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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我也不知道那天為什麼會聊那麼長時間,只是我發現,楊麗麗那天好象精神好了許多,而且她還跟我說,她已經從過去的事情調整過來了,她……?」

說到這的時候,我忽然想起楊麗麗的說的一句話,她說她要將曹陽送進監獄。難道……,我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楊麗麗的死會不會是……自殺?

當然,這種想法一閃即逝,楊麗麗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去作賭注的,即使她再恨曹陽,她也會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因為我明顯感覺到了她的擔心,她自己也說了,曹陽是家文的父親呢。

「她過去的什麼事?」喬恩先這一次並沒有注意到我內心的活動,而是順著他自己的思路繼續問道。

「她沒有告訴我什麼,這種個人隱私的東西,她怎麼會告訴我?」我道,雖然這句話是個謊言,但我說的完全有道理,誰會將自己的隱私隨便暴露給別人?雖然我和曹陽,包括楊麗麗在內都算朋友,可有許多事別說朋友,就算是家人也不能說的。

「除了聊天,你們還做了什麼?」喬恩先問。

「還做了什麼?」我愕然,「什麼意思?」

「就是說你們除了聊天,還做了其它什麼事?」坐在喬恩先旁邊做記錄的警察插嘴道。

「其它事?我不懂你說的什麼意思,」我道,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明顯覺得自己底氣有點不足。

「你剛才說楊麗麗那天好象精神好了許多?」喬恩先沒有繼續剛才的問題,而是繼續抓住了我剛才說話中的一個點。

「是,精神比以前好了許多,」我道。

「她以前出現過這種情況嗎?」喬恩先問。

「沒有,以前雖然她也跟我聊過天,但從不象那天那樣,也正因為這樣,我們才會聊了那麼晚,」我終于抓住個機會,將我在她家里呆了那麼長時間給解釋了。

「你們聊天的內容能透露一下麼?」喬恩先問。

「我剛才說了,主要是孩子,當然,還有楊麗麗的家庭、她跟曹陽一路走來的歷程,以及她現在生活,當然我也講了我自己,包括我的婚姻,」我道。

「哦,那麼她在跟你聊天的這段時間里有沒有什麼異常?」喬恩先問。

「異常?」要說楊麗麗那天跟我聊天有沒有異常,我只能說那天她是完全異常的,但我怎麼去解釋這個異常?楊麗麗說她已經將過去的問題徹底看開了,心里的心結打開了,如果是這樣就一點也不異常了,一個正常的人做什麼事那都是正常的,只是各人考慮得不一樣而已。所況她是從那種長期抑郁下走出來,突然有了正常人的思維?

而她說的那句要將曹陽送進監獄的話算不算異常呢?當然也是,可這話我也不能說。

「如果她是一個正常人的話,我覺得一點異常也沒有,」我道。

「什麼叫如果她是一個正常人?」喬恩先問。

「她說她從過去徹底走出來了,也就是說她的抑郁癥痊愈了,一個正常人聊天聊個幾小時,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我道。

「嗯……,這倒也是,」喬恩先道,「那就這樣吧,今天我們就問你這些問題,如果需要我們還會請你來協助調查,你將這份筆錄看一下,是不是你剛才回答的東西,如果確認無誤,就簽上你的名字。」

說著,喬恩先從旁邊警察的面前將那警察剛才記的筆錄拿給了我。

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沒發現有什麼問題,所以我直接簽上了我的名字。

喬恩先將我送到警局的門口就轉身回去了,可我的心里卻一直為自己在回答他問題時的那個一瞬而逝的想法思緒難平。

楊麗麗說,她要將曹陽送進監獄,難道這會是楊麗麗自己設的一個局?她的死是自殺,而她卻偏偏要讓人發現她是被謀殺。對于一個區委書記的老婆被謀殺,警方是肯定要深入調查的。而楊麗麗的那個短信也許並不是為了發給我,而是為了發給曹陽,要知道如果那個時候曹陽回家,而她正好剛剛死亡,別人會怎麼想呢?

那麼她為什麼會將短信發到了我的手機上?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在緊張或心情難以平復的情況下按錯了號碼。

會不會這樣呢?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測。

可就在我猜測著這種可能的時候,另一個想法卻冒出我的腦海,如果那天我在楊麗麗家樓下並沒有遇到秦志剛,而我卻又無法準確說出那個醉漢姓甚名誰,警方會不會將我列為重要的懷疑對象呢?

