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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暉難得回來一趟,鄭姑母欣喜萬分,連日置備了許多蔬菜魚肉,精心做了菜肴犒勞他。(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端上最後一碟菜肴,卻是一碟香菇肉醬,鮮亮的勾芡和著白騰騰的熱氣,與濃郁的香味,看得人眼前一亮。

「快來嘗嘗看。」鄭姑母笑著招呼道。

荷語吃了一口,夸贊道︰「嗯,娘的手藝不能更棒了!」

唐枝剛舉箸,卻忽然胃里一股翻騰,連忙放下筷子,捂著嘴來到門外,彎腰嘔吐起來。

「枝兒,你身體不舒服?」鄭暉緊張地跟過去道。

鄭姑母放下筷子,也關心地問道︰「枝兒怎樣了?」

唐枝干嘔一陣,胸中終于好些。拭了拭唇邊,抬起頭道︰「無事。」

回到桌邊,剛吃了兩口,莫名又是一陣胸悶欲嘔。只得放下碗筷,再次來到門外干嘔起來。

不知想到什麼,鄭姑母的臉色一變,猛地站起身來。荷語卻眼楮一亮,嘴快地道︰「莫不是懷孕了吧?」

「你胡說什麼!」鄭姑母厲聲斥道。

荷語連忙捂住嘴巴,眼楮卻骨碌碌往門外的唐枝身上看去。心下激動得不能自抑,真真是上天開眼,唐枝的肚子里懷了野種,瞧鄭暉還要她不要!

鄭暉如何沒听見?荷語刻意大聲喊出來,兩人在門外听得再真亮也沒有。但覺唐枝身子一僵,不由心下也是一顫︰「枝兒昨晚沒有休息好?是不是吃了冷茶,壞了肚子?」

唐枝拭淨嘴角,捂著小月復,心跳得如擂鼓一般。莫非,那個孩子並沒有……

「無事,吃服藥就好了。」淡淡說完,回頭對鄭姑母道︰「姑母,我身子不適,先回屋了。」

鄭暉自然跟在後面,大步跟上。來到屋里,倒了杯熱水遞給唐枝︰「喝口熱水沖一沖。」

唐枝飲下半杯,抬頭瞧去,只見鄭暉面上一片平靜。目光中夾雜著擔憂和關切,並沒有猜忌與厭棄︰「我……如果懷了孩子——」

鄭暉接過杯子的手緊了緊,沉默片刻,問道︰「是我的嗎?」

「如果不是呢?」

「打掉。」

毫不猶豫的回答,讓唐枝笑了,幸好他沒有掐著她的脖子說︰「你居然被人佔了便宜!」

「如果是你的呢?」唐枝又問道。

「自然是生下來。」鄭暉從她語氣中的輕松之意得出訊息,忍不住傾身問道︰「你當真有了我們的孩子?」

「不知。」唐枝低頭撫模著小月復,「不過,如果有了,便是你的。」

鄭暉捧著空杯,一時間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在屋里轉了數圈,才終于回過神來,放下空杯出了門︰「我去請大夫來。」

過了不久,荷語與鄭姑母推門進來︰「枝兒好些了嗎?」

「姑母。」唐枝站起來,答道︰「我好多了。只是夫君不放心,出門請大夫了。」

鄭姑母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唐枝的小月復上,嘴唇嚅囁半晌,竟是問不出口。站在旁邊的荷語先開了口︰「妹妹,你是不是……懷上了?」不等唐枝回答,便露出擔憂的神色︰「這可怎麼好?暉哥定然十分難受吧?唉,這孩子來得真不是時候,不然——」

「大夫尚未把脈,下定論還早。」唐枝打斷她道,又看向鄭姑母︰「夫君回來還要些時候,姑母回屋等還是就在這里坐一會兒?」

鄭姑母道︰「我們就在這里等一會兒吧。」頓了頓,目光轉向荷語︰「語兒先回屋吧,待會兒有了好消息再叫你。」

「娘這是把我當外人啦!」荷語心中冷笑,如何肯依,抱著鄭姑母的手臂撒起嬌來,「就讓我在這里陪著妹妹說會兒話吧,妹妹此時定然心中不安,我們一起開解她。」

鄭姑母抽不開手臂,剛要再說什麼,卻听唐枝道︰「我清清白白,有什麼不安?你且回吧。」

荷語只見兩人都不喜,便也識趣地出去了。關上門的時候,眼楮卻看向大門邊,暗道你們不叫我在這里看好戲,等大夫來了我不會偷偷听嗎?

卻說荷語出去後,鄭姑母猶豫半晌,終是坐在唐枝旁邊,低聲問道︰「你跟姑母說實話,這個孩子,是暉兒的嗎?」

唐枝仍然是那句話︰「大夫尚未把脈,我也不知是否有了孩兒。不過如果我懷上了,定然是夫君的。」

其實唐枝心中有七分把握,肚子里有個小生命已經住下。自從西疆回來後,月信遲遲未來,雖然被老貓等人擄走期間,曾經流出血液,不過——

興許這個孩子,格外命大?

鄭姑母的嘴角動了動,霎時間淚流滿面︰「這是做了什麼孽呀!」

「菩薩啊,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們!我們是上香,是求子,可是——不是這樣來的孩子啊!」鄭姑母拍著大腿哭道。

唐枝出了這樣的事,哪怕當真如她所說,沒有被歹人佔了便宜,可是外人怎樣想?這個孩子出生後,會有多少閑言碎語?

