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驛站休息了一夜,天一亮北源就讓車夫收拾了馬車,帶著丁三就上了路,這緊趕慢趕的終于在天黑之前到了汝川。
這丁三在驛站定了房間,北源洗了一個熱水澡,又吃了點東西這才舒坦了些。只是如今天色已晚,北源自然先歇息了,只等明日再去找那宋士文。
卻不知這隔日一早便見著那莊天佑帶著幾個小廝走進了驛站,這見了北源,上來就說道,「林兄,你要走也不說下,我這趕了一天一夜的馬車才到這,累死我了。」說著,便一坐在凳子上,只見他原本整齊的衣衫有些零落,發絲也亂了。
北源說道︰「我來這是公事,你是私事,自然不一樣。」
那莊天佑說道︰「要不是奉了母命我哪里會來!」
北源見他一身狼狽,便說道︰「你先歇息下,我這公事耽誤不得。」說著就要走。
那莊天佑見了,一把拉住北源說道︰「就等一會,我洗漱下。」
林北源見他如此認真,也只得等他一會。那莊天佑見此自是立馬就讓掌櫃的開了房間,這沒一炷香的時間,那莊天佑就換了身衣服下了樓。北源見著他披了一件紅狐斗篷,倒是襯得臉色紅潤起來。
這一群人剛走到縣衙門口就見著穿著一身白衣的宋士文站在門口迎接。
那宋士文見了北源自然寒暄了兩句,這莊天佑見他不理自己,遂有些氣惱的說道︰「你如今出了這事,我特地來看你了!」這話說的怪腔怪調。
宋士文眼楮瞥了他一眼,對著林北源說道︰「林大人,下官這事是冤枉的,我願意辭官以正清白。」說著就拿出後面疊著的紅色官袍。
林北源自是說道︰「宋兄莫要如此,我來就是處理這事的。」
「里邊請!」宋士文引著林北源往里走,北源這才發現這衙門外邊看著不錯,里邊卻著實有些敗落,不過倒是頗為整潔。
這一路看去,就入了衙門後宅,那宋士文說道︰「這既是我辦公的地方也是居住的地方,有些簡陋,讓林大人見笑了。」
林北源坐在椅子上說道︰「宋兄把這里收拾的這麼好,想必花了不少心思。」
莊天佑跟著北源一路走來,見他二人把自己當小透明,早就怒了,說道︰「宋士文,我和你從小就認識,這次我母親非逼著我來這里看你,你這樣子是什麼意思。」
宋士文這才看向莊天佑,一臉正經的說道︰「你一來就認定我有錯,我又何必奉承你。」
「你這牛心拐孤的!」莊天佑指著宋士文說道。
宋士文朝著林北源笑道︰「林大人莫怪,我雖是庶出,可也知道知恩圖報,只是這莊家大少爺自小便高人一等。尤記得那年我還小,因不受寵大冬天的就一件薄棉被,可是他居然晚上趁我睡著後,和我大哥一起拿著雪球放我被窩里。現在我背上還有當時凍傷的疤痕。」
這莊天佑听了這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都多久的事了,你還記得。我不過是年紀小,你可比我大好多呢!」
宋士文說道︰「這只是其一,更有那次你欺負我不識字,我好心問你我名字的寫法,你教的我什麼,你心里清楚。」
莊天佑听了這話,臉色發紅的說道︰「都是小時候的事,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宋士文說道︰「我這人心眼小的很,你也是知道的。」
莊天佑听了這話,只擺手道︰「好了,好了,我走還不行麼!」說著就走出了門。
宋士文見他走了,吩咐小廝給北源泡了一杯熱茶說道︰「這次麻煩林大人了。」
林北源說道︰「都是同窗,不需客氣。」
宋士文說道︰「想必林大人也知道我雖出生大家,卻只是一庶子,這到了十二歲才開始啟蒙讀書。所幸上天眷顧,我才能出家門一展抱負。哪里知道竟然出了這事,想來這老天是不讓我輕松的。」
林北源見他一臉悲戚只說道︰「嫡子庶子又如何,我也是庶子,還不活的好好的。」
宋士文說道︰「林兄自小在主母身邊,自然不知道我這庶子的苦處。這早些年的事,就算了,偏如今她們還不放過我。」
林北源听到這里,便知道這事不一般,那宋士文繼續說道︰「我來汝川做這縣令,也算是運氣,只是這也是一個陷阱。那老翰林三天兩頭請我過去喝酒,我見他言談舉止頗為和善,這才每每赴約,卻不知道他竟然設了一個圈套。他那女兒原是一痴傻兒,如今他逼著我入贅,要不就告發我。只是他沒想到我會主動罷官。」
