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攪蠻纏到最後,真正喝多了的那個已經醉死了過去,胤礽忍著渾身黏膩和不適,慢慢挪起身,穿好衣裳,轉頭看一眼床上已經睡過去了的人,氣不打一出來,伸腳就是一腳踹過去。
當然對方是不會給反應的就是了,只翻了個身就又睡了過去。
于是氣結之下也便算了,算算自己在這里待了也快有一個時辰,胤礽干脆地起身離開。
推開門,孫禮安就在外頭候著,趕緊迎了行來︰「爺……」
「回去吧。」
出府門,上車,依舊是由人押著回宮去,在晃晃悠悠的馬車里閉上眼楮,這會兒才覺得頭疼得難受,雖然他在來之前喝了太醫開的醒酒湯藥,不過酒喝多了,也還是有夠嗆。
再有就又是某個難以啟齒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想起來剛才的事情胤礽就氣恨,好吧,雖然做的時候他也覺得很爽,但是就是,總覺得自己吃了大虧了,心里依舊不痛快。
當日回宮之後,廢太子瘋病突然發作,咸安宮人匆匆前去乾清宮稟報,說是二爺自打從直郡王府回來中邪癥狀看著似比以前還要更加嚴重,先是失去理智亂砸東西甚至自殘,其後就陷入了重度昏迷之中不省人事。
咸安宮。
胤礽手里握著藥丸,趴在炕上,問一旁跪在地上的太醫︰「這個東西吃了,當真能夠騙過皇上派來看診的那些人?」
「這藥能保持七天藥性,只要您吃下去,就會渾身抽搐昏迷不醒,不過爺放心,七日之後就能好,也不會傷了您的身子。」
胤礽冷笑了笑,要裝病裝死當然得多花點功夫,像老大那樣以為躲府上不下榻派人去宮里說一聲就想能瞞天過海,未免想太簡單了。
太醫看他一直捏著那顆藥丸似是還發起了呆,問道︰「臣方才來的時候听伺候您的人說你身子當真有些不舒服,讓臣給您……」
「不用了!」胤礽像被踩到了痛腳一般,差點跳起來,大聲打斷,然後看著面前太醫驚訝的臉,也反應過來自己有些失態了,低咳了一聲,移開了視線,揮了揮手︰「爺沒事,不用看了,你下去吧。」
他就算有事,那種地方不舒服,他也沒臉給人看。
想到這個,又再次恨不得,要將那罪魁禍首大卸八塊!
第三日,在胤禔還沉浸在前兩日的那場美夢當中回味無窮之時,三貝勒一紙奏折就已經將之以勾結喇嘛術士,對廢太子行巫蠱魘勝之事,致廢太子行為失常乃至昏迷不醒的罪名告到了康熙跟前去。
康熙驚怒不已,那邊行刺之事才剛過去,如今竟又出了這碼子事情,當真是一天都不消停,奏折呈上到跟前之後,康熙看過當下就氣得砸了手邊茶盞,然後是在跪了一屋子的宮女太監地哀勸下才勉強冷靜下來。
真?假?
這樣的事情,任誰的第一反應都是陰謀論,何況是康熙這樣天性多疑愛猜忌的人。
只是他懷疑的地方在于,如若是真的,胤禔之前拼死救胤礽,這會兒又魘勝胤礽,似乎根本說不過去,而如若是假的,那就是老三在誣陷,但以這樣的招數誣陷一個才以命相救過胤礽的人其實恨不得咒死他,也根本就沒有可信度胤祉應該也不至于會做這麼蠢的事情。
康熙想來想去,事情太過蹊蹺,便也先按兵不動,只吩咐人︰「去傳直郡王現下就入宮來。」
因為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胤禔這兩天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設計假死逃離之上,根本就還沒有听聞外頭的風聲,更加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老三給彈劾了,所以在宮里來人上門請人的時候,自然是以病重無法下榻做推月兌,但對方卻十分堅持,說是奉皇上口諭,抬也要將直郡王給抬進宮里去。
胤禔在這些嘴巴很緊的人嘴里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心中免不得生了忐忑,最後也還是不得不當真被人給抬進了宮里去。
被人抬到乾清宮外頭,康熙卻沒有傳他進去,出來了個四五個人,全都是專門給康熙看診身體的心月復太醫,胤禔暗道不妙,那幾人就已經圍了上來,診脈的診脈,看傷口的看傷口,也顧不得胤禔已經難看至極的臉色,一刻鐘之後,四人一合計,進了里頭去回報。
