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山山腳,到處是停留的馬匹及馬車,我掀開車簾,看著到處的人影以及每一小波站在一起寒暄的人,談笑風生,好不融洽。
我挑起嘴角,看向依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的人,腳尖踢了踢,「你的天堂到了,還不快點感慨一番。」
鳳眼微眯,看了我一眼,繼續不動聲色,閉目養神。
「听說葉海騫,開這個雁山會還有別的目的,你知道嗎?」將視線繼續放在窗外。
「什麼目的?」問話的是刑風,這小鬼自從有了嫣兒陪伴,一路上如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我瞥了眼裝模作樣的人,對兩小鬼說︰「變相的選婿大會。」
兩小鬼睜著不明所以的眼楮,撲閃撲閃,可愛到爆。
我靠在馬車上,淡淡地說,「雁山山莊莊主葉海騫有個獨生女,視若珍寶,更加將她奉若掌上明珠,極是疼愛,算算年齡也應是十六七了,是出閣的年紀了,說是什麼雁山會,在我看來不過是選婿大會了,葉海騫好面子不方便言明,便以雁山會為幌子,將各路英豪齊聚,好為他的寶貝女兒選個東床快婿,各路英杰怕也是心知肚明,但那些少年仍肯前來,不過是想踫踫運氣做葉海騫的女婿,攀攀親戚,拉拉關系而已。那些年長的故作不明,不是有意親近就是湊湊熱鬧。」
听我如此說了,兩小鬼相視一眼,再看了那半死不活的人一眼,然後嫣兒躊躇地問道︰「那沐大哥亦是如此嗎?」
一路上兩小鬼便是如此稱呼他,那家伙不喜與人親近,但是仍是接受這樣的稱呼,怕是也有我的緣故吧?
我瞟了他一眼,大點其頭,一副英雄所見略同的樣子,「沒錯,不然怎麼拉上我壯膽呢?」
「啊?不會吧?」嫣兒似乎有點失望,也有點驚疑,「可沐大哥不是喜歡姐姐的嗎?」
「咳咳……」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圓睜著一雙眼,看著滿臉天真的嫣兒,以及在旁邊大點其頭的刑風,「你們哪知眼楮看到這家伙喜歡我?」
「嗯?」歪著頭落在我的唇上,似是思考。
暗嘆一口氣,也難怪他們如此疑惑,那天回去之後甚是狼狽,而兩小鬼盯著我們的唇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雖然那時我們都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但四目相對之時,都有些尷尬,所以我不是睡覺就是看窗外,而他一直都靠在車上閉目養神,每次下車投棧都是我們先下車了然後再下,而上路時,他卻早已靠在那里等了,好像從來沒離開過一樣,每次如此我都無奈的嘆氣,而刑風和嫣兒也曾私下問我是否和他吵架,當然那是以一人一個爆栗結束的,可是我不說他不言也就讓誤會愈來愈大,而他們也就認定我們我是情人間鬧別扭。
思及此處,我又是輕嘆一口氣,「你們誤會了,」輕描淡寫地說了句話,「車上太悶,我下車走走。」
「啊,我們也去。」一骨碌滾下車,兩小鬼跑到我身邊,一人一只袖角,東張西望,睜著兩對撲閃撲閃的眼楮,覺得什麼都新鮮。
當然我們三人如此高調的出現引來不少側目。
「她是誰?好像沒听說過江湖上有這個人。」
「不知道,難道是剛出道的?」
