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清歡掀開被子,白了夏夜辭一眼,端過藥碗一口喝下,被苦的臉都皺掉了,「哇!這是什麼藥!陶然你是怎麼熬的?偷偷加了黃連進去了吧?」
「沒有!屬下好冤枉!屬下這是第一次煎藥,全程盯著的!沒有讓別人踫到!王妃您盡管放心的喝好了!沒毒的!」陶然 里啪啦說了一大堆,大眼楮瞪的圓圓的,為了表示忠心,還豎起三個手指頭發誓,好像生怕別人願望他在藥里面下毒,夏夜辭流辛醉等人︰「……」這熊孩子的重點到底在哪里?有誰說他要下毒麼?這都是哪跟哪啊?
「你誤會了,我不是說你下毒,而是……這藥好苦啊。ai愨鵡」比她昨晚喝的那一碗還要苦,這小子真心沒有偷偷加黃連進去麼?
陶然搔搔腦袋,滿臉的不解︰「苦?怎麼會苦?我是遵照大夫說的熬藥的,熬干三碗水,就可以了。」
听著確實沒問題,若清歡也沒有再問,吐吐舌頭去苦味,忽听陶魏道︰「你中間有沒有干多余的事是大夫沒有吩咐的?」
「哦有,中途我怕藥的味道會淡掉,于是又添了一帖藥進去,怎麼樣,哥哥,我聰明麼?」陶然拍胸自豪道,若清歡和夏夜辭以及在場所有人︰「……」
「聰明,你真聰明,下次要是再砰王妃的藥,我就把你關起來餓你三天。」陶魏面無表情道,他這個雙生弟弟不知道是天生胎里帶的缺神經還是怎麼著,無論做什麼事都特別的突發奇想,從來就沒有一件事是靠譜的,例如認了比他年長的陸雲邪當弟弟,又例如用兩貼藥同時熬,真是……讓人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怎麼吐槽都不好。
陶然被陶魏拎走,還不知道自己錯在那,用那雙無辜的大眼楮直勾勾的把若清歡看著,看的若清歡不住模鼻子,小聲問︰「陶魏不會真的把他弟弟關進柴房餓幾天吧?」
「以前有過這種例子。」答的是流辛醉,他似乎想起了什麼開心的是,一臉的忍俊不禁,若清歡好奇便問︰「說說。」
「以前鄰居家附近的屋檐上住了一窩雁子,鄰居家的小地弟可喜歡了,每天都搬張凳子坐著張望,後來有一天下雨了,風雨太猛,把燕子的窩給吹掉了,剛出生的小燕子掉下來,小地弟撿起來就哭,跑來找陶然問要怎麼辦,陶然二話不說,煮掉……吃了,還哄鄰居家的小地弟說這是雞蛋……」想起那些陳年往事,那些陶然惹的禍,流辛醉大笑不已,「哈哈哈哈……你沒見過這種天真浪漫的人吧?後來鄰居家的小地弟知道自己吃的是小燕子之後,哭的那叫一個肝腸寸斷吶,把陶魏給引出來了,陶魏听完事情原委相當生氣,明明當年他也是小屁孩一個,但虎起臉還是有那麼幾分威嚴的,陶然被他關在小房間里,餓了兩天,都餓暈了,虧的本閣主發現及時。」
這些冷魂和夏夜辭以前已經听過了,陶然的新鮮事豈止這些,樁樁件件都精彩絕倫,若清歡听的哈哈哈大笑,陸雲邪听的一愣一愣的,小狗一樣的眼楮一眨,道︰「大哥小時候……這麼頑皮麼?」
這叫頑皮麼?這簡直就是熊孩子,簡直就是上輩子的債好麼?若清歡月復誹,調侃道︰「你呢?你這個標準的,沽帝城四大紈褲子弟之首領,童年趣事應該不亞于陶然吧?」
這小子花街柳巷逛的風生水起,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哪一樣不會?小時候能是什麼好東西不成?
