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掀開帳簾,便停住了。♀
陌生的氣息!
我眼眸一暗,看向兩邊的守衛,輕嘆一聲。
走了進去,看向端坐案幾後的人影,他玉手輕握著一本書,另一只手拄著頭,披散一頭墨發,如玉面龐帶著些許笑意,紫衣曳地,金色滾邊忽明忽暗,一豆燭火輕松跳躍,讓他容顏更加猶如神祗。
我看向他,不進不退,欣賞著難得一見的風景。
「呵呵……」一聲輕笑,輕佻著鳳眼,看向我,眼尾一勾,奪人心魄,「你這兵書從哪得來?為何我從未見過?」
該死!暗罵一聲自己沒出息,人家一個眼神,你就怦然心動了?太丟臉了。
我輕笑一聲,走近去,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書,「這只能證明你孤陋寡聞。」
見我如此也不惱,反而輕笑,冰白手指捏起一杯茶,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葉,然後放下,看著我,咂咂嘴,「這一身衣服還真不適合你,真是難看。」
好吧!我知道您老人家審美要求比較高,但是也沒必要如此打擊我吧?又不是我自己想穿,不是身不由己嗎?
我的手伸至他的面前,笑得一臉燦爛,「喏,你既然覺得我這一身英姿颯爽的戎裝礙了您老人家高貴的眼,就請您老人家高抬貴手幫我月兌了吧。」
他薄唇輕勾,鳳眼輕佻,風情無限,玉手握上我的手,一點點收緊,看著我,那一眼,如過萬年。
我看著他的如玉一般精雕細琢的手,蔥白玉指根根分明,如世界上最精美的瓷器。
唉……這家伙的勾引人的技術即使當紅名伶也不及他萬分之一。
手掌竟有種滾燙的感覺,明明清涼如水,卻讓我有種火焰燃燒的感覺,異常不適。
我笑著看他,「不是幫我月兌衣嗎?怎麼握到本姑娘的縴縴玉手就舍不得放開了?那傾世容華風情無限的沐少俠?」
他亦是輕笑,緊了緊手中的力道,然後松開,翻開我的手掌,指月復磨砂著我的掌心,「縴縴玉手嗎?已經有了很深的繭了?是練劍所致嗎?」
我想抽回手,卻無奈那人的力道太大,我又不想與他力爭,只得輕嘆一聲,「我在學武之時,只想學好功夫,沒管那麼多,哪知道會留下繭?不過我,也不在乎,還好那時沒一時不當毀了容,不然怎麼勾引純情少男吶?」
他看向我像是乏力地嘆息,「你的醫術天下無雙,想要除去手繭,怕是不成問題吧?」
我笑著,干脆一坐上案幾,另一只手捧上他的面容,笑得有些邪惡,「是啊,如果除了繭,那不是讓你感受不到姑娘的俠骨柔情了嗎?」
他只是輕笑,微抬起臉,看著我另一只手伸向我的腰間,開始去解這厚重的鎧甲。
大概是因為那夜的纏綿,一直在我腦中揮之不去,所以,一直大方到任他施為的我,竟阻止了他的動作。
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不解,我笑,「那麼硬邦邦的東西,如果傷了您嬌弱的玉手,我可是要心疼的哦!」
他鳳眸輕睨了我一眼,反手掙開,只見眼前一花,還沒回過神來,只覺身子一輕,定了定神一看,才知道我的鎧甲什麼時候已被某人解開月兌去並且不屑地扔到一邊,狹長的劍眉輕挑,看向我。
我夸張的抱著自己的胸,美目一瞪,嗔怪道,「討厭,你還沒問過人家願不願意呢,就扒了人家的遮身蔽體的衣物,人家可要你負責的哦。」
他竟笑得有些得意,猶如三月春光,不似之前那麼邪魅,嘴角也咧得比之前大得多,「我不介意先入洞房再拜堂。」
「啊,真是討厭死了,人家可要明媒正娶的啊。」我放下手,抓著他的手,一副你敢說個「不」字就去死的樣子。
他笑著反手抓住我的手,「三書六聘一定一應俱全。」
「啊,那麼人家就是死了也甘願。」我雙眸一凝,儲滿秋水,流轉間,風情無限。
他手腕一轉,用力一拉,我便猝不及防,華麗麗地跌落在他的懷中,那一瞬間,冷香彌漫,幽香滿懷,抬起頭,略帶迷茫地迎上他如黑曜石般的黑眸,那精致到如玉匠精雕細琢般的面容,狹長的劍眉,細長的鳳眼,高挺的鼻梁以及粉女敕的薄唇,面容上任何一點都讓我心向往之,恨不得一口吞入月復中。
我仰起頭,迎上他的唇,蜻蜓點水般落在他的唇角,然後停住,他雙手緊抱著我,一點點收緊,卻是不進,我的手環著他的脖子,一點點收緊,卻是不退。
半響之後,輕微嘆息,四目相對,卻是無聲無言。
我暗中嘆了一口氣,看向他,輕笑著問道,「請問親愛的風靡江湖的來無影去無蹤的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傾國傾城的沐少俠,深夜造訪小女子的寢居,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上下其手是所謂何事?」
他搖頭輕笑,靠在椅背上,鳳眸輕睨著我,「我來此不為別的,只為問你一句話!」