完全有可能!

那麼……,想到這,我忽然有一種脊背涼颼颼地感覺,因為如果真是那樣,恐怕我有口都難辯。

不過,警方是怎麼發現楊麗麗不是病故而是被人謀殺的呢?這個問題,警察不說,我也沒辦法知道。

但後來我知道的是,不僅我,就連曹陽也被做了筆錄的,只是因為他的身份和照顧到他的心情,對他的筆錄是在他家里完成的。

事情再一次的就這麼僵了下來,與楊麗麗有過接觸的我和曹陽都有當時不在場的證明,而楊麗麗家里卻又找不到半點其它可疑的證據。

建安公司雖然有了唐峻的加入,銷售上比以前好了許多,但在管理上卻還是不盡人意,人浮于事的現象比較嚴重。

為了接下來能夠收購或並購市城建公司,建安公司已經從那挖了不少人才過來,可這些所謂的人才在市城建公司那種晃蕩的日子過慣了,再加上現在缺乏統一的管理,在建安公司認真工作了一段時間以後,老毛病又全部犯了起來。

蔣樹春倒想管,可一來蔣樹春本身是比較老實的人,二來這些人有好多原來是他的上司、同事、朋友、熟人,他也很難真的拉下臉來實行嚴格的管理。至于郝強,工程上的一塊能照顧好已經非常不容易,人的管理上肯定已經是力不從心。

唐峻跟我提過多次,要麼我去就任董事長,要麼我們就得聘任一位董事長,否則長此下去,建安公司的未來堪憂。

現在唐峻比任何人都重視建安公司的發展,因為那對她來說是全部的身家性命。

在幾次拿電話給我,而我卻沒有任何行動後,她將我約到了建安公司。

「郝挺,雖然你只是一個小股東,但劉婕和你是夫妻,郝強更是你的朋友,說白了,建安公司,其實是你說了算,我覺得現在公司董事長已經到了非請不可的地步,否則再這樣下去,公司很可能進入癱瘓狀態,」這一天,在建安公司,唐峻對我道。

坐在劉婕曾經的辦公室里,我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集中起精神听唐峻談事情,我總是在想象著劉婕在這辦公室里的樣子。那時的她是多麼的英姿勃發,可現在呢,她靜靜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她還能自主呼吸的話,她跟一堆腐肉還有什麼區別?

人生真是無常,你永遠不會知道你的明天會是個什麼樣子。

「啊……嗯……是,」我抬頭,看到唐峻的眼楮正在緊緊的盯著我。

「郝挺,你是不是還沒從劉婕出事的現實中走出來?」當看到我已經神游天外,唐峻有點生氣的道,「我知道,我說這話可能有點不好听,但你要認清現實,那就是劉婕現在只能躺在床上,而她的治療以及以後的康復都需要大筆的錢投入。如果建安公司真的癱了,甚至完全倒閉,那麼你怎麼才能拿出錢來替劉婕治病?你難道想眼睜睜的看著她因為缺醫少藥而失去生命?在我和劉婕共事的這麼一段時間里,我發現其實她並不是個愛財的人,也不是個野心家,她做這個項目完全是為了你,因為是你讓她撐起這個項目的。可想而知,在她的心目中,你是多麼的重要,只要你開心,她願意為你做一切。那麼現在,你為了她難道就不能努力一把?她傾注整個心血的東西,難道你就願意讓它這麼垮掉?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劉婕睜開了眼楮,她問你建安公司的時候,你怎麼回答她?所以,我希望你能慎重的考慮下,盡快做出決定。」

其實真的不是我不上心,一來楊麗麗的事攪得我最近階段也有點心神不寧,二來,對于公司的管理我真的是門外漢,要讓我來做公司董事長,怎麼可能?我根本沒有那個能力。其實我認為唐峻倒是可以的,可她卻認為自己達不到那樣的水平,按她自己的話說,做銷售,她有足夠的自信。那怕是做總經理,只要上面有人把握總體的方向,那麼她也可以勉為其難。可董事長,她認為自己不行。

可我到哪去找董事長呢,別說董事長,就是個董事長助理我都沒辦法幫她找。

董事長助理?我的腦袋中忽然跳出了一個人名來,陸蔚。

陸蔚是陸衛林的女兒,而且我听說過好象是在一個什麼大型的外資公司里做董事長助理,如果由她來做公司的董事長可不可以呢?

