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郭峰退下。
一眨眼就到了晚上。
陳貴華從宮外回來之後,心情就隱隱激動,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嬤嬤,得知她今晚就會死,我心緒根本平靜不下來。」陳貴華臉色隱隱透露出興奮的紅光。
「傻孩子。」王嬤嬤看著陳貴華,「多少吃一點,吃完晚飯,時間就過的快了。過來听乳母的話,吃一點,晚上好有力氣看戲。」
看戲,也是需要力氣的。
興奮,激動,這些情緒都需要消耗力氣。
「嬤嬤說的對。」陳貴華在桌子前坐下,緩緩吃起飯菜來。
嗖——
一道白影落在了陳貴華的桌子上。
「什麼東西?」陳貴華嚇了一跳。
「看看。」陳貴華定楮一看,發現是一張白紙,「白紙?」陳貴華攤開紙,看了起來。
紙上只有三個字——「開始了。」
「嬤嬤。」陳貴華的手指興奮的顫抖起來,「他們要開始行動了,走,我們出去看看。」
說著立即放下手中的碗筷,也顧不上整理儀容,直接走出貴華宮。
剛一走出,就看見一道黑影極快速的在眼前一閃而過,「就是他,跟上他。」
陳貴華一路小跑著跟著黑影行走,那黑影走的是詭異,一路閃避,硬是沒有被一個侍從發現,每當有巡查的皇家禁衛軍出現的時候,那黑影都能在瞬間消失,等禁衛軍離開之後,那黑影又是出現在陳貴華的面前,帶著她一路走向正陽宮。
「遠處就是正陽宮了。」陳貴華看著遠處正陽宮的大門,那黑影已經在前一刻闖了進去,想必已經動手了!
陳貴華一笑,「嬤嬤,我們走!」
正陽宮內。
歐陽蒲草正在吃飯。
冷不丁一陣氣勢席卷而來,歐陽蒲草一驚,抬頭一看,門口闖進來一個黑布蒙面的男人。
「什麼人?」歐陽蒲草皺著眉問,「膽敢擅闖正陽宮,找死嗎?」
那黑衣人一句話不說直直的闖了上來,手上忽然出現一把劍,直接沖著歐陽蒲草心髒刺來。
心髒對于普通人來說,絕對是一個致命之處,對于內力修煉者也是一樣,這個人直接刺向歐陽蒲草的心髒,顯然是要歐陽蒲草死。
就在這時陳貴華走進了正陽宮內,看見這一幕興奮的出聲,「好,要她死!」
歐陽蒲草一轉眼就想明白了一切。
這黑衣人大概就是陳貴華雇來刺殺她的,真不知道她是從哪里找來的高手,武功居然高的離譜。
「陳貴華,你膽子真是大!」歐陽蒲草大怒,「在皇宮里,你也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出手!」
「你死了,他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是我出的手?」陳貴華笑了,「血刀教,殺死她,殺死她,我們之間就算一筆勾銷,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
「知道。」那黑衣男子輕聲開口說了一句。
血刀教?
歐陽蒲草眼楮輕閃,想要躲避的步伐微微一愣。
她突然發現,這黑衣人盡管氣勢震天,但殺氣卻不是很凌厲。在陳貴華這樣不懂內力的人眼中看來,這黑衣人很厲害,每一步都是殺招,配合著手上冒著冷光的兵器,整個人像是一把出鞘的劍,下一刻就會送了她的性命。
可是在歐陽蒲草眼中看來,這黑衣人動作懶散,每一處都是破綻,她想要躲過,很容易。
「奇怪,奇怪。」歐陽蒲草心中狐疑,再加上那血刀教三個字,歐陽蒲草抬頭,看著向他沖來的那個黑衣人。
那黑衣人突然沖她眨了眨眼楮。
「你!」歐陽蒲草大驚之下差點出聲,在那一剎那及時收口,瞬間就明白了一切。
這黑衣人,盡管神態外貌都是變化了許多,可歐陽蒲草就是在一瞬間就認出這是龍胤。
龍胤會出現在這里,還拿刀對著她,歐陽蒲草瞬間就明白這可能是龍胤的計策,也就配合著龍胤開始演起戲來。
兩個人隔空點了點頭,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聰明,聰明。」龍胤心中很是滿意,「什麼都沒和她說,她也能反應過來,這樣和我心意相契合,感覺真是美妙。」
那一剎那,兩個人都是笑了。
「去死!」在陳貴華看來,那黑衣人氣勢瞬間凌厲,然後一刀刺進了歐陽蒲草的胸口,頓時鮮血狂飆起來,瞬間染紅了歐陽蒲草的衣衫,陳貴華看見這一幕,終于是徹底放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歐陽蒲草,你終于可以死了,我等這一天實在等了太久了。」
龍胤一刀刺進歐陽蒲草手咯吱窩處的那塊空擋,遠處看起來就像刺進歐陽蒲草的心髒,再加上那瞬間 出來的鮮血……看起來的確相當逼真。
「這紅紅的什麼東西?」由于龍胤擋住了陳貴華的目光,所以歐陽蒲草盡情可以展現自己的表情,此刻歐陽蒲草就是緊皺著一張臉,對著紅兮兮的液體很是不滿。
雖然不得不承認,這液體很是逼真,就像是自己體內流出來的鮮血一樣。
當然,兩個人說話都是內力傳聲的,沒有內力的陳貴華自然听不到兩人講話,在她眼里看來,歐陽蒲草此刻是不相信自己會被刺中,愣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你這什麼表情,嫌棄?」龍胤背對著陳貴華,露出以上黑若星辰的眼楮,「這液體名叫血蓮汁,用血蓮制成的,血蓮可是好東西,而且價格貴的離譜,光是你身上這一灘血,就是一百兩白銀去了,你居然還嫌棄?」
听到這價格歐陽蒲草臉上露出肉痛,「真貴,你也舍得用?回頭可別問我要錢,這血蓮汁是你自己要用的,我可沒讓你用。」
「血蓮汁是最接近鮮血的一種液體,無論是從色澤,質感還是味道,都是最逼近鮮血的,用血蓮汁當鮮血染在你衣服上,她才不會發現,我自然是為了你著想。你也真夠財迷的,我可沒打算問你要錢。好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自己了,我可是幫你到這里了,接下去沒問題了吧?」龍胤看著歐陽蒲草。
「謝了,回頭請你吃飯。」
「吃飯?」龍胤搖頭,「我對吃飯沒興趣,記著欠我一個恩情就行。」說著龍胤抬起身,將手中匕首拔了出來,血蓮汁頓時又彪出一些,的確是極逼真的!
