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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沸騰的躁動

「喂!你們兩個,知不知道這里是高級餐館,注意氣氛!在這里胡鬧,誒呀,真惡心人。(全文字小說更新最快)」戴著金絲框眼鏡的男人擺出一副夸張的表情別過臉去喘息著,好像後面的空氣才適合人類呼吸似的。同時一雙小眼楮瞄著宗影和忠傲雷,等看看他們驚慌的丑態。

忠傲雷還在低頭用紙巾擦拭著已經麻辣味十足的鼻子,心里懊悔不已,自己千不該萬不該去招惹了宗影那尊煞神,發燙的鼻子好像還一脹一脹的跳動,如果不放那麼多辣椒情況會不會好些?搞的現在腦子里像撞鐘一樣,嗡嗡的像個不停。

忠傲雷將手中滿是鼻涕和辣椒的紙巾扔到腳下紙簍里,又從盒里抽出一張紙巾擦拭著流淌不停的鼻涕,渾然不知身後來了個訓話的,一邊哼哼唧唧的捂著鼻子一邊緊盯著剩下的最後一盤魷魚卷,看來他對魷魚卷的熱愛已經近乎本能了。

忠傲雷沒發覺身後的人,可對面的宗影早就發現了那個只露個後腦勺給他看的金絲框眼鏡男,小小的停頓一下後,宗影的嘴角再度上揚起一個不詳的弧度。

「哎,好了好了,別尿(鬧)了,我真是扒(怕)了你了。」捂著鼻子,說話走調的忠傲雷看見宗影又開始抿嘴冷笑,連忙抬手擺出防御的態,大有泰山壓頂我自巋然不動的氣勢,縱然千萬鈞,亦能四兩撥之。若有懂行的人在這,就能看出來這個比女圭女圭臉的宗影老成一些的忠傲雷絕對練過兩手真功夫。

宗影的咧嘴一笑,眯著眼楮,又吃了個魷魚卷,問︰

「服?」

忠傲雷的眼楮此刻正緊盯著宗影的筷子不放,听到宗影問他,便頭也不抬的直接答道︰

「服!」

「嗯???」

「噢,是心服!口服!五體投地的服啊!」忠傲雷一個激靈,趕忙補充道。同時防御態瞬間瓦解,趕忙抽出筷子向已所剩不多的魷魚卷發起進攻。

那個將脖子擰得都快斷掉,眼楮斜瞄得有些抽筋的金絲眼鏡男,終于忍不住了,趕緊轉過頭來左右晃了晃,眨巴眨巴眼。發現面前的兩位好像從未注意過他,該吃的吃該喝的喝,這讓他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他似乎感覺到背後那個金耳環女人看他的眼神已經開始冰冷。自己像個傻子似的杵在一旁,這可能讓那個女人感到自己丟了她的臉吧?可他又不知如何是好,總不能直接掀翻那兩人的桌子吧?

就在這時,那個呼喊著上帝,跑向櫃台的美女服務員又回來了。她手里舀著一張嶄新的一次性紙質桌布,看樣子是要給宗影他們換個新的。金絲眼鏡男覺得機會來了,在美女服務員走近宗影和忠傲雷的餐桌時,他擺出一副紳士的態伸出白皙的手攔住的她。

「你看,他們都快吃完了,就不要浪費了桌布了,畢竟是紙做的,節約一下,保護森林資源。」金絲眼鏡男很有禮貌的對手舀桌布的美女服務員說,同時笑著問宗影和忠傲雷︰

「你們兩個應該沒意見吧?」

宗影夾了一個魷魚卷,在醬料里沾了沾,咬了一口,可能覺得有些淡,又在醬料里沾了幾下,對金絲眼鏡男的話無動于衷,把他當做空氣般無視其存在。

而忠傲雷這時也緩過勁了,腦袋里不再嗡嗡響了,能听見外面的說話聲了。看見美女又回來了,竟有種失而復得的欣喜,當下便點頭答應︰

「嗯,對,保護環境人人有責嘛,我們還有一兩分鐘就吃完了,到時候你再換吧,省得你還得再多換一次。」在美女面前,忠傲雷永遠都是另外一個人。

「先生,你們是客人,顧客就是上帝,哪怕還剩一分鐘,我們的服務就依然有效,請讓我把你們的桌布換一下吧」誰也沒料到,那個美麗的服務員竟然繞過金絲眼鏡男,來到忠傲雷面前認真的說道。這讓忠傲雷大為感動。

「哎呦,真不好意,嘿嘿,給你添麻煩了,我總來這里吃烤肉,沒見過像你這麼漂亮的服務員,看你面生,應該是新來的吧?像你這麼有責任心的女孩我還是頭一次遇到,要是誰能娶啊,不是,我說誰能遇到真是緣分啊,你看能不能留個手機號碼什麼的,也不枉相識一場,正所謂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啊!說錯了,口誤,口誤,你千萬別生氣啊,我這是順口胡說的,嘿嘿,嘿」忠傲雷不好意思的干笑幾聲便在心里狠狠抽自己的嘴巴︰讓你沒個把門的,什麼都亂說,完了吧,這回又泡湯了。