「看她的年紀應該不大,如果是剛出道的,她就敢來這里,膽子不小。」
「看來那姑娘應該有點本事,你看她走路的姿勢步伐,看來是有點實力。」
「猜什麼,直接問不就行了。」
三四人站于我的面前,上上下下把我打量個遍,最後中間那個人問道︰「姑娘師出何門何派?尊師是哪位前輩?」
「無門無派,自成一家。」靜靜站定,聲音極淡。
「哦?不會吧?那姑娘還敢只身上雁山,還帶著兩個稚氣未月兌的女圭女圭?姑娘當這是什麼地方了?啊?哈哈……」
幾人笑成一團,不但如此,周圍也有人跟著嬉笑。
「我姐姐才不像你們這樣虛偽呢!她不說是不想自己的身份把你們嚇到,我姐姐是堂堂的……」
「刑風。」淡淡的聲音很好地阻止了小鬼的滿臉傲氣。
「姐姐……」刑風聲音切切地叫了聲。
「哦?堂堂的什麼?小女圭女圭你倒是說啊!啊?哈哈……說不出來了吧?哈哈……啊,咳咳……」從譏笑到不自然俯身一陣密咳,只是一瞬間。
看著失態的人影,兩小鬼捂住嘴巴偷笑。
等緩過氣來,那人便一把推開扶住他的人,面有惱怒之色,「誰?暗算老子,給老子站出來。」
他知道不是我,所以沒有沖我喊,反而加大聲音到處喊。
「是我。」一聲極淡的聲音傳來,卻將原本熙熙攘攘,吵雜的道路變得安靜。
所有人順著聲音望向那一架華麗雍容的馬車,冰白玉指輕輕挑起車簾,印出一張豐神俊秀猶如謫仙臨世的面容,紫影落地,那無人匹敵的氣場,以及天生的雍容與貴氣,無不令人折服。轉瞬便已來之我身邊,那人的面前。
「那個……」我不知道是您,也不知道這是您的女人及……」似乎在斟酌如何更好地猜測兩小鬼的身份,「總之,對不起。」
「我不是他的女人,你道歉的對象是我,不是他。」微微嘆一口氣,乏力地說。
早知當初就不換衣服,這樣引人誤會。
「是是是……對不起對不起……」
這叫什麼?托他之福嗎?
我不想理他,抬腳便走,手臂被拉住,皺眉望向他,「干什麼?」他下巴向遠處一揚。
順著他的方向便看著一個穿著一身玄色長袍面白黑須,滿面春風的中年男子緩緩而來,眾人如眾星捧月般將他停留在路上,噓寒問暖。
我們兩人對望一眼,誰都沒多說一句,自顧自地走著,不疾不徐。
「那便是葉海騫?」刑風輕輕一嘆。
「咦?你怎麼知道?」嫣兒眨巴著眼楮看著刑風。
刑風放開抓著我袖角的身,閃身來到嫣兒身邊,而我在刑風的離去後變成和他肩並肩地走著,一點一點拉近了距離。
「這都不知道?剛才姐姐說他們都想和葉海騫拉關系,可是那個人一來大家都撲過去了,不是葉海騫是誰?」刑風拉著嫣兒的手滿臉得意地解釋。
與他交換一個贊許的眼神,嘴角不自覺上揚,微風過處,衣袍獵獵,寬大的袍袖飛揚,猶如謫仙迎風羽化,登仙極樂。
「敢問閣下可是幻影琉璃?」不確定的聲音及不確定的目光在我們兩身上掃來掃去。
看著前面的葉海騫略微的恭謙以及不經意流露出來敬畏之色。
撲哧!刑風已經很不給面子笑出來了,我莞爾,「沐幻影,」瞟著似笑非笑的他介紹,「風琉璃。」
「額、這……」有點驚嚇過度的樣子。
「咦?不會吧,不是說幻影琉璃,是前男後女的嗎?怎會如此?難不成傳言有誤?其實幻影是女琉璃是男?」後面跟著錯愣,有人已經開始發出質疑了。
撲哧!這次是嫣兒。
「是易容。」我很認真地解釋。
「葉莊主大可不必理會她,她喜歡與人開玩笑,在下沐幻影,久聞莊主盛名。」淡淡解釋,末了還加一記輕微點頭,給足了葉海騫的面子。
