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是一個什麼值得意外的結局。
在吉爾伽美什願意認真出手的情況下,吉爾伽美什與恩奇都這對摯友聯手,暫時在這個世界上,實在難以找到一個可以匹敵的對手。就算是傳說中戰無不勝的亞瑟王也不行,何況是d斯佩多,
這場戰爭沒有懸念。
平心而論,就一個普通人來說,d的力量十分強大。就算失去了**,也可以在這個世間徘徊百年,而保持意識不散。他掌握技能,還有豐富的對戰的經驗,令他成為一個強大的術士。
可惜他遇上了認真的吉爾伽美什和可以放開手腳大干一場的恩奇都。
所以,悲劇是注定的。
覺得d能夠在死去以後,以靈魂的姿態在世間徘徊百年十分有趣的吉爾伽美什,甚至沒有給憤怒的綱吉和古里炎真出手的機會,便已搶先下手。
金色的漣漪在他的身後張開,無數的寶具從中緩緩漫出。
這些寶具上蘊含著大量的魔力,無論哪一把拿出去,都可以引發一場爭端,可是寶具的主人,卻毫不吝惜將其當成流矢,向著d落下。
站在吉爾伽美什身後的恩奇都細不可聞的皺了皺眉,隨手從共連的寶庫中取出了一柄看起來便鋒利無雙長槍,做好了找準空隙,隨時準備去補刀的準備,便听見了摯友的聲音。
不是一貫的嘲弄,而是鄭重而嚴肅的真名解放!
也許是不想在多年不見的摯友面前丟丑的緣故,又或者是想看看d的底線究竟在什麼地方……吉爾伽美什十分大手筆的將落下的寶具一口氣全部解放了真名。
伴隨著震耳的巨響,還有混雜在一起,眼花繚亂的光效,勝負已定。
d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便被擊潰。而吉爾伽美什卻仍立于高空,面色平靜,沒有絲毫不自在的樣子。
高下立見。
而這一次,吉爾伽美什沒有給d逃月兌的機會。在d試圖逃竄的剎那,吉爾伽美什利用天之鎖(enkidu),將奄奄一息的d給牢牢的束縛了起來。
「支撐你的動力是什麼?」
仍然是高高在上的詰問,霧繪卻覺得恩奇都的表情有些微妙。
霧繪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恩奇都在戰斗的時候,露出這種擔憂且愧疚的神色。作為一個優秀的令主,霧繪可不會忽視serv的情緒。
她開始回想著吉爾伽美什史詩中關于雙王共處的片段,不錯過一絲一毫。
並沒有特別的事情,就算有,也早已展露出來。無論是吉爾伽美什還是恩奇都,都不會是把自己的情緒藏在心底的人。雖然不排斥額外的計謀,可是他們對自己心情坦誠又坦蕩,行事毫不遮掩,吉爾伽美什甚至面不改色的對霧繪說出自己追求的愉悅到底是何物。
在這對摯友重逢的時候,該發生的意外,早就發生了。霧繪和山本的三觀在這來的一路上,早已被這對摯友刷新。能夠同時使吉爾伽美什與恩奇都情緒變動,並且恩奇都還出現恍惚。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彭格列與西蒙之間有什麼,令這兩人產生了共鳴。
霧繪皺起了眉。
出于盤根問底的心態,她轉過了頭,對身邊的綱吉問道︰「吶,阿綱……可以告訴我嗎?彭格列與西蒙之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甚至牽扯到了百年前的糾葛。霧繪收集到的資料,還有自家竹馬與古里炎真的口述,將事情拼湊了起來。
簡單來說,就是d斯佩多因為不滿彭格列初代首領gi,為了自己發動內亂做準備,假借gi的名義,離間、並且將gi的至交,也是西蒙家族的初代首領西蒙科扎特往火坑里推。但是沒有想到這對摯友,有著d不知道的稱呼,在計劃還未施行,便被兩人看破。gi派出了自己另外的守護者,顛覆了d的陰謀,可這一場戰後,卻令西蒙有了隱居了心思。兩人約定,西蒙家族和彭格列家族永遠互為朋友。只要有彭格列在的一天,就會暗地里支持已經沉寂下來的西蒙家族,而西蒙家族不管發生什麼意外,都不會對彭格列出手。如果兩個家族之間發生了爭端,那麼復仇者就會出面,強制進行賭上榮譽的戰爭。輸的人,則在復仇者監獄渡過殘生。
這一切,都是d所不知道的。
不知道因何緣故而對彭格列充滿怨恨的d,在世間徘徊百年,期間不斷的對彭格列下黑手,處處抹黑彭格列。並利用這段湮沒在歷史的真相,對式微的西蒙家族進行欺騙,各種手段盡出。
