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褪去,屋里充斥著歡愛的氣息。藍天背對秦朗沉默。秦朗一手支在藍天頭下,一手摟著她。無窮無盡的黑中,一室靜謐。
她蜷縮成一團,他亦屈膝弓著身體,和她親密無間。
「媽跟你說什麼了」?他說話的氣息呼到她背上。那氣息不似先前的熱,而是涼,讓她的肌膚起了雞皮疙瘩。
她挪開他放在胸前的手,忽然覺得惡心。
她平靜了呼吸,才道︰「問我覺得健民怎麼樣,估計是要撮合我跟健民」。
他想也不想,「不許答應」!
她怒了,「什麼意思,你有明溪,還不讓我嫁給別人」?
一陣涼風襲來,他掀開被子,套上褲子走了出去。
她拉起被子,被子剛好到眼的高度,這樣可以吸掉眼角的淚珠。
他再次走了進來,強行拉開她的被子。她往床的一邊靠,離他遠遠的。他長臂一撈,她又置身于他溫暖的懷中。她扭動掙扎,只是徒勞,並沒有與他分開一點,反而被他更緊地抱在懷里。
「嫁給我」!
她以為自己出現幻听,眯著眼,陶醉在這美妙的瞬間。迷糊中有冰涼的東西套在她的手指上。她用大拇指模了模,那細細的圈慢慢變熱。朦朧中,那眼角的濕也慢慢變熱。
早上醒來,藍天自己一個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中央,昨夜的人已經不知去向。
她趕忙從被子里伸出手,真有一枚戒指。對著陽光,那戒指上的鑽石向四面八方折射出耀眼的光。
嫁與不嫁,她似乎沒有太多的話語權。嫁,那秦父秦母如何同意。不嫁,她心有不甘。
胡亂地套上衣服,洗漱完畢,她煩躁地下樓。
「hello,小豬,你終于起床了」。藍天剛走到樓梯邊上,樓下健民就沖她打招呼。
「你來做什麼」?
「瞧你這丫頭說的,健民來做客,哪有主人家這麼問的。午飯已經好了,趕緊過來吧」。
秦母拉著健民的手,沖藍天溫柔地說道。那口氣,真是一個對女兒關懷備至的慈祥媽媽。
可惜,藍天不是她女兒,她也真不是藍天的媽媽。
藍天收回目光,扶著欄桿,慢慢走下去。
鐵欄桿很冷,被室內冷氣吹過更冷。冷意一陣一陣從手心傳到她的心里,將她炙熱的心瞬間冰凍。
這是有多迫不及待呢?昨夜剛說的事情,她沒有任何表示,這便要執行了。
藍天瞧著秦母那雍容華貴的臉,那臉離她那麼近,那麼遠,遠到她的視線里,那就是一個模糊的樣子。唯有清晰的,是那紅色的唇,像滴血的怪物的口,只要靠近,便會被她吃掉。
健民似乎心情不錯,那笑里,明眸皓若星光。小丁似乎也很高興,牛女乃喝得滿嘴都是。藍天想自己怎麼就這麼難以融入輕松的氛圍呢。壓抑不開心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藍天給小丁報了暑期跆拳班,剛開始上課,小丁這幾天正在興頭上。藍天給小丁整理衣服,小丁掩飾不住的期待,兩只小拳頭在藍天面前捏得咯咯作響。
他拍拍自己的胸口,「姐,我學會以後就能保護你了」。
「好,你學會了就回來教我吧」。心里的不快,因為小丁忽而開朗。
健民順路要送小丁和藍天,藍天覺得有些事需要和健民說清楚,便拉著小丁上了健民的車。
車上,健民手機響起,藍天才記起自己手機還在秦家。她讓健民停車。健民停車後,藍天跳下車跑了回去。
藍天在枕頭下翻出手機,揣進包里。下樓的時候,秦偉業的書房傳出聲音。
「偉業,不能讓藍天跟朗兒在一起。先不說藍天幾年前的行為教養,就眼下,看著她我心里膈應得很。還有將來,難保她不知道他父親的死,以她那性格,不知道會怎麼對我們和朗兒呢」。
藍天在樓梯上停留片刻,沒繼續听下去。現在,她出奇的平靜。垂下眼,看腳下的路,輕輕走了出去。
路上藍天一直沉默,直到小丁下車。
健民留意到藍天的低沉,「藍天,你怎麼了」?