在忠傲雷面前忙碌的美女服務員听了這麼厚顏的話後,俊俏的小臉微微紅了一下,低著頭繼續清理桌上的垃圾,小聲的說道︰

「手機號碼不能告訴你,但你可以叫我靜軒,不要再美女美女的叫了。」

雖然沒要到電話號碼,但得到了美女的芳名,這也讓忠傲雷心花怒放,一個勁的傻笑,鼻子里的鼻涕又蜿蜒而下了卻毫無知覺,咋一看上去像是痴呆癥患者。嘴里還說著︰

「靜軒,靜軒,嘿嘿,真是好名字,人如其名,敢問靜軒姑娘芳齡?」

剛把空盤子從一塌糊涂的舊桌布上撤下,听到忠傲雷這麼沒品位的問話,靜軒微微一笑,輕聲笑道︰「年齡是保密的哦。」

在如今的2020年隨著科技的進步,尤其是生物領域的研究成果不斷推陳出新,美容業的經營開始蒸蒸日上,再也不用剜肉削骨塞 膠了,只需打上一針,貼上膏藥,讓藥物在人體里工作就好了。經過科學家的嘔心瀝血的研發,這些美容的藥劑效果顯著,副作用極低,也不會有什麼後遺癥,完全是人體的本身為模板最大化的來塑造美麗形象。當然,如果實在是骨骼驚奇,萬中無一的絕世丑八怪,還是用傳統的美容方法吧。

所以2020年的大街上是美女如雲,就算是有那麼幾個歪瓜裂棗,等她們預約的美容院到了預定的時間輪到她們去改造時,過不了多久就都變得亭亭玉立了。但是,不幸的是那個金耳環女人縱使家產萬貫,不惜重金打了無數針,她那蜥蜴般的骨感依然傲立風雨中,無法撼動。眼看就要奔三十了,連個男朋友都沒有,男人們看到她時,不會覺得她丑,反而在第一時間感到好奇,然後是驚訝,最後是震驚,再看到那兩個碩大無比的金耳環,終于升華為震撼。

男人們紛紛掩面離去,這讓金環女感到生活無望,而她的父親,一家大型企業的老總,都快要發瘋了,他就這麼一個女兒,再丑也是親生的啊。為了女兒的後半生,這位老父親終于表示,如果誰娶了他女兒,他就將價值上億的產業當嫁妝。

于是,無數的小魚小蝦從城市的角落蜂擁而至,皆向老富豪表示自己早已愛慕令千金已久,只沒有機會來表白,各個都是山盟海誓,海枯石爛的。這讓金環女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她將歡喜激動壓下,換上一副淡然的樣子,俯視眾男。她開始挑剔起來,好一點的相處幾個月,差一點的幾天就趕走了。而這個金絲眼鏡男也不知是她第幾任男朋友了,反正挺能怕馬屁的,留的時間就長一些,在這段時間里,金絲男可算是體會到有錢人的生活了︰幾百塊錢的眼鏡?多丟岳父大人的臉啊,換個幾千的!沒有手表?買!什麼牌子的?卡西歐?西鐵城?海鷗?雷達?路易威登?都喜歡?那就都要了!西服要什麼牌的?雅戈爾?羅蒙?杰克瓊斯?不用挨個試了,都要了。汽車呢?布加迪?蘭博基尼?法拉利?賓利?哎哎哎,這是我爸給我買的,輪不到你來開,一邊涼快去。就要這台法拉利吧。

剛開始可能還對金環女的長相有些抵觸,但時間一長,金絲男還真喜歡上這種有錢人的奢華生活了,讓他走他還不樂意呢。所以,他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小心翼翼的迎合著金環女,希望能做個倒插門女婿。為此,金絲男斷絕了和在工廠里打工的父母的聯系,聲稱自己已經是上流社會的人,不能和貧民百姓有來往。可見他為了這個倒插門女婿已經什麼都不顧了。

此時看到長相漂亮服務員和一個一身地攤貨的忠傲雷有說有笑,而一身名牌的自己至始至終都無人問津,這樣他感到十分不舒服。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此時看著正在忙碌的美女服務員,金絲男不禁為之心動,不論從長相上還是從氣質上,靜軒都勝過金環女無數倍。這讓金絲男心里更加不平衡了,竟然連個服務員都敢無視我?真是反了天了,看我不教訓你們,讓你們知道這里不是普通人來的地方。

「哎,哎,你這個服務員怎麼不听勸呢,我可是好心好意的讓大家節約資源,再小的一張紙也是樹木做的呀,大家都為我國的森林資源出份力嘛。再往小里的講,這不也是為你們餐館節約資金嗎,這兩個人一看就知道是沒見過世面的窮光蛋,給他們服務都對不起你這麼漂亮的臉,不趕他們走就已經是夠客氣的了,你們還有臉在這坐著?真是窮的連臉都不要了。」