比如,制造流血事件。搶在彭格列的救援之前,把古里炎真的親人全部殺害,並把罪過推到了阿綱的父親田家光身上。
……
「我覺得……我大概知道原因了
霧繪揉了揉額角,看向d的目光不由帶上了幾分同情。
「gi先生與科扎特先生之間的友情,其實和恩奇都與吉爾伽美什有些相像霧繪神情復雜的握住了古里炎真的手,替他治愈身體上的傷口。但是在這種溫柔的舉動之外,霧繪卻話鋒一轉,看似平淡的拋出了炎真和綱吉大為驚訝的信息。
「但是唯一的不同,恩奇都曾因吉爾伽美什而死
綱吉&炎真︰「!!!」
開什麼玩笑!恩奇都死了?還是因為吉爾伽美什而死?怎麼可能!那具嬌小的身軀里,擁有著如此強大的力量。在交手的時候,還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那溫熱的體溫,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死了?
不同于炎真的疑惑,綱吉卻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臉色忽的變的蒼白。
霧繪看了一眼綱吉,神色有些復雜,卻仍是緩慢的繼續說道︰「吉爾伽美什抱著恩奇都的尸體,哭了七天七夜,直到身體腐爛,發出惡臭……」霧繪頓了頓,神情有些復雜。「可是事隔多年,吉爾伽美什再次見到恩奇都的時候,卻沒有任何的懷疑
「或者說,不需要懷疑
「一眼就可以認出彼此。不會被任何時間、距離阻隔,也不會被因偽裝和欺騙誤解——這就是朋友吧
「一眼就知道,是或者不是
綱吉止住了要說的話,心底的擔憂被另一種情緒沖破。他下意識的偏過頭,看向炎真的方向。
在炎真的眼楮里,他看到了愧疚,也看到了肯定和相信。
綱吉知道炎真在愧疚什麼,也知道他在相信什麼。
不需要言語,便已明白內心所想。
——因為是朋友。
綱吉伸出手了手,與炎真相握。
綱吉沒有責怪炎真的欺騙,因此而產生的憤怒,也在知道真實情況後消失了。
他相信他的朋友們,正如吉爾伽美什信任恩奇都,gi信任西蒙那樣。
緊緊握著的一雙手,戒指相觸的地方發出了耀眼的光芒,然後分別代表著彭格列與西蒙最高權位象征的兩枚戒指,月兌離了自己主人的手,在空中合二為一,形成了新的戒指。
「這是……」
在光芒的照耀下,第七份鑰匙出現了。
這一次,鑒證百年前友誼的人,多了一個霧繪。
明明不屬于彭格列家族,也不屬于西蒙家族,霧繪能夠得到這份記憶,頗有意味。最少綱吉是這麼認為,在回過神听見霧繪的喃喃後,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整個人的臉突然紅了起來。
霧繪有些奇怪的側過頭,卻听見了炎真的輕笑聲。
「怎麼了?」
霧繪茫然的看向炎真,發出疑惑的詢問。
「沒什麼……」炎真搖了搖頭,難得露出了揶挪的表情,口里卻說︰「謝謝你
霧繪沒有再糾結這個話題。
一頭霧水的接下了炎真的道謝,被他轉移了話題。高傲的揚起頭,看向還算完整的遠方。——那里有幾個聚在一起的小黑點。霧繪提高了視野範圍,確認了自己的猜想後,對著炎真「惡聲威脅」︰「既然阿綱都不計較了,那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但如果有下次……呵呵霧繪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容,在成功收獲打了一個哆嗦,立刻變得正經起來的古里炎真之後。霧繪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轉開了話題︰「你們西蒙家族和彭格列家族的誤會,在得到全部的記憶後解除了,按照約定,被關小黑屋的小伙伴應該也放了出來,作為b你們不去迎接嗎?」
自然是要去迎接的。
在兩個家族的誤會解除以後,沒有把成員晾在一邊的道理。
——至于造成這一切的d斯佩多?霧繪表示連自己戀人的思想都無法準確把握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因為深愛的人在襲擊中殞命,便將其怪罪到gi縮減規模的右-派統治上,而不往自己身上找原因。這種心態,霧繪實在無法理解。
保護戀人這種事情,不是應該自己來做的嗎?
