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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章 親至

蘇簡耳力絕好,遠遠地听見了張同安與那容宗予之間的對話,心中一驚,迅速地低下頭去。她此刻的打扮與一名尋常侍衛一無二致,洛梅洲的人應該不可能發現自己。然而一想起洛梅洲,蘇簡心中便咯 一聲,想起了原先那個與洛梅洲的約定——當日面對容夫人的時候,容夫人曾經答應蘇簡,如果一旦蘇簡有需要,洛梅洲會出手相助一次——難道竟是洛梅洲打算履行承諾了麼?

說實話,蘇簡還沒有覺得自己已經到了山窮水盡,需要洛梅洲出手救助的時候。她與永熙有約在先,還有柔雅交代要看顧的阿勛與兀突等人,都負擔在她的肩上,因此,她心中想著,還絕沒有到要被迫離開的時候啊!

她才想到這里,卻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絕不可能是洛梅洲。自己喬裝改扮以來,除了張同安,尚未接觸過任何洛梅洲的人,容夫人雖然神通廣大,但應該也不會怎麼快就把自己給認出來,更不要提容宗予了——宗予少主,與自己可是素未謀面啊!

張同安此時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他目力不好,走到近處,才認出了隊伍之中蘇簡竟然赫然在列,張同安登時皺了皺眉頭,心中直喊麻煩。「幾位侍衛小哥,剛才天杞部少部主點了幾位隨同前往洛梅洲,幾位是否願意隨著公主殿下前去?」他生怕這幾人不肯,又加了幾句,道︰「洛梅洲向來富庶。幾位侍衛大人隨著公主去,就是公主的心月復。幾位在洛梅洲吃香喝辣,再升個官,發點小財。過得兩年公主殿下回天京省親的時候,幾位不就又回到天京與家人團聚了?」

與蘇簡並肩而立的幾人就有些意動。其中一人便問張同安︰「大人說的,過兩年公主殿下回天京省親,可是當真?」

張同安臉上堆上了笑,道︰「這個自然,天元朝嫁出的公主,每兩年帶駙馬回朝省親一次,這是禮制所在,不會更改的。」

但是蘇簡身邊一人明顯不太樂意,道︰「可是大人也未免強人所難了吧!哪有事先不問過我等。事到臨頭了。立馬就遣人上船。一去就是兩三年的。我們在天京的家小怎辦,誰人來養活?」蘇簡這時連忙接口,道︰「就是就是——」

張同安心中郁悶得緊。這些儀仗衛,一點都沒把他這個禮部尚書放在眼里,而蘇簡,則更是個大麻煩。張同安這時不禁有些羨慕起石瑯、陳去華等人所領的各營精兵,統領那些士兵,恐怕才是令出如山,絕對不會出現他眼前這樣,還要與下屬儀仗衛討價還價的情形吧!

「我是禮部尚書張大人,我以我自己的信譽與官位保證,如果各位隨了公主前去洛梅洲。各位的官職都升上一級,俸祿直接發給各位在天京的家人,可好?」

原先那位出言反對的儀仗衛此時便有些猶豫,「張大人此話當真?可是是否能夠容我回家探望父母,再到此登船?」

張同安心想,好不容易勸動,在這時候不上船,回頭不知又要整出什麼ど蛾子,連忙說︰「不如這樣,諸位先隨公主登船。按照行程,洛梅洲的船是要在江寧停靠的。這時候,如果實在不願意去洛梅洲享上兩年福的,便向公主討個差使,乘泊船的時候,回天京,就說是代公主與駙馬回天京向皇上與太皇太後請安!」

他一邊說,一邊板著臉,道︰「不過這樣,雖然能多少得些賞賜,但是在官升一級卻是不成了!」

他這樣一咋呼,蘇簡身側的士兵紛紛意動,而且看不少人的神色,怕是都在想著直接去洛梅洲待上兩年的。然而張同安卻知道這幾句根本說不動蘇簡,于是將蘇簡叫到一邊,在她耳邊用極低極低的聲音說道︰「蘇大人,實話說吧,留在天京真的不太安全,不如按下官建議的,在江寧下船,徐徐圖之,慢慢回京吧!」

蘇簡剛想推辭,叫張同安令尋一名儀仗衛補上自己的缺,可她突然雙眉一軒,明白了張同安的意思——蘇簡偏過頭,黑著臉狠狠剜了一眼張同安,低聲地問︰「張大人,你已通知了雷字營?」張同安身子一顫,道︰「蘇大人,還請體諒下官的苦衷——」他哭喪著臉,接著道︰「怕是石將軍已經離此不遠,蘇大人,下官會幫你通知王爺與侯爺,」他口中說出「王爺與侯爺」這幾個字的時候,才覺得自己適才做得實在魯莽了,眼前的這位蘇大人,其實也是個得罪不起的主兒啊!