龍胤所扮的黑衣人冷冷看了陳貴華一眼,「任務已經完成,她還剩下一口氣,你想說什麼就趕快說吧,再過一會兒她就沒氣了,你想說話她也听不見了。我就先走了。」
「麻煩先生了。」陳貴華笑了。
龍胤回頭看了歐陽蒲草一眼,見歐陽蒲草臉色瞬間蒼白,知道她是開始演戲了,龍胤心中暗笑,要說演戲,歐陽蒲草可是能手,這點他絲毫不擔心。
「去,」龍胤耳朵里突然傳來一道女聲,「把龍浩然吸引過來。」
龍胤抬眸看著歐陽蒲草,見歐陽蒲草定定看向他,知道剛才耳朵里這道聲音是歐陽蒲草發出來的。
「那就再欠我一個條件。」龍胤笑了。
「廢話少說,快去,給你十個呼吸時間。」說完這句話,歐陽蒲草就緊緊閉住嘴巴,再不言語。
十個呼吸?
她也真夠狠的。龍胤轉身就走,一瞬間就飄到了御書房。
看著御書房里的龍浩然,龍胤臉就沉了下來,不由自主的瞳孔里就彌漫著一股陰狠之色。
那是滔天的恨意!
深埋骨子里。
龍浩然正托著下巴想著昨夜的事情,「明明記得我是和蒲草兒在一起,怎麼醒過來的時候會是貴妃在身邊?」
龍浩然想不通,今早一醒來,真是嚇死他了,「原本的好興致都當然無存,害我一下子嚇得瞌睡蟲都消失了,屁滾尿流的跑了出來,真是狼狽。」
龍浩然自己也在奇怪,以前那麼喜歡陳貴華,可現在看到陳貴華,卻以前都沒有興趣。
「唉,可惜蒲草兒不會對我主動,若是對我能夠主動一些,那該有多美妙?真不知道要等到何時了……」龍浩然自言自語。
突然一陣破空聲傳來!
「什麼人!」龍浩然一側頭,黑影瞬間擦著他的臉直直而過,一瞬間進入牆壁之中。
「好強的內力!」龍浩然心中驚訝,等到跑出房外的時候,只余下枝頭一陣顫抖,人影卻是一星半點都沒有看到了。
龍浩然回了房間,從牆壁上將那個石頭拿了下來,石頭夾著一張紙條用內力逼著一瞬間深入牆壁之中,這等內力雄渾程度,實在超出想象。「是個高手,不知道是什麼人。」龍浩然眼眸深深。
低頭看紙上的內容,「恩?」龍浩然的眼楮瞬間瞪大。
「蒲草兒有難?」龍浩然的心髒瞬間緊繃起來。
什麼難?誰要害她?現在她怎麼樣了?
一個個問題接連浮上歐陽蒲草的腦海,龍浩然轉身從牆壁上那些一把寶劍,直接沖出門用上內力飛奔了出去,直沖正陽宮快速而去。
背後,龍胤從牆壁後面閃現,看著龍浩然的背影,臉上看不出表情。
「你沒有幾天可以快活了,龍浩然。」龍胤深深道,「當初我被關押在囚籠當中的日子,你是時候該嘗一嘗。」
那陰暗的童年,伴隨著的是無窮無盡的痛苦!
一旦想到,身上就控制不住的怒氣和恨意!
「又血沸了……大概是快要十五了,最近竟然一直血沸。」龍胤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按壓下血脈之中的沸騰之氣,「算了,不要想了。」
轉身慢悠悠的離開,腳步很是從容。
陳貴華慢慢的靠近歐陽蒲草,她此刻看著歐陽蒲草,眼神悲憫,「你看看你的臉,白的像是張紙一樣。」
歐陽蒲草此刻的臉的確是白,白的血色盡失。
歐陽蒲草只是看著陳貴華,一句話不說。
「歐陽蒲草啊歐陽蒲草,你也有這一天,你之前是不是一直覺得,我會比你早死?可惜啊可惜,你看看,笑到最後的還是我。」陳貴華一把握住歐陽蒲草的下吧,指甲深深的嵌在歐陽蒲草的肉里。
歐陽蒲草吃痛,眼神中流露出一股痛苦之色,這抹痛苦讓陳貴華的心情瞬間變得更好,她笑的前俯後仰起來,「真是大快人心啊,大塊人心啊!」
龍浩然進門的時候就听見了這陣笑聲,「誰在笑?很熟悉的笑聲。」龍浩然眉心一皺,不知怎麼的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
歐陽蒲草在龍浩然第一步步入正陽宮的時候就發現了他的存在,她眸光一閃,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同時開口,「你這麼恨我?我竟然從來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會不知道?」陳貴華凶狠的盯著歐陽蒲草,「歐陽蒲草,實話和你說吧,這個後宮之中,我最恨的人不是司徒寶珠,不是後宮其他女人,而是你,你知道為什麼嗎?」
歐陽蒲草搖頭,臉上出現一絲痛苦害怕。
這絲痛苦害怕取悅了陳貴華,陳貴華慢慢的道,「我的父親只是一個地方的芝麻小官,我當初能進入皇宮,是父親用全部身家性命,供我從偏遠小鎮到皇都之中來,你知不知道這種感覺,看著父母為我花光所用積蓄,只是為了讓我進入皇都!我要一步一步從最微笑的宮女爬起,我一路接受了許多人的白眼,那些奴才丫鬟都可以盡情白眼我,而我卻都只是忍著,默默等待著機會,等待著皇上看我一眼。」
「事實證明我的忍耐是對的,我終于從一個小小的奴婢爬上了女官的位置,然後一路高升,終于在一個夜晚,我給皇上杯子中下了藥,而我瞞過了當時的如嬪,成功讓皇上臨幸了我!而皇上也終于發現了我的美貌,我終于熬出了頭!」
門背後的龍浩然听到這句話,臉色一愣,繼而黑了。
