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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碧螺春(三)

衛寒聲跟著安恪進了書房,葉相則被留在外面守著。

葉相早就得了衛寒聲的指示,一等衛寒聲進了書房就假意的捂著肚子輕聲喊了起來,「這位大哥,你們如廁在哪兒?」

謊話說了一千遍不假也真,守門的小哥倒是沒看出什麼不妥。只是嫌棄的看了葉相一眼,還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氣不耐的指了指西面,「真是麻煩,如廁在那邊你自己找去吧。」

葉相也不計較他的鄙夷,回了句謝了就飛快的朝西面跑去。等一跑過一個拐角就停住了步子,趴在牆角探出頭去看,那人還是面色不改的站在門口,忙挑了小道往回走。

安恪住的地方自然不會多松懈,到處都有暗衛把守著,連每個小門都有侍衛仔細的看守著。

葉相身手靈敏,避過了不少的侍衛,好不容易回到了先前那個屋子。

地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了,不過因為天氣的原因還有些水漬還沒有干。順著一滴滴的水漬往小路上走,一時忘了注意周邊的環境。

一個沒留神就直直的撞上了一堵人牆,葉相緩慢的抬起腦袋去仰望,是一個肌肉滿滿的壯漢,「你是誰?可知閑雜人等擅闖王爺府邸是死罪啊!」

葉相吞了吞口水,嫻熟的裝出一副不好意思又很急的樣子,「這位大哥我是跟我家公子來找王爺的,我家公子現在與王爺正在書房,小的突然月復痛要上如廁,一時找錯了方向。」

那壯漢看著威武的樣子,卻是個腦子簡單的,瞧著葉相也不像個壞人竟然真的點了點頭。

還細心的告訴他如廁在什麼方向,等葉相走遠了才反應過來。

「咦,書房怎麼會從那個方向過來的?喂,臭小子你到底是誰啊?!」等再追出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葉相早就不知竄到什麼地方去了。

