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問了兩句,夏雪芽在白錦官開口要趕他出去前先將人給收下了。原因沒有別的,至少這是所有人里面比較正常的一個,雖然有些靦腆在這些面前都不算是什麼!
後面又陸續的來了些人,有一對是姐妹花看著年紀不大,分別叫大妞和小妞。而且很是樸素,夏雪芽便讓機靈些的姐姐留在店里,妹妹去家中幫胡媽媽的忙。
還有一個年紀稍大些的中年男子,也被白鷺留下準備平日幫著做些體力活。這些人的工資都一般,不過夏雪芽有提成的制度,而且有輪流的單休日,倒是讓他們有了些干勁。
給他們講了自己要做的工作,就讓他們先回去,明日再正式開始上班。剛要整理東西上樓的時候,相思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姐你看外頭那個像不像大小姐?」
夏雪芽忙丟下手里的東西,遠遠的看去是一個身穿半舊衣裳的婦人,頭上只有一支桃木簪子樣子嘴角還帶著傷。這不是夏慧明又能是誰。
夏慧明像是感覺到了他們的目光,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眉頭緊鎖扭頭就跑。「相思你留在這里,我去找大姐姐,她應該不想被別人看到自己這副模樣。」
說完就跑了出去,夏慧明跑的很快一轉眼就閃進了一條小巷。夏雪芽有些跟不上只能在後頭喊,「大姐姐你別跑了,沒有別人只有我,我是芽兒啊。」
夏慧明的腳步慢慢的停了下來,夏雪芽一口做氣追上了夏慧明,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大姐姐你為什麼不肯看我,你不要怕若是有什麼事就和我說。」
夏慧明卻還是一直看著前方不肯轉身,「姑娘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姐姐……」聲音梗塞著掙開了夏雪芽的手掌。
「大姐姐我怎麼會認錯你,我們知道你有苦衷,我們從來都沒有怨過你。你可千萬別犯傻啊,不管如何我們都是一家人,有事就一起解決。」夏雪芽換了方式直接的走到了夏慧明的眼前。
听到夏雪芽這麼說,夏慧明眼里蓄著的淚水從兩側流了出來,「就算是你們不怨我,我也怨我自己啊。你還這麼小,就要支起家中的重擔,我卻什麼都幫不上忙……」
夏雪芽伸手緊緊地抱住了夏慧明,「大姐姐你快別哭了,你可是家中的支柱。不管娘親還是我或是弟弟妹妹,都是這麼相信著,只要有大姐姐在什麼事都會安心。」
「芽兒。」夏慧明這回是真的,趴在夏雪芽的懷里放聲的哭了出來,連一向堅強的夏雪芽也有些淚目。
等夏慧明哭完,已是半柱香過去了,「大姐姐哭出來就好了,若是有什麼煩心事也可告訴我,我雖是力薄也會盡力幫助大姐姐的。」
「芽兒,我想要和你姐夫和離。」夏慧明像是下定了決心,握著夏雪芽的手還在顫抖,面色卻沒有一分的動搖。
「好!既是大姐姐的決定,我一定會支持。只是和離不是小事情,我得回去尋娘親商量……」夏雪芽的意思是絕對的支持,劉右清實在不是什麼良人,只是這在古代確實不是小事。
「不行!」夏慧明突地掙扎起來,死死的抓住了夏雪芽的手,「這事絕對不能讓娘親知道,娘親若是知道我要和離……不行不行,絕對不能讓娘親知道!」
夏雪芽有些明白她的意思,畢竟在古代不管是不是男方的錯,只要是和離女子一輩子的名聲就算是毀了。可是她不能讓夏慧明的一輩子,都葬送在那個禽獸的手上!
