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暖風吹來,柳絮在空中飄蕩,倒是頗有情趣,只是北源和劉四之間的氣氛實在過于緊張,那劉四瞪著北源,過了一會說道︰「什麼野心,這話也是能渾說的麼。我念你年紀小,這次就算了,下次再不許被我听到。」
劉四氣呼呼的走了,北源瞅著他的背影,喃喃的說道︰「我料他沒多久必定來找我。」
劉四騎在馬上,心里五味雜陳,北源這話說的沒錯,只是這事也只在心理想過,從沒說出來過,就這麼青天白日的說出口倒是唬了自己一跳。
只是這到底是把劉四那麼點小心思給撩撥起來了,都是皇子,憑什麼不能爭一爭。
待到會試臨近,黛玉早早的就讓人準備了一應吃食用具,還反復的打開查看。北源倒是老神在在的看了會雜說,黛玉見著倒也沒說什麼,左右不過兩天,再看也是白費。
林北源自是信心滿滿的去了,黛玉在家倒是有些擔心,只是面上不顯,就這樣熬過了三日。林北源一出考場就回了家,黛玉見著北源神色不是很好。北源連忙寬慰道︰「姐姐請寬心,只是餓了。」
黛玉听得這話,忙吩咐下面開飯,轉而又讓雪雁端來一碗白粥,只說道︰「先吃這個,養胃。」
北源自是拿過喝了,這熬了許久的白粥果然香甜,口感極好。只是著實有些累,吃了一些後便早早的睡了。
劉四這兩天都是歇息在書房,原本想著這以後在家里也就這樣了,沒成想那白氏倒是主動的找了過來。
劉四見白氏揮退了下人,便知道她有話要說。
那白氏雖長的嬌柔可自小也是飽讀詩書,能言善辯的,只見她半坐在榻上說道︰「四爺,妾身有一事想說。」
劉四抿了一口茶半閉著眼楮說道︰「但說無妨!」
白氏看了一眼劉四說道︰「妾身自幼長在深府之中,雖讀了幾年書,可到底涉世未深,那一年出府進香便偶遇了他。他有意奉承,且他長的玉樹臨風又才華橫溢,我把持不住便……」說到這里,白氏拿帕子沾了沾眼角。
這才繼續說道︰「後來我才得知他竟然是當今二皇子,我想著既已**,即使做妾也只得跟了他。哪里知道他竟要我做那外妾,雖說我**在前,但是我已知道他是萬萬不會給我一個明份的。既如此,我便斬斷青絲,拖了我心月復丫頭偷買了一包打胎藥,這才把孩子弄了。只等能得遇一良人,哪里知道竟然被指婚于四爺。原想著這段丑事能躲過去,偏偏被四爺听見了。想著只等四爺退婚,哪里想到四爺竟然就這樣把我娶進了門。」白氏說道這里,早已是淚眼婆娑。
劉四自是知道那次偷听到不過是老二故意讓自己听見的,想來這老二真真心狠,好歹也跟了你一場何苦為難一弱女子。
劉四說道︰「父皇賜婚,我自是不便推辭,更何況你岳父大人是父皇恩師,我怎麼能讓帝師沒臉。」
白氏听得這話自是說道︰「妾身在這謝謝四爺。」
劉四見著白氏說道︰「即如此,那你為何不向你父親說明此事?」
白氏听得這話,自嘲了下,說道︰「妾身犯下這等大罪,早就後悔不已,要不是念著老父這些年疼愛,早就想一死了知。只恨自己當初怎麼就能親信旁人。」
劉四冷笑道︰「其實這事也怨不得你,二哥這相貌是我們幾個兄弟中最俊美的,況且他又寫的一手好字,偏會在姑娘面前賣弄,當年那個長平郡主不就被他拐到手了麼.」
白氏說道︰「長平郡主,容貌秀美,才華出眾,妾身自是比不上,可他不該誆騙我。」
劉四听到這里倒是實實在在的有些可憐白氏了,說道︰「你也不必想的太多,那長平郡主出生高貴,她母親是我父皇的四姑姑,她當年被我那二哥迷得五迷三道的,非君不嫁,這滿皇城的貴婦哪個不知。可偏偏那年她小產之後,這方面就不大好,如今我二哥膝下是無子無女。我父皇倒也想過給他立個側妃,偏那長平郡主潑辣異常,這二哥府里是連個通房丫頭都無.」
白氏听到這里,倒是笑了一下說道︰「這是活該,可他也不該誤我一生,這仇我今生忘不了。」
劉四見著她這模樣陡然感到一股寒意,只是看她外表柔和,那眼神倒是有一股子堅毅,想來原是自己太不了解她了。
放榜那日,林府早早的就派了人去,當小廝回來報喜,自然是滿府歡喜,黛玉立刻給了賞錢,滿府的丫鬟婆子都領了二錢銀子。
且說劉四聞得北源得了第二的好成績,自然是為他高興,只是前幾日兩人鬧的有些不痛快,劉四自是不好意思上門。
