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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飄紅葉外篇之 第一百二十二章 地火精粹 生蠻聯軍

玄湯谷的一個小木屋中,暗淡的燭光閃爍不定,一臉肅穆神情的篾里奇手捧一堆赤紅的土壤,站在木屋正中,口中念念有詞。赤真子則雙手分持桃木劍、古銅鏡,劍指天空、鏡照紅土、腳踏星辰,圍著篾里奇不住打轉。碧翎道長、忽隆多、東突兒與尊行和尚四人則以他們二人為中心,分別站在木屋四角,靜候他們施法。

木屋之外,易天行等十余人也在等候屋中的結果,除了許三娃略顯焦急地踱著步子,其余的人鴉雀無聲、一動不動地盯著屋門,仿佛石雕一般。

忽然呲的一聲輕響,篾里奇手中紅光一閃,一股火焰暴射三尺,照得整個木屋一片光明,接著火光一暗,收斂成一團暗紅色火球,凌空懸浮在篾里奇手捧的紅土之上。

屋中六人均不說話,不過臉上都洋溢著成功的喜悅。最後篾里奇輕輕地噓了口氣︰「地火之精提煉出來了!」

篾里奇聲音雖輕,不過屋外的人均是武學高手,頓時一字不漏地听地清清楚楚,許三娃立即高興得跳了起來,朝著易天行歡呼道︰「大哥!我們成功了!」

易天行含笑點頭︰「看你高興的。」

葉道凡一模胡須,靜靜地道︰「六位大師從蠻郡紅土中提煉地火之精似乎非常困難,能夠達到量產嗎?」

篾里奇推開屋門,走了出來,洪聲笑道︰「葉老放心,沒有問題。」

赤真子緊隨而出,徐徐地道︰「蠻郡紅土不比黑、白二土,黑土的毒性可以用水溶解後蒸發提煉,白土的金精可以用淘金的方式篩取後熔煉,地火之精乃是地肺中千萬年郁積的地火,緩緩滲透入土壤之中,所以必須用法術提煉。我們提煉這團地火之精,之所以用了許多時間,是因為我們還沒有掌握訣竅,現在既然知道了方法,我們只要把方法傳授給一些得力的弟子,組織他們用法陣來提煉,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提高產量。」

重冠轉頭對著易天行,洪聲道︰「易兄現在可以放下心頭大石了。」

易天行輕輕一嘆︰「能否提煉地火之精雖然重要,卻還談不上我的心頭大石,蠻郡地處偏遠,如果沒有商家,我們根本無法與外界交易,所以當務之急,不在積累財物,而在自給自足。」

周祁雲聞言臉色一紅︰「慚愧,盟主已經托商家帶來了適合蠻郡生長的作物種子,在下卻不能將其栽培成功。」

易天行搖頭道︰「周兄不必自責,我只是根據對蠻郡氣候、土壤特性的判斷,加上古書中關于植物生長環境的記載,選擇了一些自以為適合在蠻郡種植的作物,本就是憑空想象,沒有事實依據,完全有可能是我的判斷有誤,與你無關。」

周祁雲不甘心地道︰「可惜王江流這混球背叛了盟主,否則以他的農技,就算不能種植成功,起碼也能分辨出盟主挑選的植物是否適合蠻郡。現在我們真有點瞎蒙的感覺。」

易天行雙目神光一閃,冷笑道︰「這世界缺了誰,也不會覆滅。你再試種一下目前有的種子,實在不行,等我從商家購買的魔鬼藤、火焰瓜、金薯、雞冠果、黑心麥運來,問題一樣可以解決。」

林媞听得臉色一變︰「盟主,這些可是焱州之物。」

易天行點頭道︰「焱州大部分地區都是童山火口、毒沼瘠地,其中出產的生物善于適應惡劣的環境,正適合蠻郡這種地方。」

端木辛插嘴道︰「易大哥,既然你認為魔鬼藤這些東西可以在蠻郡種植,為什麼上次不叫商家運來?」

易天行白了他一眼︰「自元霸滅魔,逼得魔族毀掉了貫通焱、神二州的隧道,焱、神二州就處于隔絕狀態,互相無法聯系。加上魔族對赤帝族十分痛恨,赤帝族人偷入焱州,一旦被魔族發覺,必定群起而攻之、不死不休,所以就算是商家,也絕對不會平白無故地去焱州走動。他媽的,現在我求商家那些老油子去這種危險萬分的地方,他們還不坐地起價?我如果不是沒有選擇,才不會這樣干呢!」

