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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鎮在漠南西陲,繁華程度遠不如滄源。(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

寧文遠在漠南四城皆有房舍,李副軍先頭開道,從外觀瞧去,和普通民宅無異,正坐落在天水鎮鬧市中心,大隱隱于市。

宅中僕從婢子一樣俱全,將軍鮮少來天水居住,且從未帶過女子回來,這可是頭一遭。婢子歡兒司責侍候,寧文遠卻並不放手,只吩咐她們做些端水送藥的做活,不教任何人踏入臥房一步。

他要保護蘇嫣,不被撞破。

寧文遠手下人跟了他許久,知道萬事皆要守口如瓶,口風很嚴。

遣了李副軍親自去請郎中,這廂蘇嫣被放在床上,滿身黃土,口唇微微皸裂。

想來是徒步走了太久的緣故。

寧文遠替她擦去臉龐上的塵漬,她自幼嬌生慣養,何曾受過這樣的苦?這其中,定有他不知道的因由。

凝視著榻上之人,本是緊繃的俊顏,突然間柔和下來,透過燭光,竟染上繾綣溫柔之色。

他俯身在額上落下一吻,唇下肌膚滾燙。

環兒打來熱水,放在門口。

寧文遠思量片刻,徑自取來,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嫣兒,我不能相信別人,只有先委屈你了。」

言罷,遂動手,一顆一顆解開衣扣。

外衫退下,露出如玉般的脖頸,弧線優美,蘇嫣扭了扭身子,潮紅的臉頰,昭示著她此刻有多麼煎熬。

不論是在家中,還是邊塞,從來都是被人服侍,他堂堂男兒,這竟是頭一回如此小心翼翼地侍候別人。

但心中卻是甘之如飴,視若瑰寶。

像是一場極好的美夢。

緩緩閉上眼,他抑制住心頭的渴望,寸寸替她褪去中衣。

略微粗糲的指月復觸到溫軟的細女敕,他深深呼了口氣,利索地除下,然後套上。

張開眼,蘇嫣雖是衣衫不整,但已然換畢。

只覺得有太多的話,幾乎要將胸腔沖破了去,抱著心愛的女人在懷,任何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都不可能無動于衷。

俯□,啄住她的唇瓣,蘇嫣無意識中,似探到了涼涼的源頭,竟是伸出舌尖,添了一下。

寧文遠越發深重,綿長不盡的一吻後,他猛地放開,而後起身走向外室。

瑟瑟的風,漸漸平息了紛亂的思緒,心中逐漸理清了脈絡。

診治開藥完畢,亦是同寧西醫館里的老郎中所說的一般,蘇嫣需要好生調理,內里虛弱。

一路徒行,疲累交織,繼而引起發熱。

蘇嫣醒來,一切都換了新顏。

高大的身影推開門,站定,和她隔簾相望。

溫暖的目光,還有多年未見的那開朗俊逸的笑顏。

竟是已經這麼久了…

都快記不清他笑起來的模樣,原來是這樣好看,一笑天光燦爛。

都說女子一笑傾城,只怕他亦毫不遜色。

「衣裳是我幫你換的,房舍是我私下的別院,」他走過來,將蘇嫣身子輕輕按回床上,「所以你不必擔心長樂王會找到你。」

蘇嫣雙眼圓睜,「你都知曉了?」

「總能猜到七分,」寧文遠適當制止住她的話,「下面該喂藥了,你不能再說話費神,一切有我。」

蘇嫣一時愣住,竟覺得眼眶有淚意涌出。

何曾有人如此真心待她?只當她是蘇嫣,不夾雜任何利益圖謀。

發絲垂落下來,她輕輕綰起,難得十分配合的一口一口咽下寧文遠喂來的藥汁。

「我雖擔心你,」寧文遠竟又掛上了笑意,「但更多的卻是歡喜,因為現在,你不會拒我于千里之外,不會和我冷言相向,也再不會有人逼你做不喜歡的事情。」

蘇嫣安靜的喝完藥,寧文遠便執起帕子替她擦拭,卻被蘇嫣一把搶過來,「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在這里,可會耽擱了行程,畢竟如今你是撫遠將軍,重擔在身。」