「大姐姐你不要怕,我是不會做對你不好的事情的,只是相比較來說,娘親更希望你能幸福啊。」
夏慧明听夏雪芽說的有了些動搖,但是靜了片刻又重重的搖了頭,「那就等我和離完了再親自去向娘親賠罪,現在絕對不能讓她知道。」
「好好好,我都答應大姐姐,一定不告訴娘親。但若是姐……不對,劉右清不肯和離,這事怕是要鬧到衙門去,大姐姐你要做好準備啊。」
夏慧明眼神暗了暗,伸手將衣袖撩了上去,夏雪芽一開始確是想到她會受到虐待,但是她沒想到劉右清會下手這麼的狠。
夏慧明的手上深深淺淺的布滿了淤青,有的是拳打的,有的是被什麼東西敲打出來的,而且有的是新傷有些一看就是舊傷。別說這是自己的姐姐,便是個旁人也會有些動容。
「不止是這些,我身上還有很多,若是再不能與他和離我遲早都會被打死的。而且他日日都讓我做粗活,我已經掉了兩個孩子了……」
像是想到了什麼,夏慧明再也說不下去了,這次夏雪芽在她的臉上看到了決絕和滿腔的恨意。
夏雪芽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她,只能緊緊的抱住她瘦弱的身體。「大姐姐不要擔心,不管用什麼方法,我也一定要讓你離開那個惡魔。」
過了很久,夏慧明才控制了情緒,只有眼眶還是紅的其余已經看不出什麼了。「好了芽兒,我該回去了,今日我是趁他們不在才偷偷逃出來的。你放心我是不會那麼容易倒下的,我要親眼見到他們下地獄我才會安心。這是我出嫁的時候爹爹留給我的,你要收好,他們一直在找這些地契,千萬不能被人看到。」
夏雪芽忙將東西收進自己懷里,堅定的點了點頭。
臨別的時候夏雪芽和夏慧明說好,若是她有消息來給自己,就將五塊石塊擺在她能看到的地方,她就會到這個地方來找她。
得了夏慧明的準信,這才憂心忡忡的回了碧雲天。
回到碧雲天,他們問起夏慧明的事,夏雪芽都道是自己眼花了。
她對于茶可以算是入門,但是古代的這些律法還只是停留在看過包青天而已。她必須得找到一個,可以告訴她接下去要怎麼做的人,可是找誰呢?
夏雪芽先是試探的問了相思,「相思,你知道和離嗎?」
相思一把捂住了夏雪芽的嘴巴,「二小姐你在說什麼呢,都怪我平時總愛在小姐面前說胡話,小姐以後這種話可不能再說了。」
相思是個女子深受封建主義的荼毒,這次是她選錯了對象再接再厲。「師父,您知道和離嗎?」
「和離?誰要和離?這些也不知是誰發明的這種東西,在我看來,若是有這種想法的人不管是哪一方,都應該浸豬籠!」
夏雪芽︰「……」她錯了,白錦官活月兌月兌就是一個封建社會的追從者,她居然妄圖讓他有些先進的心思!這簡直就是和馬克思談論唯心主義一樣白搭!
因為這事,就算回了家中夏雪芽也有些心不在焉的,多次看到何氏都想要張嘴問。但是一想到夏慧明那絕望的眼神,又閉上了嘴巴。
吃過晚飯夏雪芽在撿芽葉,自從多了白鷺她那一片的龍頂茶就有了希望,平時連一點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二姐姐。」夏雪芽正自己想的出身,突地夏苦勞一喊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苦勞怎麼了。」忙拍了拍自己手上的渣子,將夏苦勞抱到了自己身邊的椅子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抱了,夏苦勞的臉紅的厲害,「二姐姐,我是想問斗茶會都結束了,我能不能去學堂了?」
夏雪芽這才發覺自己做事不周到,竟然把夏苦勞給忘了,「對不起苦勞,之前姐姐事情忙都把這事給忘了,明兒一早就帶你去學堂。」
入夜,夏雪芽一直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想起來,既然衛寒煙是個先生一定懂得比較多吧。
第二天因為心里掛著事情,一大早就帶著相思和夏苦勞出門了。再到學堂的時候還有些尷尬,畢竟之前還一起比試了自己還贏了。
倒是衛寒煙沒有什麼變化還是老樣子,坐在門外捧著書卷,看見他們來了還對著夏雪芽露了一個微笑,夏雪芽也就放下了心,「衛先生早,之前事忙現在才送苦勞來,真是麻煩了。」
「不用這麼多禮,最近我也是有些忙隔了些時日。」衛寒煙給夏苦勞指了文章,讓他先念著才與夏雪芽說話。
「相思你在外頭候著,我與衛先生有幾句話要說。」相思不疑有他,認真的走出門去等著。
夏雪芽有些不好意思開口,內心掙扎了很久,還是問了︰「衛先生讀的書多,一定見多識廣,我想問問,先生知不知道和離?」
听到夏雪芽說的,衛寒煙臉色微微有了些變化。過了很久才恢復皺了皺眉頭,不解的問夏雪芽,「不知道夏姑娘怎麼突然會想要問這個?」
「這事一時也不好說,我只是想要知道,若是男方有錯但又不肯和離。這種情況,女方有多少幾率能和離成功?」
衛寒煙瞧著夏雪芽不像是開玩笑,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若是按《戶婚下》來說︰‘若夫婦不相安諧而和離者,不坐。’不過要是男子不願這種情況,我也不知要會如何判定。但是按歷來說成功可能應該不大,實在是本朝很少有夫妻和離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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