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船內,發現在船艙內設有一個桌子和幾個凳子。船不大,卻獨有一番情調。宜兒在欠身後坐在了面向船外的凳子上,蕭雲在旁邊坐下。
那公子踏入船艙內便啟齒︰「這湖就是聞名雲軒王朝的相思湖。」
一眼望去,從窗口可見兩旁雲霧山的風景。在這山底的湖中,發現雲霧山是如此的高。而這相思湖便在雲霧山之間,湖面是碧綠色,仿佛一顆翠綠的寶石。湖面無任何波瀾,平靜地恰似一面鏡子。湖中映出碧藍的天空和他們的船只。船夫慢悠悠地劃著船,技術甚好,讓一向暈船的宜兒竟感到如此舒適。
蕭雲面色黯然,眼神緩緩望著遠處,卻讓人找不到焦點。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宜兒好奇問出口,相處了也有一會兒了,卻還不知人家的名字。
「在下姓雲,名亦輝。」雲亦輝忽然從凳子上站起身,輕輕抱拳禮貌道。
宜兒一怔,雲亦輝……與雲亦尊和雲亦軒只有一字只差。莫非他是王爺?
「我叫詩宜。」她起身禮貌地彎身道,在見雲亦輝點頭回應後,便再次坐下。
接著雲亦輝熱情地不停介紹著四周的景色,絲毫沒有王爺架子。宜兒捧場地細心聆听,蕭雲則還是一臉黯然,似乎在休息。
過了一會,雲亦輝輕輕拍手,不一會便有幾個粗布服飾家丁打扮的下人端著幾盆小點心和一壺酒入房,放在了宜兒面前的桌子上。雲亦輝親自動手,為每人的杯中都添上滿滿的一杯。宜兒敏感地發現,當雲亦輝為自己斟酒時,蕭雲那淡然如水的眸子輕不可聞地皺了下。
雲亦輝率先︰「今日風景怡人,又佳人在畔,美酒當前,自當滿飲。干了這杯!來!」
宜兒有絲難堪地剛想推遲,蕭雲已然接口︰「宜兒不善飲酒,就由蕭雲代飲吧。」話未說完,他已放下放自己的酒杯,無意間踫到宜兒的手指,兩人都是幾不可聞地輕觸一下。
就在這一時的停擱,雲亦輝已伸手攔道︰「蕭雲公子不必擔心,此酒清甜滑膩,是用相思泉釀制而成。女子飲後大有好處,在下絕對不會害了詩宜姑娘的。來了這里豈能不喝這酒,喝一杯無妨。」
他的神情舉止依舊頗有風度,連勸酒都讓人無法拒絕。蕭雲遭到他伸手阻攔後,卻沒放開宜兒的酒杯,只是淡淡開口︰「不善飲酒的人,聞之都會醉,何況飲滿一杯?雲公子風度翩翩,想是不會為難姑娘家的吧。」
雲亦輝待要再勸,卻是臉色未變,本事攔在蕭雲手邊的手,卻慢慢地抬起。酒杯緩緩送到了蕭雲的唇邊。
一飲而盡,蕭雲風雅的一笑,「酒味甘甜,入喉滑潤,雲公子果然言不虛傳。」
雲亦輝早已收回了手,面色絲毫不變,瀟灑地一笑,「蕭雲公子果然是品酒的高人!哈哈哈!」雖然是大笑,眼楮卻還是很有禮貌的看著蕭雲,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宜兒感激蕭雲的擋酒之恩,聞言清笑道︰「蕭公子的琴藝才叫高明。宜兒只是哼唱一遍,蕭雲已能全部譜落成曲,更是將曲中涵韻彈奏得引人入神,更勝原作。雲公子听過之後,那才叫高明呢!」
蕭雲得宜兒贊賞,卻只是淡淡一笑。雲亦輝卻接口道︰「在京早聞蕭雲公子大名,只是無緣得聞公子佳作。京城里誰不知道蕭雲公子從不為高門貴閥彈曲,听聞連皇帝欽點而不得其聞呢。想來蕭雲公子是如何高尚了!」
宜兒微愕,對于蕭雲不為高門貴閥彈曲,她可以理解。蕭雲氣質飄渺,不若煙塵,自是不願意為金錢權貴所趨勢。皇帝又如何?假若是她自己,也不會屈服。此舉更是讓宜兒欣賞蕭雲。
蕭雲唇角飄如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雲公子謬贊了。蕭雲生性喜靜,平時又寡言少語,不善應酬。平時只在百花樓幫著譜幾首曲子而已,從不為人單獨彈奏的。」
蕭雲此言有些許解釋的味道,但听來卻絲毫不露痕跡。只是宜兒知道其中微妙的關系,才會這樣感覺。
果然雲亦輝听後,臉色已是釋然。他方才雖然極力掩飾,絲毫不露神情,但此刻已經恢復正常。
蕭雲突然起身告辭,說是要將宜兒剛才的那首曲送到百花樓去,宜兒細心地讓他注意身體。而雲亦輝挽留了幾句,任他走了。
接著宜兒見天色微紅,這……天也未免過的太快了吧。此時,宜兒忽然一怔。她竟然把自己偷溜出府的事情給忘了!她在出去前曾決定早去早回不讓雲亦尊發現,可自己卻拋下一切顧慮來這游湖了!想著宜兒忙起身,欠身道︰「雲公子,宜兒也該回去了,謝過公子的款待,宜兒告退。」
「一個姑娘家的,不安全。我送你進城吧!」
「誒!」宜兒驚訝出聲,才見過一面的陌生人竟要送自己回家?
