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細碎的短發,鋒利如刀的雙眉,高鼻梁,厚嘴唇,再加上一雙沉靜如山的眼眸,眼前的這個男人,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那種味道,渀佛一碗滾燙地鐵骨香茶,隨和、淡然而又不失穩重……
這是一個值得信任的男人!
「參加格斗大會,每個人都是抱著切磋的心態,點到即止,師傅也一樣,所以誰都沒有料到那個卑鄙小人會突然下死手,如果不是師傅反應夠快,命夠硬,只怕早就跟我們y n陽兩隔了。」
唐茶一邊說著,一邊走上前來,拍了拍聶遠兄弟的肩膀說道︰「你們兩個終于來了,先去看師傅吧,有什麼話,咱們稍後再說。」
兄弟兩個點了點頭,都沒有說話,在師兄弟們的陪伴下,靜靜地走進了重癥監護病房,然後看到了渾身插滿了管子的老爹,很痛。
儀器上的各種波弦及數字不斷地滾動跳躍,如同一群綁架了老爹生命的幽靈,正在跳著類似獻祭般的舞蹈,引人心魄。
聶遠握著老爹粗糙的大手,男兒珍貴的淚水順著臉龐悄悄滑落︰「老爹,我們來了,你快點醒過來……」
聶盤沒有說話,也沒有流淚,只是看著老爹那淒慘地模樣,他覺得有一團憤怒的火焰在胸口熊熊燃燒,無法熄滅……
……
……
因為聶岩的情況並不太好,因此重癥監護病房里只允許留下一個人守著,其余人便只能到隔壁寬敞的休息室里呆著。
「……事情大致就是這樣。」
听完聶盤的講述,唐茶喝了一杯聶遠遞過來的純淨水,輕輕敲打著沙發的扶手說道︰「原來如此,瑪諾茲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他如今的師傅艾蒙納特,是邁肯州相當有名的格斗大師,只是心胸稍微狹窄了些,他的徒弟既然在阿盤的身上丟了臉面,那他找人在師傅的身上找回場子,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聶遠皺眉道︰「大師兄,你說得這麼肯定,是不是已經掌握了什麼證據?」
唐茶嗤笑著搖了搖頭,略帶失望地說道︰「咱們又不是偵探,哪里用得著什麼證據?直覺有沒有?猜測會不會?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就是了,阿遠,你才十三歲,怎麼看起問題來,反而像那些腐朽不堪的老學究?」
唐茶的話音落下,他一連串的反問卻像一把又一把的大鐵錘,敲得諸人頭暈不已,不僅是聶遠,幾乎是每個在場的師弟都被這位唐大師兄給震驚了。
聶盤抬起頭,平靜地說道︰「大師兄說得有道理,我也覺得就是那個艾蒙納特搞得鬼,那我們什麼時候去把那家伙揍一頓?」
眾人再驚,聶盤這小子似乎比唐大師兄還要直接?不過那貨至少也是師傅那級別的,眼下唐大師兄又受了傷,咱們這些人恐怕不是對手。
甚至連唐茶本人也呆了一呆,然後眨了眨眼問道︰「阿盤,你真的只有八歲?ok,ok,你別用這種看白痴的眼神看著我,我絕對不是個白痴,我只是突然覺得,與你比較起來,我這些年的j ng神修行,是不是走了一條相當長的彎路。」
一幫人皺著眉頭,一時之間根本無法理解唐茶突然轉換的話題,這怎麼又跟j ng神修行扯到了一塊?