也許可以,但首要的問題是人家願不願意來。

也許可以試試。

「喂,陸老,我是郝挺啊,請問您在家麼?」既然想到,我就決定去做,在答應唐峻我將在近期內搞定建安公司董事長人選後,我立即給陸衛林打電話。

「哦,小郝啊,有什麼事麼?」陸衛林問。

「噢,這麼長時間沒去看望您了,我想去跟您聊聊,而且我還想請您幫忙,」我道,我知道如果要想請陸蔚出任建安公司的董事長,恐怕首先得陸衛林同意,因為我听說陸蔚本來在北京也是在一個大公司做過經理的,後來是為了跟退休的陸衛林才回的江城,所以說陸衛林在她的心目中非常重要,畢竟這個家里只有他們兩個相依為命。

「呵呵,好啊,我也正在家里悶得慌呢,」陸衛林笑著道。

他這話是實情,自從上次摔了一跤,雖然痊愈了,但他現在基本不怎麼出遠門。最多也是在家周圍的公園溜達溜達,當然這也是陸蔚的命令。而他本是高干,要他一下子融進那些溜早的老頭老太中,短期內確實很難適應,所以他更多的時間在一個人悶在家里看書。

「哎呀,小郝,你真是的,來就來了,干嘛帶這麼多東西,」當我拎著兩盒茶葉和一些水果到達陸老家里的時候,他連忙將我讓了進去。

「這也是我在街邊隨便買的一點,不值錢,一點小意思,」我道。

陸衛林給我讓了座,然後泡上一杯茶,在我還沒說什麼的時候,他卻主動開口了,「小郝啊,最近是不是不太順?」

「啊……」我一時居然沒反應過來。

「你看來,眉宇之間帶著一絲憂郁,肯定是諸事纏身,還又不得其解,是吧?」陸衛林繼續道。

「哎呀,陸老,您還會看相啊?」我一驚,我什麼也沒說呢,他怎麼就知道了?難道還真的有人會看相?

「看什麼相啊,你忘了我是干什麼的呢?」陸衛林笑著道。

對呀,他是痕跡鑒定權威,更是讀心術方面的專家,我的這點小小的心思恐怕逃不過他的法眼。

「其實我們現代人將看相太迷信化了,什麼相貌、骨骼、掌紋,甚至一些走路的姿勢等都能決定人的命運的好壞,這是完全不科學的。但相術里有些東西是我們可以借鑒的,如我們常說的命相。我們都知道,看相主要分為兩個部分,一是身相,即我們常說的面相、骨相、聲相和手相等,一則是命相。命相是受後天的因素及生命過程而改變的,而命想與身相的結合,其實往往可以看出一個人最近的心情、狀態。如我們常說的喜上眉梢,你不見得要表現哈哈、嘻嘻的笑聲,只要看到你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就可以知道你最近的運程,這其實就已經是我們讀心術中比較科學的問題了。」陸衛林繼續道,「話說回來,你看你雖然現在跟我在很熱情的打著招呼,但你眉頭的一點愁卻雖消猶在。你知道我們在審問犯人的時候是怎麼讀心的麼?其實我們不是讀的犯人的心,我們讀的是他的面部表情變化。你別看有一些人在你說一句話的時候表現得毫不在乎,可就在他表現出不在乎的同時,他會注意力集中的听你講話,會沉靜下來用心去思考,抑或以一種比較夸張的行為與語言去掩蓋自己的在乎,這些在專業的人士眼里是都逃不過去的,所以,我敢說,你最近肯定煩心事不少。」

