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胤礽只痛昏迷了一陣,不消一刻鐘又清醒了過來,來給他看診的太醫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小心稟報︰「沒……沒有大礙,就只是青腫了一塊,好……好在沒有傷到內髒,臣給開些……藥油,涂抹上去按揉小半個時辰,一日兩次,連著四五日就能好。」

「滾吧。」

胤礽漫不經心,似乎是對自己的傷勢也半點不放在心上。

太醫下意識地看站在一旁的胤禔,見他沒有反對,開過藥磕頭就退了下去。

孫禮安低著頭問胤礽︰「爺,可要奴才給你上藥。」

胤礽沒有拒絕,伸出手,讓他伺候著自己把上身的衣裳都月兌了,趴了下去,腰側一片青腫,孫禮安跪在地上,藥油倒在手上就開始給他小心按揉。

胤礽輕哼了一聲,適應了差不多的力道便也就沒有再出聲。

空氣里彌漫著都是藥油的味道,淡淡的香味,不刺鼻反倒是怪好聞的,胤禔站在一旁略有些尷尬,胤礽也不搭理他,趴在床上一動不動,任由太監按揉。

胤禔的目光不經意地轉過去,落在他腰線弧度很有些勾人的背上,這位爺因為常年都是在宮中養尊處優,也從來沒有上過戰場,身上一絲傷疤都沒有,皮膚也很白皙,倒是保養得比女人還要好些,拉起的被子只遮住了他的下半身,挺翹的臀部也露出了一半,胤禔的目光下移,落到那處,頓了一下,眼神飄忽著轉了開。

半晌過後,閉著眼的胤礽才懶懶拋出話來︰「你還杵這里做什麼,可以滾了。」

胤禔撇了撇嘴,留下句「告退」,便就退了出去。

接下來兩日,因為當眾口諭廢太子和十八阿哥的死,康熙心力交瘁,沒有再啟程趕路,就在原地駐蹕暫歇,期間又傳了不少宗親官員前去說話,又發配了幾個胤礽的親信去盛京,接著傳諭諸大臣侍衛官兵,說是廢太子一事牽連眾多,真要都辦了怕是宮中宦侍將無一人得免,如今應正法者已經正法,應充發者已經充發,事皆清結,其他人毋復疑懼,當中還提到皇三子胤祉素與胤礽相睦,但未曾慫恿為惡,且屢有諫止而胤礽不听,意思是不再追究了,當然這份諭旨敲打提醒的目的卻是顯而易見的。

之後,命皇八子貝勒胤署內務府總管事,令清查原內務府總管凌普家產。

如此過了三兩天,胤禔每日去胤礽那里看他兩趟,當然,多半胤礽對他要麼是不搭不理,要麼是夾槍帶棒地諷刺,胤禔好脾氣地充耳不聞,只完成自己的差事便是。

第三日早,天蒙蒙亮時,胤禔才剛起身,身邊的奴才低聲與他稟報︰「爺,方才皇上已經下了廢太子的詔書了,還親手寫了告天祭文遣了官員先行回京去將廢太子事告祭天地、宗廟、社稷。」

胤禔听得驚訝不已︰「這麼快?!」

隨即又想到應當是那晚胤礽的行徑徹底惹惱了康熙,這才等不及回京就先下了詔。

「還有,皇上傳您現下過去。」

胤禔點了點頭,梳洗過後換了衣裳,出了自己帳篷去御帳與康熙請安,康熙幾乎整晚沒有合過眼,這會兒正靠在椅子里閉目養神,雙眼還是紅腫的。

應當說自從口諭廢太子,十八阿哥又沒了之後,康熙這幾日幾乎是日日都沒有睡好過,這會兒看著比之當日剛出塞時卻像是蒼老了幾十歲一般。

御帳里除了康熙就只有貼身伺候他的奴才在,胤禔跪下請過安,對方沒有開口叫他起來,他便也就跪著不敢動。

過了良久,康熙才慢慢開了口,問他︰「胤礽他怎麼樣了?」

這還是自己接了看守胤礽的差事之後,康熙第一次問自己他的情況,那晚請太醫的事情雖然胤禔沒有叫人來稟報康熙,不過顯然也會有其他人跟他說,于是他這會兒倒是不覺得意外,只直言回道︰「太醫看過說是沒有大礙,藥油也已經抹了,這兩天已經好多了,再休養幾日就能好。」