余樂兒噗嗤一笑︰「原來你是心疼錢啊?」

易天行冷笑道︰「廢話!你不心疼你來給!」

余樂兒吐了吐舌頭︰「嘻嘻,我沒有錢。」

周祁雲毅然道︰「盟主,再給我一個月!我一定把作物種出來!」

易天行莞爾一笑︰「呵呵,我開個玩笑,周兄不用認真。我還不至于為了錢心疼,何況商家已經派人去焱州了,我就算現在取消訂貨,錢肯定還是要付的。再說,植物生長,並非全靠人力,如果環境不適合,你再努力也是白搭,旦盡人事即可,無須太過執著。」

周祁雲道︰「那也未必。其實盟主交給我的植物之中,離珠草、封州粟、銀月椒都已經發芽,只是枝葉瘦小、生長緩慢,感覺難以成長,而金精苔、紅邊蔓草亦有出土的跡象,可以再觀察一下。」

易天行眼楮一亮︰「紅邊蔓草也要發芽了?這就好,我正愁焱州找不到合適的替代物呢!這樣,你先不要管其余的植物,全力照顧紅邊蔓草,只要紅邊蔓草能夠在蠻郡扎根,其余的作物都不能生長也沒有關系。」

端木辛天真地道︰「紅邊蔓草很好吃嗎?」

易天行一愣,遲疑地道︰「牛羊之類的,大概會覺得好吃吧。」

***

三天後,商家的旅隊再次抵達玄湯谷,除了大量的糧食,還如約帶來了魔鬼藤等植物的種子。

易天行留下周祁雲、重冠點收貨物,徑自拉著商百城走到一旁︰「我托你打听的事情呢?」

商百城得意地道︰「打听消息,小事一樁。」

易天行淡淡地道︰「結果如何?」

商百城低聲道︰「她派人聯系過元世盛。」

易天行輕聲笑道︰「小妹妹還是夠意思,把我的話都听進去了的。元世盛怎麼回應的?」

商百城道︰「現在他們兄弟的斗爭漸漸明朗,他再不能如以前般韜光養晦扮隱士,有五毒教這樣的大援,怎麼可能錯過。他已經回書邀請鄔瑤姑前往芙蓉城詳談了。」

「芙蓉城。」易天行喃喃地道。

商百城嘿嘿一笑︰「易公子想念家鄉了?要不要乘機回去看看?」

易天行冷笑道︰「回去干什麼?送死?」

商百城嘻嘻笑道︰「有我在,怎麼也不會讓你這樣的大主顧死的。放心好了,我保你來去自如、無驚無險。」

易天行道︰「元世盛有衛非輔佐,恐怕不容易接近,我回芙蓉城用處不大。」

商百城一拍胸脯,自信滿滿地道︰「易公子不就是想了解元世盛與鄔瑤姑談些什麼嗎?他們會面一事,無論你想耳聞還是目睹,包在我身上,辦不到我雙倍賠錢給你。」

易天行道︰「價錢多少?」

商百城悠然道︰「不貴,我們商家一向價格公道、童叟無欺,耳聞呢,十斤百鍛玄鐵,目睹的價錢翻倍。」看著易天行眼楮一瞪,連忙補上︰「我可沒有蒙你,要遠距離听到或者察探元世盛的動向,無論是收買內線,還是準備器物,都所費不菲。」

易天行哼道︰「出入城不另收錢?」

商百城夸張的長大嘴巴,抑揚頓挫地道︰「那怎麼可以?我就算不收,你也不好意思不給,對吧?」

易天行淡淡地道︰「我好意思不給。」

商百城一臉正色地道︰「必須要給,否則我只管你進城,不管你出城。」

易天行伸手在商百城手掌心一拍︰「好!君子一言,謝了。」說罷轉身就走。

商百城呆了一呆,方才緩過神來,在易天行身後揚聲叫道︰「嗨!易公子,你不用省這點錢吧?目前芙蓉城危機四伏,白象王朝各方勢力都劍拔弩張、一觸即發,沒有我們的幫助,恐怕你無法安然離開呢!」