葉相貼身靠在柱子上躲過了前面的一排侍衛,小心的送了一口氣。瞄準了周圍的人和位置,一個跟頭就翻進了對面的小道上,把手指沾了口水戳破了身前的窗戶紙。

「太醫,這位姑娘的傷勢怎麼樣了?」一個婢子輕輕的將夏雪芽的腦袋搬起,翻過身子給床前的一個老者看傷勢。

太醫模了模山羊胡,伸手去翻看她腦袋上的傷勢,「先把她翻身躺著,怎麼這麼的不小心,這麼長的一道口子也不知會不會變得痴傻了。」

等夏雪芽被翻身面朝枕頭躺著後,太醫才給她把脈。

一邊皺著眉頭一邊讓身邊的小童記下方子,「老夫對這個把握也不是很大,先讓人給她熬了藥喂下去,過個時辰我再來瞧瞧。」

葉相瞧著太醫要走出來,忙一個跟頭滾回到原來的柱子旁,等太醫走過去之後才小心的往那間屋子靠過去。

誰知剛剛走到窗下,就听到一個婢子的驚呼聲,「你是誰啊?這麼鬼鬼祟祟的做什麼呢!」

葉相忙一副虛弱裝單手扶著窗台,另一手捂著自己的肚子,「哎喲喂。」一邊喊起來一邊捧著肚子就滾到了地上。

那婢子有些拿不準這是什麼情況,小心的像葉相走過來,到他身前停下還用腳踢了踢葉相的手臂,「哎,你是誰啊,你是不是得了什麼病?」

「哎喲喂,好姐姐啊,我是和我家公子走散了,我想要出來找如廁的。誰知道這院子這般的大,我怎麼找都找不到路,這不肚子又疼得厲害了,這是什麼地方啊。」

這婢子可就不如剛剛那壯漢好忽悠了,「你這是騙誰啊,你當這里是什麼地方,可是你能到處走動的?不然倒是說說你家公子姓甚名誰,現在又在哪兒呀?」

葉相本就是耍耍滑頭,真若是說起來倒還真抵不過這婢女的半分氣力。

但是他會耍賴,一直躺在地上就是不肯起來,「我家公子和王爺就在書房議事,你若是不信自己去看啊!」

過了那婢子也有些不耐了,葉相才突地大喊,「少爺!小的在這兒啊!」婢子過真受騙轉身,葉相則爬起來就往反方向跑。

好不容易跑到書房門口才松了一口氣,守門的小哥還好心的扶了他一把,「你這不過去趟如廁怎麼滿頭大汗的啊,而且去的時間也太長了些吧。」

「嗐,小哥你可是不知道,你們這院子可是太大了。我一時找不著路還被一個丑八怪一直的追,可不是得一路的跑嗎。」

許是想到了那些個強健的婢女,那小哥也是一股涼意的聳了聳肩,「沒想到你身板小小的,跑起來倒是快那幾個娘們可真是,嘖嘖……」

兩人簡直是相逢恨晚,頭湊著頭一直說個不停。

沒多久門從里頭被打開,衛寒聲先一步走了出來安恪緊跟隨後,兩人的面色都瞧不出有什麼變化,但是葉相還是看出了衛寒聲的不悅。

「既然已是談攏,那明日本王在府上設宴請衛老先生和衛公子一同前往赴宴。」衛寒聲的臉色更臭,但還是拱手應和下了。

臨走時還不忘說道︰「我們都已談妥,那想必不需要再旁人一同了吧。」衛寒聲說的意味深長,旁人些許還不明白但是安恪全是明白了,用曖昧的眼神瞧著衛寒聲。

衛寒聲臉色有點微紅輕咳了一聲,「那就告辭了,明日一定準時赴約還望王爺也能守約。」說完便帶著葉相頭也不回的走了。

衛寒聲剛走安恪的臉色就沉了下來,大步的朝夏雪芽的那間屋子走去。

屋內夏雪芽正趴在枕頭上看不清樣子,「剛剛李太醫來來看了怎麼說的?腦袋上的傷可是會有生命危險嗎?」

婢子們各個你看我我看你,到底其中一個不怕死的走了上去,「回王爺的話,剛剛李太醫說這位姑娘福澤厚實,生命倒是沒有什麼大礙。只是不知道會不會腦子有點……」

接下去的不用說自然是人都能理解,安恪一開始也不想要弄成這樣。只能沉著臉勉強的應了一聲,「你們好生的照看夏姑娘,若是再出什麼差池,你們自己知道該怎麼辦。」

另一邊,葉相一出院子就忍不住的趴在衛寒聲耳邊,將他剛剛看到的事情一一道來。

衛寒聲越听越不悅,葉相跟著衛寒聲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自然是知道自己少爺不高興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但是想到夏雪芽的樣子還是忍不住的開口︰「少爺,夏姑娘怎麼辦啊?」

「這點不用擔心,我已經和六王爺說好了。夏雪芽現在受了重傷他也不可能強逼著她幫他,你的當務之急要就是要先趕回去穩住夏家的眾人。」

葉相想想也覺得對,只能在路口和衛寒聲分開朝碧雲天跑去。

衛寒聲則獨自站在街上,街角停了衛家的馬車青子坐在前頭駕車。衛寒聲站了片刻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上了馬車,「青子回去吧。」

一路無言馬車慢慢的在衛家大宅前停下,還未下馬車就有下人圍了上來,「大少爺您回來了,夫人大小姐在等您用膳呢。」

進了院子就听見衛珞依清脆的童音,衛寒聲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衛珞依瞧見衛寒聲回來就笑著撲了過來,「哥哥你可回來了,不是說好了要陪我抓蝴蝶嗎怎麼又這麼晚回來。」

朱氏慈愛的模著衛珞依的頭發,「你哥哥店中事務忙,哪有這麼多時間陪你玩,你若是想讓小翠給你抓些來。」

「今日是哥哥不對失約了,等過幾日天氣好哥哥再帶依兒去放紙鳶,你先去房里玩一會我與娘親說些事。」衛珞依本是不願,但是瞧見衛寒聲正色的樣子,只能不依不舍的進了屋子。

等衛珞依進了屋子衛寒聲才將下午的事情與朱氏說了,不過略去了夏雪芽的事情,只說是巧遇安恪。

朱氏听完忙不迭的將門窗給合上了,難得的面帶厲色︰「聲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你難道忘了家中的組訓了?」

「我當然沒有忘記組訓,只是這與祖上發生的事情不同怎能相提並論。這些年閩貴茶業的崛起和烏龍茶紅茶愈多被人接受,娘你就不擔心嗎?」

朱氏過了很久才為難的搖了搖頭,「聲兒這事真不是為娘能做主的,雖說我手上確是握著衛家半數的茶鋪,但是這些年你父親早就從別的途徑拿回去了不少,衛家早沒我能說話的地兒了。」

衛家茶鋪是從前幾輩留下來的,一開始的不過是朱衛兩個茶師的糊口生意,後來卻越做越大。

曾經在祖父輩,衛家的家主為了權勢也曾和一位藩王走得密切。後來先皇登基藩王被流放,茶鋪也受到了牽連。這才有了不再與朝中人來往的組訓。

為了利益兩家人想了不少的法子,從一開始的義結到衛游和朱氏的聯姻。最後到了現在,外界也都只知道茶莊是姓衛的不姓朱。

「娘,這麼多年過去了,您難道一點都不想爭一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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