「健民,我想結婚了」。不管怎樣,她從沒想過和健民在一起,早點說開了好。
健民想起秦母早先問他對藍天的想法,沒想到這麼快就成了,不由得一喜。可又覺得求婚這樣的事應該男孩子來做。
他笑道︰「藍天,我準備……」。
藍天心里一慌,打斷健民的話,「我要和秦朗結婚」。
健民的笑僵在臉上。藍天不敢看他,只低頭看自己互掐的手指。
健民掏出煙,點了一支,重重地吸了一口,向車窗外吐出眼圈。藍天從健民側面的後視鏡里偷偷看健民。健民的劉海下的眼楮相當暗淡,那是失去生命色彩的一汪死水。記憶里,藍天只見過一次這樣的健民。
健民十歲的時候,健民媽媽去世時,健民很傷心。那段日子,健民對誰都不搭理,整天苦著一張臉。見人的時候,那眼楮就像冬日里沒有月色下的湖泊,黯淡無光,只有白白的霧氣。
藍天收回視線,看著窗外,終是傷了健民了。
藍天看鏡子里的自己,二十幾歲的年紀,皮膚光滑,卻是一副老氣橫秋的表情。藍天想著要不要下車,避開這尷尬的氣氛。健民需要一個人消化這件事,她也需要冷靜想想以後怎麼辦。
健民扔了煙頭,偏回頭仰靠椅背,「你想清楚了」?
「對不起,健民,我……」。
健民清咳兩聲,壓下嗓子里的不舒服,也打斷藍天,「藍天,記得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藍天笑笑,想說我們一直都是,可又做不出來在別人傷口上撒鹽的事,只輕輕地點頭。
「去哪里,走吧,我送你」?
此刻讓他送她去她想去的地方,說什麼也不能這麼殘忍啊,「不用了,我自己下車辦點事」。
健民發動車子,「去哪」?
這……鴕鳥狀,「去民政局」。
健民冷哼,「你還真討厭」。車子上路,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
說了不用你送了。
藍天給秦朗打了電話,「現在帶上身份證,戶口本,十點之前到民政局。十點不來,我就走了」。藍天掛了電話,心里跳的不行。
果然沉默大多年了,出閣的事做起來像做賊一樣,她覺得膽戰心驚。
接電話的人,不比她好多少,先是一愣,而後內心狂喜,在後面就是狂奔。于是公司里一干人等,見平常的面癱老板,像個瘋子一樣跑出去,都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然後聚到一起開始七嘴八舌。
秦朗到的時候,藍天已經填好表格,她遞到秦朗面前,「簽字」!
