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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造幻境的靈感,來自十年後的淺神記憶。

十年後的淺神盡管強大,卻仍沒有可以和迪盧木多,這種明顯克制魔術師的強大英靈長時間正面對抗的能力。為了彌補這一缺陷,她翻閱了大量的凱爾特神話,打算從別的方面來擊敗迪盧木多。

霧繪做不到淺神的高度,然而卻有著淺神所沒有優勢。

霧繪不需要做到淺神那麼精細,她只需要動搖迪盧木多的心神一瞬,來給恩奇都制造機會。

迪盧木多的職介是berserker。

雖然實力遠遠超出正常召喚的水平,可是卻也失去了理智。換而言之,主導迪盧木多此刻戰斗的思維,是他由戰場中磨練出來的本能。連戰斗的時候都是如何,遑論其他,在這種情況下,他所有的思考能力,都被世界的惡意給拿走了,全憑本能行事。

正如霧繪的本能,是擋在綱吉的身前,不動神色的保護彭格列家族。迪盧木多埋藏在心底的心願,就是他曾經和主君的妻子格蘭尼公主私奔,對過去的同伴揮刀相向,違背了對主君的忠。

為何回應聖杯?

為何被召喚?

他愛著公主,卻也愧對主君。

如有機會降臨此世,他希望能夠為唯一的主君獻上自己的忠誠,暢快淋灕的戰上一場,為主君獻上代表著勝利的聖杯。

但是結果呢?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在迪盧木多最後的記憶里,召喚他的主君肯尼斯是一位優秀的魔術師,有著一位美麗又高貴的未婚妻索拉。但是索拉不滿家族聯姻,反而對迪盧木多一見鐘情,這引發了深愛著索拉的肯尼斯對迪盧木多的不滿。

再加上卑鄙的魔術師殺手衛宮切嗣的詭計,悲劇就此誕生——

他失去了主公的信任,他被主君用令咒命令自殺。用一種他從未想到的,對戰士來說最屈辱的死法,離開那個戰場。

在臨死前,他發出了泣血而絕望的詛咒,詛咒聖杯與被名利俘虜、貶低騎士榮耀的亡者。

雖然迪盧木多不知道為何這份糟心的記憶,在他再次投入聖杯戰爭時沒有被格式化,而是作為心底最深刻的執念記于腦中。以berserker這個職介降臨于世的迪盧木多,也不可能因此而提前做出反抗的舉動。

因為不知道是幸或者不幸的,在第五次聖杯戰爭里,迪盧木多的master,依舊不是間桐雁夜那樣子的半吊子魔術師。在他的掌控下,迪盧木多根本沒有恢復神智來思考的機會。所以,霧繪在制造出肯尼斯絕望過的哀嚎,還有一閃而過的碎肉時,迪盧木多僵硬了那麼一瞬。

說不出是大仇得報的快意,還是對主人被傷害時的痛苦。

在這一瞬間,迪盧木多似乎回到了四戰,那個帶給他痛苦、不敢和屈辱的第四次聖杯戰爭。他忘記了他的主人不再是肯尼斯•埃爾梅洛伊,而變成了由d•斯佩多。

他僵立在原地。

出現了極為罕見的「卡機」的狀態。

這一瞬露出的破綻被恩奇都沒有錯過。

被master允許使用一切寶具的恩奇都,迅速從寶具庫里取出了符合職介特性的長槍,對著迪盧木多釋放。

「刺穿死棘之槍(gaebo1g)——!」

高喊出寶具的真名,恩奇都釋放了寶具的力量,對著迪盧木多釋放。

寶具上覆蓋的魔術,精準的帶著長槍穿過了迪盧木多的心髒。

在這一瞬間,被怨氣所覆蓋的英靈目光清明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掃過了霧繪,然後目光落在了d•斯佩多身上。

「抱歉……master。」

原本清朗的聲音像是被血浸過一般,變得晦澀暗啞,可是話中蘊含的濃濃歉意,卻已將迪盧木多的愧疚帶到。

霧繪有些不忍的別過頭去,卻沒有放過d的意思,對著有收手**的lancer下達了指令。

「殺了他,lancer。」

她只對迪盧木多有所不忍,卻不對d•斯佩多抱有一絲同情。

霧繪有些恍惚。

不管是第四次聖杯戰爭,還是第五次戰爭,迪盧木多都是折于她手。

而且手段還都不甚光明。

若說是巧合,霧繪自己都覺得像借口。

可事實卻又恰好如此。

因為他們總是站在對立面,而淺神霧繪這個人,向來沒有對認定的敵人手軟的習慣。不管用什麼辦法,都一定要除去敵人。

正在解除幻術中的霧繪難得出現了晃神狀態,但這個狀態卻被d所捕捉。心懷怨恨的d,抓住機會,利用幻術騙過恩奇都,對著霧繪展開了攻擊。

和霧繪一樣,d的攻勢也沒有任何的猶豫。

不擇手段的想要送對方下地獄。

快。狠。準。

快到無法反應,狠到無法忽視,準到不會偏離。

在送離迪盧木多後,霧繪因為她的大意陷入了絕境。

要死了嗎——?