林北源見他神色自然,想他有後招,遂說道︰「那莊天佑也是你招來的!」
宋士文苦笑了一聲,說道︰「我和莊家大女乃女乃有過幾面之緣,她待我親母極好。這事發當日我便派人給她送了信,這才自請罷官的。」
林北源听完這事,有一事不解,問道︰「那老翰林也算是官宦人家,這女兒雖痴呆可是找一個窮困的書生入贅也行,何必非拉著你。」
听到這話,宋士文哈哈一笑說道︰「那老翰林和我家太太是親戚,這兩人還是表兄妹。我大哥去年騎馬摔壞了,如今癱在床上,我父親思量著從庶子里找一個繼承人。」
「那麼你就是那頭一號!」林北源接口道。
宋士文笑道︰「正是,我那位父親連我如今多大的都不知道,如今也開始關心起我來。更可笑的是還打算提升我娘的身份。」
林北源說道︰「這理由倒也合情合理,如果你娶一痴呆女子為妻,這家族繼承人定然沒你份了,更別說他還想招你入贅."北源說著轉念一想,遂問道︰「只不知你可有證據?」
宋士文干笑道︰「皆無,我醒來時已經是大白天了,這些都是我推斷出來的。」
林北源想了想說道︰「我想你才華橫溢一表人才,也定然不會做那污穢之事。」
宋士文听林北源這麼講,自然說道︰「謝林大人!」
這宋士文送林北源出了衙門,那莊天佑正在門口等,見著兩人出來,只拉著林北源說道︰「這汝川看著偏遠倒也有不少特產,我們去買些回去吧!」
宋士文說道︰「如若我還當這縣令,這特產便是我送林大人的。」
莊天佑一撇嘴說道︰「還拜托人家做事呢,這禮送的也太少了點。」
林北源自是抱拳說道︰「都是同窗,無需多禮。」
這才散了,莊天佑見著宋士文進了衙門,拉著林北源就走,嘴里說道︰「我們先逛逛再說。」
林北源說道︰「你當真不為他著急!」
莊天佑說道︰「你看他都不急,我就更不急了。」
林北源說道︰「這事雖算不得大事,可卻會成為一輩子的口舌把柄。除非不再入官門,否則這是一定得了了。」
莊天佑听了,自是說道︰「當真這般嚴重,大不了把那女子娶了就是,听說還挺貌美的。」
林北源笑道︰「如若是真心愛她,即便不貌美都願意娶,這娶不娶和好不好看是沒有關系的。」
莊天佑听了這話,嘲笑道︰「林兄一表人才,如何對相貌不在乎?」
林北源听了這話只不回答,那莊天佑又問了一句︰「你當真不在乎?」
林北源還是不說,莊天佑見此也只得不問了。
兩人在路邊吃了些點心,這才去了那老翰林家里。
這老翰林見著北源上來就說道︰「可得給我做主啊!」
那莊天佑听了,說道︰「老先生,慢慢說!」
這老翰林見莊天佑一身不凡的衣著,于是問道︰「不知這位是?」
林北源介紹道︰「這位是同期進士,特地一起過來的。」
老翰林听了自是說道︰「如今這朝里滿是青年才俊,我等老人也只得回家釣魚下棋玩樂了。」
林北源見他眼圈微紅,便勸了兩句,那莊天佑在一旁看著倒也一聲不吭。
老翰林寒暄了兩句說道︰「出了這事,我原想著不如結為秦晉之好,哪里想到那宋士文竟然主動自請罷官,把這事鬧的大家都知道,這以後我的女兒可如何做人啊!」說著說著,那老翰林就哭了起來。
莊天佑見了自是勸道︰「老先生,這事是那宋士文不好,等我倆回去勸勸他,非得讓他主動認錯。」
林北源听莊天佑這般說,真想一拳敲暈他,索性那老翰林倒也識趣,只跟林北源說道︰「認錯倒也不必,只是我女兒這終生大事!?」
林北源說道︰「令愛遭此禍事,如今何在?」
老翰林說道︰「我家內人正陪著她去了那山上寺廟祈福。」
林北源那老翰林說話一絲不漏,只得告辭,那老翰林又挽留了下,都被婉拒。
這邊林北源出了大門,那莊天佑仍舊在一邊憤憤的說道︰「宋士文太不是個東西了,奸污了人家閨女還喊冤!」
林北源听了他的話,說道︰「你認識宋士文這麼些年,他可是一荒婬無道之人?」
莊天佑想了想說道︰「倒也不是,不是說是醉酒麼,想必那宋士文喝了酒這才行了那糊涂事,只是既然都做了,那娶了又何妨。」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晚了
堅持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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