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靈向楚留香要人無果,砍斷窗簾,卻無功而返,只得匆匆離去。
黑珍珠從窗外跳回來,貶低南宮靈,卻被死蛇嚇得鑽入楚留香懷抱,無意間讓楚留香享盡艷福,卻毫不知情。
白玉魔去而復返,黑珍珠飛竄逃跑,楚留香幾番出手,終于知曉秋靈素就是葉淑貞,任老幫主的夫人。白玉魔要帶楚留香前往丐幫,楚留香當然要跟去。但這次去偷听,楚留香卻怎樣都無法帶著楊森的。
這次楊森卻沒有纏著他,直言︰「你去危險的地方偷听大概就照顧不到我了,我也要去睡了,記得明早到大明湖畔的宏盛客棧找我哦。」說完,抱著那個仿佛永遠吃不完的點心袋子,自己顛顛的出門走了。
這讓以為要費番力氣,才能說服好奇青年的楚留香倒是吃了一驚,對對方的體貼懂事有些小意外。但時間不多了,也來不及多說什麼,一句保重後,楚留香身形已經飛出,直追白玉魔。
楊森走出快意堂沒幾步,就停下,向身後的暗巷口無奈的嘆口氣。
「都追過來了,還躲什麼?」話音剛落,一個黑衣筆挺的身影就從暗巷中轉出,向楊森走了。正是中原一點紅。
「我以為,你會去追著楚留香去丐幫。」楊森記得原著中一點紅就去幫楚留香了。
「他是楚留香,你是我的朋友。」一點紅聲音仍然沙啞冰冷,但已經習慣對楊森時放柔放緩。
楊森解讀︰他是楚留香,他的武功我認同,去丐幫對他沒危險。你才是我的朋友,我更關心你。
「你不是很想和他做朋友嗎?」楊森眨眼。
「我只是想和他比武,你才是我的朋友。」一點紅很認真很認真。
「楚留香人不錯,他很想和你做朋友,你對他也有好感,你們成為朋友,也挺好的。」楊森對一點紅繼續眨眼。
一點紅低頭沉默了一會,抬頭後鄭重的看著楊森。楊森不解。
「昨天,你生氣了。」一點紅沉聲說。楊森挑眉看著對方的表情,好像明白對方的意思了。
「你以為,我昨天生氣,是因為楚留香和你做朋友的事?」楊森不知道一點紅是察覺了什麼,還是自己給他的印象是小心眼。
一點紅當時的直覺是這樣,但現在楊森的語氣讓他覺得還是不要承認的好。繼續沉默。
楊森收起外在的柔和,面無表情,身上冷氣漸漸增強,整個人變得威嚴冷峻。他比一點紅略低,但此時,一點紅覺得對方仿佛在高高在上,俯視著自己。一點紅整個人都有些僵住,冷汗已經布滿額頭和後背,但他雙手緊攥,還是努力讓自己看著對方的眼楮,不解但坦然。
「一點紅,我生性懶散,很多時候都得過且過,但不代表我脾氣好。你是我楊森的第一個朋友,不管開始是源于好奇,還是一月的相處融洽包容體諒。總之,現在你要牢牢記住,你是我楊森的朋友。我生氣不是因為你交其他朋友,如果對方實力人品均佳,對你也義氣真誠,你結交這樣的朋友我只會為你獲得一份友誼而感到高興。但昨晚,你就因為要和一個楚留香比武,就以自殘相逼。你有沒有想過,當時在旁看著你要傷害自己,你的朋友我,有什麼感受。」
「我……對不起。」一點紅听聞對方生氣是因為關心自己身體,仿佛被一陣暖流直沖心底,並隨著血液流遍僵硬的軀體,渾身都變得暖洋洋的。微微低下了在剛才威壓下也一直昂著的頭,喃喃的說。像是一只被主人批評的狗狗,耳朵都耷拉下來,整個人楞給人種可憐兮兮的感覺。
「你知道錯了就好,以後不管什麼原因,你的安全才最重要,其他一概往後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直接來找我。我說過我是你的朋友,讓我幫忙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或是傷及自尊。朋友就是能將最無助、最丟臉的一面可以毫無顧忌的向對方敞開,而不用有任何負擔的人。你可以將一切和我分享。」楊森伸手托起對方的下巴,盯著殺手的眼楮,一句一頓的說著。