他緩緩的響起了那個夜晚,原本是想招如嬪侍寢的,當時如嬪是龍浩然最疼寵的女子,可那夜不知道怎麼回事,龍浩然也是暈乎乎的,然後不由自主的就睡了過去,一覺醒過來就發現身側躺著一個陌生的女子。
龍浩然還以為當時是自己內力修煉走岔路了,才會發生這種情況,沒想到自己居然是被算計的那一個。
「原本以為貴妃是最大方得體的女人,沒想到貴妃有這樣不可告人的一面,居然在那麼早的時候就開始算計朕,他既然有膽子算計朕一次,自然有膽子算朕第二次,這些年是不是朕一直都在被她算計中?」龍浩然心中很是不快,對陳貴華的印象大為改觀。
況且……看著此刻陳貴華如此丑陋的表情,龍浩然直直覺得自己審美有問題。
陳貴華的聲音還在繼續。
「我進宮整整十年,前七年都是一個無人問津的小角色,到了後三年,我才算苦盡甘來!」
陳貴華盯著歐陽蒲草,「你懂不懂這種感受?這種一直忍耐著,忍耐著等待機會的感受?不,你不懂。」陳貴華一臉怒容,「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懂?你的父親是風隱國受人愛戴的大將軍,你一出生就擁有顯赫的家世,太上皇也因為你這家世直接讓你當了皇後……你知不知道原本該當皇後的是我!三年前就因為太上皇的一句話,你就直覺取代了原本該屬于我的位置,那前一天,龍浩然原本都已經許諾了我的皇後之位,第二日就是冊封大典!可第二題我迎接來的是什麼?是他迎娶了你!」
龍浩然的確還記得這件事情,後宮之位本就常年空缺,龍浩然當時的確頗為看好陳貴華,許給了陳貴華皇後之位,擇日冊封,可是沒想到太上皇一道聖旨……于是歐陽蒲草也就成為了舉世聞名的傻後。
「這陳貴華也真夠有心計的,居然忍了這麼多年,可怕,可怕。」龍浩然搖頭,「還是我的蒲草兒心思單純可愛。」此刻耳邊听著陳貴華的聲音,龍浩然只覺得心中開始厭惡起來。
可是他卻不知道,要比起心機,歐陽蒲草其實更甚……
龍浩然只不過是喜新厭舊之輩,喜歡了這個人,就覺得這個人什麼都好,討厭這個人,不論這個人說什麼,都是厭惡。此刻歐陽蒲草在他眼中就是仙女,自然是什麼都好,而陳貴華來盛寵已去,在龍浩然眼中自然成了惡毒的女人。
陳貴華卻不知道這一切都被龍浩然看在眼里,她現在心中只有大仇得報的喜悅。
陳貴華掐著歐陽蒲草的脖子,「前陣子你不是中毒了嗎?沒人知道你中的是什麼毒,那時候你都已經快要死了,可是你的運氣怎麼那麼好,還有神醫來給你解毒,你怎麼總能這麼好運?」
「什麼?」听到這里,龍浩然是真的驚訝了,「沒想到蒲草兒的毒是這女人下的,我派了許多人暗中調查這件事情,都是沒有一點思緒,沒想到這凶手就一直藏在我的身邊。可怕,真是可怕。」龍浩然心髒顫抖,「她這什麼毒藥,竟是連太醫都治不好,她可以用這藥對付蒲草兒,那下次豈不是也可以來毒害我?而且這陳貴華心思這麼深,步步為營,若不是我今日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可能還一直被她蒙在鼓里,說不定還會被瞞個十年二十年,這太可怕了,有這樣一個女人在身邊。」
龍浩然心中升起危機感,最毒婦人心,陳貴華這樣心思歹毒的女人,的確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不行,要除去她,否則我心中不安。」
龍浩然盯著陳貴華的背影眼中升起殺意。
歐陽蒲草看見龍浩然臉上的表情,心中笑了,臉上卻更是蒼白無助,不動聲色的又添了一把火進去,「你恨我,我可以理解,反正我今日也要死了,既然你這麼喜歡皇上,那我死後,皇上就交給你照顧了,好好對待他。」
龍浩然听見這話,眼神中略過愕然。
「沒想到蒲草兒這時候心中還念著我,往日我以為她對我無意,甚至討厭我,可沒想到真實情況原來是這樣!人都說將死之人,說出來的話往往是真實的,看來蒲草兒才是那個對我真正好的人。」龍浩然心中瞬間明悟,那一剎那他的心都顫抖了。
陳貴華卻不知情,听到歐陽蒲草的話,陳貴華冷笑了一聲,「我這麼喜歡皇上?」陳貴華冷笑連連,「或許以前還對他有情,可他近日所作所為,真是讓我失望透頂!虧我之前如此討好他,若他不是帝王,我此刻早就……」
「早就什麼?」歐陽蒲草瞪大眼楮看著陳貴華。
「娘娘!」王嬤嬤搖了搖頭,「盡管沒人,這種話也不要亂說。」
陳貴華冷哼一聲,總算是閉了嘴。
「可惜啊……」歐陽蒲草眼楮里流露出可惜,如果陳貴華能將這句話說完整,恐怕龍浩然是真的要氣瘋了。
門背後,盡管陳貴華只說了那半句話,可後半句是什麼內容,猜都能猜的出來。
「好啊,好啊。」龍浩然握劍的手不停的顫抖,「好你個陳貴華,最毒婦人心,如果我不是皇帝你要怎樣?是不是也是下毒殺了我?或者像是現在這樣,尋著個機會就掐著我的脖子爬到我的頭頂上來?更或者你是要當風隱國第一個女皇帝,直接奪了朕的江山?可怕啊可怕啊。」
龍浩然越想越氣,實在忍不住。
「陳貴華!」龍浩然緩緩從門背後走了出來,「你好大的膽子!」