「他回去之後這兩日又說了什麼?」

胤禔斟酌著小心回答他︰「沒有,那日回去之後,二阿哥身體不適,看過太醫就直接歇了,兒臣也回了自己帳子去,這兩日他也一直很安分,並不多言半句。」

「那日下午呢?朕讓你帶他去看那些人被處決,朕叫你轉達給他的話,你可都跟他說了?」

「說了。」

「他是何反應?」

「他……只說叫兒臣也睜大了眼楮看清楚。」

康熙沉默了下去,半日之後,又徐徐開了口︰「方才朕收到封京里來的折子,朕看過很是意外,你也看看吧,朕想問問你,你對這事是何看法?」

一旁的太監將折子遞到了胤禔的手里,是順承郡王布穆巴上的折子,說是他府上的長史阿祿幾個月前給他推薦了個能看面相的江湖術士叫張明德的,他看那人嘴皮子利索也似乎還有些本事便也就將之留了下來,起初也沒有在意,後來那術士又勾搭上了公賴士、普奇,私下與這些人議論皇太子暴戾,若遇當刺殺之,又放話,自己有本事強悍的功夫高手十六個可以行事,布穆巴在折子里說發現這術士的不軌之心之後就將人給扣了下來並上奏請罪,請示皇上要如何處置。

胤禔看過卻是半點不驚訝,只低垂下了眼,斟酌了片刻,問道︰「不知皇上有何疑慮?」

「朕記得,你跟布穆巴走得倒是挺近的?」這麼說的時候,康熙盯著他一直在注意他臉上的神態變化。

胤禔不動聲色回話︰「是,兒臣是與他頗為談得來,私交頗多。」

「這叫張明德的術士,你可認識?」

「兒臣去布穆巴府上的時候是有見過,還請他給兒臣看過面相,不單如此,」胤禔說著頓了一頓,又繼續道︰「八弟他也認識這術士,這術士還曾跟兒臣提起過……說八弟面相富態,後必大貴。」

聞言,康熙一愣,隨即臉上的神色當下變了,雙眼深眯了起來,眼里的神色是徹骨的冰寒︰「他當真,是這麼說的?」

「……是。」

「胤為何也會認識那術士?」

「听他說是普奇引薦給他的。」

「那術士與人說要刺殺胤礽的事情,你可知情?」

「不,兒臣不知情!」胤禔趕緊道︰「兒臣其實並不大信他嘴里說的前程命途的那些鬼話,只是布穆巴將他薦給兒臣,兒臣尋個樂子罷了,兒臣當真沒想到這術士會有這般大的膽子,竟與人謀劃行刺二阿哥。」

胤禔說得很誠懇,康熙一時也難辨真假,布穆巴跟胤禔一個鼻孔出氣他是知道的,這個時候上這樣的折子,再加上胤禔如今這淡定的表現,他實在懷疑胤禔其實根本早就知道,甚至是他授意的,目的……這麼听著像是在針對胤。

當然,若當真胤禔是知情甚至授意的,康熙並不認為他是在擔心胤礽的身家安危才使人上報,應該說絕對沒這麼可能才對。

想了想,康熙沒有再問下去,吩咐他︰「朕現下不想看到胤礽,你帶著他即刻啟程,先一步上京吧,回去之後將之囚于上駟院,務必給朕盯守好了他,若是出了任何差池……」

「兒臣不敢。」胤禔趕緊領命。

「行了,你下去吧。」康熙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滾了。

胤禔跪安退下,出了御帳,終于是徹底松了口氣,第一步,他已經走出去了。

胤礽醒來時已經過了卯時,這幾日他整日里吃了睡睡了吃倒是半點負擔沒有,完全沒有已經被廢了成為了階下囚的自覺。

而他才醒,孫禮安便也進來與他稟報了康熙下詔書的事情,胤礽听罷,沉默了片刻,道︰「爺知道了。」

孫禮安看他沒有多大反應,便又退了下去,打了水進來,伺候他洗漱起身。

兩刻鐘之後,帳篷簾子被撩起,每日這個時候都會來報道的人出現在了帳篷門口,胤礽見怪不怪,連眼皮子都沒有多抬一下。

「用過早膳,我們上路吧。」胤禔道。

「上路?」胤礽終于是開了尊口︰「怎麼?皇上說要殺了爺?還是你跟皇上說了要殺了爺他答應了?」

胤禔無語︰「你想哪里去了,皇上下令,讓我押著你先行回京去。」

胤礽甩甩袖子,站起了身︰「走吧。」聲音難得地輕快了起來。

給他備的囚車就在外頭,一出了門,胤禔一看那押送囚犯的車子就皺起了眉,問道︰「這車子誰給安排的?」

一旁的侍衛低垂著頭與他稟報︰「是……皇上的意思。」

除了囚車,還有跟著的近千護軍營的兵馬護送。

胤礽倒是很痛快,在周遭各種視線的注目下干脆地爬上了那逼仄狹窄,完全沒有布簾遮擋的囚車里,坐下就靠下去閉起了眼楮,慢慢悠悠的模樣若不是他是坐在囚車里,旁人看了定是以為他這是皇太子出巡。

胤禔看他自己都無所謂了也便算了,翻身上了馬,示下︰「出發吧。」

(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