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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早以前,寧文遠便對蘇嫣的性情大變起了疑心。(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

現下細思,她當初讓自己陪她去唐府、到冷宮尋清敏,還有宜妃的死…這些所有解不開的疑惑,如今終于有了根由。

蘇嫣靜靜起身,拍去滿身黃沙,定步朝城內走去。

從後面看去,身影單薄,在瑟瑟秋風中,愈發顯得清越。

因為用力,寧文遠緊繃的俊顏上,薄唇抿成一線,他坐在漫天黃沙中,如泥雕一般。

蘇嫣拖著步子,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宅院,她只覺得此刻好像將要撐不下去了…腦子里混亂不休,一方面父親的遺物,傾覆了她所有的信念支撐,而另一方面,寧文遠如今知道了真相,定會恨她怨她,這世上唯一一個真心待自己的人,也將失去。

其實,她不應該再回寧文遠的住處,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如此突然來到,是到了該收拾行李,回到屬于她的地方。

歡兒開門,卻見蘇嫣獨自回來,灰頭土臉。

徑直走入房內,她四下環顧,卻才發覺,竟然沒有任何東西需要帶走,因為所有的一切,都不該是她的。

想了想,仍是尋出一件兒毛披風,而後將些散碎銀子裝好,還有那把可以開啟無數秘寶的鐵鑰匙。

歡兒迎上來,蘇嫣若無其事地道,「將軍差我回來取些東西,他還在外頭等我的,不必跟來。」

將信將疑時,蘇嫣早已轉過街角,消失不見。

大約一刻時辰之後,院門再次被推開。

寧文遠步履緩緩,星眸中隱隱綽綽,歡兒連忙跟上,替他取來換洗的衣袍。

坐在榻上,他似是想起了什麼,對歡兒道,「去打上熱水,備上新衣,服侍嫣兒沐浴罷,炭火燒得足一些,她身子弱怕寒。」

這些話,說的極細,說完,連自己都有些驚訝。

不料歡兒卻疑惑地問,「嫣兒姑娘說出去找您,怎地沒和將軍一起回來?」

寧文遠面色一寒,「她沒有回來?」

登時大步往蘇嫣房中而去,歡兒才發覺事態嚴重,便道,「姑娘回來時瞧著心情不好,奴婢也不敢多問,後來沒多久,她就出門說將軍還在等她,是以…」

她分明是說了謊,在寧文遠看到滿屋陳設都沒有改變,唯有她隨身帶的銀子和披風消失不見後,才可以肯定,她這是不告而別!

「她去哪了?為何不攔著!」歡兒從來沒見過將軍發過這樣大的火氣,登時嚇得跪在地上,「奴婢這就去找!」

寧文遠再沒看她一眼,風一般地掠出宅院。

他幾乎是奔跑著,街上人來人往,可,蘇嫣又在哪呢?

站在喧鬧的集市中,舉目四顧,直到此時,他才終于明白,自己所在意的,從來就是她的人,而不是那副軀殼。

捫心自問,嫣兒為入宮前,性情虛榮,貪慕榮華,若她沒有死去,只怕時日久了,自己對她的感情也會隨著時間,消磨殆盡。

可就是唐婉若的出現,徹底顛覆了他的世界,那樣的女子,才是讓他甘願一生。

蓉妃當初得寵之時,他沒有機會接近,只是能教皇上獨寵多年的女人,定是極出眾的。

他又忍不住去想,如果原來的蘇嫣入宮,也許能激起皇上一時新鮮,但絕不會長久…

頹然停步,只是,現在說這些還有何用!

方才,若再快一步,嫣兒也不會走到絕境。

眾叛親離的滋味,他不忍心去想,唯有一個信念,那便是上天入地,也要尋到她。

一架駟馬輜車,正緩緩入了天水鎮,車子行的極緩。

布簾從里面悄然撩開一角,一道女子清麗的聲音響起,「停下,退回去。」

那女子身披水貂絨長裙,回仙髻盤的整整齊齊,略微豐潤的臉龐,皎皎如月。

正是蘇芷。

她知道寧文遠來天水辦事,多日不見,她忽然頑心大起,想要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教他措手不及。

卻不料出門時,李副軍不過是多說了一句阻擾的話語,已經足以讓本就心細多疑的蘇芷,敏銳發覺了異樣。

夫君不歸,長居外地,這絕不是一個好兆頭。

難道,他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但她旋即便否定了,他忘不了蘇嫣,就連自己都不屑于踫,又何況別的野花草?

是以,她決意要來天水親眼看一看。

誰知就在她不經意地望向車外時,竟看到了蘇嫣匆忙擦身而過!