秦朗嘴角翹了翹,「呵!這麼急」?卻是龍飛鳳舞地畫上自己的名字。
照相的時候,秦朗撇了藍天一眼,伸手掐著藍天兩腮,把藍天嘴扯成彎彎的弧度。藍天伸手捋了捋秦朗被風吹亂的頭發。兩人相視而笑。
藍天的手被秦朗捏得緊緊的,這是緊張了。
晚上回去,這事果然遭到秦母的反對。秦父只是臉色沉沉,沒發表意見。
家里最高興的就是小丁和柳媽,只是柳媽不像小丁那般手舞足蹈。
木已成舟,秦母只能接受,她提出盡快辦婚禮。藍天在路上的時候,已經跟秦朗商量好,暫時不辦婚禮。
秦朗說出這個決定,秦母捂著胸口,自個兒上樓了,懶得理。
秦朗帶藍天和小丁回了藍宅。秦朗難得有時間,領著小丁在院子里練拳。
廚房里,她做飯,秦朗從後面摟著她。
「你怎麼知道這個」?秦朗居然換上了那件她上次買的廉價情侶t恤。她一直扔在衣櫃最頂層的儲物櫃,連她自己都差點忘記了。
他用手拿剛炒好的菜,被她打掉。趁她不注意,他又拿了一塊送進嘴里,「老婆的事,當然要知道了」。
哦,老婆,好不習慣的稱呼,她臉紅了。
飯後,她在浴室磨磨蹭蹭,最後出來,視線完全不敢與悠閑等待的他對視。
「過來」。他拍拍身下的床。
她老實過去,老實躺下,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老婆,別做了服務員了」?秦朗心情不錯,說話變得特輕柔。他拿了她一絲頭發在手里繞著。
哦,不用那麼急做那件事,「可我不想呆在家里」。
「我們拿證已經忤逆了我媽的意思,先順著她點,嗯」?他開始不老實,開始解她的睡衣。那低沉的聲音帶了點尾音,一下就讓她身體開始發軟。
她瞧著他,木訥道︰「我考慮考慮」。
「不急,先考慮考慮我」。
「啊」?「唔,唔,唔」。
事實證明,人家這不是不急著做這件讓她更緊張的事,而是先讓她放松,然後突襲,讓她更緊張,做起來更刺激。
藍天怕房間隔音不好,緊閉了嘴,不發出一點聲音。顯然,秦朗很是不滿,他要的是完全放松,要她再他身下完全臣服。
他在她身體里慢慢磨,然後退到外面,蓄勢待發。他親吻她,撬開她的唇,然後重重一下,她就條件反射般,叫了出來。
這簡直太可惡了,粉拳捶他結實的肩膀,「啊,哈,討厭」。
他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一口含住她的手指。他的舌纏著她的手指,她的身體被刺激得如水波蕩漾,她明顯感到下面流出許多濕液。她扭了扭不舒服的,然後他一聲悶哼,開始橫沖直撞。最終撞亂了兩人的呼吸。
事實再次證明,在體力驚人的秦朗面前,千萬不能放松警惕,否則只能是渣都不剩。一晚上秦朗換了好幾種姿勢,一點都不嫌累。仿佛要從許多種姿勢里,找出一種最契合的姿勢一般,他把每種姿勢都做到了極致。
早上,睜眼,發現旁邊這人虎視眈眈地盯著她看,手還在她身上來來回回游蕩。那手越來越下,很快就到了她的秘密領地。
她雙腿一收,他立刻就覆了上來。
她趕忙松開腿,可不能再刺激他了,再來一次,這碎掉的身體,估計重裝不了了。
他放開她,「這屋專門做了隔音,下回不用憋著大聲叫出來」。
「討厭」!她用被子蒙住自己的頭,哪有這麼無恥的人啊。
頭頂上響起他愉悅的笑聲,她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上班又遲到了,只得給主管請假。
「藍天你不用這麼急,早上你老公已經幫你請了假了。還有啊,恭喜你結婚了」。
這……
死秦朗,不用這麼到處宣傳吧。
藍天下樓的時候,小丁直盯著她看。藍天看了下小丁視線的落腳,估計是在自己脖子上,那上面好多黑紫的淤青。
「姐,你這里怎麼了」?小丁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那小眼神,完全是學習十萬個為什麼的認真。
藍天一口氣給噎著,差點沒上來,怎麼了,總不能說被狗啃了吧。
「啊,那個,昨天你不是和你姐夫練拳了嗎。晚上他睡覺做夢,夢見自己還在和你一起練拳,然後不小心打的」。
小丁想起藍天給自己解釋夢的原因,「那他肯定是晚上睡覺露外邊了,晚上我得提醒他」。
哪里是沒蓋住,而是一整夜沒蓋被子。
藍天想,小丁背語文的時候,記性咋沒這麼好呢,趕忙轉移了話題,「走吧,你該去學拳了」。
作者有話要說︰肉會不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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