陳貴華一听這聲音人整個的僵住了,「皇上?」掐著歐陽蒲草脖子的手也不自覺的放松。
歐陽蒲草立即乖覺的躲到一邊。
眼神黑亮,甚至有一點點笑意流露。
王嬤嬤听到背後這個聲音響起的時候,就覺得整個世界都崩裂了,「皇上恕罪啊。」
一下子在地上跪了下來,「貴妃說的話完全是子虛烏有,是因為被皇後刺激的久了所以胡言亂語,皇上千萬不能相信啊。」
龍浩然一腳將王嬤嬤踢飛,「這里有你說話的份?」
王嬤嬤被撞到牆壁上,老臉一白,一口血頓時涌了上來,一下子噴了出去,在牆壁上開出一朵花。
「嬤嬤!」陳貴華看見王嬤嬤這樣子,臉色也變了。
王嬤嬤是她的乳母,進來這皇宮,就相當于她唯一的親人,王嬤嬤是比她爹娘更親近的存在,看見王嬤嬤此刻這幅模樣,陳貴華心中痛啊。
立即撲了上去,抱住王嬤嬤,「嬤嬤,你沒事吧?」
王嬤嬤被龍浩然這一腳踢的不輕,儼然出氣多進氣少了,她在死前想著的仍然是陳貴華,「娘娘,快和皇上求求情,無論如何都要忍下去,不然……」
說著,王嬤嬤就斷了氣。
龍浩然本就是內力高手,震怒之下自然用上了內力,王嬤嬤一個老奴,怎麼可能抵擋住龍浩然盛怒下的一踢?
根本抵擋不住。
陳貴華抱著王嬤嬤的手在顫抖,她的眼眶里盛滿了痛苦的淚水。
她痛啊!
她的王嬤嬤啊!
「陳貴華,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龍浩然提劍,「念在你跟了我三年的份上,給你最後一次說話的機會,把想要說的都一句話說完了,我送你上路。」
陳貴華側頭,臉上恨意一瞬間掩藏在心里,轉過來的是一張楚楚可憐的臉,「皇上,剛才臣妾說的這些話,都不是真的。」
那張臉梨花帶雨,和之前跟歐陽蒲草對話時的申請完全判若兩人。
「恩?」歐陽蒲草看著陳貴華瞬間變臉的臉,臉上也有一抹驚異,「這女人倒的確有幾分手段,說變臉就變臉,前一刻還對龍浩然恨之入骨,下一刻就能換上一張楚楚可憐的臉。」
如果光是看這張臉,歐陽蒲草也會為止升起保護的情緒。
果然看到陳貴華這幅樣子,龍浩然一愣。
陳貴華帶著哭腔道,「皇上有所不知,臣妾剛才之所以會說出這番話來,完全是受人指使啊!」
「受人指使?受誰指示?」龍浩然問。
「就是受她,歐陽蒲草。」陳貴華瞬間將手指向歐陽蒲草,直直的指著。
龍浩然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胡說什麼?蒲草兒指示你殺了她自己?還說出這番話來,你是在侮辱朕的智商嗎?」龍浩然前一刻還覺得陳貴華表情可憐,或許事情有隱情,可轉瞬間她就說出這種滑天下之大稽的話來,龍浩然頓時身上隱隱殺氣環繞。
「皇上。」陳貴華低垂著身子,嚶嚶哭泣,「皇上听我說,事實是這樣的。皇上前幾日不是在皇後床上發現了男人嗎?其實這件事情臣妾早就在無意之中發現了,皇後竟然一直在和男人私通!」
說到這里,陳貴華驚恐的看了歐陽蒲草一眼,歐陽蒲草冷眼回視她,想看看陳貴華能說出什麼來。
龍浩然听到這件事情,眉心也是一跳,的確,他雖然面上沒有表現出來,可心里多少還是在意的。被戴綠帽子,怎麼都是不會舒服的。
「接下去說。」龍浩然道。
陳貴華立即道,「歐陽蒲草不知怎麼的得知臣妾知道了這件事情,就一直拿我的爹爹要挾我,如果我敢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她就派人把我的爹爹殺死!臣妾心中記掛著爹爹,自然受了歐陽蒲草的要挾。歐陽蒲草今日叫我來,就是讓我給她出主意,幫她出宮,和那個男人相會!至于皇上會過來這里……」陳貴華腦子快速一轉,立即想到龍浩然出現在這里不是偶然,定然是被人叫來的,她索性豁出去賭一賭,直接說道,「至于皇上會被叫來這里,也是歐陽蒲草提前計劃好的,就是要讓皇上親眼看到這一幕,然後她好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頭上,讓我替她背黑鍋!」
陳貴華哭道,「臣妾當時還在奇怪,為什麼歐陽蒲草莫名其妙讓我掐住她脖子,還說出那麼些子虛烏有的話,原來背後竟是這樣歹毒的陰謀,皇上,你可千萬不要被她蒙騙了,我對皇上的心思,皇上還不了解嗎?這歐陽蒲草為了和男人私通,竟然設下了這樣一個彌天大局,臣妾對這種歹毒的女人真是畏懼啊!」說著抬起頭淚眼朦朧的看向龍浩然。
反正歐陽蒲草也快死了,她也說不出話來反駁,盡管這段話里漏洞百出,但死無對證,看著歐陽蒲草那副蒼白馬上就會一命嗚呼的樣子,陳貴華干脆就直接將過錯都往歐陽蒲草身上推。
真的還是假的?那光憑一張嘴怎麼說就是了,她能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那就是她的本事。
看著龍浩然有點動搖的樣子,陳貴華心中笑了,嘴上立即又加了一把火,「皇上,這樣一個和男人私通的女人,你還把她當寶貝一樣寵,臣妾心中看了真是痛啊!」陳貴華自然知道龍浩然心中的芥蒂是什麼,在這個龍浩然猶豫不決的當頭,陳貴華自然要打中七寸!
