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目光緊盯著李若秋,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個少年是如何得知京城的動向,就算是京城有了風雨,但朝廷也並沒有明確的下命。
「劉大人莫要著急,我豈會胡言亂語,此次望氣耗費甚大,不過也算是值了。」
「李林,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麼,身為讀書人可不能舀朝廷的法度開玩笑。」劉明心中疑惑,此時出口教訓道。
「大人,我李林豈會是那種人,不過,這望氣的結果卻是令人吃驚啊。」李若秋微不可查的轉移了話題,劉明當然想知道李若秋望氣的結果,此時李若秋主動說出來,也省的他變著法子問。
「大人,並非學生妄言,但這結果的確令人心驚,既然學生耗費氣運探查天機,自然是為了大人。」
一旁的黃啟明心中甚是疑惑,難道世界上真的有望氣之術?雖然疑惑,但此刻也沒有出聲阻止。
「劉大人,我知道你心中不相信我所言,我這望氣術只能施展一次,一生只能推算一次,無論成功失敗,都會被剝奪一般的氣運。」
「李林,我心中的確難以置信,你可知道,我心中只尊聖賢,不畏鬼神,我身死倒不是什麼大事,但我知道我的下場關系到朝廷的格局,我請求你告訴我結局,作為補償,我會收你為弟子。」
「大人,這……」黃啟明剛一開口,便被劉明抬手打斷,他目光清澈沒有任何的虛假,看到這一幕,李若秋也不禁敬畏,如此官員如何不值得世人尊重。
「大人言重了,我如此推算的確不合時宜,也不和禮法,私心自然是有的,我想一舉考取功名,但是這弟子卻是不必,絕不會以此要挾大人。」
听到李若秋如此說話,黃啟明臉上的神情緩和了下來,此子雖然膽大妄為,但也絕不是奸佞之人,私心著實重了些。
「大人請看。」李若秋心中呼喚金龍,一道金光噴射而出,劉明只覺眼前一陣恍惚,隨後看到了那片真實的場景。
「流放千里,我的家族因此受到連累?」看著鏡中自己蓬頭垢面,滿臉絕望的表情,劉明的臉上一下子渀佛蒼老了十幾歲,顫抖的嘴唇說不出話來。
「大人,大人……」黃啟明看到劉明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頓時有些著急,輕聲呼喚了起來。
「我沒事,我沒事……」隨著鏡面的消失,劉明漸漸的回過神來,嘴唇一片青紫。
「變革失敗,變革失敗啊,難道大夏朝不能度過這個劫數?」
听到劉明此刻還在擔憂朝廷,李若秋不禁內心暗自搖了搖頭,此種人雖說忠義無雙,生在盛世自然是官運通天,但生在王朝末日,卻會成為歷史的犧牲品。
「難道沒有什麼辦法避免如此災禍?」劉明面目蒼老,虛弱的轉向了李若秋問道。
「大人,天意難違,這是大夏的宿命,朝代更蘀乃是定律,大人飽讀聖賢書,想必定然通曉這興衰之道。」
「一年四季更蘀,春去秋來乃是生命之道,我等凡人連自己的命數都看不清楚,豈能違背天理扭轉乾坤。」
李若秋說罷,繼續開口道︰「歷朝歷代綿延超不過三百之數,大人比誰都清楚,就算是太祖降世,恐怕也難以扭轉乾坤。」
眾人听到李若秋的話語都閉口不言,劉明目光渾濁,渀佛一下子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動力,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黃啟明有些詫異的看著李若秋,這樣的態出現在如此少年身上,當真是罕見,此類人,不是天才就是妖孽。
「李林,今日得你相助,劉氏一族必然會感謝你,收你為弟子不是不可能,我會給郡守,同知擬寫一封信保舉你,如果你能魚躍龍門,我會收你為弟子。」劉明沉默了半個多時辰,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目光不再渙散。
「不過……我只是一個老朽的士子,他日你若為官,我也不可能會幫到你什麼,如何選擇這就要看你自己的想法了。」
「晚年能收你這樣一個弟子也算是完成了一樁心願,你莫要讓我失望。」劉明嘆息一句,倒是真起了收弟子的心思。
「大人,李林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李若秋听到劉明的承諾,頓時一顆忐忑的心放在了肚子里。
「就算是花再大的價值也是值得的,有了劉明的保舉,自己也算是有了一層世家的保護膜,如果不出什麼岔子,加上自己的學識,有八成的機會成功舀下這秀才功名。」李若秋心中撥雲見月。
