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愛我嗎?
就像一只幾欲掙破網的魚,如今他的答案將會決定自己以後究竟是困在網里或破網新生。
如果愛,哪怕僅有一縷,她也會繼續堅持下去,直到它慢慢如蠶吐絲凝繭,可是,若不愛了,她會放手,她會釋放她所有的愛恨情仇,讓它們隨風隨緣全都飄走。
畢竟,得不到回報的付出累得她千瘡百孔。
「你還愛我嗎?」凌雅風揪緊他龍袍袖口,眼淚鼻涕全匯聚到一起,可她全然不顧狼狽,仍舊牢牢盯住他黑眸,像要把他看穿看透,像要探尋到他眸內黑暗的盡頭一樣。
那一次,回憶已經好久遠了,同樣是如此悲壯的哭泣,同樣是哭得鼻涕縱橫,同樣是與他這樣面對相視,那時的他柔聲寬慰,「然兒別哭了」。
記憶中的他很溫柔的用手擰著自己鼻子,瞬間鼻涕全流到他手上,他輕笑一聲,「你這個髒東西」,然後是自己很粗魯的裁進他懷里,一骨腦兒把眼淚鼻涕全往他龍袍上蹭,那個時候她第一次發現,原來龍袍吸水性很好。
可是如今,縱然自己哭瞎了恐怕也沒人替自己抹淚了,曾經的她,那淚是白蓮上的露珠,瑩亮璀璨,如今,她的淚是沾染沙塵的雨水,污濁渾沌,自己應該清楚的,那一夜之後,全變了。
想到這里,凌雅風哭得更是傷心。
看她眉凝慘淡,水眸盡濕,皇儀冽竟不知所措,記憶也自動重疊了那個畫面,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已經執起手想要重拾往昔,但最後他越過她,改為胡亂梳理自己的發際,很好的掩飾了心慌意亂。
風輕輕的,不驚動兩人,悄悄將他的發吹拂在她的發上,也許它也試著解開憂傷,纏繞情緣,但凌雅風卻再也感受不到那種悸動。
他的發梢還是如往常輕輕徜徉在自己臉上,曾經她很喜歡將自己的發與他的結在一起,結發夫妻,不離不棄,可是每次她都會很傷心,因為最後兩撮發始終會分開,于是她又結,再分,她再結,緊緊的多結,可仍然失敗告終,那時他總會笑她,可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就像自己從來不懂他一樣。
現在想來,也許那個時候就是此刻的暗示吧。
凌雅風抓緊他,也是最後一次這麼緊緊用力,「你還愛我嗎?」
他為什麼不回答,與其這麼痛苦不如早些超生。
皇儀冽不作聲,只是一雙鳳眸依舊凝向天的盡頭,仿佛在那很遠的地方沒有煩擾。
可凌雅風扯住他龍袍搖晃起來,最後變成捶打,「你說啊,你說啊。」
說出來大家都解月兌,一了百了。
皇儀冽猛地扳開她雙臂,壓抑隱忍的情緒終于釋放,「你要朕說什麼?你想听什麼?好,既然你今天要個痛快那朕成全你,凌雅風,你听好,朕不再愛你,從今晚後朕都不會再愛你,現在你滿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