直到殿試那日,劉四見著北源在一眾考子當中玉樹臨風,一身紅衣堪比玉人。
皇帝見這林北源長相出眾,對實事見解獨到,倒頗像當年的林如海,見他也姓林,便問道︰「不是你和蘇州林如海是同族麼?」
林北源微微抬頭,說道︰「正是在下家父。」
皇帝這才發現這林北源眉目間有些相似,當年林如海身死,其中蹊蹺頗多,只是這其中牽扯太廣,這才草草結束。
如今皇權漸漸穩固,倒是是時候把拿起子心思大的給辦了,這林北源來的時機倒是正好。
皇帝看著林北源說道︰「林家的自是好的,只是你父親是探花,你卻不能越過他去,且你長的端張秀美,探花正好。」
林北源自是謝恩,接著便是游街,等著一天過去,林北源也有些累了,特別是身形弱小的榜眼,下馬的時候差點摔倒,幸虧林北源立馬扶住他要不真是在眾人面前鬧了一個大笑話。
那榜眼自是感謝北源,一個勁的說要請北源喝酒,北源見他滿臉煞白,自是勸道︰「以後同朝為官,機會多的是,不在于一時,先回去歇息才是正理。」
那人雖看著書生氣很重,倒是很熱情,非得跟北源交換汗巾,北源無法,只得交換了。兩人講了好一會話,那人原本也是深宅大院里出來的,家里的獨生子,從小身子弱,這次好不容易見著了林北源,立時被他通身的氣度吸引,恨不得立時結交。
偏站在前面的狀元郎對北源和那少年頗為不滿,北源冷眼瞧著,才短短的時間他倒是朝著自己翻了兩個白眼,更是對那少年冷哼了幾次。
那少年不知道是真的遲鈍還是沒有心機,對此毫無察覺,北源也只得裝作不知道。
這北源得中探花之後,林府每日里竟是收到各府的賀帖,一時熱鬧異常。那賈府對林北源得中探花竟也得知,先是那賈政在金殿上見著林北源和聖上的幾句探花,又見林北源落落大方,不卑不吭,這一回府便跟賈母說了。
那賈母早幾年倒是想著要撮合寶玉和黛玉,只是見著黛玉一味的遠著自己,這兩年心思也淡了。
可如今看著林北源居然得中探花,偏偏年紀還比家里的寶玉還小兩歲,頓時心思又活絡了,想著賈府先如今面上還是國公府,可里子早就不是了,老大賈赦又是個不中用的,這宮里的娘娘也沒個一兒半女的,這林北源怎麼說也是自己女兒養大的,怎麼說也得叫自己一生外祖母。
這賈母想著想著便覺得這林北源以前是太小不經事,現如今也進入官場了,自家好歹也算皇親國戚,料他林北源也得上門請安。
沒成想,這一等就等了大半個月,林府連個送信的都沒來。賈母氣的不行,只是這話卻說不出口,那王熙鳳自然是曉得賈母的心思的,只勸道︰「老祖宗,想那林府不過是兩孩子當家,林妹妹又年幼,想那府里定是被老資格的官家把持著。不若讓我家二爺去看看,想那林府定會親自來請安的。」
賈母听了這話,笑道︰「正是這理,你林妹妹是女孩子,原本就面軟心善,那林北源雖說讀書識字,到底是沒人教,不知禮數,快讓璉兒去看看他們,也好幫襯他們一下。」
鳳姐自是領命去了,哪里知道等回了賈璉,那賈璉只一味躲懶,就說不去。
王熙鳳見此自是恨到︰「平日里不見你干正事,偏這一件好事,你還拿喬了。」
賈璉見鳳姐實在惱了,只得老實的把當年貴妃省親向林北源借的錢至今沒還給說了出來。
鳳姐听了又是好一頓罵,只說道︰「我嫁給你真是瞎了眼,連自己親表弟的錢都借了不換,你還有多少外債,都給我說出來,別等那要債的上門,我才知道。」
賈璉說道︰「原沒有多少外債,就這一宗還是當時忙亂給忘的,如今才想起來。」
鳳姐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已經在老祖宗那說了,你可不能不去,這六百兩銀子還得從公中走。」
賈璉听得這話,自然是喜笑顏開的說道︰「既然要支錢,那索性多給些。」
鳳姐一瞪眼道︰「就這六百兩我還要厚著臉跟太太說呢,你倒在這得意起來了。」
賈璉听了這話自是不說什麼,只想著明日見著林北源如何解釋為什麼三年多才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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