「枝兒,要不然,這個孩子,你——」

「我听夫君的。」唐枝淡淡地道。

鄭姑母的意思,唐枝心里明白。對待這個來得不是時候的孩子,最好的方式便是打掉。可是,這個孩子歷經大難卻沒有離開,她怎麼忍心剝奪?

哪怕鄭暉要求她打掉,她也不肯。唐枝心下想道,這個孩子,是她在菩薩面前許過諾言的,不允許任何人欺他侮他。

只听唐枝這樣說,鄭姑母只好住了嘴,坐立不安地等待鄭暉回來。

「大夫,人在這里。」鄭暉扯著一頭大汗的大夫急匆匆走進門。

大夫在屋中張望一圈,確定鄭暉所說的病人就是好端端坐在桌邊的唐枝,不禁氣道︰「這就是你說的急癥的病人?」

鄭暉心下又憂又喜,將大夫從飯桌上拽出來,免不了把事情說得緊急了些,連忙賠罪︰「請您先為內子把脈。」

大夫定了定息,取出听診用的器具,便為唐枝診起脈來。沒用多久,便松開唐枝的手腕︰「喜脈,已有月余。」

唐枝自從西疆回來,已有四十多日,期間有十幾日是在回來的路上。這個時間,當真有些曖昧。鄭姑母忙問道︰「大夫,一個月單多少日?」

「這個診不出來。」大夫搖頭,「這位夫人的脈象有些虛弱,從時日上看,只能診出已有月余,再多的卻瞧不出來了。」

鄭暉連忙謝過︰「請大夫根據內子的脈象,開個補胎的方子。」

大夫開了方子,拿了診金便走了。送走大夫後,鄭暉又驚又喜地站在唐枝面前,拘謹又興奮地搓著手道︰「我們有孩子了!」

唐枝也笑了︰「我們有孩子了。」

小兩口不合時宜的笑容,鄭姑母心里苦澀得難以明說。而偷偷藏在門後,看清楚鄭暉臉上真心的笑容,荷語暗暗掐斷了手指甲。

「我說這個孩子是你的,旁人能信嗎?」看著喜色連連的鄭暉,唐枝潑冷水道。

「我自是信你。」鄭暉揮了揮拳頭道,「別人誰敢嚼舌頭,我打斷他的腿!」

語畢,嘴角又咧開來︰「若你肚子里是個小子,我就教他打拳習武。若是個閨女,咱們就送她進女院讀書,考個女狀元回來。」

唐枝也不禁勾起唇角,這個孩子能留下來,委實是個驚喜。撫模著小月復,輕聲道︰「大夫說我脈象虛弱,受不了顛簸。你再回雁城,我便不跟你去了。」

鄭暉滿臉的喜色頓時沉凝下來,磨著拳頭在屋里走來走去,良久才停下來道︰「你說得是。如今你有了身子,更要仔細才是。」

「有姑母在我身邊,你放心便是。」

鄭暉默然片刻,抬起頭道︰「荷語呢?」

「我自有主意。」唐枝揚了揚眉。

鄭暉頓了頓,點頭道︰「我相信你。」望著唐枝變得寧靜的美艷臉龐,心頭涌上一絲絲不舍,猶如藤蔓般攀繞胸腔︰「你要經常與我寫信。」

唐枝笑著點頭︰「好。」

「鄭暉!」荷語攔住鄭暉的去路,不由分說,扯起他的袖子便往一旁拽︰「你跟我來!」

鄭暉不動︰「你有話在此處說便是。」

荷語朝唐枝屋里瞄了一眼,低聲道︰「她懷著孩子,你忍心叫她听見,動了胎氣嗎?」

鄭暉盯著她的眼楮看了片刻,說道︰「我其實希望你離開這里。如果你真心為她好,不想惹她動了胎氣,不如盡快搬離。」

荷語只覺心髒一縮,原本準備好的說辭頓然卡在嗓子眼,一股羞憤漸漸涌上來,指著他道︰「你,你就如此無情?」

「你想要什麼?能給你的,我一定給。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打擾她。」鄭暉一本正經地道。

還有什麼比曾經恩愛過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對另一個女人表白更刺痛人的?荷語用力掐著手心,忽然笑了︰「好,如果你希望我不打擾她,便娶我做外室。我保證永遠不會出現在她面前。」

鄭暉斷然拒絕︰「我想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所能給你的,只是在不傷害她的前提下。因為,我愛她。」

「你愛她?你愛她什麼?」荷語幾乎尖叫出來,咬著嘴唇,硬生生壓下憤怒,輕聲道︰「既然你愛她,又能給我什麼呢?你的心,你的人,你的一切,都是留給她的。你給我什麼,都會損害到她。你且回答我,你能給我什麼呢?」

鄭暉默然,片刻後說道︰「如果你遇到難處——」

「好了!我知道了!」荷語驀然打斷,而後看著鄭暉愕然的神情,微微笑道︰「我是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們情意一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再糾纏你了。」

說罷,讓開道路︰「打擾了。」

「也希望你不要再打擾唐枝。」鄭暉剛要說,忽然記起唐枝說她自有主意,便咽了回去。微微點頭,大步去了。

荷語咬了咬唇,眨盡眼眶中的霧氣,冷笑一聲,往唐枝的屋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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