連所愛的人,都無法親自守護,並且違背初衷,拋棄自己的**,以意識的形態,不斷的附身他人苟活于世,在得知所有的真相後,霧繪覺得d真是無比悲哀。
是的,d挑起這一切的爭端,只是為了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叫□蓮娜,是公爵的女兒,和gi志同道合。在那片混亂黑暗的年代里,出身高貴的愛蓮娜卻沒有對平民有任何的偏見,反而一直庇護弱者。
她同情弱小,也愛著d。
甚至連死後,也一直徘徊在d的周圍,注視著d。
拖身體里流淌著的退魔之血,從幼時起霧繪就可以看到常人所看不見的東西。
——比如隱藏身跡的妖怪,又比如徘徊在世間的靈魂。
雖然霧繪無法理解為什麼d明明是個可以把自身意志化的優秀術士,卻無法發現陪伴在身邊的愛人身影,但是這不妨礙霧繪對d專業知識的鄙視。
霧繪看了看躺在地上,沒有幾口氣的d,滿懷惡意的笑了起來。緊接著,霧繪迅速走上前,在愛蓮娜還沒有反應過來了的時候,一把握住了愛蓮娜半透明的手,往她的靈魂里注入魔力,讓她半透明的身子變得凝實。
然後,霧繪當著震驚的d的面,開口了。
「愛蓮娜小姐,你恨彭格列嗎?」
周圍有好幾雙耳朵豎了起來,其中以d和綱吉為最。這兩人幾乎是目不轉楮的盯著飄在空中的愛蓮娜,生怕漏了一個細節。
「不
那是如澄澈的月光播撒在大地一樣溫柔的聲音。
聲音的主人艾琳娜搖了搖頭,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我很高興,」她看向綱吉,露出了鼓勵又欣慰的神色︰「彭格列與西蒙有了這麼出色的繼承者,把我們的信念傳遞了下來
綱吉和炎真立刻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獄寺更是露出一副「你很有眼光」的贊賞模樣,充滿自豪的說道︰「那是當然的!十代目是最棒的!」
霧繪抿住了嘴角的笑意,繼續發問︰「那你討厭d的做法嗎?」
這一次,愛蓮娜卻沒有給出答案,她只是靜靜看著d,目光溫柔,但眉目間卻帶上了愧疚。隔了很久,才開口︰「與其說討厭,不如是愧疚
愛蓮娜掙月兌了霧繪的手,向著d飄去。在d的面前俯□來,溫柔的撫過戀人的臉。
「如果不是我的大意,忽視了那些細節,也不會發生這件意外。gi的選擇沒有錯,請你們一定要堅持下去,讓彭格列豎起庇護弱者的旗幟,不要忘記傳遞下來的信念
月兌離了霧繪的手,愛蓮娜的身影正在變淡。可是愛蓮娜卻不在意,而是十分認真的對綱吉和西蒙說道︰「對不起,年輕的彭格列與西蒙。雖然有些冒昧,但請你們不要責怪d……」
她與d十指相握,露出幸福又滿足的笑容。
在最後的時間里,努力的對戀人說了埋藏在心底近百年的話。
兩人一起變淡,並且消失。但無論是愛蓮娜還是d,這一回都沒有再抵抗。
在最後一刻,受到愛蓮娜感染,而愛蓮娜一起向西蒙與彭格列道歉,甚至露出了愧疚、後悔的d,卻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田綱吉,我有沒有說過,你與gi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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