一點紅覺得自己燃燒起來了,澎湃的心情如同煮沸的開水,燙的他渾身想要顫抖。
這就是朋友。
這就是他一點紅的朋友。
這就是不在乎他殺手身份,願意幫他,和他承擔一切、分享一切的朋友。
一點紅覺得自己何其有幸,有友如此,夫復何求。
「我以後決不再自殘身體,讓你擔心。」一點紅不善言辭,只能憋出這句話。但他的決心和激動,都已經通過明亮閃耀的眼楮傳達給他唯一的朋友。
「記住你今天說的,只要你能照做,那我就放心了。」楊森放下手,收起氣勢,又變回那個溫和中帶點懶散的青年。
而一點紅對楊森這與平時不同的氣質,沒有驚異疑惑。他的朋友是高手,高手有高手的威嚴,只是平時不會輕易顯露而已。對方和自己的友情是真誠的,將自己當做朋友,關心自己就足夠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還有事要去辦。正好你的任務也完成了,暫時沒事,明日到我房間來找我,我們到這里還沒有好好游覽大明湖畔呢。」楊森對著激動的難得面現紅暈的殺手溫和的笑笑。
「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一點紅現在被訓的很听話,聞言乖乖的走了。
剩下楊森一人走在夜晚寂靜的街道上,想著心事。
剛才的一幕,從借對方自殘身體生氣,到真情流露的氣勢爆發,都是他設計好的。
自己在這個世界,不知會待多久。在此期間,一點紅是個不錯的助力。用朋友的身份,讓其對自己信賴听從,會方便很多。在自己是他唯一朋友的時期,給他留下自己夠朋友重義氣的印象,連帶著影響日後與一點紅相交的楚留香、胡鐵花、姬冰雁等主角,都有益處。
而這出戲,就是為了一點點的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另一面。一點紅身為殺手,本就偏向黑暗世界,即使以後有什麼意外露出真面目,也不用擔心一點紅反彈。但楚留香等人就不一定了,他們的世界大都是正面力量,自己的偏激陰暗在對方那里只會換來戒心與疏離。
不過,這固然是對一點紅煽情演戲,但還是不自覺的帶出份自己都無法察覺的真心的。
現實中人際疏離、呆板陰暗的小宅男,網絡游戲上喜怒不定、狠辣詭異的雇佣兵,洪荒里離群獨居、艱難求存的饕餮凶獸,他永遠都是自己一個人在掙扎生存。他也真的想過要有一份真正的感情,一個可以放心交付背後的人。
朋友、親人、愛人,都好。
但越是對這份感情憧憬,越是在了解到復雜的人性後而無法交付真心。他不希望自己將這份感情,付出給一個不能達到自己期許的人。這樣會徹底激怒自己心中陰暗嗜血的惡魔,那時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自己都不知道。
也許是因為在原著中,一點紅是那種重情重義,你對他一分好,他還你十分真的人。
也許是因為在路上,這個無情冷血的殺手笨拙細致的照顧,與小心翼翼的親近示好。
也許是因為自己現在強勁的實力,讓自己的心靈屏障微微放松,心也有些柔軟。
楊森,在演戲中的某一瞬間,帶了一絲真心。
「一點紅,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我很期待。」楊森看著半彎月亮,嘴角微微翹起,一個他都沒有察覺的溫暖微笑。
深呼吸,收起復雜的心情,楊森身形閃動,如同鬼魅。直奔目標︰貌似無花在丐幫招待楚留香下廚做齋,自己還沒吃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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