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沖出末路鄉村]
第182節第一百八十二章論交
原富水頭天開始打算,和親家商議合伙做年畫之類生意,好鍛煉自己孩子。再說,世代種地,一直不見出息,家風得改改了。農商結合,互相補養,也好趨利避害。有親家人帶著,咋著不會陰溝里翻車。只要有了眼界,就是賠幾個,也是上上算!後來精神不濟,自是不能和親家深談。好在此事這次不急,等回去將養好了,再來具體談談,給親家留下籌謀時段。
親家母戀戀不舍,小孩子似的紅眼告別。
親外孫不解,「姥姥,你想俺的話,俺就夢里去滑封找你常和你玩,保準叫你高興……」
山花這兩天,莫名興奮,家里啥事,都和山里不一樣。穿衣哩,吃飯哩,解手哩,啥都得要人教,還總是鬧笑話。就是走個路,自己高抬高放腳慣了,腳步通通作響,走平地,她們說俺在踩高蹺;到門口了,該抬高邁門檻,偏偏忘了,好幾次,要不是俺有身手,差點絆幾跤,就這也惹她們哈哈笑。連翠兒幾個,不干活了,也一直跟著看俺出笑話。
尿個尿,也有恁多講究。山上,走哪尿哪,就地一蹲,提起褲子就完事了。這哩,還得蹲茅廁,就著茅道,尿完還要拿紙擦,翠兒說是擦屄哩。還月兌下褲子,讓俺看她咋擦尿珠珠。她那地方,咋和俺不一樣?俺這兒沒有毛毛,光光滑滑,她倒是像鳥兒,讓黑毛圍著,可不是叫尿水掛滿了。
哦,這人累不累,啥都起有名字。胯里叫屄,胸前叫女乃,莫不是孩子喊「女乃女乃」的人,長有四個女乃?這哩那哩稱呼,好不煩人。翠兒趁機模這模那,俺倒是喜歡,撮俺女乃吃,俺也願意摟著她腦殼叫她小豬一樣拱哩。
最驚奇的,恩人的刺,不是山里的刺。那刺,扎人,得拔掉,不然,會潰膿,輕了殘廢,重了,要命哩。恩人的刺,越扎,越叫人歡喜,扎得俺手舞足蹈,渾身亂顫,恨不得一直扎下去,扎一回,還想著下一回哩。
「八姐姐,俺又想吃女乃哩——」翠兒藤條一般纏住。俺說她剛才偷偷把俺拉到她家,干啥哩。
「你不才吃過?俺恩人待會也要吃哩,不能叫你一個唆疼了,該俺恩人就……」
「啊,俺姨夫也吃?那他用過你這兒沒有?」
「哦,你說屄呀。俺不知道是不是用過,只知道他拿根刺,刺俺。」「咋刺?」
「爬俺身上,俺沒看見。」
翠兒爬上,對她,「俺姨夫是不是這樣?」
「是呀,你看見了?」
「咦——咯咯,咯咯——咦,咯咯……」
「咋啦?你笑啥哩?」
「哎呦呦,八姐姐,你……你……就叫俺笑……會,咯咯……」
山花覺察出,自己哪兒又說錯嘴了,不過,她不知臉紅是啥,靜靜地等她笑夠,喘勻氣,看她咋說。
「咯咯,笑得俺牙都酸了。老天爺怕是要罰俺後半世沒有笑……」
「這有啥可笑哩?俺不是不知道嘛。再說,這知道了有啥用?」
「八姐姐,俺給你說悄悄話哩。你看俺現在爬你身上,你有啥想法沒有?」
「那用有啥想法?俺有力氣,馱著你玩唄!」
「你想,你皮膚恁細膩,俺皮膚也白淨,俺在你身上爬來爬去,你能沒啥異樣感覺?」
「俺是個直筒子,天天除了打獵,換糧,其它別的啥,俺不想哩!」
「那你不想男人摟你?」
「這不恩人床上就摟著俺哩,咋啦?」
「那俺八姨夫不還刺你嗎?」
「他刺就刺唄。俺在山上,也常叫棗樹針,刺槐、樹枝啥的刺呀,不用異常!」
「那你沒有覺得兩樣刺,很不一樣?」
「這樣那樣,俺都讓你繞暈了。」
「就是你屄里被刺,和你胳膊被刺,一樣嗎?」
「這也,不一樣,俺想想,就是不一樣!」
「咋不一樣?」
「你姨夫的刺,是熱的,粗的,時候長些,還有,還有,俺想不起來了。不一樣。」
「那你動來沒有?」
「動啊,咋能不動?刺俺時候長了,俺酸呀,能不動嗎?你個小腦殼里想啥哩?」
「下回,八姨夫刺你,他刺你一下,你也抬回,頂他一下,中不?」
「恩人救俺命哩,俺咋能頂恩人哩?不中,俺不干!」
「俺八姨夫不會,反而會更喜歡你,狠狠地刺你,叫你高興哩!」
「俺被刺,還會高興?你腦瓜沒有燒壞吧?」
「你試一試,咱們明兒個再說,中不?」
「俺恩人頂?好吧,俺咋著也要挪動,那就試試。恩人會喜歡?這樣的事情,俺做,盡管俺不喜歡那根刺。」劉時方從開封進貨回來,先去見爹。爹放下手里書,劉時方見看的是《新青年》。
「爹,你不是看了好幾遍了?」
「可不是。你六弟丈人村里鬧紅,听說是啥共產黨。想起來這書了,就看看。」
「開封那邊是國民黨,咱這出現共產黨的事,黃河灘、澇河西也有。國民黨是明著,共產黨是暗地里,也不知誰對誰錯。」
「暗地里,不能說變不成白天;明面的,還有夜等著。亂世,就是這樣。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要看看,才懂哩。咱村眨眼一年半沒有保長出現,從四任保長看,他們的黨,不辦事哩。大清還依賴子民哩,給點優惠律令。這可倒好,上任就要錢。憑啥哩!」
「現在開封那邊也亂著,商鋪不敢大批進貨,街頭巷尾傳說日本人快來了。」
「咱只听過大清,漢人,沒听說過‘日本’,莫不是他是哪個游牧族人?北邊叫夷,南邊呼為蠻。」
「不清楚。俺只算生意事情,別的沒空問哩。」
「世道如棋道,這是河北你高伯說的。不謀兩三步,一步邁不開。做生意,你看現在好做嗎?子民不穩,你年畫銷量就低。遠的不說,咱村過年,貼門神有幾家?請祭灶爺畫呢?不多不是。為啥?嘴還沒吃的,咋會有閑心、閑工夫去搭理牆上門上哩?你再看村里燒香拜佛扶乩會道亂七八糟,都是世道不平靖才有的。邪不壓正,那是太平歲月。而今的人哩,是正不壓邪。做生意,不能只盯著自家利害,先放在大家利害上考慮,那才行的正道哩。你再想想咱家這幾年?」
「哦,爹,您這麼一說,俺明白了,知道以後咋辦哩。」
「閑著沒事,村里,村外,都要打听打听。給幾個兄弟說說,眼鏡瞪大些、遠些,咱家現在太平,不以為天天太平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