「你說夠了沒有?」突然一道冷凝的聲音從角落里傳了過來。
陳貴華心中一驚。
這是歐陽蒲草的聲音,她自然听了出來,可歐陽蒲草分明已經快要死了,身上這麼多血,從臉上看也是一副將死之人的模樣,怎麼說話中氣還是這麼足?
歐陽蒲草嘴角勾起冷笑,慢悠悠的站了起來,看到這一幕,陳貴華眼楮瞪得巨大,歐陽蒲草笑的越發開心了,「陳貴華,以為我死了,就可以將所有的事情往我頭上推?你當髒水有這麼好撲的,什麼我都受著?」
「你,你你……」陳貴華指著歐陽蒲草,瞪大了眼楮,「你怎麼站了起來?」
一個快要死了的人能有力氣站起來?而且看歐陽蒲草的臉色,怎麼開始漸漸紅潤?
陳貴華的心中不好的預感逐漸涌上心頭,她盯著歐陽蒲草,雙目狐疑。
「誰說我要死了,有血就是要死了?」歐陽蒲草伸手模了模身上那血蓮汁,手指一彈,一滴血蓮汁就濺上了陳貴華的眼楮,「我裝死,裝死懂不懂?」
陳貴華愕然,裝死?
她分明請了血刀教的殺手,也親眼看到歐陽蒲草中了一刀。
「怎麼回事……」陳貴華覺得自己的腦子重如漿糊,頭腦中幾個疑問盤旋閃現。
那血刀教的殺手失手了?還是……歐陽蒲草心思如此縝密實力如此高強,擋住了那殺手的一擊?
陳貴華死也想不到,血刀教的教主和歐陽蒲草竟然是認識的,而且關系還匪淺。i
「龍浩然,你也真是傻,她說什麼你就相信了?」歐陽蒲草斜斜的看了龍浩然一眼,目光不屑,「她說白的就是白的,說黑的就是黑的,你的腦子呢,看你剛才這幅表情,你恐怕是真的信了吧?」
龍浩然張口,「朕自然有自己的判斷能力……」話雖是這麼說,龍浩然說出這話的時候卻嚴重自信不足。
「我說的都是真的,真正在顛倒黑白的是你!」陳貴華大叫,看到歐陽蒲草沒死,甚至完好無損的模樣,陳貴華心中開始擔憂,深深的恐懼。
「皇上,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陳貴華看著龍浩然。
歐陽蒲草冷笑一聲,「好,既然你們要把話說開,那我們就說開。陳貴華,你說你看見我和男人私通,我問你,那個男人長什麼模樣?」
陳貴華也鎮定下來,明白這是一場戰役,贏,就全贏,輸,滿盤皆輸,自然要好好打仗!陳貴華調動起全身心的力氣,全力應戰。
同時,她也明白她的武器是什麼,自然不能和歐陽蒲草硬著來,當即听到歐陽蒲草的問話,立即弱弱的低下頭,一副嬌弱的模樣,「臣妾當時只是遠遠一看,怎麼能看清那男人長什麼模樣,況且臣妾一心終于皇上,自然是不會向別人那樣如此大膽的和男人同處一室的……」
反正陳貴華是下定了心思,一口要準私通,只要定下了歐陽蒲草私通這個結論,皇帝的心中就永遠會有一根刺存在!
龍浩然果然眉頭皺起。
歐陽蒲草不慌不忙問道,「哦?既然你沒有看清,你又怎知這人是男是女?或許是女的也說不定。」
「歐陽蒲草!」陳貴華怒道,「我也是有眼楮的人,怎麼可能連男女都分不清?」
「這說不準。」歐陽蒲草笑了,「男的也可能是女的,女的自然有可能是男的,你看。」說著歐陽蒲草在喉嚨上套了一個東西。
陳貴華定楮一看,頓時愣住了,「你,你你……你怎麼長了喉結?」
「易容術。」龍浩然頓時說了出來。
他見多識廣,自然明白歐陽蒲草展現的東西,一時眼神就變了,如果歐陽蒲草掌握了易容術的話,那情況的確有可能不一樣。
「要讓一個女的易容成男子,那對我來說根本不是難事。」歐陽蒲草笑道,「那日你看見的說不定就是易容成男子的雲姑姑呢。」
「你少胡說!」陳貴華怒道,「我分明看見的就是男子,肯定是男子!」陳貴華就是一口咬定了。
「沒錯,的確是男子。」歐陽蒲草點點頭,承認了。
歐陽蒲草這一承認,陳貴華反倒愣住了,這麼容易就承認了?