「哦,原來如此,兩位見笑了,」恍然大悟,臉色微紅,抱拳道︰「沐少俠哪里的話,兩位久負盛名,今日能見到兩位,已倍感榮幸,兩位能夠屈尊降貴光臨寒舍,老夫實感三生有幸。」
葉莊主太客氣了。」輕輕一笑,滿天芳華。
「是啊,他只說自己是沐幻影,可沒說我是誰,葉莊主就如此大理,如此尊敬,怕是會錯人了吧!」掩嘴一陣輕笑。
葉海騫亦是極是能裝的,雖然表情微微一僵,但卻馬上恢復自然微微一笑,「即使姑娘不是南仙琉璃,亦是我雁山之客,又怎會會錯人?」
歪著頭瞥向他,「沐少俠,和你有的一拼呢!」別人不懂我這話的意思可唯獨他是懂的。
「兩位莊內請。」葉海騫微微讓步,袍袖一展,盡是恭色。
他微微點頭,暗中拉著我率先走了過去。
「他就是北神幻影,果然天資絕色,風流玉樹,行雲流水,當擔得起北神的名號。」
「以前一直以為只是徒有虛名,想不到真人比傳言更加令人敬畏。」
「如此風顏雋秀,當世怕是很難再找第二人,果真是舉世無雙。」
贊嘆及褒獎不斷,每過一處都是驚艷之色。
「沐少俠,如此天人絕色,小女子心向往之,可否共結連理,攜手天涯?」那麼多的贊美之聲說是不嫉妒,不眼紅,那是頑石,我不是,所以語氣帶有一絲酸意,真的只有一絲,絕對只有一絲。
轉過臻首,笑得雍容,風華絕代,到處有吸氣之聲,驚于他的無與倫比的風姿。
「好。只怕是風女俠眼光太高,不肯下嫁。」絕美的臉上盡是笑意。
「咦?風女俠?難道她真的是南仙琉璃?」
「據說南仙琉璃,行蹤飄渺,幾乎無人知曉她的蹤影,想不到今天真的可以一睹廬山面目?」
「哪里哪里?沐少俠如此傾國傾城,富可敵國,追求您的女子何其之多,小女子怕是再等十世也等不到少俠的青睞。」嘴角一挑,眉眼盡是笑意。
「若風女俠看得起在下,在下求之不得,哪里還肯讓風女俠等我十世,怕是早已非你不娶了。」爭鋒相對絲毫不落下風。
「啊,果真如此嗎?」滿臉受寵若驚的樣子,縴手輕輕捂住檀口,雙眼儲滿淚水,「小女子不知修了幾世的福,竟然能得到沐少俠如此赤。果果的告白,小女子即使死也瞑目了。」
撲哧!「姐姐,你這樣不怕嚇到沐大哥嗎?「刑風捂住嘴滿臉笑意。
「想不到幻影琉璃私底下關系竟是如此的和睦呢!一直以為他們是勢如水火,勢不兩立呢!「
「是啊,齊名的一般都是把對方當做自己最大的敵人呢!」
後面傳來不小的討論之聲。
「兩位的大名響徹南北如雷貫耳,本以為此生無緣得見,想不到今日有緣相聚雁山,實乃雁山之福。」葉海騫顯然一副打了雞血一樣的表情。
「呵呵……哪里哪里,葉莊主見笑了,只要葉莊主多舉行這樣的大會,恐怕你天天能見到你親愛的沐少俠,直到你見到他反胃為止。」我一陣輕笑,輕撫了寬大的袍袖。
「額,風女俠您說笑了。」葉海騫訕訕地開口。
雁台之上,以扇形的形式擺放著幾把椅子,葉海騫親自帶著我們坐在最接近中間的位子,由椅子的擺放及所坐在椅子上的人便可猜出他在江湖上的地位及影響程度。
分賓主落座之後,葉海騫便以主人的姿態開口,「各位江湖上的英雄豪杰,在下葉海騫是雁山山莊主葉海騫,今日有幸能請到各位做客雁山,在下在此謝過各位賞臉前來。」
「葉莊主客氣了。」
「今日請各位不遠千里前來只為兩件事,第一件…………」
後面他具體說什麼我沒听見,因為我現在睡意正濃,瞌睡蟲一只一只地飛來怎麼趕也趕不走。
「姐姐……」
「嗯……別吵……」含糊的應了聲。
繼續推了推,「姐姐……」
就在這時,有種不好的預感,猛地睜開眼,「什麼東西?」伸手一把將前面的黑影打開。
啪!
