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四周,楚然確定自己應該還是在上次離開時的地方,眼前如同利刃般直入雲霄的七座山峰未曾改變,但是附近卻多出了數量龐大的建築群,儼然已經是一個成形的門派了。而他現在身處的地方應該是整個門派的山門,面前那寬闊的石階依山勢而上,最後沒入山間雲霧之中看不見盡頭,而石階前擺放的那塊足有半人高的試靈石,正式上次楚然從無極海中幫玄塵帶回來的那塊,現在靈石的正面被刻上了蒼勁有力的「天樞」二字,混合著靈石本身的半透明流光呈現出一種淡淡的金色來。
自己才回去二十多天的時間,玄塵就已經把天樞門發展到這麼大的規模了?不過說起來很奇怪,山門前難道不應該由弟子看守嗎?現在這里別說人了,就是一只動物都看不到,只有偶爾風從山峰之間拂過,引得草木皆為之所動。
楚然完全處于模不著頭腦的狀態,抬眼看向唐無隱,也沒有得到任何答案,最後想來想去還是決定把幫會家園里的白澤找出來問問,畢竟說起對這個世界的熟悉程度,白澤這種原住民要清楚得多。由于幫派家園的控制權是掌握在楚然手里,所以他只要用意念控制,就能將里面的人拉出來。
白澤的身形出現的時候,他顯然是不怎麼高興,嘴角懨懨地下彎,就連銀色眼瞳看上去都有種空茫的感覺——這家伙剛才不會在睡覺吧?像是為了響應楚然的想法,白澤伸手掩嘴,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什麼事情非要急著把我強行拉出來?正忙著試藥呢……」
說到這里,白澤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瞳孔微微放大,腳下土地傳來一種令人心驚的震顫,而且正在以難以抑制的速度擴大。地面上浮現出巨大而繁復的紋路,組成了一個難以辨認的陣法,刺眼的金色劍光依次從這些紋路上緩緩亮起,漸漸凝結成形懸于空中,在三個人都還沒做出反映的時候如同劍雨般密集地從天而降!
「居然是劍陣!」白澤目光一凜,瞳孔中的銀色仿佛在眼眶中緩緩流動一般。他揮手自上而下劃出一道銀光圓弧,半透明的屏障就依憑這這道銀光迅速展開,將金色的鋒利劍光擋在一尺之外。
楚然看著一道道金色劍光擦著屏障邊緣斜j□j自己腳邊的土地,下意識把身邊的唐無隱往中間拉了一些。白澤撐起的屏障近似于橢圓形,只有站在中間才是最安全的,只是這樣一來楚然和唐無隱兩個人就幾乎是面對面貼在一起,就連呼吸都清晰可見。但是現在楚然可顧不上這些事情,因為第一波金色劍光過後,半空中還殘余的一批長劍漸漸退去了表面的金色光芒,那些劍光像是外衣一樣剝落下來,漸漸化為粉末,而露出來的真正的長劍卻更加鋒芒畢露!
「不對,這劍陣不是用來對付人的……」白澤微微顰起眉注視著地面上光芒越來越盛的陣法,揚手取出那他把玄色長劍,反握住劍柄灌注靈力,然後對著陣法的某一處狠狠拋擲出去。他手上力道不小,劍身幾乎沒入地面一半,穩穩立在法陣中央發出一聲嗡鳴。
幾乎是在同時,地面上那些組成陣法的紋路的光芒就暗淡了幾分,劍陣雖然沒有完全消失,卻也再也沒有了下一步的動作。楚然剛長長舒了口氣,準備詢問白澤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听見了一個有些熟悉卻的聲音從那綿延不覺的石梯盡頭傳來︰「確實,這劍陣本是用來阻攔獸潮誅殺獸類,自然困不住你們。自上次一別,至今已近兩百載,不只師弟是否別來無恙?」
那個自縹緲雲霧之間御劍而來的身影,體型已經從略顯單薄的少年變為了骨骼勻稱的青年,除去那仿若冰雪堆砌而成的白發與白眉不看,他已經和楚然在現實中認識的葉塵的面容不差分毫,所以現在楚然看著這張臉真的是壓力很大。
而且……師弟你妹啊!上次明明都承認是坑我的了,為什麼這次你還能這麼淡定地繼續叫師弟!真的好想糊你一臉大風車啊!
听到「師弟」這個稱呼的時候楚然下意識得就開始月復誹,不過等在心里吐完槽他才意識到另外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等等,剛才他說什麼來著……將近兩百年前?這不科學,自己在現實呆的時間明明連二十天都不到!