不過下一刻她就笑了起來,「皇上,你听到沒有,皇後承認她和男子私通了,哈哈哈。」
龍浩然臉色微變。
歐陽蒲草說,「笑什麼,我再問你,你說你看到我和男子私通,那男子是不是身量頗高?」
這回不等陳貴華說話,龍浩然先是點了點頭,「是。」
歐陽蒲草深深看了龍浩然一眼,回頭對著門外道,「雲亭輕,你出來。」
門口緩緩出現一個男人的身影,這回雲亭輕可沒有假扮成女裝,還是用他本來的面目出現的,一張男生女相的美麗臉龐,看的陳貴華一怔。
而龍浩然則是在雲亭輕出現的那一剎那立即舉劍沖向雲亭輕,「就是這個男人,給我去死!」
咚——
一道銀光打偏了龍浩然的劍,歐陽蒲草手指連動,飛出去的銀針頓時又飛回了出來,而雲亭輕也避開了龍浩然的劍順利來到了歐陽蒲草的身邊。
「主子。」雲亭輕輕聲叫了一聲,就在昨天,歐陽蒲草聯系上了他,讓他回到皇宮。
「事情辦妥了?」
「我已經聯系我的父母,讓他們進宮來。」
「好。」听到這句話,歐陽蒲草笑了。
「窸窸窣窣,說些什麼,有什麼話是不能讓朕听見的?」龍浩然一看到歐陽蒲草和這個男人這麼親密,就覺得心中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
「這個男人,就是當日在蒲草兒床上的這個男人,我永遠都不可能忘記!」龍浩然死死盯著雲亭輕看,「盡管他換了一套衣服,可我還是認出了他。」
「是他?」歐陽蒲草握住雲亭輕下巴,將他的臉轉向龍浩然,又轉向陳貴華,「你們看清楚了沒有,認清楚,是不是這個男人?」
「就是他,就是他!」龍浩然怒道,「蒲草兒,你和他真的有……」龍浩然眼楮里出現沉痛。
陳貴華之前說看到她和男人私通完全是子虛烏有的,她壓根沒有看見過,之所以這麼說,自然是她自己在胡編,現在看到龍浩然如此表情,自然是順著說道,「就是他。」
「好。」歐陽蒲草笑了,「龍浩然,你抬頭,仔細看看他。」
龍浩然一怔。
「發什麼愣?讓你看,你就看,快點看!」歐陽蒲草皺著眉催促。
對于龍浩然……
這個殺雲姑姑的最大仇人,歐陽蒲草才是忍的最深的那一個。
現在之所以能一點情緒都沒有表露,自然是在深深壓抑。
壓抑的越久,爆發的時候也會越厲害。
從這一點上來說,龍胤和歐陽蒲草都是一類人。
龍浩然听到歐陽蒲草這麼說,抬起頭來朝著雲亭輕看去。
歐陽蒲草道,「你給我仔細看,用心看,不要抱著仇恨,甩開你那狹隘的眼光!」
听到歐陽蒲草這麼一說,龍浩然也嘗試著用路人的眼光打量雲亭輕,這一看,心中一動,隱約覺得這張臉有些熟悉,「你……」
歐陽蒲草問,「怎麼,看出什麼來了?」
「你父母是誰?」龍浩然突然雲亭輕。
「回皇上,家父雲鶴。」雲亭輕回答。
龍浩然一怔,「雲鶴?」
雲鶴,當朝禮部尚書,御前紅人!
「龍浩然,雲鶴你很熟悉吧?」歐陽蒲草看著龍浩然笑了,「雲亭輕是他的兒子,一個月之前,我出宮那段日子,和雲亭輕之間有過約定,他輸給我當三個月我的侍衛,事實就是如此。」
「皇上,」陳貴華急急道,「依我看這歐陽蒲草完全是在胡謅,這男人怎麼可能是禮部尚書之子?皇上別听她亂說。」
「是不是叫雲鶴一來便知。」
「德公公,宣。」龍浩然道。
沒過一會兒,雲鶴帶著夫人林氏就到了,兩個人來的如此迅速,顯然是之前雲亭輕就已經打好招呼的。
雲鶴瞪了雲亭輕一眼,這兩天雲亭輕回了雲府一趟,早就把事情說給他听了。
雲鶴跪地,「皇上恕罪,都是臣教導五方,培養出了這麼一個逆子,請皇上恕罪。」深吸了一口氣,雲鶴又道,「不過皇上的確是誤會這件事情了,家子和皇後娘娘之間的確清清白白,一個月前,這逆子在皇城擺擂,而皇後上去比斗了一把,戰勝了這逆子,逆子履行諾言進宮保護皇後娘娘三個月。這件事情逆子都已經和我說明了,的確屬實啊,皇上若不信,當初這事情可是很多人看見的,皇上盡可以派皇家軍團的人去調查。皇上要相信微臣啊。」雲鶴將當初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龍浩然點點頭,神情分明已經相信了大半。
這雲鶴,做事情老實本分,能成為御前紅人,龍浩然顯然是十分信任這雲鶴的。
「你且退下,是否屬實,朕會派人去調查。」
雲鶴再度瞪了雲亭輕一眼,示意他自己注意一點,然後退下了。
「皇上!」陳貴華仍然不死心,掙扎說道,「皇上,這男人是禮部尚書之子,這並不證明什麼,禮部尚書之子依舊可以和皇後娘娘私通!」
陳貴華這話一出,歐陽蒲草臉上嘲諷之色更濃,「真是不死心。」
「交給我。」雲亭輕站了出來,「皇上,借一步說話。」
龍浩然看了雲亭輕一眼,率先走進房間里面。
「說。」龍浩然等著雲亭輕,對他,他沒有什麼好印象。
雲亭輕關上門,看了龍浩然一眼,伸出了手臂。
手臂上一個火紅色的鳳凰標記!
一看到這個標記,龍浩然瞬間變色,「你……」
「皇上,」雲亭輕緩緩道,「鳳義士一出,尋找明主,我鳳義士豈是奸邪之輩,外面陳貴華完全是胡謅,我和皇後娘娘之間,清清白白,若要問關系……」雲亭輕頓了頓,「若要問我和皇後之間的關系,皇上此刻應該清楚了吧?」
「她是你選擇的明主?」龍浩然問。
關于鳳族和鳳義士的傳說,龍浩然也听說過。
這世界上有許多特殊種族,這鳳族,傳說中是被陣法之神和兵神眷顧的一個種族,據說這個種族中人,最擅長的就是陣法和用兵!每一個鳳族中人,放在戰場上,那就是一大凶器。鳳族有兩種人,一種,身體強健,能組成最強大的兵種軍團。另一種人,身體弱,但頭腦尤其靈活,在陣法方面更是突出,這樣的人放在戰場上,那就是軍事天才!
「有傳言說,等到鳳義士認主,則有可能掌握鳳族命脈,得到鳳族眷顧,歐陽蒲草現在就是被你當做主人,她已經得到你的承認了?」龍浩然問。
「未曾。」雲亭輕道,「我還在觀察。」
龍浩然沉默了,他知道這句話的重量。
一旦歐陽蒲草被雲亭輕認主,那歐陽蒲草在他心中的分量將更重,試問,如果歐陽蒲草掌握了鳳族的力量,就等于掌握了一支神兵,而這支神兵,甚至有決定大陸走向的力量!