易天行頭也不回,悠悠地道︰「不用擔心,我死了不用你負責。」

***

易天行與商百城分別後,一路急行,走向葉道凡的居所,遠遠便望見葉道凡與端木辛站在門口說話,當形一展,飛掠過去,身子未到,聲音先至︰「聊什麼呢?」

端木辛一抬頭,一臉喜悅地道︰「葉老給我講故事呢。」

「故事?」易天行疑惑地望向葉道凡。

葉道凡撫須微笑道︰「正在給小辛講戰國時期的小函門血戰呢。」

易天行哦了一聲,轉向端木辛︰「從故事里面听出什麼了?」

端木辛興奮地道︰「我現在才知道赤帝族也有血性!」

易天行聞言一愣,轉頭望著一臉苦笑的葉道凡,不禁啞然失笑起來︰「你教的好徒弟。」

葉道凡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錯了,他是你徒弟!」

端木辛看得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傻呆呆地問道︰「怎麼了?你們笑什麼?」

易天行沒有好氣地拍了一下端木辛腦袋︰「笨蛋!葉老什麼時候無聊到告訴你赤帝族也有血性了?!所謂見古知今,以前的故事是為了對你以後的人生有幫助。就拿小函門血戰來說,雙方領軍的都是勇將類型的將領,個性勇猛剛毅,所以才會把雙方三十萬余萬軍隊投入在小小的小函門,三日之內,小函門九度易主,關下陳尸十萬,攻防雙方都展示了優秀的戰術策略。蠻族各部彪悍無畏,就像當年小函門雙方將領所面隊的敵人一般,勇往直前、臨危不退,你听了這個故事應該對以後率軍攻伐有所領悟,而非去感慨血性之類的東西!」

葉道凡笑著上前拉開易天行︰「好了好了,小辛原來的生活太單純,所以不習慣深入思考,你要多給他一些時間才行。對了,你找老夫有事?」

易天行點頭道︰「現在歸附赤龍聯盟的生蠻部落已經有七個了,遠的不說,以紫棘城為中心,方圓千里之內,應該一統了。」

葉道凡笑容一斂,沉聲道︰「老夫也有此意。目前雪貅、日南、扶羌、巨錘、紅淄、血骨、花面七族已經與我們結盟,附近只剩下閣勒蠻族、羌風族不願歸順。其中羌風族是因為與雪貅族有隙,閣勒蠻族卻是因為石神鉞的事情,對赤帝族懷恨在心。」

易天行失笑道︰「閣勒蠻族技不如人,恨有何用?既然他們不問青紅皂白,無端牽怒于我們,那麼就拿他們開刀立威!羌風族人口眾多,不宜結下深仇,等收拾了閣勒蠻族,再收服他們。」

葉道凡眼中寒光暴閃︰「盟主之意,是用閣勒蠻族立威,用羌風族施恩?」

易天行徐徐點頭︰「要讓生蠻諸部知道,我們不是來消滅他們的,但是,我們絕對有消滅他們的能力!」說著轉向端木辛︰「小辛,待會兒你就回紫棘城去,用我的名義調動七族的兵馬,要他們準時到紫棘城集合,然後率軍征討閣勒蠻族。」

端木辛道︰「準時集合?我們族人沒有問題,其余的部落就難以保證了,生蠻各部從來都沒有準時的概念。」

易天行寒聲道︰「我們既然結盟,就是一體,不遵盟主號令者,斬!」

葉道凡接著道︰「出征作戰也是如此,要做到令行禁止,無論是誰,犯者斬!為將者,一定要立軍威、樹軍紀,否則是沒有辦法統帥三軍的!」

端木辛道︰「你們的意思我懂了,就是殺人給別人看。」

易天行與葉道凡相視而笑,然後對著端木辛笑罵道︰「他媽的,同樣一件事,怎麼到了你嘴里,這麼不中听?!」

端木辛撓了撓頭︰「我還有一個問題。如果其余六個部落都遲到怎麼辦?把他們殺光?」

易天行一腳踹向端木辛腿彎︰「信不信我踢死你!你難道打算滅人家全族?對于遲到的部落,只誅殺領軍的首腦,然後收編他們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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