天生的對手。
誰輸誰贏,就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雖然已有的成就上是律佔了上風,但是日後會怎麼樣,還真的是很難說。
律當然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佔上風是因為出道的更早一些,而自己日後的成就肯定是不會有神田讓這麼高的————只要他以後還和現在一樣這麼努力又出色的話。
原因很簡單,律在完成這部劇之後大概就要離開了,那麼以後自然是成就不會比神田讓高。
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自己也就是在這里停下了。
其實律還是覺得有一點遺憾的,這個說沒有他自己也不會相信,畢竟自己已經在這個過程中愛上了演藝。如果自己以後還有這樣的機會,那麼也許會再嘗試一次吧。
不過,也許以後並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每個世界相差太大,又有屬于自己的任務,這種事情,怕是不會再來一次了。
聳聳肩,想到自己和神田讓的這次合作之後就不會再見面了,律還是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和一個少年過不去,于是破天荒的,律邁開步子向神田讓走去。
當眼前投下一片陰影時神田讓頗有些訝異的抬起頭,卻看到律正站在自己的面前,臉上竟帶著笑容。
像是見鬼了似得,神田讓臉上不可思議的表情讓律覺得自己實在是很失敗。他之前究竟是表現的多麼的不禮貌還是不客氣才會讓這個人對于自己沖他笑一笑都覺得這麼驚訝啊。
嘴角微抽,律覺得自己大概是需要保持一下自己的笑容了,不然嚇到孩子怎麼辦,再留下什麼社交陰影。()
要是神田讓知道律在亂七八糟的想些什麼,大概是要吐出一口血來。
不管怎麼說,律還是盡量表現的很自然的道。
「你演的真的很不錯。」想來想去還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對上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律就覺得自己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于是就隨便扯了一句,但是很顯然他扯的並不怎麼成功,因為某人很顯然並不覺得這是在贊美他,而是很痛快的將其理解為律在挑釁了。
于是神田讓微微挑眉,慢悠悠的道。
「哦?是嗎。我覺得你演的也很‘不錯’。」
律微微一愣,這句話里明晃晃的挑釁讓律不由得有點噎住,再回想了一下自己沒話找話說的內容,律只覺得現在吐血的不是神田讓,而是他自己。
模模鼻子,律覺得自己在這個奇怪的「前竹馬」面前真是說什麼都錯,于是律還是決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打算回自己的休息室里還是窩著不出來了算了。
但是還沒有等他邁開步子離開,就被叫住了。
神田讓說出的話讓律覺得大概是自己昨天沒有睡好覺所以幻听了。
他好像是說。「喂,晚上沒事的話,一起去個地方。」
律抬頭確定了一下不是自己听錯之後,就開始幻想是不是神田讓覺得自己在他面前來回晃很不滿所以終于決定要殺人滅口了晃晃腦子,律覺得自己真是警匪片看多了,仇殺啊什麼的眼前的少年是絕對不可能的。
回過神來就看到神田讓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
「怎麼樣,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律想了想因為開始拍戲所以倒是也沒有像之前的日程那麼忙了,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于是很痛快的點點頭,律道。
「可以。」
這回變成神田讓微微驚訝的睜大了眼,隨即又恢復了面無表情。
「老地方見面。」
「老地方是哪兒?」律表示他真的很無辜,但是神田讓的眼神很顯然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律一會兒,神田讓才繼續道。
「哦,我差點忘了,你失憶了啊。」只是這話里,怎麼听都帶著股子不信的味道。