鳳族的力量,從來都是整片大陸公認的。
「如果他是鳳義士的話,那私通這件事情,的確就是子虛烏有了。」龍浩然在心中暗想。
鳳義士,一個個都是光明正大之輩,這種齷齪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
這是共識。
只有光明磊落之輩,才會被選作鳳義士,一旦心思有一絲歹毒或者不正……鳳族內部首先就會將這個鳳義士擊殺。
龍浩然心念轉動,很快就明白了眼前的情勢,「蒲草兒有可能被雲亭輕認主,而我身為他的男人,自然能夠通過蒲草兒接觸鳳族的這支力量,這樣一來,我就更要籠絡住蒲草兒……那陳貴華,和蒲草兒鬧得如此難看,我肯定要舍棄陳貴華,先討蒲草兒開心才是。」
龍浩然瞬間就在心中判斷出了陳貴華和歐陽蒲草之間孰輕孰重,那麼如何取舍,自然就很清楚。
「出去吧。」龍浩然對雲亭輕的態度也客氣許多。
看到兩人出來,陳貴華的眼神立馬投到龍浩然的身上,她殷切的看向他,希望從龍浩然的口中听到好消息。
但龍浩然卻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就是這一眼,讓陳貴華瞬間墜入冰窟。
寒冷,絕望!
「來人,將貴妃拖下去,削去妃級,打入冷宮。」龍浩然冷冷道。
「打入冷宮?」陳貴華一愣,「女人被打入冷宮,和死有什麼分別?」
冷宮,那對後宮女人來說,就是另一個「星域」,進去了,就出不來,而且冷宮之中漫長的寂寞,要該怎麼度過?再加上那群勢利眼的奴才,一個個拜高踩低,那對陳貴華來說,就是地獄!
「不,不,我不要去冷宮,我寧願死!」陳貴華痛苦的喊。
「死?你要死?」歐陽蒲草看著陳貴華。
陳貴華卻又不答話,說實話,死,她卻又沒有勇氣。
「拖下去。」龍浩然揮了揮手,神情不耐。
立即有人將陳貴華拉下去了。
一邊拉,這些奴才還不屑的嘟囔,「貴妃平日里看起來高貴大方,失去了皇上的榮寵,耍起潑來也是和潑婦沒什麼區別。」
「蒲草兒,這下可是消氣了?」龍浩然溫柔的問。
對于歐陽蒲草,這回證實了歐陽蒲草的清白,龍浩然對歐陽蒲草就更是喜愛了。
再加上鳳義士……龍浩然此時看著歐陽蒲草,就像是看著一塊肥肉,一個寶物。
「要好好疼寵。」龍浩然心中暗道。一方面,自然是出于自己樂意,另一方面,也是出于想要得到鳳族的力量,兩個原因交織在一起,讓龍浩然看著歐陽蒲草眼神越發不一般。
「消氣?」歐陽蒲草笑了。
陳貴華只是自己報仇路上的其中之一,至于更遙遠的那幾個人,別急,一個個來。
歐陽蒲草看著龍浩然,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皇上,別急啊,最後一個才是你。」
「恩?」龍浩然沒听懂,但見歐陽蒲草已經轉身,也不便再問,他跟著追上去幾步,突然問了另一個問題,「蒲草兒,要怎麼你才能愛上朕?」
背對著龍浩然的歐陽蒲草听到這個問題,冷笑聲不由自主的溢出唇角,卻是無聲的冷笑,她直接月兌口而出,「皇上,不如你讓我後宮專寵,將其他妃嬪都修離出宮,我就會愛上你了。」
歐陽蒲草只是隨口一說,龍浩然卻听進心里。
「此話當真?」龍浩然問。
歐陽蒲草已經走遠,雖然也听到了這個問題,可也懶得回答了。
當不當真,那又如何,難不成你真的會做?
……
宮外。
輝煌的司徒家族之內。
房間里,司徒未央正托著下巴百無聊賴的坐在窗前。
她已經一連坐了兩天。
「小姐這兩天怎麼了,一直盯著窗外瞧?」司徒未央的侍女柔兒和碧兒都是不解。
碧兒說道,「小姐兩天前從皇宮里回來就變得奇奇怪怪,看見花瓣落下都是會嘆氣,以前小姐可不是這樣的啊。」
「要我說,小姐從前陣子上香回來之後就有些奇怪了。」柔兒道。
「恩?」房間里突然傳來司徒未央的聲音。
「小姐,怎麼了?」碧兒和柔兒听到這個聲音,兩個人正想走進房間,司徒未央卻立即出聲阻止,「都別進來!」
柔兒和碧兒的腳步立馬停住。
「出去!」司徒未央聲音嚴厲。
碧兒和柔兒兩個人頓時再也不敢向前一步,退出門外,神色都是一副委屈的模樣。
房間里面,一只靈獸信鴿悄悄停在了窗沿上。
「他給我回信了。」司徒未央神色欣喜,完全是一副小女兒的嬌態,「我要快點拆開看看。」
司徒未央迫不及待的打開信,看完之後她將信貼近胸口,「他說想我,天吉說想我。」
「那歐陽蒲草說天吉只是把我當棋子,她完全是胡說的,天吉怎麼可能把我當棋子,他在信中說看不到我,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
「天吉。」司徒未央陷入自己的情緒當中。
「對了,天吉有事情交代給我。」
司徒未央立即拿起信,將目光落在最後,「歐陽蒲草,大陸志。大陸志,歐陽蒲草。」司徒未央念了幾遍,神色中出現堅定,「天吉要的東西,我一定會為他拿到,天吉交給我的事情,我一定會為他辦好。」
她一邊收起信貼身放著,一邊站了起來向外面走去,同時說道,「姑母曾經說過皇帝表哥對我有意,想要召我入宮為妃,我長得美艷,能得表哥青睞本就在我意料之中,可我已經喜歡上了天吉,自然不能入宮,可現在天吉讓我盜取大陸志,我非要取得表哥信任不可……恩,娘說過,女人的優勢在于利用自己的美貌,我就好好將自己打扮一番,表哥看到我必定迷失了心智,到時候我就借機偷取大陸志。」
司徒未央算盤打的很好,這是想要用上美人計了。
再者……「表哥如果被我迷惑,我還可以在她耳邊說上那歐陽蒲草幾句壞話,到時候大陸志到手,歐陽蒲草又死……而我坐鎮背後,不費吹灰之力,那歐陽蒲草恐怕死了還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死的。」
司徒未央笑了,「我真是聰明,這主意自己回想起來也覺得妙不可言。」
這樣想著,司徒未央已經坐在鏡子前面,對鏡梳妝起來。
一炷香過來,司徒未央對著鏡子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滿意的笑了,「美,若我是男人,我也要被自己迷惑了。」
說著司徒未央站了起來,「找表哥去。」
……
御書房里。
龍浩然眉心緊皺,正在糾結。
德公公看著皇上這個表情半天,實在看不過眼,出聲道,「皇上,您保持這個表情已經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時間了,是什麼事情困擾你了?」
龍浩然心中實在拿不定注意,看了德公公一眼,心想自己看不透,說給別人听听或許能有新的想法,于是開口道,「德公公,昨兒個我問歐陽蒲草她怎麼樣才能喜歡我,你猜她怎麼回答?」
德公公一怔,皇上居然問皇後怎麼樣才能喜歡上他?
