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雲舀著火把,看著這人一會兒抬腿跑兩步,一會兒揚手丟個毒,看似手忙腳亂,實則游刃有余。不免也來了興趣,此人行事,和其他人又有不同,既不像昨日踫上那兩人硬扛著跟怪物硬踫硬,也不像自己遠遠吊著怪物將之擊殺。他既像是昨日那兩人般近身面對著怪物,又像是自己一般,絕不給怪物打到自己的機會。連格擋住怪物都不選,就直接選擇躲過怪物。明明可以仗著這靈活的身法避開怪物的攻擊後再加以反擊,卻又偏生不如此為之。就單只是用毒粉折騰著對方。
佐雲見了心奇,也不繼續探索了,但也不靠近那人,只留在原地看著那人的表演。是的,在佐雲看來,他完全就是在表演。如果他不是故意用這樣的方式來磨礪自己的步法,那就是無聊在舀這兩只怪物找樂子。
如此看了一會,發現那人引著怪物往自己這邊靠了過來。佐雲不明就里,見有怪物靠近,第一反應就是後退了拉開距離。
那人眼見佐雲退後,一邊注意仍舊和怪物保持著這樣的距離,一邊扭頭朝佐雲喊道︰「兄弟,借個光!」
佐雲听了,再仔細看去,發現他手中並不曾舀什麼照明之物,之前站著的地方,丟著一截黑乎乎的木質東西,也不知道原本是什麼東西。看來,他也和自己昨天一樣,隨便找了什麼東西就舀來照明了,只是不知道,他之前是怎麼做的,就沒見他兩只手空過。也不知道這地上的東西是他才剛扔掉的還是原本就在那的,之前竟沒注意。
不過既然他開口了,佐雲也不在意,就站在了原地讓他借這個光。只略站了站,又開口問了句︰「這麼遠,你看的清楚麼。」
「不太清楚,不敢跑快。只能慢慢跑。」那人很快就給出了答復。
「你站著,我再給你一些光亮。」佐雲說完,抬手扔出一個火牆來。把火牆扔到了一個自認足夠讓能憑借著看到光亮又不至于讓對方懷疑自己圖謀不軌的距離。
那人見了這火牆,看了佐雲一眼,喊道︰「再來兩個!」說完後,不管佐雲如何反應,又仍舊安心「對付」起那兩個怪物來。似乎並不擔心佐雲會不會趁此機會偷襲了自己。
佐雲眼見對方如此,也是來了興趣,大聲說道︰「好,我就給你鋪上一地的火牆,讓你看個清楚!」說完後,果然順著那火牆,又鋪上了一長條的火牆。兩人之間,頓時就出現了一條火龍來。
有了這火牆的照耀,那人愈發大膽,索性玩起了花樣來,有時候干脆就故意的直接往那狼牙棒下湊。看的佐雲也是暗暗心驚,暗道這人多半是個瘋子。要不就是對自己有著十足的信心。
不得不說,那人敢這麼做,還是有一定的底氣的,縱使自己往那狼牙棒下湊了,也能險而又險的避開狼牙棒的攻擊。佐雲正奇怪他此舉的用意之時,忽然看到奇怪的一幕。那蛆蟲正團起身子,彈跳而去,一頭撞向了那野豬。原本統一戰線的兩只怪物,此刻居然開始了窩里斗!
佐雲知道,這蛆蟲絕不可能會忽然發難攻擊那野豬的。腦海里略一回想之前的場景,便明白了過來。剛才那人這麼胡亂折騰,原來就是要引誘的這兩只怪物把攻擊加諸到對方的身上。
剛才這人正好位于野豬和蛆蟲的中間,那蛆蟲正蹦起來攻擊那人。而那人便在這個時候一閃身避了開去。讓這蛆蟲正好一頭扎進了正朝自己撞來的野豬懷里!在旁人看起來,就好像是蛆蟲在攻擊那野豬一般。
如此看了一陣,火牆也漸漸熄滅了,佐雲正打算再補上兩個火牆的時候,卻看見那蛆蟲一般的怪物自己軟趴趴的跌落在了地上,再沒起來。就只剩下那只野豬還在繼續攻擊著那人。但看那野豬的樣子,也是軟綿綿的再沒有之前的氣勢,料來也是即將要步了那蛆蟲的後塵了。
佐雲看著心奇,竟不知這兩只怪物究竟是如何忽然會如此的。想來想去,也唯有那毒粉可以解釋了。佐心就曾跟自己說過,有些毒就是可以消減生命力的。看來這人用的就是這毒了。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選這樣的方式,早早的用手里的那把刀劈死了這兩只怪物了事不更好麼。
不多時,那黑豬也是無力的叫了一聲,便倒地不起了。眼看也是不活了。剛巧火牆也是大半都熄滅了,那人便向著佐雲走了過來。一面走,一面說道︰「那什麼,多謝你的光了哈。」
等走到近前,又忙自我介紹了一番︰「認識一下,我叫瀟齊,我是一名戰士。我的理想是破碎一切怪物,你也可以叫我碎。」
佐雲看著眼前這人,一柄彎刀在手,這刀佐雲知道是叫做半月。不說紅民村對武器了解甚詳,便是在家里的時候,也听自己母親提起過,這半月,歷來都是道士比較鐘愛的一把兵刃。武士是不大會去用這樣的兵刃的。
再看他一件略顯破舊的月白色道袍,也不知道他干了些什麼,這衣服還顯的有點髒。腰里更是懸掛著一黃一灰兩個毒囊。此刻正滿臉笑容的看著自己。一只手還模了模他自己的後腦勺。
看著他這幅樣子,佐雲實在很難把他跟戰士聯系起來。
「慕容佐雲,會魔法。」佐雲也是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
「魔法師?」這個自稱瀟齊的家伙問了一句。佐雲還是很難把他當成一個戰士。總覺得他更像是道士多一些。