張同安這句話說出口沒有多久,兩人同時覺得地面有些震顫,蘇簡心道︰「來了!」

這時天色已晚,夕陽已經快要沉到地平面一下,西天還透著些微光浮色,而律水碼頭畔的天京人家已經開始掌燈。通向律水碼頭的大道盡頭,已經能夠隱隱地听見馬蹄之聲,的的而來。

蘇簡還在愣神,豈知張同安竟然反應比她還快,對著那一隊儀仗衛道︰「快!快上船!」說著,帶著這一小隊儀仗衛向船舷之下快步走去。原先還有些猶豫的那名儀仗衛,見到大家都在張大人的帶領之下快步而行,登時也顧不上各種想頭了,快步跟了上去。

蘇簡無奈,只得跟了上去,她明白張同安的苦衷,也明白張同安這時候急于把她「丟」出去的想法——這個手中沒有實權的禮部尚書,既擔不了隱瞞不報的責任,也擔不了「人犯」在自己的儀仗衛隊伍里發現的風險。不過她也知道,此刻在洛梅洲的船上,可能會「安全」一點點。

蘇簡等人奔到舷梯之上的時候,大隊的馬蹄聲已經到了背後。一個雄壯的聲音大聲道︰「且慢——」

儀仗衛這會兒正在舷梯正中,不少人听了這聲音,在舷梯之上就想停下回身往下看。蘇簡這時趕緊低喝一聲,道︰「列隊,莫停,登船之後向公主行禮!」

她在軍中多時,軍餃也不低,這時號令出聲,自然有一種威懾的氣概,豈是那些儀仗衛所能抗拒的了的。一行八人,听了蘇簡的低喝,立時緊緊列成一隊,快速走完最後一小段舷梯,登上甲板,蘇簡辯了辯方向,看準了廣寧公主所在的位置,接著低聲喝道︰「儀仗衛,行禮!」

這撥儀仗衛平日里也不是吃素的,動作整齊劃一,甚是好看,所有人跪下後,恭恭敬敬行下禮去,齊聲說︰「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廣寧這時端坐在甲板之上一張極為華美的圈椅之中,面向著律水岸邊,她見上來的儀仗衛是天元服色,對她甚是恭敬,心中頗為高興,抬起手,淡淡地說︰「來,見過駙——馬——」她將駙馬二字拖得極長,而那容宗予听了,面上一點表情也無,就仿佛沒有听見一般。而廣寧見狀,心中又是有氣,「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不理會容宗予。

而小小的儀仗衛們卻是不敢無禮,轉了過來,在容宗予面前行禮,蘇簡躲在眾衛身後,想盡量避免拋頭露面,免得被洛梅洲的「熟人」認出來。

「天元朝皇帝陛下駕到,靖王殿下駕到——」那個雄壯的聲音近了不少,幾乎已經到了律水碼頭之下。

洛梅洲的大船之下,律水邊,天元朝皇帝文衍在永熙等人的隨行之下,竟然親自前來送行了。蘇簡渾身一顫,簡直忍不住地要探出頭去觀望,不過她還是勉強忍住了,只是眼中開始有了些淚意。而廣寧公主,卻又驚又喜,從那張華麗的椅子上起身,來到船舷一側,顫聲道︰「皇兄——」她心知天京城中有事,原沒指望小皇帝能夠親自前來相送的。可是她心中偏又是這樣的希望的,要知道,她與文衍、喬琳等人,都是一起長大的,彼此也算是相熟,而且她深心里一直覺得此番「出去」和親,是為了天元朝而犧牲了自己,否則留在京中,挑個合意的郡馬嫁了,就算沒有公主的名頭,也總要比遠離父母親人,遠嫁海外要好得多!

此刻,廣寧公主靠在船舷邊上,見到小皇帝的車駕過來,一疊聲說︰「來人啊,我要下船!」可是洛梅洲的人沒有一人听她的號令,反而有一人長聲喝道︰「吉時已到,收舷梯——」

那座遍扎著鮮花,紅緞鋪就的舷梯,馬上就緩緩上收,小皇帝的車駕抵達律水碼頭的那一刻,完全收到了甲板之上。一隊水手立時將旋梯收成一截一截,拾入船艙。

廣寧公主馬上就著了急,跳起來對容宗予說︰「你什麼意思?」

容宗予笑了笑,對廣寧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微微一偏頭,示意她看看船下。廣寧探出頭去,只見小皇帝文衍並沒有身穿禮服,只是穿了一身月白的便服。七王永熙著一身天青色的常服跟著他身側。而在皇帝的車駕之後,是一眾白衣銀甲的雷字營士兵,當先一人,正是雲麾將軍石瑯。

ps︰

實在是抱歉啊,本來打算晚7點之前更的,可是碼完字就已經到這個點了——明天開始起一定會恢復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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