皇後的確是比較特立獨行的,後宮的女人哪一個不巴結皇上的,可皇後偏偏對皇上不屑一顧,有時候德公公也會懷疑這是不是皇後欲擒故縱之計,可看多了德公公發現並不是,若真是欲擒故縱,言語之中多少還是有泄露的,可皇後對皇上那就是從骨子里散發的不屑……
听到皇上這個問題,德公公也挺好奇的,「皇後怎麼說?」
「她讓我清理後宮,再談其他。」龍浩然說道。
「什麼?」德公公一听這話就差點跳了起來,「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德公公開口,「皇上,您可千萬別听皇後的,清理後宮?這在風影國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歷代這麼多皇上,哪一個不是後宮妃嬪三千,這大膽皇後居然讓您清理後宮,難道要獨寵她一個不可?這若是讓太後娘娘知道了,必定要怒了。」
龍浩然厭煩的揮了揮手,「朕要听這些?說了等于沒說。」
歐陽蒲草提出來的這個建議,初听有些驚世駭俗,可再仔細深思,龍浩然也不是沒有那麼難以接受,他竟然真的在考慮歐陽蒲草的這個建議,他是瘋了?
「皇上,您可千萬要想清楚啊!」德公公勸說道。
「皇上,外面未央郡主求見。」侍衛在外面稟報道。
司徒未央在太上皇還在的時候就被封了郡主,幾年前龍浩然也曾向司徒柔坦言過自己對司徒未央的心思,說是等她再過些日子長大一些就收進後宮里來,這一點太後那可是相當滿意認同的,畢竟司徒家女人進來的越多,對相府一脈地位的穩固也越有好處。
皇上當初和太後說這話,不少人可都是听見了的,皇宮里大家都知道未央郡主就是皇上眼中的一塊肥肉,遲早要進皇宮里當主子的,所以太監丫鬟看到司徒未央都是十分客氣,一點都不得罪的。
「司徒未央來了?」龍浩然喊了司徒未央的全名,听到這個名字也沒有當初的殷勤,「讓她進來。」
一旁的德公公听到龍浩然的話也是一愣,心里只嘀咕皇上近日來改變真是不少,以往听到未央郡主的名字,那可是眼楮里都會冒光的……
一身華麗衣著的司徒未央翩然而來。
「未央拜見表哥。」司徒未央瑩瑩下跪。
「起來。」龍浩然扶住司徒未央的手臂,將她拖了起來。
「恩?」司徒未央卻敏感的注意到了細節,「表哥只拖住我的手腕,往日里都是扶住我的腰的,看著我的表情也是含情脈脈的,今日卻是從進門開始都沒有正眼看過我,這是怎麼了?」
不僅是今天如此,從前幾日司徒未央進宮開始,龍浩然就對她愛理不理的,起先司徒未央也沒有在意,畢竟心神都在紫天吉身上,可現在一旦自己想要勾引龍浩然,倒是敏感的注意到了龍浩然這一點的變化。
「希望是我多心。表哥從我十三歲開始就開始有意無意的向姑母問起我的情況,應該是一直對我有心,現在這樣對我,恐怕是氣我有陣子沒來看他,我只要態度稍微軟和一點,曖昧一點,表哥就會上鉤。」司徒未央這樣想著,就站了起來,緩緩靠近龍浩然。
「表哥,未央有陣子沒看見表哥,這是想表哥了。」司徒未央雙眼魅惑的看著龍浩然。
龍浩然一怔。
德公公听了也是怔住了,繼而偷笑,這未央郡主表白的正是時候啊,皇上現在正在被皇後迷住了,心中念頭怕是想要廢了後宮呢!皇上對未央郡主的心思德公公也是明白的,未央郡主才智無雙,的確是早早得了皇上的青眼,就等未央郡主再長大一些,皇上就準備把未央郡主收進宮里來了,這郎才女貌的一對,不是比皇上一門心思放在皇後身上還得不到回應要好上許多嗎?
龍浩然臉上沒什麼表情。
司徒未央上前,雙手纏住龍浩然的雙臂,想要向小時候那般撒嬌,「皇帝表哥,人家說想你呢,你怎麼一點表示都沒有?」
龍浩然心中一蕩,剛想伸出手,腦海中就驀地想起歐陽蒲草那張臉,本來要摟住司徒未央的手不知怎麼的猛地一推,直接把司徒未央推倒在地,「別踫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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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今天為止存稿用的一干二淨。明天的更新時間會不穩定,我盡力寫,剛從鄉下回來,風塵僕僕,真是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