「是啊,」听陸衛林這麼一說,我覺得確實自己最近煩心事夠多的,這邊劉婕剛倒下,那邊楊麗麗又被謀殺,而建安公司現在更象有點不可收拾,「是挺煩的,」

「你老婆最近怎麼樣?」陸衛林問。

「就那樣吧,還一直昏迷著,」我道,對于劉婕醒來我已經不抱什麼希望,甚至由于她長時間的臥床,我已經麻木了,所以在說她昏迷著的時候,我居然一點沒感覺到心痛。

是的,現在只要不看到劉婕那日漸消瘦的面孔和只剩下如蘆柴稈似的軀體,我就不會心痛。

「小郝,你就真的一點都想不到有誰會對劉婕不利麼?」陸衛林問我。

「陸老,我真的想不到誰會對她下這樣的毒手,」我道,「其實她本來應該是個快樂的全職家庭主婦,可由于他丈夫工程的失敗,她成了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好在罪犯被很快抓捕歸案,她也得到了一筆賠償,按說她應該可以繼續快樂的生活下去,可因為建安公司,唉……」

想到這,我就有點自責,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听了郝強和曹陽的建議,我也不會勸劉婕去重建建安公司,也許也就不會有現在這些事。

「上次小喬將齊小倩出事地點的現場照片給我看了,而且也向我出示了當時的一些證人證言,包括他自己的一些疑惑。小郝,我覺得齊小倩死于被謀殺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江城市公安局已經派出人去齊小倩當時支邊的縣去。但對方卻並沒有提供什麼有價值的幫助,甚至還有點故意阻撓辦案的嫌疑。當然,因為我自己不在現場,不敢斷定當地政府是不是真的阻撓辦案,也許他們只是不想將事情鬧大,畢竟一個支邊的干部在那邊死了,本身影響就不好,如果本來說是意外的,現在變成了謀殺,那就更難辦了,所以他們不積極倒可以理解。」陸衛林道,「不過,如果齊小倩謀殺真的成立的話,那麼郝挺,這里面的問題可就大了,因為對方可能明顯是朝著你來的,因為在齊小倩和劉婕出事的時間,她們的身份都是你的妻子。」

「對著我而來?」我簡直不敢相信,有什麼人要對著我而來呢?又為什麼對著我而來?我只是個普通的小學教師而已,我得罪過什麼人麼?除了學校里的那幾個被調整崗位的老師,可以說我從來沒有得罪過任何人。可調整個工作崗位,跟我也不會有生死仇吧,有必要連殺兩人麼?再說了,這些教師有這麼大的能力跑到齊小倩去支邊的地方殺人麼?而且當時車上只有齊小倩和對方那個局長,根本沒有第三人在場啊,又怎麼會是謀殺?

「是,而且,我懷疑,楊麗麗的死同樣是針對你而來,」陸衛林道。

「什麼?」這一次我徹底驚呆了,本來楊麗麗病故就已經讓我不可接受,再後來說楊麗麗是死于謀殺,那就是駭人听聞了,現在居然又說可能是針對我而來,這……

我發現我的思維凌亂了,也許我的心理承受能力還可以,否則,我確信我肯定會立馬崩潰。什麼嘛,三個女人都是因為我的原因兩個身死,一個長期昏迷?

「是不是有點奇怪?」陸衛林直直的望著我,也許他正在看我的反應,因為他說過他可以從一個人的表情變化看出其內心世界。

「陸老,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說,但我還是覺得太意外了。您是刑偵方面的專家,我想您說的肯定有一定道理,您……您能講給听听麼?」我道。

「好吧,」陸衛林將他的目光從我的臉上移開,顯然他讀到了我的內心,此時,我的話是完全真實的。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天你沒有人證,你是不是最大的殺人嫌疑人?」陸衛林問。

「可本來不是說楊麗麗是病故麼?怎麼突然改成了謀殺?」我問道,因為一直以來,楊麗麗死于心肌梗的病故是怎麼變成謀殺的,我根本不知道。

「楊麗麗是死于心肌梗沒錯,但她的心肌梗卻是人為造成的,」陸衛林道。

「人為造成的?」我驚道,當時不是說沒在他們家看到有什麼外人侵入的證據麼,怎麼會是人為造成的。

「你知道心肌梗一般是怎麼形成的麼?」陸衛林問我。

「這……,我還真不知道,」我道,「我也就是個小學教師,如果說上大學的時候法律基礎還學了一點的話,那麼醫學基礎對我來說完全是零。」

「心肌梗一般都是由于心血管狹窄,甚至堵塞不通,從而導致心肌缺血而引起的。一般患有三高、肥胖或有煙酒肥膩習慣的人易發病。當然我們這是說的通常情況,還有一種例外,那就是藥源性心肌梗,」陸衛林道。