本是要同蕭雲一起的,現下他卻走了,心里不免有微微的失落。不容宜兒拒絕,雲亦輝便起身。
兩人邊走邊聊,那些家丁下人卻不見了,想是在暗中保護。雲亦輝指著另一邊下山的路徑道︰「這邊的風景宜兒定是沒有看過,不如由此下山,邊走邊看如何?」
宜兒微微點頭,從哪里都是一樣。這邊山勢較之那邊稍微陡峭些,不過宜兒尚可應付。山路雖然崎嶇,卻都鋪上了石扳,臨崖又有闌干護體,一路楓葉鋪地,倒是頗為怡人。這邊的楓樹比剛才上山時多得多,風景要好些。
路上也許宜兒有絲肯定他便是雲軒王朝的王爺,有了絲警惕性,興許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而雲亦輝倒也不反感這寧靜,也許以為宜兒也與蕭雲一般喜靜。
突然間宜兒「啊」的輕呼一聲,已被雲亦輝摟在懷里,旋轉了幾下,背後一撞,輕輕地靠在了石壁上,曖mei的氣息回繞在兩人間……
正神思呆愕間,「叮」的一聲刺響,就在他們臉邊1公分處,顫巍巍的釘著一枚尖細的銀針,夕陽下那枚銀針針股被照得亮閃閃的,發著刺眼的藍光。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宜兒只覺得雲亦輝熱熱的氣息直直噴了過來,猛然間覺得這曖mei的姿勢有些難以招架。呼了一口氣,語氣有些顫的道︰「雲公子,請先放開我。」
雲亦輝將宜兒的動人表情都瞧在了眼里,微微一笑,放開了她。宜兒呼了一口氣,收拾下剛才失態的心緒,偏頭看向那枚銀針,那麼細的一枚銀針,竟然能刺入石壁,實在令人駭然。
宜兒望了眼雲亦輝隨而將視線移到銀針上,莫非有人想害他?再次看向雲亦輝,只見他絲毫把這明顯是刺殺的行動沒放在心上,宜兒不由得疑問道︰「你不擔心嗎?」
雲亦輝意味深長的一笑,「擔心,當然擔心。若不是因為我要送你回城,你也不會卷進這趟渾水。」見宜兒正要拔出那枚銀針,喝道︰「別動,針上有毒。」
宜兒縮回了要拔針的手,雲亦輝已經探身走了過來,拿了塊絹子包住了銀針,微一使力,卻听「叮」的一聲,那銀針斷為兩截,拿在手里的,不過寸許。雲亦輝的眸子閃了閃,臉上略微變色。
驀地「嗖」的一聲,一個家丁下人閃了過來,跪在他的身後稟報道︰「主子,我們搜遍了附近一里的範圍,未找到可疑者。」
雲亦輝擺擺手,那家丁下人迅速消失。
宜兒心中暗忖,難怪他剛才一副不放在心上的神色,想來這些家丁下人自會給他查明,他當然不用擔心。不過這刺客的功夫一定很厲害,否則他剛才不會變色。
雲亦輝包好那半枚銀針,「我必須先送你回去,刺客的功夫比我想象的要厲害。像這樣將一枚銀針射入石壁,我自忖可以辦到,然而我剛才使力拔出時,卻未見分毫,顯然那人功力已達到深不可測的地步。」
說完就在前面帶路,步伐比剛才略微加快了些。
宜兒輕聲道︰「雲公子,不然由宜兒自行回去吧。宜兒不會功夫,不想連累雲公子。」若他真是王爺的話,因為自己的關系則受傷,那想必雲亦尊也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我不會讓你獨自回去的!」雲亦輝忽然打斷她的話,順手捉起宜兒的手,帶著她快步下山而去。宜兒只覺得手腕上傳來一股力量,帶得她不費吹灰之力的往下走去。
宜兒知道再說無宜,只得任由他帶著。
下到半山的時候,夕陽已經給山勢擋住了,只余縷縷霞光,映得半邊天都是紅色的,與山邊的楓葉交相暉映,別有一番景致。只是路上行人已經漸少,一路上他們也只見到幾個看似游客的路人,均是擦肩而過。夕陽終于落山,天色漸暗,山中光線朦朧,越來越不甚清晰。
宜兒疑道︰「剛才我們上山時,沒見用這麼長時間啊,為何現在還未到山腳?」
雲亦輝有點略不好意思,「這邊下山的確路程稍遠,因為要繞個圈子。我是想帶你順帶多看看美景,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請你不要生氣。」說完掛上一個會心的笑容。
「啊。」陡地一聲慘叫響自身前幾許處,兩人同時一驚,雲亦輝自然而然的挺身閃在宜兒身前,停住不動。
「砰」的一聲,前面似有物體被拋了下來,兩人還未走近查看,又听得附近一聲慘呼,雲亦輝色變道︰「是我的手下被殺了。」
話音未落,附近傳來打斗聲,接著「忽忽」閃來兩名家丁下人,急道︰「主子快走,刺客人數眾多,而且個個武功高強,不易抵擋。」
話音剛落,又有一陣打斗聲傳來,宜兒冷靜從容忽道︰「雲公子,讓他們匯聚在一起,力量會大些。逐一殺害的話,這樣下去不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