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豪?!那個身影難道是朱豪?
曉非把她的猜測告訴了張劍石。
「朱豪?」張劍石一時沒明白朱豪是誰。
「就是你們單位來北京進修的朱豪。看身影很像,但是我不確定曉非說。
張劍石不認識朱豪,他上任的時候,朱豪已經進北京進修了。
「別擔心,沒事。他應該不認識我張劍石握住曉非的手安慰道。
「也可能是我看錯了。只是身影像而已曉非說。
其實有什麼可擔心的呢,我們也沒做什麼。曉非這樣想著,同時又想起了剛剛她在張劍石懷里痛哭的事情,曉非難為情的低下了頭。
張劍石開著車在北京的道路上七轉八拐的進入一個看著像是假日酒店的地方。
曉非疑惑的看著張劍石。
「這里有溫泉,泡泡溫泉去去你的疲憊,再說」張劍石指著曉非紅腫的雙眼說︰「你這個樣子也不適合讓伯母看到
「我不去曉非坐在車里堅決的說。自從出了車禍,曉非就很忌諱在人前露出雙腿,她不願任何人看到她腿上扭曲的疤痕。
張劍石了解曉非的心思,他握住曉非的手說︰「我給你定個包間,只有你自己,沒有別人
張劍石的體貼周到讓曉非很是感動。
曉非隨著張劍石進了酒店。
張劍石在前台辦好手續後,拿著卡把曉非領到一位服務員面前,麻煩服務員帶領曉非去他訂的包間。
「你的身體不能泡太長時間的溫泉,一個小時後我在二樓的茶水間等你,你可以從溫泉室直接去茶水間張劍石囑咐曉非︰「別在溫泉里睡著了
曉非答應著跟隨服務員走了。
張劍石進了男士溫泉室。
一個小時後,曉非穿著酒店提供的大浴袍進入了茶水間,張劍石已經坐在里面了。
「這里有水果,想吃什麼水果,我去給你拿張劍石問曉非。
曉非的眼光隨著張劍石的示意投向茶水間的一角,那里有一排鋁合金台面,台面上擺放著洗淨切好的各種水果。
「我想吃橙子曉非說。
「這個愛好倒是沒變張劍石說笑著站起身向擺放水果的台面走去。
張劍石端來了一盤切好的橙子,還有一盤曉非愛吃的獼猴桃。
曉非拿一起塊橙子,張劍石拿起一個獼猴桃。
曉非吃完橙子的功夫,張劍石也剝好了獼猴桃。
張劍石把剝好皮的獼猴桃遞給曉非。
「你這個愛好也沒變曉非接過獼猴桃笑吟吟的說。
「其實,我去過醫院張劍石低下頭拿起紙巾擦著手說。
曉非停止了動作,呆望著張劍石,張劍石低著頭仔細的擦著手說︰「听到你住院的消息後,我立即去了醫院
張劍石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和曉非的媽媽正站在病房門口說話,張劍石听到醫生說︰「病人的腿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
「听到這句話,感覺就像被雷擊中了一般張劍石說。︰「我感覺自己都要站不住了,我在醫院的牆上靠了很久
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張劍石沒有勇氣走進曉非的病房,他在病房外看了看曉非就走了。
張劍石失魂落魄的行走在大路上,醫生的話重復的在他耳邊響著。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他的大腦拒絕思考。他知道曉非現在需要他,他應該陪在曉非身邊,給她勇氣給她鼓勵。可是,以後呢?他不敢想像他以後的生活,還有他的父母指望他改善家庭生活的期望。
「我去看過你很多次,只是每次都沒進病房張劍石低著頭擦著手說。
他不敢進去,他怕面對曉非。他鄙視這樣的自己,他痛恨這樣的自己,他每天都在鄙視自己痛恨自己的痛苦里度過,這場經歷讓他更加看清了自己,原己並沒有曾經以為有的擔當和勇氣,原己也是眾多他看不起的男人中的一個。
當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時候,我們每個人都可以成為正義的化身,道德的衛士,前提是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
通過這件事,張劍石明白了世間的事沒有黑白那麼分明,而人是更復雜的動物,不是單純的對錯是非能衡量的。
張劍石的思想在悄然發生著變化。對以前深惡痛絕的事多了寬容,對以前覺得崇高偉大的人和事有了一絲質疑。這就是「成長」吧。
曉非慢慢吃著獼猴桃,
「你求李燕讓她帶我去看你的時候,我就在你病房外張劍石低著頭仔細的慢慢的擦著手說。
看著清高驕傲的曉非哀求李燕的樣子,張劍石的心像被刀扎般的痛。但是他還是沒有勇氣面對曉非,他躲了起來,他怕被李燕找到,他怕被帶到曉非面前。
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啊,懦弱、自私、背信棄義,所有他曾經痛恨鄙視的人性弱點,原來他都佔有。
曉非慢慢的吃完了張劍石給她剝的獼猴桃。
「起初,或許我恨過曉非拿起紙巾擦干淨手說︰「回到家的那兩年,我拼命的做復健,我想著,只要我能站起來,只要我能恢復正常的行走,你就會回到我身邊。這個念頭支撐著我。站起來,重新回到你身邊,是當時我活著的唯一動力
「曉非,對不起張劍石握住曉非的手說︰「我當時是個窮學生,沒有能力照顧你,現在我有能力了,讓我照顧你
曉非不解的看著張劍石。
「我們已經錯過一個十年了,我們還有多少十年呢?」張劍石看著曉非說。
是啊,還有多少十年呢?很快就是五十、六十、七十了,曉非想著她的生命就要這樣一日日的走向衰老,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寒意。
「曉非,以後有我在,必不讓你再受累張劍石握著曉非的手說。
曉非迷失在張劍石的深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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