「哦?」我挑起眉,笑著伸出一只手,輕輕掬起他一縷墨發,輕吻著,然後挑起眉,眉眼帶笑地看著他,輕聲說道,「我願意隨你到天涯海角,只希望能在你心中佔有一席之地,然後,此生此世定無怨無悔,你若不離我定不棄。不奢望能夠與你長相廝守,只求你能在午夜夢回之時,能夠想起此時此刻的我,毫無保留地向你傾訴所有,在心中一直揮之不去卻糾纏我無數個日日夜夜的無限愛意。」
如此煽情,如此深情,如此含情脈脈,如此深情款款,如此嫵媚動人,如此勾人攝魄,任何一人都怕是要為之所動。
當然,我強調地只是人。
只見這位……
鳳眸輕睨了我一眼,嘴角挑起譏誚地笑意,「殿下的如此盛情,真當叫在下無福消受。」
我暗嘆一口氣,到底彼此了解的太多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
我那時的語氣、那時風情、那時的含情脈脈、那時的深情款款怕是騙的了天下所有的人,也騙不了這只精明到拔下一根狐狸毛都是空的的臭狐狸了吧?
「你考慮的如何了?」鳳眼高挑,眼尾輕瞟了我一眼。
「什麼?」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他收斂了笑容,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道,「聯、姻。」
我一愣,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半響之後,然後苦笑,「沐幻影,你我相識數載,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是如此不可理喻的。」
說完就起身本想離開他的懷抱,無奈他緊摟著我的腰,進退不能。
我皺眉看向他,他看著我,末了,輕嘆一聲,「我是為你好。」
我看著他冷笑一聲,「如此說來,我還得感謝沐少俠如此抬愛了?」
他的手臂收的更緊,黑眸閃耀,一點都不為我語中的嘲諷所動,只是淡淡一笑,「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我挑起嘴角,伸手捧著他的臉,緊緊鎖著他的眸光,問道,「你真的很想我嫁給別人,甚至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的殘廢?沐幻影,我要你看著我的眼楮,實事求是地告訴我。」
他看著我,卻是欲言又止,最後只剩輕嘆。
我放下手看著他,嗤笑一聲,「你應該既然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你就應該明白我的婚姻是關系到整個鳳都的生死存亡的,嫁給龍都七皇子,意味著我堂堂鳳都要拱手送人,即使不嫁給龍都皇子,即使是嫁給任何一個國家的王孫貴冑,都是同一個意思,你覺得我鳳綰衣會如此蠢笨嗎?」
他看著我,黑曜石般的黑眸閃耀著莫測的光芒,輕啟朱唇,「在我眼里,你永遠是那個狂傲不羈的風琉璃,即使世界如何變,即使你變成任何模樣任何性格任何身份,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听及至此,我還是有些為之動容,撇過頭,「我不會嫁給任何一國貴冑,即使要嫁也只嫁我鳳都之人。」
話音剛落,只听一聲冷哼,我轉過頭看著他,他挑起譏誚地笑容,眼中充滿不屑,「你說的就是那個武功拙劣還要死皮賴臉地跟在你身邊,只會用點小聰明,耍著卑劣的苦肉計使你良心難安的唐御輕嗎?哼,這樣的人他又有什麼資格什麼本事站在你身邊?自己都保護不了還口口聲聲大言不慚地說保護你,這樣的人,你嫁給他只會成為你南仙風琉璃一世英名的污點。」
這一次,我不再帶有一絲的依依不舍,倏然地站起身,快速地退後幾步,雙手握拳,瞪著他,然後冷笑,「沒錯。他的確沒什麼資格沒什麼本事站在我身邊,但是,你那口口聲聲中的七皇子他又有什麼本事什麼資格娶我呢?連床都上不了的人跟太監又有什麼區別,只是比太監多了件裝飾物而已,又有多少高貴?」
話听及此,他的瞳孔猛地一縮,臉色略微蒼白,卻是稍縱即逝,快得讓我來不及分辨是也不是。
他緩緩站起身來,一雙黑曜石般的黑眸閃著深黑色的光芒,雙唇緊抿,一言不發,卻是目不轉楮地盯著我。
我略微撇過頭,冷哼一聲,「沒錯,御輕在你眼里的確是上不了台面,但是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能夠與他相識即使面臨再大的難題,再重的負擔我也甘之如飴。因為我知道無論我以後會發生什麼,他都會堅定不移地站在我身邊,與我並肩作戰。只此一點,縱是他萬般缺點,都將成為浮雲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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