霧繪的心頭劃過如此念頭,她甚至來不及後悔。

風聲,爆炸聲,還有隱隱哭泣的聲音。

霧繪的眼前出現了墓園的影子。

是誰哭泣?

又是誰的墓碑?

霧繪像是受到了牽引一般,慢慢地伸出手,用手指輕輕撫過碑銘。

指月復所能感覺到凹凸不平的紋路,所構成的文字,恰好是霧繪熟悉的名字。

是誰呢?

霧繪慢慢垂下頭,引入眼簾的一行字,便是︰彭格列十代boss田綱吉之墓,接下來還有生卒日期和短暫的墓志銘。

霧繪沒有心情再看下去,而是呆立在了原地。

她明明站在綱吉的身前,如果她還完好,為什麼阿綱會出事?霧繪想不明白,腦海里卻突然閃過十年後的關于田綱吉死亡的消息。——就算事後被證明是假死,也讓霧繪的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

到底哪邊是真,哪邊是假?

這種本應輕易分辨的幻術,卻因為霧繪的心境動搖和對綱吉的擔憂,在霧繪的心底植根。

害怕。

很害怕。

光是想,就覺得害怕的到不行。

霧繪捂住臉,黛色的眼楮不知何時變得血紅,並且流露出了絕望和痛苦。心中也升起了一份煩躁,覺得生無可戀,思緒變得混亂。似乎有一個聲音,附在她的耳邊,用充滿誘惑的話語對她低語。

霧繪的精神狀態很糟。

可以說,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意識如此糟糕的霧繪,就這樣沉溺在幻境中,無聲息的失去性命都有可能。

可意外偏偏就這麼發生了。

就在霧繪逐漸喪失意識的時候,從她的手腕處,卻突然傳來一陣涼意。一股泛著涼意的冰冷力量,混進霧繪的血中,在她身體里游走,然後留在了霧繪的心髒處。

刺骨的寒意讓霧繪打了一個激靈,一下子清醒。

——不是這樣的。

霧繪察覺到了不對,被壓至心底的記憶也漸漸復蘇,給予霧繪信心。原本沉浸在奇怪的自責與愧疚中的霧繪,一下子清醒過來。

在霧繪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幻境出現了細小的裂紋。

然後霧繪的手臂被巨力向後一扯,眼前一花。

幻境破裂了。

在幻境破裂的瞬間,霧繪听到了一個熟悉的高傲聲音。

那個聲音從高空傳來,帶著不屑與不滿。

「雜種,在本王面前玩弄這種無聊的把戲,準備好承受王的憤怒了嗎?」

頭一次,霧繪覺得這個聲音是如此的悅耳動听,充滿王者氣度。

霧繪有些狼狽的站起身來,立刻向身後田綱吉所在的位置看去。

沒有人。

原本應該站著綱吉的位置,卻沒有人。霧繪有些慌亂,臉也一下子蒼白。直到手被握住,耳邊傳來熟悉的安慰,這才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

發出如此慶幸的感嘆,霧繪強撐起笑容,成功的把綱吉臉上的擔憂轉變成了疑惑。這才開始重新打量所處的環境。

她已不再站在原本所站的位置,而處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後方。以手臂上的疼痛範圍來看,霧繪猜測自己應該是被鎖鏈型的東西,強行拽了過來。結合已知情報和實際情況來看,霧繪覺得吉爾伽美什把自己拉出幻境所用的招式應該是天之鎖。

雖然不明白為何吉爾伽美什不再看戲,在幫了她之後還加入了戰場。

但霧繪並沒有阻止,反而是一邊揉著疼痛的手臂,一邊欣賞吉爾伽美什與恩奇都這對闊別千年的組合,再度聯手單方面蹂躪d•斯佩多。

是的,蹂躪。

請允許她用上這種帶有侮辱性的形容詞,因為除了這個詞語,她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那麼準確概括現場情況的形容詞了。

不管d•斯佩多身前是一位多麼強大的術士,在這對摯友手下,也只有狼狽躲避的份。就算不甘的說「簽訂臨時契約的身體只能發揮出百分之一的力量」,試圖刺激這對敵人,也被恩奇都笑眯眯的一句「降臨此世的英靈,只有本體百分之一的力量。」給堵了回去。

最後,d也只能丟下加藤朱里的軀殼,以意識的形態狼狽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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