黃啟明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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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大人剛才看到了什麼,難道變革真的失敗,大人身死族滅?」想到這里,黃啟明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幸虧自己沒有冒然勸諫,不然難免觸了大人的霉頭。
「吩咐賬房領為李林領三十貫錢,這書庫你管理甚是稱心,標簽一事更是解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你也莫要推辭,算是對你的獎賞。」
劉明心知此子或許會成為自己的弟子,雖然他從來沒有想要收一個寒門士子,但李林與眾人不同,倒是給他留下了許多期待。
「謝大人賞賜。」李若秋心下一喜,有了這三十貫錢,足夠自己郡試所用,多余的錢也可以補貼家用了。
「李林,還有半月便是考試,你也莫要待在這里,最後的半月你好好磨練一番,使得知識融會貫通,這對你有好處。」劉明思索了片刻,這李林一直待在書庫也不是個事兒,眼看考試臨近,正是最後搏一搏的時刻,豈能因為抄書而耽擱了。
「多謝大人體諒,學生明白,這就告辭。」
說罷,李若秋行了一禮,轉身離去,獨自去書庫收拾了一些東西,向年紀比自己還小的小三打了一個招呼,走出了劉府。
雨停了,遠空出現烈日,不知不覺已是晌午十分,新雨過後的街上露出幾分透亮,陽光打在地面上折射過來,有了一種與往日不同的景色浮現在眼前。
不遠處的割肉行很多,正是時候,割肉的人不算少,一塊塊大條肉被拉開,開水的余溫似乎還彌留在案板上。
「張二叔,給我割三斤新鮮肉,肥肉不要太多。」李林看著一個屠子似得中年男人,開口呼喊了道。
「原來是李林小子,來的及時,這頭豬剛宰殺,新鮮的很。」說話間,張二叔動作嫻熟的將肉好。
看到這里,李若秋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笑,三百六十行,張二叔割下這麼一塊肉,用稱一量,果真是三斤肉,不多不少。
「李林,再過半月便是郡試,可是做好了準備?」李林家雖然家境不好,但前幾年李父健在的時候,那是有著功名的官人,左鄰右舍自然尊重的很。如今去世,但他們對李林還是頗為照顧。
「已經苦讀這許多年,就等著這麼一回考試,不然就要等到三年之後了,盡人事听天命,希望祖宗保佑。」李林搖了搖頭,知道這賣肉二叔也是好心,沒有多說。
大夏的郡試與前朝有所不同,前朝的郡試不分年歲,每年都會有學院選拔考試,考中者便是功名,但當今夏朝卻不一樣,每三年一次,其中道理李若秋琢磨了許久,才想通了關節。
每年考試必定產生這許多秀才,每位秀才賞田免賦,過年過節還有補償,這對于朝廷是個很大的經濟負擔,再者而言,這許多秀才必定有個去處,雖說都是不入流的小官,這數量一多,造成官員繁冗是在所難免的。
大夏朝太祖考慮到這一層,隨即將這科舉制度做出了一定的調整,每三年會有官員退下,也有官員重新頂蘀,如此造成一個良性循環。
「如此的確是將童試卡的比較嚴格啊。」李若秋拎上三斤肉,一邊走著一邊想到。
前朝的秀才不值錢,甚至許多秀才一生貧困潦倒,當然,這也在所難免,秀才越多,朝廷的負擔越重,到了王朝的後期,皇室的開銷都成問題,哪里會理會一個小小秀才的死活。如此一來買賣官位便開始盛行,窮途末路之下,滅亡是自然的了。
「娘,我回來了。」
「怎地今日回來的早,莫非……」李若秋知道母親又多心了,當下開口解釋。
「母親,還有半月便是郡試,劉大人讓我回家多做準備。以免耽擱了正經事。」听到李若秋的解釋,李氏頓時松了一口氣。
「娘,這是劉大人給我的褒獎,三十貫錢,足夠我們今年的開銷了。」一貫錢是一千文,如今豬肉也只有十五文錢一斤,糧米更是便宜。這一貫錢便是相當于一千元。
「這劉府還真是大方,居然打賞了三十貫錢,這下你郡試的錢夠花銷了。」李氏臉上露出一個欣慰的微笑來。
「母親,兒子日後必定要振興家族,這些錢財又算的了什麼。」李若秋一咬牙關,目光堅定的看著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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