「果然時間流動是不一樣的……難怪種下的靈藥能在短短幾天里就成長到了原本幾十年才能開花的階段。」白澤突然小聲自言自語道,「就連那只冰凰的幼鳥都在十幾天里完全變成了成年階段,我就說怎麼可能那麼快……原來如此。」
楚然听見白澤這段話,更是證實了這種不尋常的時間差,如果按照這樣換算下來,那麼一天現實時間就幾乎相當于十年的副本時間,這樣一來玄塵所說的兩百年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說起來這個時間差還真是相當恐怖啊,要是自己真的按照原計劃,等《天劫》拍攝完畢後再回來的話,這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驚人的變化呢!如此感嘆了一番之後,楚然並沒有打算在這里多留,他這次回來的主要目的是賺錢,再次遇到玄塵不在他的計劃之中,而且他總覺得如果跟玄塵多呆一會兒的話,自己就又會面臨被坑的危險,所以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的好。
朝唐無隱和白澤分別遞了個眼色,楚然正準備開輕功跑路,結果剛邁出一步就感覺手腕上一緊,被一股大力緊緊束縛在原地一部都邁不出去。
楚然頓時感覺自己背後涼颼颼的,回頭一看果然是玄塵正扣住了他的手腕,一張原本冷淡的臉上此時正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師弟,上次突然在我面前現實,一失蹤就是將近兩百年,大陸各處都沒有任何關于你的消息,若不是那塊試靈石還留著,幾乎都要以為那是一場夢了。這次難得回來,卻又要急著走麼?」
楚然看著自己被緊緊扣住的手腕,無奈嘆了口氣︰「上次不是已經說清楚,我並非你師弟了嗎?還是你親口承認的。」
「我只是好奇罷了……咦?」玄塵的話突然停頓了下來,因為他扣住楚然手腕的那只手臂突然一痛,這疼痛並不劇烈,倒是有些像螞蟻噬咬一樣,傳來一陣讓人無法控制的麻木感,逼得玄塵不得不松開手甚至朝後退了一步。
唐無隱站在那里,好像剛才並沒有過任何動作一樣,他眼神沉下來看得人有種巨大的壓抑感,仿佛下一刻就會被什麼吞噬︰「別踫他。」
玄塵揉了揉手臂,眼神將唐無隱細細打量一番,最後輕笑了一聲,並沒有太過糾結于這個小插曲,而是繼續對著楚然說了下去︰「我本來以為我見過的人和事已經足夠多了,卻遠沒有你身上發生的這一切讓我感到驚訝。你沒有任何修為和內力,就連經脈都未曾打通過,卻能從無極海的鳳巢深處帶出那塊試靈石。而且,距你我上次見面已經過去將近兩百年,我的外貌已經大幅度增長,你的一切卻還分毫未變,我簡直不敢想象你的壽命到底有多長,才能做到兩百年內沒有任何改變。」
「這是生死攸關的秘密,不能說出來。」楚然伸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笑了笑,說實話看到玄塵這麼困擾他還是相當開心的。要是什麼時候能坑玄塵一次,那就再好不過了。
玄塵看了楚然很久,似乎在確認他的話,最後他緩緩嘆了口氣︰「也罷,若是如你所說關乎性命,我也沒有立場讓你解釋。不過,你們破了我用來阻擋獸潮的第一道劍陣,到時候獸潮來襲憑我一人之力無法阻攔,天樞門或許將因此毀于一旦。師弟,我曾說過,等到開宗立派之時,定與你共享……如今,可否邀你與我共戰?」
【副本支線任務觸發。
任務目標︰協助玄塵擊退獸潮。
任務獎勵︰鑄造技能進階書。】
「我……」我才不想答應可是系統它逼得我不得不答應啊!楚然伸手扶額,忍不住嘆了口氣︰「好吧……劍陣這事情也有我一份責任,不過正如你所說,我沒有修為也沒有內力,只有一對重劍輕劍,如果面對獸潮我也沒什麼把握能擋下來。」
獸潮這種奇異景象,《天劫》中曾經不止一次提到過,成百上千的妖獸靈獸全部失控的場面簡直是一次災難。如果實在無人的森林中發生獸潮那還算是沒什麼大礙,但是在天樞門發生的話,如果沒有人阻攔,那麼整個門派毫無疑問將夷為一片廢墟。
「不,足夠了。畢竟你身邊還有一個特別的人能幫大忙,你說是不是,魔尊白澤?」玄塵收斂了嘴角的笑意,雙眼微眯注視著一旁那個有著奇異銀色瞳孔的男子。
白澤冷笑一聲,沒有正面回應玄塵的話,他只是緩步走向之前被他插.入陣法中心的長劍,將它拔出,然後抹過鋒利的劍刃︰「難得現在的後輩還能認出我來,不過這獸潮會發生的原因,你是不是應該先告訴我?」
神獸白澤,通曉萬物之情,亦是獸中至聖。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仗劍、流雲的地雷,麼麼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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