不料,這回她的猜錯了,提起童年,陸雲邪有些郁悶,悶悶的說︰「我小時候基本都出過尚書府,父親寬容我,母親溺愛我,但大哥十分討厭!他很嚴肅,總是說我要是大字也不識一個,長大之後會討不到老婆,會給尚書府丟人,還威脅我要把我趕出尚書府。」
喲,紈褲家里有一個嚴肅的大哥,若清歡想,陸雲邪繼續道︰「父親和母親都疼我,他們都沒有把我趕走,大哥那里敢把我趕走?我才不怕他,就繼續起伏夫子,把書本撕掉,偷酒窖里的酒喝,還不小心把大哥的畫作給弄髒了,那一夜下著大雪,父親和母親都不在府里,正是大哥行凶的好時候,他把我拎出後門,然後把門給鎖起來了,無論我怎麼哀求都不開門,後來我被凍壞了。」
「額……」還真有一段心酸往事,若清歡默,陸雲邪想起來心有余悸,他很怕他家的大哥,小時候怕,現在也怕,今早央求父親讓自己跟著進宮時,挨了大哥好幾句冷嘲熱諷呢,偏偏是敢怒不敢言。
「咳咳,每個養出熊孩子的家庭里,都會有一個特別正經的小孩,不稀奇,不稀奇。」若清歡安慰道,隨口把目標轉移他人,原本要開夏夜辭的玩笑,猛然想起病雞王爺那慘不忍睹糟下咒的童年,趕忙就換人了,調侃起了流辛醉,「流大閣主,說說你小時候的……」
「啊!本閣主困了,王爺,我先去睡覺了。」流辛醉夸張的打了個哈欠,眾目睽睽之下,溜之大吉了,那速度,別提多快了,都快趕上銀生的輕功了。
有貓膩,必須是有八卦,改天一定要嚴刑逼供才好,若清歡挑眉,原想在撐一會,但身子實在受不住,她也打了個哈欠,眼皮不住的打架,夏夜辭知道她困,便把冷魂等人支出去,陸雲邪依依不舍扒在門邊,一對大眼楮直勾勾的望著要睡不睡的若清歡,「清歡,明天……我還能來看你麼?」
「不能!」
「當然可以,你隨時都能來。」
夏夜辭的嚴聲拒絕和若清歡的溫柔答應同時響起,陸雲邪非常聰明的假裝沒听到夏夜辭的話,轉頭跑了,那背影,跟兔子似的,心里一定得以極了,夏夜辭咬牙,忽然就不開心了,拿後腦勺對著若清歡,古里古怪的哼了一聲。
「你干嘛老跟他過不去?不救拿一百萬兩來找我麼?該利用的你都利用了,未免也太記仇了吧?」作為沽帝王朝堂堂王爺,這樣……不大好吧?若清歡揶揄他,夏夜辭更加不開心了,「本王就是看那個臭小子不順眼,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你倒是很喜歡他?」不喜歡干嘛還允許人天天來探望?
這是什麼道理?人家來探病關心你,你難道還不允許了?怎麼就是喜歡了?病雞王爺這是什麼神邏輯,若清歡服輸了,服軟哄著說︰「我就是把他當成弟弟一樣看待,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你可別亂想。」比起我們家病雞王爺,陸雲邪那個小子簡直剛斷女乃,雖然這麼想有點兒不厚道,但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誰讓我們家病雞王爺如此風華絕代呢。
她主動澄清,夏夜辭自是高興的,雖然心里也知道若清歡的想法,但總是控制不住會吃醋,有一個朝夕楓還不夠麼?再來一個陸雲邪,朝夕楓他暫時對付不得,要處理陸雲邪還是很方便的,要不是看在這個臭小子對若清歡是真心關心的話,早就亂棍打出王府了!
兩人膩歪半天,總算把夏夜辭給哄過來,若清歡困的撐不住,話說一半就這麼睡著了,前一半是︰晚上我得回皇宮,明天要舉行大婚,今晚肯定會有禮部的人找來。
其實這些無需她擔心,夏夜辭早就安排好了,盡管他也非常舍不得,但情況不同,不得不妥協。
若清歡睡了一整天,再次醒來竟然是在梅林小院里,朝夕楓就坐在床邊,而旁邊還站了一個人,正是白衣勝雪,烏發如墨的夏夜辭。
他們一個清冷高貴如謫仙,一個妖嬈嫵媚如鬼魅,同時出現在一個房間里可謂格格不入,尤其是彼此還不給彼此好臉色看的時候,好像對方上輩子也是殺父仇人似的,但偏偏就算這樣兩個水火不容的人,此刻都安安靜靜的守著她,等她醒。
「水。」
睡了足足七八個時辰,若清歡的精神好了很多,只是嗓子還嘶啞的很,夏夜辭聞言立即要去端茶,但動作不如人家武林高手朝夕楓,茶水被搶,連若清歡都被朝夕楓抱在懷里喂水,那心情,別提多不爽快了。
「哼。」微不可查的哼了一聲,夏夜辭決定無視朝夕楓,對若清歡關心道︰「好點沒?本王已經讓人熬好藥,也給你的傷口換過藥了。」
「你需要喝的藥和換的藥都在這里,明日本宮親自給你換藥,怎麼樣,傷口還疼麼?」朝夕楓不甘示弱,自從若清歡受傷,他就一直睡不著,沉杯雪的話一直回蕩在他耳旁,一刻也不曾散去,他也想過去王府看一看若清歡,甚至人已經到了王府外面了,但始終沒有勇氣進去。
畢竟,是他將若清歡害成這樣,他是間接的幫凶,雖然也許若清歡並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