「藥源性心肌梗?」

「是,就是過量使用一些刺激人體神經興奮,使人呼吸心跳加快的藥物,從而導致心肌過速而供血不足。如我們常用來急救心髒驟停病人的腎上腺素,在一定劑量下,它可以刺激人體的心肺復蘇,但如果對正常人過量的注射腎上腺素,就完全有可能致人死亡,」顧衛林繼續道。

「您的意思是說楊麗麗死于藥源性心肌梗?」我驚道,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楊麗麗死于他殺無疑,雖然楊麗麗曾經說過要將曹陽送進監獄,可她應該不會懂得這些藥理知識,更不會以這種方式來自殺。

「是,楊麗麗死後,警方本來定性為意外病故,但勘查現場的小喬總覺得有一點不符合尋常,那就是現場太干淨,除了你和秦志剛,以及楊麗麗自己的腳印,連曹陽的腳印都沒有,而且家里有明顯剛被打掃過的痕跡。當時,曹陽在回答警方部詢的時候提到過,楊麗麗生病後就一直呆在家里,所以她經常在家里打掃除,將家里打掃得一塵不染,這倒也合理。可小喬是個認真的人,他總覺得哪個地方有什麼不對,卻又說不出來。當曹陽去警局要人,要求將楊麗麗的尸體送回家的時候,為了慎重起見,他請我去看了一下。而這一看就發現了問題。」顧衛林道,我發現他的表述思路非常的清晰,語氣也很平緩,好象他不是在講述一件凶殺案,而是在講述一個平常的故事。

畢竟,做了一輩子的痕跡鑒定,見過太多的生離死別,陸衛林對于這一類刑事案早已經麻木了。

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當我人們突然遇到某些在我們的意識中認為‘異常’的事情時,我們會表現出驚恐、興奮、詫異等各種狀態,可真要是我們長期的處于這一所謂的異常事件之中,我們會很快的適應下來,並處之泰然,這就是人的適應性。

我們學校有個女老師的老公是個婦產科醫生,有一次在學校年終團拜的時候,這位醫生被請來和我們一起聚會,餐桌上,有男同事開玩笑說他每天都看著女人的私密部位,而且有很多的美女、高官、富婆,真是艷福不淺。他居然一本正經的道,‘是麼?在我眼里那只是跟手、腳、眼、耳、口、鼻一樣的一個人體器官而已,而且在我給病人看病的時候,我是從來不會去看這個病人長得怎麼樣的,’

是啊,每天都對著同樣的所謂的‘私密部位’,再私密,也習以為常了。

「您發現了什麼問題?」雖然陸衛林說得很淡然,但我還是被激起好奇,不僅是因為這案件的本事,更因為我與楊麗麗曾經的關系,我也想知道她死亡的真相。

「凶手很狡猾,他首先將楊麗麗的門騙開,然後用**迷暈了她,將她放到床上後,在她的頭皮下靜脈注射了過量的腎上腺素,使得楊麗麗在昏迷狀態下就因心股梗而死。因為心肌梗死亡的狀態是多種多樣的,有人會出現疼痛、氣急、心悸等癥狀,而有人卻沒有任何癥狀,出現靜息性死亡。再加上楊麗麗是長發,在密密的長發中一個靜脈注射的針孔是很難被人發現的。我也是在對她身體進行仔細的檢查後才發現的,而且,我們還發現,楊麗麗在死前的幾個小時里應該有過激烈的性生活,這從她私部充/血的情況可以看出來,只是我們現在還很難確定她的這種**是因為與異性的性接觸造成的,還是因為自己慰藉自己造成的。」陸衛林道。

當陸衛林在說到楊麗麗死前有過激烈的性行為時,我的心頓時咚咚咚的跳了起來,雖然我在極力的掩飾,但我的臉上表情肯定是出現了一絲尷尬。所以,我連忙轉移話題,「楊麗麗是個抑郁癥病人,除了熟人,一般情況下,只要曹陽不在家,她是不會隨便給生人開門的,」

「對,這也是我們正在調查的重點之一,小喬他們正在模查楊麗麗的熟人圈,希望能有點線索,」陸衛林道。

喬恩先他們還在模查?那麼陸衛林為什麼現在要將這些情況告訴我呢?難道他不怕從我這走漏了什麼風聲,給凶手有什麼事先我準備?