莫不是自己眼花了?這是在漠南邊陲,而自己的姊姊如今身為貴妃,正在漪瀾宮養病。

絕不可能…但內心的恐慌卻逐漸放大,蘇芷連忙調轉方向,那細弱的身影已經沒入人群。

走到城門時,守兵盤查。

蘇嫣一模腰間,才發現從高敏身上偷來的令牌不見了,她才猛然想起,當日已被寧文遠取走。

守兵再三催促,蘇嫣只好硬著臉皮,將銀子塞到他手中,道,「這位官爺行行好,我一介女流,是從城中探親歸來,還要趕回家中,還望您行個方便。」

那守兵離斤一瞧,登時胸中一蕩,這小娘子長得著實標致,皮膚水女敕透白,身段窈窕,他這半輩子,還從沒見過這樣好看的女人。

即便是十個翠花樓的頭牌也比不上。

登時婬心大起,遂佯作同意,親自引了蘇嫣出城。

蘇嫣畢竟從沒經歷過外面的世界,饒是心眼兒再多,也只道是銀子起了作用。

她微微謝了那人,就要離去,誰知他卻趁四下無人,一把便捏住了自己的手,還用力揉捏著,「小娘子要能陪一陪官爺我,保準你以後進出城門,誰也不敢攔著。這銀子你拿好,要是不夠,等會咱們快活一場,我再多給你些…」

那些下流話不堪入耳,蘇嫣羞憤難當,猛地收回手,反手便給他一個耳光,「無恥之徒!」

所有人都拋棄了她,而如今,卻在此地,連一個個小小的守城衛兵都來欺負她。

渾身顫抖著,她提著裙子往遠處官道上跑去。

「呸!你這□敢打我,今天官爺我非得治了你!」

蘇嫣哪里有士兵跑得快,沒出多遠,就被他追上,從後面一把抱住,拖到城門死角。

拳打腳踢,根本無濟于事,蘇嫣拼命掙扎中,只听身上人慘呼一聲,應聲滾到一旁,再睜眼,滿目鮮血飛濺,方才還欲施暴的守兵抱著一截斷臂,慘呼不已。

蘇嫣踉蹌著往後挪了幾步,才看清那鮮血順著寶劍滴滴而落,那持劍之人,正是寧文遠。

他一張俊臉幾近青紫,揮腳踏在那守兵背上,「還有哪里踫過她?」

那守兵哀叫連連,但不等他多說,只見劍光一閃,另一條胳膊也應聲滾落。

這下,那守兵徹底昏死過去。

蘇嫣看著眼前極血腥的一幕,一時無法回轉。

寧文遠已經上前將她緊緊抱住,「為何要不告而別?你可知道我有多擔心?」

蘇嫣推了推他,紋絲不動,「我不是你的好青梅蘇嫣,別再自欺欺人了,蘇嫣已經死了…」

他卻箍地更緊,「你就是我的嫣兒,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麼!」

蘇嫣雙手漸漸垂下,「多謝你幾番相助,如今是誰已經不再重要,我唯一能幫你的,就是保存好這副身子,還有蘇家的地位。」

寧文遠見她如此,心里比火燒還要難過,他徑直打橫抱起她上馬,往遠處走去。

凜冽的風割在臉上,「不論你是誰,都是那個我要的人!」

蘇嫣閉著眼,猛地一歪,就從馬上滾落。

寧文遠大驚,連忙飛身下馬,蘇嫣已經摔在地上。

她抱著雙腿,將他推開,「如果你真的對我還有一絲情分,請將我送回京城,我將感激不盡,天水鎮、漠南郡,我都在不想回去。若你不幫我,仍是要謝你數月來的照顧,總之,我心意已決。」