寧文遠將帕子丟回盆中,「即便在忙,照顧你的時間也不能落下。除了這些,就沒有話要和我講麼?」

蘇嫣輕咳一聲,正襟危坐道,「你笑起來,很好看。」

寧文遠一愣,旋即笑意更深,握了握她的手,「我只能在此陪你一日,等回營後,我會過來。」

「無妨,這里已經很好。」蘇嫣掀起眼眸,「也許,我不會在漠南呆太久,但在回宮之前,我要去尋一些東西。」

「是你上回教我查的圖址?」

蘇嫣點頭,「倒是什麼也瞞不過大將軍你的。」

時已入秋,皇城蕭索。

蘇復已將早朝未及呈上的奏折整理齊全,送入漪瀾宮。

小女兒蘇芷隨夫婿遠赴漠南,雖邊關苦地,但總歸是有所依仗。

但大女兒蘇嫣,已然失蹤數月,杳無音訊。

趙氏在家每日以淚洗面,眼看女兒出息,多年來終于封了貴妃,再不用在後宮看人眼色,能過一過安穩日子,卻不料禍從天降,這消息傳來時,教她根本無法接受。

蘇復連夜入朝,得來的便是嫣貴妃落水,皇上病重的回應。

現如今,皇上仍堅持居于漪瀾宮,悲痛之余,倒也有半分欣慰,可見嫣兒在皇上心中分量不輕,聊以安慰罷了。

為此,琪妃挺著將要足月的身子,傳姨母趙氏入宮,幾番勸慰,只說並未發現尸身,就定不會有事,皇上派足了人手搜查,定能尋回。

趙氏含淚應了,但那護城河連著大江,若是沿水入江,只怕是連遺體也尋不到了。

但事到臨頭,只有如此想著,才能好過一些,總要有些希望盼頭,日子才能過得下去。

漪瀾宮的宮人沒有任何變動,仍保持著蘇嫣走之前的模樣,每日蘭若都會將內室打掃一遍,細至桌椅床幃,燈台香爐,不僅僅是因為皇上每晚都會宿在這里,更是打心底思念小姐,她自懂事起便跟在蘇嫣身邊服侍,這些早已成為她生命的全部,可突然之間,全都沒了。

