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唐枝放下筷子,抬起眉頭,看向鄭姑母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些誤會?」
嫁進鄭家後,因著鄭姑母並不似程老夫人那般磋磨人,唐枝給她面子,又是女紅又是做飯,都沒有直言拒絕。可是如果鄭姑母認為這樣就能拿捏住她,得寸進尺,那卻是大錯特錯了。此刻看著鄭姑母,心中的一絲好感蕩然無存。
「有什麼誤會?」鄭姑母微微皺眉,臉色微沉︰「為人媳婦,自該勤儉持家,你唐家的那些下人,卻是不必帶過來了。」
「姑母,屋子我已經收拾好了,人到了就能住進來,並不麻煩什麼。」鄭暉本已拿起筷子,見狀又收了回來,看著鄭姑母道︰「他們來了便可接替姑母的活計,姑母也可清閑些。」
唐枝偏頭看了他一眼,目光閃了閃,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她倒要瞧瞧,他口口聲聲說喜歡她,卻肯為她做到什麼地步?倘若連這件事也不能扛起,那卻是再好不過,再不用等到後日回門,這就收拾東西回唐家。
「有手有腳,閑著做什麼?」鄭姑母皺著眉頭,對鄭暉這時護著唐枝有些不悅,「你不必護著你媳婦,這事我卻決定了的,咱們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過日子當以勤儉為上。」隨即又對唐枝道,「你既嫁進我們家,便把往常大手大腳的習性改一些,再不可鋪張浪費。你不會什麼,我都教你,要下人服侍的念頭就打消了罷。」
鄭姑母要的是過日子,唐枝要的是過好日子,鄭暉心里清楚。窺得鄭姑母的臉色,已知方才唐枝擱筷子的那一下,雖然並非甩臉子,卻實實在在地打了鄭姑母的眼。
鄭暉既不願唐枝受委屈,更不願鄭姑母受氣,正容說道︰「姑母這卻是小瞧我了。我如今已是官職在身,每月領朝廷俸祿,豈能再讓姑母做洗衣做飯這些雜事?便是唐枝不說,我也要買一房下人進來,仔細周到地服侍姑母。」
「你的俸祿是有數的,養活一家子人尚可,若再增添下人……太也浪費!」鄭姑母原想說「再添一房下人,如何能夠養活?」,又怕傷了鄭暉的心,遂改了說辭。倒沒想過讓唐枝出銀子,在她眼里,男人合該養家,用女人的錢就是羞恥。
鄭暉心里無奈,只好又道︰「我做了官,若還讓姑母做這些雜事,被人知道了要笑話的。」
「自食其力,勤儉節約,有什麼可笑話的?」鄭姑母喝道,「你是一定要買下人進來了?」
「姑母,我從軍之前便立過誓,定要姑母過上體體面面的日子。」鄭暉沒有回答,而是另起一說︰「姑母可是忘了?」
鄭姑母不由一怔,只見鄭暉冷硬的面上,透出堅毅的神情︰「但凡有權勢有錢財的人家,無不住著大宅院,身邊環繞著伶俐體貼的下人伺候。我以前便想,如果我也有了本事,定也要姑母過上這樣的日子。如今正是兌現諾言的時候,雖然還沒購置大宅院,卻已不能再讓姑母過從前的日子。既然唐枝有合適的人手,等過幾日便接進來,此事就這樣定了。」
相依為命多年,鄭姑母深知鄭暉為人,他既然這樣說,雖然有唐枝之故,但多半是真心孝敬她。心里已經軟了,只是嘴上仍道︰「怪不得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你才娶了媳婦幾日,這便不管不顧地維護起來了。」
鄭暉知道鄭姑母是同意了,笑道︰「咱們吃飯吧,再不吃就涼了。」
倒還是個男人,唐枝心里涌上一絲服氣。他這一番話說出口,首先達成了她接秋翎過來的目的,其次更是哄得鄭姑母開心,再是機智不過。而他的出發點也是好的,身為男人,對掙錢養家的責任毫不推月兌。跟他相比,只會花天酒地,花起銀子如流水的程遠之就是塘里的爛泥。
而鄭姑母寧可不要下人,也沒提出讓唐枝出銀子,卻讓唐枝有些驚訝。當年嫁入程家後,程老爺一走,程老夫人便三番幾次暗示唐枝拿出嫁妝充公。難怪一個養出了硬朗上進的男人,一個養出了痴花的草包,想到這里,眼中閃過譏色。
