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十卷動亂年景]
第13節第九十九節派系斗爭
天寒地凍,西北風成天嗖嗖刮著,奇冷。
縣里到處都在忙活。,
老河口水庫指揮部武總指揮成天催著各村的隊伍要工程進度,工地上紅旗招展,熱火朝天,人喊馬嘶,機器轟鳴……。
各公社、各大隊是另一種忙︰造反、奪權、游行、武斗,今天你斗我,明天我反你。人人唾沫橫飛,人人蠢蠢欲動。亂紛紛你方唱罷我登場,沉渣泛起,人欲橫流。
紅色奪權聯合總指揮部總指揮張豹既要運籌帷幄,謀劃全縣奪權大局,又要沖鋒陷陣,帶領隊伍南征北戰,真是忙得不可開交。
這天,有人報告說在省城大學里念書的習德武昨天回來了。
張豹一听,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隨即命令,集合人馬,帶上家伙,準備車輛,收拾那小子去。
習德武是省城大學里延河造反總隊的頭頭,串聯那陣子他帶著一幫大學生回縣中宣講,正好遇見張豹的紅衛戰斗隊也到縣中去發展組織,因為政見不同,兩個組織談不攏,就各自發展自己的勢力。
縣中有個校花,叫萬潤梅,人長得漂亮,字寫得漂亮,文章寫得也漂亮,講演、表演也是出類拔萃,人送外號「萬人迷」。
習德武和張豹都看上了萬人迷,都想把她收到自己旗下,倆人就暗暗摽上了勁。
當時各派別之間有啥分歧就開展革命大辯論,兩派的大辯論在大操場的領操台上展開。
習德武和張豹心里都明白,辯論的勝負不僅關系到自己的名譽和威信,也關系到本組織在縣中的地盤和利益,當然也關系到萬人迷的歸屬……。
辯論一開場,張豹就親自出馬,使出渾身解數,急不可耐地要壓倒對方,延河隊的兩位辯手都被轟了下去。眼看勝利在望了,張豹激動之情難以抑制,熱血上涌,滿頭冒汗。
習德武上場了,他神情瀟灑,口齒流利,侃侃而談,會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急切之間,張豹竟然結結巴巴,插不上嘴,偶然間瞥見萬人迷崇拜習德武的痴迷眼光,他心猿意馬,神不守舍,張嘴結舌,最後一甩手,悻悻地走下了領操台。
習德武大獲全勝,他贏得了縣中師生的擁護,贏得了組織的發展,當然也贏得了美人的青睞。後來萬人迷就跟著習德武去串聯了……。
在縣中的失敗,讓張豹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除痛失美人之外,他在群眾和組織中的威信大受影響,號召力大打折扣。更重要的是,縣中造反組織從此再不買他的帳,直到現在,仍然和縣醫院、縣劇團、雙峰山金礦等幾個大單位的組織聯合起來組成「革聯」,跟自己的「紅聯」唱對台戲。
當晚,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張豹從武裝部和公安局調了幾個心月復,攜帶著一挺輕機槍、三只沖鋒槍,又從皮麻廠調了一個民兵排,攜帶著棍棒、繩索,四十多人乘坐皮麻廠的解放卡車沖出縣城,往習德武的老家化坡大隊急馳。
翻一座小山,過一道深溝,三十多里坑坑窪窪的土路,顛簸到化坡大隊,已經半夜了。
山里人睡得早,寂靜的山村突然闖進一輛汽車,社員們大都不知怎麼回事,半夢半醒、懵懵懂懂的功夫,張豹已經帶著人馬包圍了習德武家破破爛爛的土窯院,砸爛窯門,把習德武從被窩里掏出來,五花大綁押上車開走了。等街坊鄰居醒過神來,聚集到土窯院里詢問時,嚇呆了的習德武他娘才從驚愕中醒過神來,坐在地下嚎啕大哭,在凜冽的西北風中,這哭聲傳得很遠,格外人……。
回到縣城,已經後半夜了。張豹吩咐直奔皮麻廠,把習德武押進倉庫連夜審訊。
空曠的倉庫里,燈光昏暗,只穿著單薄內衣的習德武凍了一路,已經渾身青紫,又被吊在房梁上。張豹命人提來一桶涼水,用胳膊粗的麻繩沾著涼水拷打。
強烈的嫉妒心理和報復燒紅了張豹的眼楮,他厲聲責問︰
「你為啥要跟老子作對,老子前世里怎麼得罪你了,嗯!你說!不說,給這小子潑桶涼水,說不說,還不說,不說就打,看你的嘴硬,還是老子的麻繩硬……」。
張豹打累了,就扔下麻繩,讓手下人繼續打。
皮麻廠的民兵排長說︰「請司令到廠部去休息吧,這里太冷,把他交給我們,一有消息就去報告司令」。
張豹臨走,還回頭狠狠地說︰「給老子狠狠地打,我就不信,他骨頭有多硬!」在溫暖的廠部里,睡意朦朧的張豹被敲門聲驚醒,民兵排長驚慌地進來說︰「那小子不經打,還沒打過癮呢,就斷氣了」。
張豹愣怔片刻,揮揮手說:「拉到城西荒溝里,挖個坑埋了」。
排長轉身要走。張豹又叫住他說:「把弟兄們安置安置,這事要保密,誰漏了風,這就是他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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