活不見人,死不見尸,這樣的日子,每一刻都是煎熬。

那晚甄才人在坤元殿外跪了十二個時辰,雖並非全是她的過錯,但皇上仍是遷怒于她,徑直從才人降為最末的選侍,若不是蘭昭儀出面力勸,只怕皇上連她都命都要了去。

殿中光線明亮,自從嫣貴妃出事以後,皇上便養成了如此習慣,但凡入夜,就會將滿宮燭火點的通明,如同白晝。

宮人們只以為是皇上怕黑,卻不知他心中是怕萬一有一日他的嫣兒回來了,不能讓她尋不到回宮的路。

靖文悟性天賦極高,短短一年時間,他已能于朝事上有自己獨到鮮明的見解和立場,這是讓段昭凌唯一欣慰之處。

太醫令已經如實稟告,他的身體正漸漸衰退,不能過度操勞。

嫣貴妃的失蹤更是雪上加霜,如今損傷了心脈,咳血的癥狀越發嚴重。

作為帝王,誰不想坐擁江山,百歲千年,但理智還是提醒了他,必要準備萬全,將皇權穩穩的交給太子繼承。

漠南外憂內患,長樂王兵馬集結,又和西番聯手,儼然已成心月復大患,唯有靠撫遠將軍眾部牽制。

是以,他允許太子設立桌椅,與百官同朝听政。

私下,三位輔政大臣皆為心月復重臣,除卻每日整理奏折,頒布諭令之外,也負責教授太子政事。

連日秋風起,皇上的病情反復,接連兩日不曾早朝。

用罷午膳,段昭凌批了會兒折子,渾身困乏,便略微躺了躺,瞥眼就瞧見案台上的飛燕草,那還是蘇嫣從前養的,但已經枯黃了枝椏。

「來人。」他蹙眉喚道,想找人來給花草仔細澆灌一下。

良久,殿門終于打開,進來的卻不是玉珂或者蘭若。

那粉衣宮女垂著頭碎步入內,小心翼翼地跪伏在榻前,輕聲道,「陛下有何吩咐?」

說完便緩緩抬起臉,果然和玉珂姑姑預料的一樣,皇上看自己的眼神變了。

那張臉,竟與蘇嫣有七分相像。

「你過來。」段昭凌坐起身子,待那小宮女滿面紅暈的走到近前,他突然伸出手遮住下半張面容。

神色灰暗下來,這眼楮大而無神,徒有表面,連一分也及不上嫣兒。

小宮女以為皇上會有進一步動作,誰知皇上卻龍顏震怒,冷冷道,「給朕下去,以後不準再踏入寢宮半步。」

殿內又響起重重的咳嗽聲來。

月余之後,琪妃誕下麟兒,皇上賜名靖禎,遷居永華宮,晉琪妃為淑妃,保留封號琪,代掌鳳印,監理六宮。

天水鎮的秋日來的格外早些,因著地處邊陲,氣候嚴寒,夏日剛過,氣溫就已然驟降,倒比京城的冬日還要涼寒。

蘇嫣身子弱,早早兒地就穿起了夾襖。

寧文遠一走就是月余,軍務重于泰山,那是他必須要做的。

恰逢一日天氣清爽,蘇嫣見身子以養的大好,邊塞的烈風也絲毫沒有在她肌膚上留下痕跡,仍是水女敕光澤,每每出門,若不以銀紗裹面,便會引得行人注意,徒增風險。

李副軍親自送信過來,說將軍近日就會過來,蘇嫣只是淡淡應下,她早已不是小女子心性,大喜大悲,大起大落,看慣了世事百態,也不過爾爾。

從始至終都沒有奢望過寧文遠會一直陪她。

妝扮妥當,她便打算獨自往北街而去,歡兒有將軍的托付在身,自然是勸說阻攔。

就在僵持之時,院門應聲而開。

一襲尋常青色長袍的寧文遠夾著凜凜秋風而至。

他上前將蘇嫣的手握住,牽了匹良駒,相攜而去。

北街遠離鬧市,這一路走來,他的掌心溫暖結實,還有層長年習武磨出的剝繭,卻教她心神安寧。

兩人便悠然行走于天水小鎮上,不用擔心任何人、任何事。

秋陽落在蘇嫣水明的眸中,又柔柔化開。

北街就在眼前,盡是一些老舊的店鋪,寧文遠挨戶盤問了,並沒有任何可以藏匿物件的地方。

蘇嫣早先就依著父親留下的圖文鑰匙,請鐵匠打了一把,備在身上。

兜兜轉轉了一個晌午,仍是一無所獲。

就在蘇嫣心灰心冷之,懷疑圖址有誤時,寧文遠突然轉頭往城外望去,似是欣喜,「也許,北街所指並非天水北街,而是城外南朝高踞族遺址,北街墓藏。」

蘇嫣亦是胸中一蕩,寧文遠將她抱上馬,飛馳而去,「這次應該沒有錯。」

高踞族遺址已荒廢了百年,無人問津。

處處是黃沙覆蓋的古舊建築,高高矮矮,陰冷森森。

蘇嫣提著裙裾,搜尋仍是無果,她便坐在一處還算平坦的臥石上,歇了會兒。

寧文遠仍在不停探看,她低下頭,掏出巾帕,無意間眼風輕掃,竟看見不遠處的石壁上,有圖文若隱若現。

她豁然站起,顧不得腳下石子嶙峋,緊步跑了過去。

用袖子擦拭片刻,赫然現出紋路。

她又驚又喜間,掏出鐵匙,一比之下,竟是一模一樣。

蘇嫣只覺得連手都開始發抖,顫聲將寧文遠喊來。

「不會只是巧合,我們找到了,」寧文遠將她護在身後,「站遠些,別傷著你。」

蘇嫣閉上眼,寧文遠將鑰匙插入,用力磨轉。

塵土飛揚,轟鳴震耳。

一道一人寬的洞穴,漸漸現出。

寧文遠再一次問道,「這機關十分蹊蹺,嫣兒你確定要進去?」

蘇嫣點點頭,已經探入半個身子,「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決意入內。」

這是父親用生命守護的,她必要完成遺命。

起初是狹長的甬道,寧文遠始終用身子護著她。

就在這了無盡頭之時,突然就被一座石門封住了去路。

同樣的,鐵匙開啟了機關。

當石門緩緩升起,刺目的光華,從里面映射而出。

待看清了一切,蘇嫣已是驚呆。

寬闊的石室內,亮如白晝,發光的並非燈燭,而是滿地的如碗口大小的夜明珠!