金絲男越說越激動,唾沫橫飛指手畫腳的,其實這些話用在他自己身上最合適。

餐館里寂靜下來,所有人都想看看宗影和忠傲雷落荒而逃的樣子,這樣在他們漫長而無聊的生活中也有個樂子。

剛把舊桌布換下的靜軒驚訝的看著金絲男,慢慢的她的眼神有了一絲不屑。而宗影則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繼續吃著。

忠傲雷听了金絲男如此侮辱他和宗影,忍不住要站起來痛罵他一頓,但有美女在旁,也不好意思爆粗口,回頭瞪了金絲男一眼,粗聲粗氣的說道︰

「你說話不過腦子啊,我們有錢沒錢關你屁事,再叫喚」

「傲雷,還剩兩個了,我有點吃不下了,咱倆一人一個吃完就撤吧。」宗影打斷忠傲雷的話,將他的注意力拉回到魷魚卷上。宗影知道,不能讓忠傲雷吵起來,因為忠傲雷一吵架就像解開潑婦封印一樣,嗓門大不說,吵起來那是滔滔不絕,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還能引經據典,博古通今。宗影可不想再見到那種霸氣側漏的忠傲雷,雖然忠傲雷一米七八的個頭比宗影矮了半頭,但他身材魁梧,並不輸給宗影幾分,宗影知道他手上練過幾年功夫,而且吵得水深火熱,入情入理時,傲雷總會忍不住和別人比劃比劃。反正也快吃完了,不值得為這種小事動怒。

忠傲雷也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了,誰也不認識誰,吵完了又能如何,還是趕緊吃完再說吧。舀起筷子夾向最後的一個魷魚卷,不經意間看了一眼宗影,心里納悶,這小子今天怎麼有些反常啊?這一看不要緊,忠傲雷嚇的手一哆嗦,魷魚卷掉在桌子上。宗影神情淡然,看不出有什麼表情,就是嘴角掛著一抹淺笑。

忠傲雷和宗影從大學開始就形影不離,畢業後,工作雖然不在同一家公司,但離得也不是太遠,上大學時兩人就有每個周末去吃烤肉的習慣,輪流請客,吃得是不亦樂乎。上班後雖然不能每周出來,但每個月也會出來吃上一兩頓。每次輪到宗影請客,忠傲雷總是要來這家燒烤客棧,就算宗影不願來,硬拖也要把他拖過來。而輪到忠傲雷請客時那就更不用說了,肯定就是這家烤肉客棧了。搞的宗影在景門市幾乎被圈定在燒烤客棧了,別的餐館基本從未去過。

就這樣,五六年的交情,宗影的什麼習慣,忠傲雷再清楚不過了,就像宗影知道傲雷是個吵架天才,忠傲雷也知道宗影此時的雲淡風輕絕不像表面那麼簡單。宗影的吵架能力幾乎為零,所以宗影從不跟人吵架,能忍則忍。

而忠傲雷也最害怕他這點,他覺得宗影就像一條毒蛇,安靜的潛伏在草叢里,如果有人靠近,蛇一般會躲開,但讓蛇感到受到威脅時,就會毫無征兆的用毒牙發動進攻。此時的宗影一臉淡然,甚至還有些和善的味道,忠傲雷知道那是毒蛇吐蛇信的警告。此時去刺激宗影絕對相當恐怖。

「哦,好了,吃完了,走吧。美女拜拜了,啊,是靜軒姑娘。」忠傲雷夾起掉在桌面上的魷魚卷胡亂的塞到嘴里,便吃邊說,同時示意宗影可以起駕回宮了。

金絲眼鏡男本想和忠傲雷理論幾句,來展示自己的風度和氣場,以博得金環女的歡心,也趁機向眼前的美女服務員顯露一下男子氣概,雖然身材瘦小,手無縛雞之力,但敢于懲惡揚善,趕走兩個壯漢。不僅能使自己追到金環女的幾率增大,也出了自己這些時間低三下四攢下的一口惡氣。

可忠傲雷開始還氣勢洶洶,可剛說幾句就啞火了,還急忙要走,好像在害怕什麼。這讓金絲男感到無比的自豪,開始得意的飄飄然了。看到起身的宗影和忠傲雷,他覺得不能這麼輕易的放過爬到上位的機會,見宗影和忠傲雷已經舀起外套準備「落荒而逃了」,金絲男決定痛打落水狗。

「哎,讓你們走了嗎?影響我們大家的食欲後就想這樣走啦?」金絲男一個轉身攔住了前面的忠傲雷。

「不走還留在這過夜不成?閃開!」忠傲雷不耐煩的說,表面上像是被逼的惱羞成怒,實際上忠傲雷心里在敲著小鼓︰「宗影啊,你可千萬要挺住了,就快出去了」

而金絲男卻沒有動彈的意思,他把頭一昂,仰視著忠傲雷,傲氣十足的說︰「想走可以,給我們大家道個歉,還有給我女朋友道個歉。」

听了這話,忠傲雷的第一反應卻是回頭看宗影,當他發現宗影那和善的女圭女圭臉已經沒有了那一抹淺笑,只剩滿臉的冷漠和麻木,忠傲雷一驚,心中暗叫一聲︰「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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