寧文遠以劍抵地,單膝跪下,一遍又一遍撫著她的臉頰。

此時,才發覺,竟沒有任何語言可以表達想說的話來。

良久,他點頭,「只要你想做的,我都會幫你,從前是,如今是,以後也是。」

蘇嫣終于肯听話,答應先回天水養傷,幾日後,寧文遠親自送她回京。

這個答案,明明是她想要的結果,但為何,看著寧文遠落拓的背影時,胸口緊的有些發疼。

寧文遠反復奔波于兩城之間,十分辛苦,蘇嫣看在眼里,心頭也不是滋味。

除了在皇宮里,她在任何地方,都是多余的。

明日就該啟程回京,她略微收拾好行頭,便是剩下等待。

院門開了又閉,蘇嫣看時辰,應是寧文遠回來了。

腳步聲漸進,她迎過去開門。

再抬頭,卻僵在原地。

門外女子容光俏麗,神情卻是陰冷,她扒住門框,「姊姊,沒想到你本事如此之大,竟能逃到漠南來。不知道皇上在宮中,是否知曉呢?」

蘇嫣很快便鎮定下來,轉身走回內室,「我明兒就要啟程回京,小妹你若是前來敘舊,晚上就留下用飯好了,咱們也有快一年不曾見過。」

蘇芷見她絲毫沒有愧疚,心中怒意更盛,她這個姐姐,當真是心計過人,這套狐媚男人的本事,已經是爐火純青了。

她走過去,拽住蘇嫣的袖子,將她拉起,「是麼?想必還有一個人想見見姊姊你。」

「有什麼話,等寧文遠回來再說。」蘇嫣不為所動。

蘇芷卻咯咯一笑,遞給她一張紙簽,蘇嫣一看之下,花容失色。

這是出自長樂王手筆,而內容便是,約她到城外驛站相見,如兩個時辰不能赴約,則會親自上門拜訪。

「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麼?」蘇嫣甩開蘇芷的手,狠狠將紙條砸在她腦門上,「小妹,你何時能動一動腦子!和長樂王交易,無異于與虎謀皮,你以為自己能全身而退麼?」

蘇芷也急了,「我管不了那麼許多,我只要文遠哥哥,至于你是回宮,還是跟長樂王走,都和我無關!」

「若皇上發現我私自逃月兌,還跟他謀逆的弟弟混在一起,」蘇嫣提高了聲線,「他會放過父親麼,會饒過蘇家麼,又能不牽罪與你麼!」

蘇芷一時咬唇不語,只用眼神瞪著她,蘇嫣厲色道,「我再問你最後一次,這紙條上所寫,是不是真的?」

蘇芷冷笑,「姊姊若是不信,盡可不去。」

蘇嫣披上罩衣,「你帶我過去。」

蘇芷一愣,她便不耐煩地說,「我不想連累寧文遠。」

蘇芷的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展眼就到城外驛站。

四下蕭風瑟瑟,蘇芷看蘇嫣始終不發一言,有些心虛,她主動開口道,「只要姊姊不再纏著文遠哥哥,小妹也不會出此下策,而且長樂王待你很好,不會為難與你的。」

蘇嫣冷眼掃過來,「你閉嘴。」

原本一切都將會過去,誰也不欠誰,可她這個不知輕重的妹妹突然橫插了一腳,所有計劃,都被打亂!

長樂王一襲玄色長袍,端坐馬上。

蘇嫣深呼一口氣,毫不退縮地迎了上去。

「跟我回去。」他甚至沒有問這期間發生的任何事,只是伸出手來。

蘇嫣並未理會,而是站在馬下仰頭,「我已打算回京,皇上病重,還請王爺您念及骨肉之情,莫要鑄成危害社稷的無可挽回的大錯,畢竟你身上流的亦是段氏血脈。」

長樂王臉色微寒,再一次伸出手,「跟我回去。」

蘇嫣上前,猛地抽出他腰間的長劍,抵在頸上,「絕不可能,王爺若要帶,就帶我的尸體回去好了。」

「呵呵…」長樂王縱身下馬,竟是沉沉的笑了起來。

蘇芷跟了過來,「還請王爺放姊姊回宮罷。」

長樂王不以為意,「寧夫人,姊妹情深,是不是晚了些!」

「你…」蘇芷臉上掛不住,不再開口。

長樂王步步上前,蘇嫣步步後退,冰涼的劍鋒已經抵在喉頭。

「別做傻事,本王答應你便是。」他握住劍柄,一把將蘇嫣帶進懷中。

但下一刻,長樂王突然渾身緊繃,猛地將蘇嫣撲倒在地!

耳畔風聲凜冽,電光石火之間,他展手解開毛披,用力揮開從身後射來的冷箭。

蘇嫣眼角,能瞧見,無數的利箭從四面八方射來,都被他擋在地面之上。

回過神來,暗衛早已出手,蘇嫣被他護在身下,並沒受傷。

激烈的交戰,**沉悶的聲響,一切,只在瞬息之間。

蘇嫣在張開眼時,滿地皆是尸骨累累,高敏渾身是血,挺身立在當下,那劍鋒下,赫然是一顆還沒閉上眼的頭顱。

血泊中,蘇芷的馬車已被冷箭射穿了無數的空洞。

蘇嫣顫巍巍上前,猛地撩開簾子,呼吸凝滯。

蘇芷帶著驚恐的雙眼圓圓大睜,三支利箭當胸而過,將她釘在車壁上。

高敏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是戎狄探子,一路跟隨至此,意欲行刺王爺。」

作者有話要說︰送上一更~~自作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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