難道說陸衛林因為跟我關系處理不錯,而且我還兩次的來看他,他才將這些東西講給我听?不會的,陸衛林是那種責任心很強的專業技術人員,而且他那種嚴謹的工作作風和審慎的工作態度,絕不會因為私人感情而向我泄露本不該外泄的案件秘密,那麼他……?

隨即我就明白了陸衛林的意思,現在我和曹陽雖然都已經被警方暫時的排除,但誰也說不好這案件到底與我們有無關系,所以,他現在是在幫警方適當的釋放出一些消息,達到打草驚蛇的目的,然後以不變以萬變。無論是誰,我、曹陽,抑或是真正的凶手,只要听到警方的這個懷疑,一定會想辦法彌補,或者清除在作案過程中留下的可能的線索。而這,正是警方目前所需要的,因為他們一時很難將案件深入。

沒想到,陸衛林還是出于職業的本能,幫著警察在做事,即使對我他也沒有完全排除嫌疑,不過這我卻並不怪他,他是警察,是個痕跡鑒定的專家,對于自己領域內的東西,越是難以捉模的往往越有興趣,也越能激發斗志。

只是,我並不是真正的凶手,所以對陸衛林這樣的說法並沒有太多的心理震撼,而是接著又跟他聊了一些其它的話題。

「哦,對了,小郝,你說來是要請我幫忙的,到底是什麼事?」談了好長時間,陸衛林問。

忙著關心楊麗麗的事,我都將自己來的正事給忘了,經陸衛林這麼一提醒,我才想起來,我是來求賢來了。

「陸老,我記得上次我听你說過,陸蔚好象曾經在北京一家大公司做過經理,而且現在也是在江城一家外資企業做董事長助理是吧?」我問。

「是啊,真有點難為她了,這孩子,我說我一個人在江城生活沒問題,可她偏偏要丟下北京的工作跟我到江城來。唉……」談到陸蔚,陸衛林跟大多的父母一樣,關心太甚,不僅是工作,還有個人的終身大事,「以前她在北京還好,畢竟那里高端人才多得是,而且機會也多。現在到了江城,畢竟是三線城市,青年才俊們能入她法眼的真不多,你看不,這麼大了,還一個人單著。其實啊……」

可憐天下父母心,一听陸衛林說這些,我就想起自己剛工作時的情況,當時我也就二十四五歲,可我父母卻天天巴望我能給他們帶個媳婦回去。這不,在單了三年以後,我終于與齊小倩結了婚,雖然當時我父母對齊小倩並不滿意,但為了能盡快抱上孫子,他們還是歡天喜地的為我舉辦了婚禮。

兒女只有結了婚,做父母的才會覺得自己為人父母的任務才算完成,所以我能理解陸衛林。

說了好一會,陸衛林才停下來,然後看著我,居然有點不好意思的道,「呵呵,你看我,你的事還沒說呢,我就這麼羅里羅嗦的說了一大堆,都是這丫頭的終身大事給鬧的。」

「呵呵,陸老,我能理解你,想當初我沒結婚的時候,我爸媽也是這樣的,一天到晚念叨,就怕我娶不到老婆似的,」我也笑著道。

「是啊,可憐天下父母心哦,」陸衛林慨嘆一聲道,「不過,我听你這麼說,好象求我的事與蔚蔚有關?」

「呃……,是這樣的,自從劉婕出事,建安公司都是副董事長唐峻在負責管理,她畢竟只是個剛從商業院校出來的學生,並沒有什麼實際的管理經驗。雖然她在銷售方面有天賦,但管理上……,怎麼說呢,現在的建安公司管理上比較混亂。我們曾經希望將建安公司做大,所以從市建築工程公司挖了不少人過來。市建築工程公司本來就是個國有企業,那里的管理者和技術人員都吃大鍋飯慣了,所以到了私企開始還比較認真,可幾個月一呆毛病全部出來了。雖然唐峻制定了一系列的管理措施,但小丫頭威信不夠,魄力上也有點欠缺,所以……」