鄭暉三言兩語說服鄭姑母,唐枝想要鬧起來的心思便被按下,高興與失望摻雜在心中,說不出哪個更多一些。這個男人倒是好,只是不合她的心意。
晚上,唐枝翻身背對鄭暉,並不睬他。鄭暉仿佛心情極好,竟伸出手來在她背上圈圈畫畫︰「你竟肯給我做襪子,我很高興。今天的青椒雞蛋也很好吃,雞蛋很香。」
雞蛋是唐枝攪碎的,鄭暉這話可謂是在討好。誰知唐枝並不領情,冷冷地道︰「別動我!」
「我不是已經說服了姑母,你為何還不高興?」鄭暉有些愕然。
唐枝冷聲道︰「你說服不了也沒關系,總歸日後不論襪子還是廚房,我都不會再踫了。我嫁進來,不是受罪來的。」她精心保養了十幾年的手,可不是用來洗菜做飯的。
鄭暉略略一想,便明白過來。沒有做聲,只將長臂一伸,把溫軟細滑的嬌軀攬進懷里。手指緩緩移動,在綿軟滑膩的小月復上輕輕挑弄起來。
唐枝渾身一緊,隨即掙扎起來︰「你走開!我不想!」
「可是我想。」鄭暉身子前傾,愈發貼近她的後背。血氣方剛的年紀,心*的女子近在咫尺,鄭暉忍得十分辛苦。昨晚沒有動她,已是難過得要命。今日她那里應該好了吧?洞房時他沒有用力,應當沒有傷到才是。一邊想著,一邊驅使靈活的手指向下移動。
褻褲被挑開,火熱的指尖帶來一股酥麻,唐枝只覺一股說不出的快慰升起,在肌膚下面流竄,身體深處涌出一股濃烈的期待。
「嗯!」忽然,鄭暉悶哼一聲,驟然松開唐枝。
感受到貼緊後背的熱度縮回,唐枝收回手,輕哼一聲︰「再若妄動,可就不是這樣輕松了!」
頭一回不知他的無恥,被他趁睡夢中佔了便宜;第二回被他捂住嘴用強,不得已失了身子。兩回行房的過程雖然美妙無比,但是唐枝並不高興——他吃定她了是嗎?這回就讓她告訴他,技巧好也沒有用,她就是不喜他霸道的態度!
身後的男人漸漸安靜下來,再也沒有動手動腳,只還有一些微微粗重的呼吸聲從身後傳來。唐枝又是解恨又是解氣,翻身調整到舒適的睡姿,閉目睡去。
沒有了鄭暉這個極品大火爐的騷擾,唐枝一覺睡到天亮。睜眼不見鄭暉,不由挑了挑眉,果然生氣了嗎?
在露兒的服侍下,借著微涼的井水洗漱擦臉。等到坐在飯桌前,仍然不見鄭暉的身影,這才有些驚訝,男人的臉皮竟如此脆弱嗎?
「咦,暉兒怎不見?」鄭姑母詫異地道。
唐枝搖頭答道︰「我不知。」
「你們同床共枕,你怎會不知道?」鄭姑母擰起眉頭,有些不快,唐枝對鄭暉也太不上心了吧?
眼見鄭姑母面露不滿,唐枝並不放在心上,只道︰「我醒來時便沒見他了。」
「昨晚他可有跟你說些什麼?」
唐枝依然搖頭︰「沒有。」
鄭姑母這才知不對,擰著眉頭自言自語道︰「莫非有急事離京?可是為何沒有跟我說?」
往常鄭暉回來時,也會偶爾趁夜出行,只是提前都會與她說起,是接到什麼任務,何時回來。大概有了媳婦,便把她忘了?鄭姑母有些傷心,見唐枝若無其事的神情,心中更加不快︰「你仔細想一想,他果真什麼也沒說?何時回來也沒說?」
被鄭姑母懷疑的眼光盯著,唐枝仍是搖頭︰「他什麼都沒說。」心里卻在想,昨晚鄭暉欲行房事,被她狠狠捏住命根子,不得不打斷,該不會因此生氣了吧?微微皺起眉頭。
「既然如此,如果明日暉兒沒有回來,你便獨自回門吧。」見唐枝絲毫不為鄭暉擔憂,鄭姑母有些生氣,冷冷地道。
鄭暉的安全?唐枝自然是不擔心的,他被狼吃了才好呢。心里卻把衛將軍責怪起來,哪有給新成親的人派任務的道理?鄭暉趁夜離去,想來昨日白天便得了任務,卻竟未與她說起,也是混賬。心中一堵,淡淡地道︰「我知道了。」
一頓飯吃得沉悶無比。
飯後,鄭姑母拉唐枝進屋︰「昨日我瞧了瞧,你的針腳很是細密,只是太過單調。暉兒如今是軍官,自該穿些精致的襪子,我教你如何繡出漂亮富貴的紋理。」
「我有個丫鬟的針線是最好的,等她來了交給她便是。」唐枝說道,視線掃過鄭姑母放鞋襪的櫃子,改日還要偷出來才好,鄭暉那小心眼的男人才不配穿她做的襪子。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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