夜明珠一顆百金難求,只看這數量,已值千萬黃金,可抵得上京城一年的稅銀。

這還遠遠不止,一座石室套著一座,每一間皆是各色奇珍異寶,玉璧、珍珠、寶石,還有整箱整箱的金砂。

饒是蘇嫣活了兩世,也從未見過如此場面。

寧文遠抓起一捧極細的金砂,終于開口問起,「絲毫不夸張的來說,這一處洞穴,富可敵國。嫣兒,你是如何得到的?」

他臉上明顯有震驚和懷疑之色,一瞬不瞬地凝住蘇嫣。

「若這乃一位朝廷重臣所有,」蘇嫣呆呆地望著那尊一人多高的玉佛像,「又意味著甚麼?」

寧文遠鄭重地開口,「那麼這位大臣定是勾結內外,私藏國寶,論罪當誅九族!」

蘇嫣雙膝一軟,跌坐在地,將手邊一盒翡翠玉鐲打落在地。

不可能的…父親乃清廉忠臣,他絕不會是勾結營私的奸相!…

父親是她的天,是她最為敬重之人,但鐵證如山,這滿眼的瑰寶,就像一根烙鐵刺入她原本堅持了一生的信仰,翻開皮肉,然後面目全非。

「你為何會知道此地,那張圖紙究竟是誰給你的?」寧文遠陰郁之色更濃,「此乃通敵叛國的重罪,可是長樂王?」

蘇嫣搖頭,腦子里如炸開一般,她不願相信,不能相信。

原本是想要找到父親的遺物,誰知卻得到如此的真相。

那麼她所恨的,所執著怨懟的,根本就是一場騙局。

父親能留下如此寶藏,那麼當日,段昭凌沒有冤枉他,冤枉他唐氏一族!

真相揭開,連皮帶肉,如此可怖。

滿屋的寶藏,好似吃人的厲鬼一般,一口一口吞噬著蘇嫣的意志。

寧文遠見勢頭不對,連忙將她抱出洞穴,後又將洞門關上,隱去一切蹤跡。

如此滔天至寶,他亦無所適從。

但再看蘇嫣情狀,更是擔憂。

「嫣兒,說句話,到底是不是長樂王?」寧文遠喂了她一口水。

蘇嫣猛地張開眼,用力將他推開,近乎嘶喊,「不是他,不是…」

寧文遠見她受驚不小,連忙起身追去,但蘇嫣似拼了命一般往遠處沙漠中奔去。

他只能從後面一把將她抱住,滾在黃沙之中。

他止住她亂揮的手,用唇封住她的口,不給她逃月兌的機會。

不知過了多久,身下人終于安靜下來。

他抬頭,竟看到大顆的淚珠子掛在睫毛上。

蘇嫣靜靜地盯著天幕,「這是丞相唐正清留下的遺物。」

這個答案顯然超出預想之外,回想起未入宮時,蘇嫣奇怪的舉動,寧文遠心中的恐懼也在逐漸放大。

蘇嫣仍是紋絲不動,她道,「還記得六年前,我對你說,我並非你所認識的蘇嫣。」

寧文遠俯身撐在她身側,連呼吸都有些艱難。

「你認識的蘇嫣早在入宮前,就被宜妃處死了,而我,是同在冷宮被賜死的蓉妃,唐正清的女兒,唐婉若。」

寧文遠身子一晃,側坐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真相神馬的,總是很殘酷~!

我是新坑的分割線

身為嫡出小姐,纏綿病榻,被庶出二妹橫刀奪愛搶了夫婿。

再為殿前女官,出身微賤,頂著有名無實的妃位殉葬君王。

上有宮嬪盛氣凌人,下有女官虎視眈眈,夾縫艱難。

好在天無絕人,于是,姜嬈決定從善如流,將這狐媚子的名聲坐實了去…

上得了朝堂、下得了閨房的皇帝和上得了書房、下不了龍床的心機女官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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