「你是想讓蔚蔚去建安公司做總經理?」我還沒說完,陸衛林就問。

「啊,不,不是總經理,是董事長,」我道,「劉婕出了事,董事長一職一直就這麼空著,畢竟峻嶺集團只佔公司不到一半的股分,所以最終董事長的人選還得由我們來決定,所以,我想請陸蔚去就任董事長一職,」

「小郝啊,你也太高看蔚蔚了,她雖然做過大公司的經理,現在也是一個外資公司的董事長助理,可真要讓她獨擋一面,這恐怕有點困難,我怕你這建安公司會損在她手里,你還是……」

「爸,你就這麼不相信我?」正說著,陸蔚從外面走了進來,一身深藏青的職業套裙,整個人顯得精神干練,與我在醫院里見到的那個時髦女郎完全兩樣。現在的她看起來就是標準的職業經理人。

「你是說讓我去做建安公司的董事長?」陸蔚說完又轉頭向我道。

「是,」我道,「希望陸小姐肯定考慮考慮,」

「這還用考慮?我答應了,不過,說吧,你準備給我多少錢年薪?」陸蔚直直的問。

我真沒想到她答應得這麼爽快,因為我來也只是個意向的詢問,年薪什麼的我根本還沒有考慮。

「額……這個……」我一時居然不知道該給開多少,因為劉婕、唐峻和郝挺,包括以前的錢林俊都是沒有工資的,他們只拿分紅。而象蔣樹春這樣的中層,工資也就四五千塊錢一個月,對于董事長,應該給多少錢年薪我還真沒想過。

「不會是想讓我白干吧,呵呵,」陸蔚笑著道。

我知道她說的是玩笑,可如果我真說不出個數目來,這也顯得我太沒有誠意了。

「呵呵,陸小姐說笑了,只是我不知道具體的行情,所以……所以一時……」我知道這時我肯定是挺尷尬的,說是來請人,連給人多少工資都沒想好。

「好吧,那我告訴你,我在北京做經理的時候一年是五十萬,現在在江城做董事長助理一年是二十萬,這就是現在的行情,」陸蔚道。

五……五十萬?還只是經理?我發現我的小心髒有點承受不住了,我辛辛苦苦一年才掙三四萬,人家一年就是五十萬?

「怎麼樣?嚇住了?」見我沒說話,陸蔚似乎有點不屑的道。

「五十萬就五十萬,只要你能把建安集團的管理搞好,其它股東那邊我去說,」我不想再讓別人看不起,特別是女人。

「錯,我那是說我在北京做經理的時候,而不是做董事長,」陸蔚搖搖頭道。

「那你認為應該是多少?」我有點崩潰了,這個女人不會坐地起價吧,不行,我不能任由她胡亂開口,如果她要價太高,我最多重新找人就是,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人多的是。

「我的要求不高,我只要建安公司百分之一的股份,然後每年二十萬的年薪。」陸蔚道。

這還不高?妹兒啊,你知道建安公司有多少資產不?一個億啊,百分之一就是一百萬,然後還要二十萬一年的年薪?你干個五年,起碼是兩百萬,這還不算建安公司股票的增值情況。按曹陽和劉婕當時的預算,建安公司在完成這個項目後,可以淨賺一倍,也就是說整個公司的資產有望達到兩個億,兩個億百分之一就是兩百萬,再加上二十萬的年薪……

「是不是覺得我要得太高?放心,我這是有條件的,」看到我沒說話,陸蔚繼續道,「我保證在建安公司工作滿五年,而且保證建安公司年贏利在百分之二十以上,否則不僅股份歸還,連工資我都分文不取。」

年贏利百分之二十以上?我沒想到陸蔚能給出這麼高的贏利率,雖然現在是房地產的黃金時期,可房地產也並不是都賺錢,鴻泰小區如果不是因為曹陽的原因,總共贏利在百分之三四十已經很是不錯,一個億的投入,三四千萬的贏利,這在任何行業是高回報。而且這還是從拿地到房產建成銷售結束的幾年期,現在一年就是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說陸蔚在這公司的五年時間,建安公司的總資產將翻番。

她這樣的話,我可以相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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