「書上說的很明白,小孩子的心思簡單,成年人的心思復雜,我覺得這跟j ng神修行沒什麼太大的關系。」
聶盤搖了搖頭,稚女敕的嗓音繼續說道︰「我的命是老爹給的,我的家也是老爹給的,甚至更準確地說,除了這具身體,我的一切都是老爹給的,老爹出了事情,就是要我的命,所以誰想對付老爹,我就得跟誰拼命。這個道理,是個人都能懂,我已經八歲半了,而且還讀了很多書,很多很多……」
布爾維斯咽了口唾沫道︰「看來讀書這種事情,果然是很啟發人啊,你們說說,小師弟是不是很有哲學家的潛質?」
「去去,無論做什麼都好,就是別做個狗屁不如的哲學家!」萊尼習慣x ng地跟布爾維斯吵著嘴。
聶遠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輕輕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然後沉默著摟著弟弟不發一言,有些東西,其實不需要多說。
唐茶沉默了一陣子,有些自嘲地說道︰「我當年出師的時候,師傅跟我說,我是一個行事很有古風的人,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如今看到阿盤,才知道自己這些年來的進步並不多。」
唐茶嘴里提到的古風,自然不是古代流傳的某種詩體又或者水墨畫卷;也不是那些酥胸半露的古妝美人;而是古人曾經崇尚的一些,令男人們聞之一振的俠義風氣,一如遭逢不平事時的,一抹凜冽如雪的刀光。
「古風?哈哈……唐茶,你知不知道,那些傻里傻氣標榜古風的笨蛋,多半都是活不長久的。」休息室的玻璃門被人推開,闖入了幾名格斗家,為首的那人面帶不屑地沖著唐茶說道。
唐茶望著為首的那個人,動都不動一絲,只是笑了笑道︰「怎麼,艾蒙納特大師到現在還不肯出面?他準備讓你們這些小貓小狗打頭陣打到什麼時候?你們那個愚蠢的師傅也真是,就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
為首那人面s 一陣難看,眼中透出幾絲凶狠說道︰「廢話少說,你們這些沒有師傅就全都成了軟腳蝦的蠢蛋,敢不敢別躲在醫院里,到格斗會場上去比劃比劃?」
唐茶嗤笑道︰「西井寸三,據我所知,這場格斗大會,似乎並不向你這種水準的人物開放才對,怎麼,你難道是想違反大會的規定,進行私斗不成?」
西井寸三冷笑了一聲說道︰「就知道你們這些傻鳥不懂,嘿嘿,穆逸大師剛才發布了主辦方的最新公告,因為大師級別的格斗已經進行了一大半,所以從今天開始,每天下午的會場格斗將面向所有格斗家開放,怎麼樣,敢不敢來?」
唐茶掃了一眼斗志近乎爆棚的幾位師弟,不屑地回答道︰「這麼難得的格斗切磋,竟然被你弄得跟街頭小混混的邀架一樣,我真的很鄙視你們這些人。」
沒等西井寸三回應,聶盤冷冷的聲音迅速的接了上來︰「回去告訴艾蒙納特,他的那個徒弟瑪諾茲,是被我打敗的,如果他真的那麼在乎自己的面子,讓他找些夠勁兒的徒弟過來,雖然可能會有些累,但是我會把他們一個一個全都打趴下。」
面對一個八歲孩子的威脅,呃,這小子剛才的話確實應該算是威脅,對吧?幾名闖入者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天才的瑪諾茲,難道真是被這個孩子打敗的?一個瘦不拉嘰的小猴子,開什麼玩笑?
西井寸三面s 鐵青的說道︰「小子,說話之前最好先弄明白,你是在跟誰作對,別忘了,你床上的那個爹好像還沒醒呢……哼,不過,我想艾蒙納特大師一定會滿足你的要求的,我們走!」
只不過還沒等他們轉身,門外緊接著傳來一道眾人無比熟悉的聲音︰「他的爹現在已經醒了,我倒是想看看,你們準備怎麼辦。」
「老爹!」
「師傅!」
「……」
休息室里的弟子們紛紛站起身來,驚喜萬分地看著站在門口處的聶岩。
休息室的大門原本十分寬敞,然而被聶岩和負責照顧他的牛楚這麼一堵,就連只蒼蠅也飛不出去了。
西井寸三今天帶了六個人來,本是想為被唐茶打碎了牙齒的師傅出一口氣,不過沒料到對方竟然又多出兩個人來,一時間他又有些膽怯了,于是便耍了一番唇舌上的威風,哪知正要撤退的關口,那個被師傅打昏過去的聶岩竟突然就醒了過來,一時間心中有些惴惴,但一想到對方受了重傷,就算醒過來也沒什麼戰斗力,于是嘴上十分硬氣地說道︰「我們愛怎麼辦就怎麼辦!不想變成植物人的話,就給我滾……」
砰!
西井寸三的狂言還沒有說完,只覺得眼前一花,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擊中了他的胸口,將他已經說到唇邊的話頂了回去,換作一口鮮血噴灑而出!
太快了!
在場的除了唐茶,其他人甚至根本都沒看清聶岩到底是怎麼出的手!
「格斗的水平不怎麼樣,囂張跋扈的脾x ng倒是跟格瑞德學了個十成十!洛奇一脈只怕是要毀在你們這些人的手上!」聶岩那宛如刀削石刻的臉上浮現出一副落寞的表情,他輕輕嘆息一聲,然後揮了揮手說道︰「滾吧!」
聶遠看著父親的神s ,听著父親的聲音,竟然不自覺地就想起弟弟那天擊敗瑪諾茲之後,也是這般罵了個「滾吧」,這是何等的相似啊,他心中想著,不由轉頭望向弟弟,卻見弟弟也正朝他看來,兩人不約而同地挑了挑眉梢,微斜了嘴角,一家人啊。
那幾個人無比狼狽地扶著西井寸三沖出房間,奔出一段距離之後,這才又習慣x ng地轉過身來用唇舌反擊道︰「私下格斗傷人,我們一定會向主辦方投訴的,你們等著瞧!」
「受了欺負找老師,小學生嗎?」聶盤站到老爹的向前,面無表情地說道。
「哈哈……」包括聶岩在內,一干人毫無顧忌地放聲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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