也懶得解釋,說不明白干脆不說,律看著神田讓等下文。
「既然這樣,拍戲結束之後你在休息室等我。」
點點頭,律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天的戲份結束了以後已經八點多了,律想著這麼晚了不知道神田讓是要去哪里。
想起塞巴斯蒂安叮囑自己晚上最好不要在外面呆著,又偏頭看看在一邊用眼神示意的面無表情的神田讓,律嘆了口氣,看來今天晚上是必須得去了。
神田讓本來就和他關系這麼僵,這部戲拍完還有一陣子的時間,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自己已經答應了,如果這個時候又說不去,怕是不光緩和不了關系,反而會變得更糟糕。
于是律想了想,還是決定去。
很快工作人員就都收工回家了,片場里只剩下了兩人。
律在休息室里等了半天,才見神田讓走了進來。
只是,那樣子差點讓自己認不出來。
本來看起來如冰山一般的少年穿著一身漆黑的皮衣,顯得更添了點冷漠。他手里拿了身很相似的衣服遞給律。
「換上。」
律接過來愣愣的看了神田讓半天,終是郁悶的在對視中敗下陣來,起身進了更衣間。
從更衣室出來時神田讓很明顯的發了一陣呆,隨即又緩過神來。
頗為冷淡的道。
「走吧。」沒有再看律,神田讓轉身走向門口。
律轉頭看看鏡子里的自己,很合適的一身衣服,少年臉上沒有笑意時看起來有點漠然,微微勾起嘴角時,卻帶上了點不羈。
收了笑,律跟上神田讓。
當律看到那輛重型機車時不禁微微一愣,神田讓跨坐在上面拋給律一個頭盔,淡淡的道。
「上車。」
順手接住,律聳聳肩將頭盔帶上,跨上車。
「抓緊。掉下去了我可不管。」說完這句話神田讓轟的將油門一踩到底。
因為安全意識律緊緊的抓住神田讓的外套,機車像一只離弦的箭,很快淹沒在夜色中。
律其實還從來沒有坐過這樣的車子,即使是在神田讓的身後也能感覺到強勁的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帶起令人刮傷的錯覺。
但是同樣的,很痛快。
很久都沒有這麼痛快過了。律閉上眼楮感受著沒有任何停滯的飛快的速度,像是能夠將人甩出去,卻不覺得害怕。
機車在車已經不多了的公路上飛速行駛,兩旁的景物像是倒帶,不斷地從眼前變換著後退,像是看到了過去。亦或是未來。
微微眯起眼楮,律說了聲。「以前我們也這樣出來過嗎?」
很顯然因為高速的行駛神田讓壓根就沒有听到。于是律加大了聲音。
「以前我!們!也這樣出來過嗎!」到了後來,律幾乎是喊出來的。
明明開始是想要問問而已,到了後來,卻像是一種變相的發泄。
律不由得笑起來。他已經太久沒有發泄過,實際上自己已經很累了。但是還是要一步步走下去,所以他不能讓自己覺得自己疲憊。那麼既然有這個機會,就好好發泄一下吧。
神田讓听到了。一向從沒有在律面前有太多情緒外露的神田讓吼著回答。
「很多很多次!」
兩個人一路騎一路吼,惹得路邊的人都奇怪的看過來,卻來不及看清楚,就只瞥到一抹殘影。
律這時已經渾然不在意別人的目光,看就看,反正你也認不出來。
來來回回幾遭,律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像是把堆積在心里的郁結都喊了出來,每每放大聲響時,不需要想太多,只要喊出來就好。
喊著喊著,律放聲的笑了起來。而神田讓在前面嘴角淺淺的勾起,總算是,沒有那麼讓人看著揪心了啊。
就這樣簡單的喊一喊吧,不需要再去擔心那麼多。
神田讓回答了一句後,將油門再一次踩到底。機車怒吼著轟鳴一聲,像是快要飛起來。
當車子終于漸漸放慢速度的時候,律感覺自己像是重生了一輪,很久都沒有這麼暢快了。
從車上跳下來,律摘下頭盔第一次沖神田讓笑的這麼肆意的開心。
看到律臉上的笑容神田讓微微一愣,然後掩飾性的偏頭示意已經到了。
「就是這里。」
律順著看去,零色兩個字不大不小,正映入眼簾。
天黑的徹底。
零色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準備開始放假啦,親們節日快樂哦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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