雁台之上鴉雀無聲,一個一個大眼瞪小眼地看著我,我眨眨眼不明所以,轉頭看著臭狐狸,「什麼情況?」
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然後優雅地捋了捋茶葉,再是形象優美地喝口茶,最後輕輕地放下茶杯,聲音極淡,「剛才你睡著了。」
「啊,我知道,有什麼不對嗎?」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衣袖被人拉了拉,刑風滿臉無奈地說︰「姐姐剛才不但睡著了而且,」頓了頓又說︰「而且打了呼嚕,流了口水。」
「哦?是嗎?」抓了抓頭發,「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們繼續就好,大可以不用管我,當然如果覺得我太吵,我可以換個地方,哦,對了,我現在正有一種想要上茅房的沖動,嗯,沐少俠要不要一起,路上也好做個伴,在上茅房的時候也可以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笑眯眯地看著他,發出邀請。
滿座皆驚,一臉驚恐地看著我。
嗯?難道我說了什麼很了不得的話嗎?一個一個的眼神怎麼看都不是看同類的樣子。
兩小鬼也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
不過他倒是一副氣定神閑,好像我說了無關痛癢的話,淡淡地說︰「不用,有勞費心了。」
站起身,環視眾人,嫣然一笑,「各位失陪一下。」轉身便走,不過沒走幾步進停下來,看著雁台下的道上停著一臉精致的馬車,這輛馬車我見過。
素手縴縴挑起窗簾,一張精致的小臉露出來,但馬上縮回去了,隱隱听到急切地催促之聲。
我挑起嘴角,原來不但馬車見過,連馬車上的人我也見過,轉身沖著臭狐狸一笑,「哎呀,討債的人來了,沐少俠,我應該說聲恭喜還是節哀呢?」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我不理他,看向葉海騫,葉海騫尷尬地笑了笑︰「剛才那位正是小女,她正從她舅舅家回來,讓各位見笑了。」
「啊,原來那就是葉小姐,果然如傳言般國色天香呢!」
「小姐花容月貌以後的夫君定是人中龍鳳。」
溜須拍馬的贊美之聲源源不斷,葉海騫滿面春風,說著客氣的話。
「喂,情敵那麼多,要我幫忙趕走嗎?」笑得無賴。
淡淡瞥了我一眼,依然穩坐泰山。
「各位各位,如若各位不嫌棄,還請各位在寒舍小住,也好讓在下多與各位切磋學習。」葉海騫滿臉笑容高聲道。
「啊,葉莊主哪里的話,我等能夠留在雁山山莊,實乃三生有幸。」
「承蒙莊主不棄,恭敬不如從命。」
「多有叨嘮……。」
我無奈地嘆口氣,坐回座位,一盞茶送至我唇邊,我狐疑地看著一臉笑意的狐狸,不明所以。
「與其听得反胃,還不如喝口清茶,敗敗火。」說話間竟帶著一絲戲謔。
看了看他,在看一眼唇邊的清茶,再看著他,「你喝過的?」
「是。」
低頭抿了一口他端的茶,歪著頭輕笑,「讓堂堂的北神沐幻影沐少俠替我端茶,甚至喝您喝過的茶,小女子還真是受寵若驚吶!」
收回手,嘴角上揚,「能得南仙風琉璃風女俠青睞,這個杯子怕是能賣個好價錢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