「當真沒有病?」康熙靠在炕上,這一字一頓,卻是問得咬牙切齒。
「臣等四人給直郡王仔細檢查過,確實沒有病,之前受過傷的傷口也養得很好,沒有潰爛之態。」
兩刻鐘後,就在胤禔坐如針氈之時,乾清宮的大太監出來傳康熙口諭,押送直郡王入宗人府,徹查魘勝廢太子一事。
雖然方才在等待的過程中胤禔思來想去已經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因由,但真正听人說出口,依舊是愣了一愣,當然他也沒有急著喊冤,反正估模著他就算喊了康熙也不會讓他進去說話,既然裝病的事情已經被拆穿,干脆也就大大方方站起了身,淡定地跟著來押送的護衛離開。
他沒有做過,府上手腳不干淨的奴才也在他從塞外回來之初就給料理了,應該就算搜查也查不出什麼才對,何況這一次他救胤礽有功在先,他也相信康熙不會只听老三只言片語就順水推舟定了他的罪,所以胤禔並不擔心。
當日,康熙下旨,命九門步軍並宗人府官員一起,上直郡王府搜查。
然後第二日,終于是有人來提審在宗人府里已經被圈了一整天倒霉到家的胤禔。
審問的官員是宗人府代宗令簡親王雅爾江阿。
對方對他倒是很客氣,念過皇上要他審問的旨意之後,又請了胤禔入座,還奉了茶來,這才慢慢開了口︰「直郡王,我奉皇上之命就這事向你問個清楚明了,還望你能知無不言。」
胤禔冷冷道︰「我沒什麼好說的,三貝勒彈劾的事情我沒做過。」
對方示意他稍安勿躁,道︰「三貝勒說你府上侍衛嗇楞、雅突私下里給他的牧場管事引薦了個懂巫術的喇嘛到三貝勒的牧場之上,那喇嘛與你勾結,意欲鎮魘二阿哥,可有此事?」
「嗇楞一早就已經革職被攆出了府,雅突之前也犯了事被我趕走了,那喇嘛他們從前還在的時候是有跟我提過,但是並沒有說過魘勝二阿哥之事,我連那喇嘛人都沒見過,何來與他勾結之說,既然他如今是三貝勒牧場上之人,這事你們該去問三貝勒才對。」
雅爾江阿低咳了一聲,又道︰「昨日我和九門步軍統領奉旨一起上你府上搜查,在你臥房床榻之下發現此物,你有何解釋?」
看著被遞到面前來的東西,胤禔一下子愣住了,是個巫蠱人偶,不起眼的白布裹著棉花勉強做成人形的樣子,胸前寫著胤礽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還刺了銀針,胤禔看著看著都要氣笑了,這手工差的,該不會是胤礽他自己親自上陣親手縫制的吧?
無怪他第一反應就想到了是胤礽所為,他身邊伺候的人早在他從塞外回來之後但凡有半點可疑的都已經攆了走,能近身的都是心月復,這個時候出現個這樣的東西在他臥榻之下,他能想到的只有那天他跟胤礽……對方趁著他不注意時扔那里的。
到此,胤禔終于是明白過來胤礽那天赤.果.果的勾引為的是什麼,想來又十分之好笑,胤礽他犧牲這麼大,就只為了坑自己?
至于嗎?
不過有件事情胤禔倒是當真沒有弄錯,這玩意兒還當真就是胤礽自己縫制出來的,原材料不管是白布、棉花、銀針、線、做支撐的木棍子都是那太醫給他分次送進咸安宮的,全都是放在藥箱里也不會惹人懷疑的東西,胤礽琢磨了幾天,最後自己給勉強把東西做了出來,然後康熙派人押他上胤禔府上探望,倒是正好給了他機會,實在是老天爺都在幫他。
胤礽很清楚,胤禔在這上頭吃過一次虧只會慎之又慎,這種東西,換其他人是絕對送不進去的,只有他自己親自上陣,所以才有了那日的灌酒之後的故意引誘。
「直郡王?」
雅爾江阿見胤禔發起了呆,以為他是懵了,再吃出聲提醒他︰「你有何解釋?」
「這東西不是我做的,前幾日我病重,皇上命了眾位阿哥上府上探望,人來人往的,指不定是誰故意要陷害我,還請簡親王將事情查個清楚明白,還我一個公道。」
雅爾江阿听著皺起了眉︰「你是說……是其他阿哥有意栽贓你?」
「也許吧。」胤禔道︰「關于這事,我要求見皇上,請皇上準許我當著他的面與三貝勒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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