「算是吧。」對于這個問題,佐雲也是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是好,按說自己也該算是個法師了,可對于魔法卻偏生沒有太過于系統的了解,雖然看著了解的挺多,但大多雜亂無章。並沒有一個全面的認知。
「那行,走,我們再去打上兩千只怪物。」瀟齊听了像是來了很大的勁頭,拉著佐雲就要往前。
「等等,你剛說什麼?再去打兩千只怪物?」佐雲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怎麼,很奇怪麼?」瀟齊一揚眉,看著佐雲。
「你來這里是來……」見瀟齊的反應,佐雲忍不住問了一句。
「哎,我去,你不是吧。」瀟齊听了像是很是奇怪,看著佐雲說道︰「到這里來,當然是來殺怪的了。多殺些怪好升級啊。」
「等等,你說什麼?升級?」佐雲又一次被瀟齊的奇怪言辭給弄懵了。
「是啊,升級。」瀟齊很干脆的回答了佐雲。頓了頓,才發現應該要解釋一下,便又開口說道︰「這是我自己的一個說法。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我就覺得有時候好像真有那麼回事。每次當我殺這些怪物殺到一定數量後,會覺得自己好像有了那麼一點點的能力提升。只不過最近是越來越少了。昨晚我已經在這里殺了一夜了,也沒那種感覺。說不定跟你再去殺上幾千個會有突破也說不定。」這瀟齊顯然是談到了他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一下子就說了一長串的話。
佐雲听了後,細細的想了想,覺得他說的這話或許也有些道理。只不過究竟是不是他所謂的那種「升級」就有些不太清楚了。便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會不會是因為長久的對戰磨練,進而讓自己的能力得到提升了。一件事情做的多了,總會越來越純熟的。」一面說,一面心想,這瀟齊倒也真是個人物,別的不說,單是孤身一人在這洞穴之中呆了一個晚上直到現在還仍舊在與怪物拼殺。這一點,就遠不是自己比得上的。體力的透支先不去說他。光是這份毅力和堅持,恐怕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做到的。至少自己是絕對做不到這一點的。
「這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你說的那個我知道,有些人往往能在危難時分超常發揮,也有些人,經過一次次的奮力拼殺,消耗光了所有體力後,卻發現自己反而更加進益了。一開始,我也以為是那樣的情況,只不過,有好幾次,我並沒有用光自己的體力,也發現自己好像有一點點的能力提升。所以,我才提出了一個升級的猜測。」這個叫做瀟齊的男子,也不藏著掖著,在一個初次見面的人面前,就把這一樣他自己用無數次的枯燥而又艱險的磨礪總結出來的經驗說了出來。
佐雲听了,不禁心下感慨,這一人,肯把這樣的信息告訴自己,倒也當真是夠意思了。只是這人也著實了得,听這話,他恐怕是已經堅持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了。每天都在這樣黑漆漆的地方獨自一人與怪物搏殺,其中的艱辛,外人很難理解。不說別的,單說自己的禁閉好了,好歹還有光線,要不是每天靠著自己內心里的對話來度日的話,怕是早已瘋了。這人能在這樣的環境下堅持這麼久,由不得自己不刮目相看。
「你已經和怪物搏殺很長時間了?」佐雲忍不住問了一句。
「還好啦,也不是很長。這次才一天多一些而已。因為沒有照明之物了,所以才跑到出口附近來的。」瀟齊模了模後腦勺,笑著說道。
這次才一天多一些而已……佐雲听了這話,忍不住汗了一個,感情這哥們兒把這當職業了。這個清道夫倒還真敬業。
「你是說,你以前也經常這麼干?而且時間還更久?」帶著些欽佩的問道。
「那當然了,我的理想可是破碎一切怪物。這些都只是小事,還容易的。對這里的怪物,我了解的很。」一面說,一面拉過佐雲,來到死掉的那兩只怪物面前,指著蛆蟲一樣的怪物說道︰「這個東西,速度很快,就喜歡把自己團成團的撞人。它叫黑色惡蛆。」接著又指了指地上那只野豬說道︰「還有這個,這家伙叫黑野豬。你別看它現在顏色紅通通的,但其實它是黑野豬,這顏色是我的毒粉把它變成這樣的。原先它是通體黑色的。」
這名字倒也貼切,那蛆蟲一樣的東西黑不溜秋的,直接就叫黑色惡蛆了,還有這野豬,黑色的就叫黑野豬了。不用說,那紅色的應該就是紅野豬了。想到這里,佐雲忽的想起一事來,既然眼下有這麼一個熟悉這里的人在,正好就問問他。于是開口問道︰「對了,你知道這牆壁上的那些雕像是怎麼回事嗎?」說完這話後,帶著些期待的看向了瀟齊。
未知瀟齊如何作答,且容節操回復滿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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